这声音,好像是文天朗的。
桑树抬头,果然看到了比此刻的天空更黑的文天朗的脸。
“你……”桑树有一瞬间的惊愕,然后马上变成了惊喜,“文天朗,我的东西掉进水里了,你赶快帮我捞出来,要不然被水冲走了!”
这回轮到文天朗吃惊了,难道她刚才不是要寻短见?
“快呀!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桑树看他还愣着,赶紧催促道。
“有什么东西能比你自己的命重要?难道你不知道万一掉下去就有可能没命吗?”文天朗并没有理会她的焦急,而是更加愤怒地吼道。
“我……你不帮我算了,我自己去!”桑树挣开他,继续往水里走去。
文天朗怒不可遏,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倔强?
他几步上前拦住她,本来想把她强行扛回去的,但是看到她红肿的眼中那坚毅的目光,有狠不下心来。
或许,那东西对她来说真的特别重要吧?
“你给我回去待着!”文天朗一把将她推到岸边,自己向水深处走去。
在桑树的指导下,他终于摸到了她丢下的小包。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桑树不等文天朗走近,就一把夺过那小包,迫不及待地拉开。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嘴上亲了又亲。
“你所谓的重要东西就是这个?”文天朗皱眉问道。
这不是他送给她的那枚戒指吗?……
第六十四章 差点让我冒险
“这就是你所谓的非常重要的东西?”文天朗看着桑树手上那枚戒指,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桑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戒指戴在手上欣赏着,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苍白的小脸有了丝丝血色。
文天朗简直怒不可遏,这个笨女人,为了一枚破戒指,就要以身涉险,如果不是他及时拉住她,说不定现在出现什么情况了呢?
他一把拉过桑树的手,迅速摘下她手上的戒指,用尽全身力气抛进了水中。
那枚小小的戒指,几乎都没有溅起水花,就沉入了水底。
“文天朗你干什么?”桑树惊愕地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直到戒指彻底掉进水里才反应过来,“你还我戒指!”
“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文天朗抱着她还要往水里去的身子,大声地吼道。
“我不要,我就要刚才那个!”桑树不管不顾,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着。
“它让你冒险了,所以不能再要了!”文天朗恶狠狠地说着,然后一把将桑树扛在肩上,向岸边走去。
桑树听到他的话突然就不挣扎也不喊了,但是泪水却再次盈满眼眶。
文天朗听感觉到她突然没了动作也没了声音,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桑桑,你能那么重视我送给你的戒指我真的很感动,可是你真的不应该为了它去冒险!”文天朗捧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桑树抬眼定定地看着她,嘴唇翕动着,但是话还没出口眼泪就下来了。
文天朗叹了口气,用指腹轻轻揩去那些滚烫的泪滴。
“文……天朗,你也差点让……我冒险了,怎么办?呜呜呜呜呜……”桑树抽抽搭搭地说着,最后扑进文天朗怀里痛哭起来。
文天朗的心被她凄凉的哭声搅得一阵钝痛,他明白她现在的苦楚。
本来下午他曾经去医院找过她,结果意外看到了兰若如的背影,这才让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文天朗知道以兰若如现在对桑树一家的态度是不可能去看望桑沐雪的,那么她是去干什么呢?
他没有惊动她,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兰若如真的走进了桑沐雪的病房。
文天朗等她进去以后,偷偷地躲在了门外。
“桑沐雪,你有没有跟桑树说?”兰若如一进病房就对躺在床上的桑沐雪嚷嚷道。
桑沐雪听到声音醒过来,看着兰若如,也十分不友好。
“兰若如我告诉你,我们桑家的女儿不是嫁不出去,更不是非得跟你们文家的男人!”桑沐雪本来就因为桑树不听话而生着气,听了兰若如的话更来气了,对她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兰若如冷笑一声,“呵!是吗?那怎么你二姐会去勾引文鹤鸣呢?你女儿又怎么会勾引我们家天朗呢?”
“兰若如你不要含血喷人!”桑沐雪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兰若如的鼻子吼道,“明明是你们文家的男人对我二姐和我女儿纠缠不休的!”
“你的意思是天朗纠缠你女儿了?那你一跟她说让他们分开,她就应该主动离开我们天朗啊?怎么现在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天朗啊?”兰若如见桑沐雪被激怒了,反而优雅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桑沐雪被气得不轻,捂着心口不断地大口喘气。
“你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兰若如愈发地气定神闲了,“还有桑沐雨那个贱女人,当年勾引了文鹤鸣也就算了,现在还怂恿箫天驰那个野种回来跟我儿子争文氏!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以为我们天朗把总裁让给他了就是他赢了么?想得美!看天朗最后怎么收拾他!”兰若如越说越解气,越说斗志越昂扬,仿佛她真的已经看到最后那一刻了。
“兰若如,不许你侮辱我二姐!要不是当年文鹤鸣做事做得太绝,将我们逼得家破人散,我们根本不会跟你们有任何的牵扯!”桑沐雪听不得自己家人受辱,如果她不是身体虚弱,她早就上前跟兰若如打起来了。
“文鹤鸣的事现在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所以他跟你们和那个贱女人的恩恩怨怨我也不管了。但是,天朗的事我管定了!”兰若如下巴一抬,将贵夫人的仪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管谁是你的事!现在你给我滚出去!”桑沐雪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了,颤抖着指着她,然后又指向门口。
“告诉你女儿别再做春秋大梦了,我们家天朗绝不可能娶她的!回头我就安排天朗去看那些名媛千金去!”兰若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冷着脸看向桑沐雪警告道。
“滚!”桑沐雪再次吼道。
兰若如的目的达到了,也不愿意在这里多留,迈步就往门口走去。
文天朗刚要躲到一边去,却听得里面桑沐雪说道:“我已经跟桑桑说得很清楚了,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让我失望!那么也请你管好你儿子,别我女儿想要离开他,他反过来纠缠不休!”
“很好!那我们就各自管好自己的孩子吧!”兰若如的声音落下之后,病房门开了,文天朗及时闪到了一边。
听他们的对话,桑沐雪似乎已经跟桑树说了让他们分手,那她现在到哪里去了?
文天朗没有再进病房,而是等兰若如走远了之后匆匆出去,开着车四处寻找桑树。
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他的直觉指引着他最终将车开到了清江边上。
彼时已经变天了,人们都从江边往车里或者能避雨的地方跑,他却反方向向江边走去。
“又来一个有病的!这眼看就要下大暴雨了,还往江边走!……”有人经过文天朗身边的时候,如是说道。
后来那人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但是那个“又”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还有人在往江边走,或者,就在江边没有离开。他感觉那个人就是桑树,于是加快了脚步。
到江边的时候大雨已经落下来了,还好他看见变天了就随手拿上了雨伞。
桑树果然在那里,此时正哭得歇斯底里。
文天朗没有上前打扰,因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宣泄。
但是雨越下越大了,再这么淋下去她的身体该受不了了。
只是他举着伞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情绪里走不出来。
最后终于发现他的时候,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帮忙捡破戒指。害得他以为她想不开要寻短见,心都快吓出来了!
文天朗越想越后怕,万一有一天她真的被逼狠了,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不行!必须提前跟她做好思想工作。
“桑桑,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吓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薄唇便被一双冰凉的唇瓣堵住了。
桑树的吻既急迫又毫无章法,而她的牙齿更是将他的唇都咬破了。
兴许是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桑树稍微松开了他一些。
“文天朗!文天朗!……”桑树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再次将整个脑袋凑近他。
她的唇上还沾着他的血,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妖艳无比。
文天朗喉头上下一动,看向桑树的目光已经由愤怒变成了期待。
就在桑树的唇快要挨上他的薄唇时,桑树的眼睛忽然就闭上了,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桑桑!”文天朗惊呼一声,细看之下才发现她是晕倒了。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淋了这么久的雨,又哭了那么久,不晕倒才怪呢!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车,然后开向了和锦湖名苑相反的方向。
桑树一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是被放到火上炙烤之后又马上扔进冰水里一样,一直在水深火热中反复煎熬。
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时不时地摸摸她的额头,那双手时而温暖时而沁凉,却总是让她舒服得不愿意放开。
“我说兄弟,我是心脏科的,你着急忙慌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女人治感冒发烧啊?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李子木十分不满地嚷道。
文天朗黑着脸在前面领路,并没有答话。
李子木也不甚在意,然后又开始评价起房子:“我说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子?挺好的呀!还有,外面那些向日葵都是你种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
“闭嘴!”文天朗实在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外加八卦,一声喝断了他的问话,耳边总算清净一些了。
李子木赶紧以手掩唇,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四处张望。
文天朗将他领到卧室里时,桑树正挥舞着双手痛苦地哼哼着。
他赶紧跑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桑桑别怕,我在这里!”
桑树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但是他一旦想把手抽走,她就又开始紧张起来。
她在睡梦中都是如此,那如果他们真的分手的话,她肯定会特别难过伤心的,所以,这件事千万不能发生!……
第六十五章 桑沐雪失踪了
文天朗送走了李子木以后就赶紧回到了房间,按照李子木的交代,他细心地给桑树喂了药,然后又打了一盆水放在旁边,时不时地拧一把毛巾给她敷在额头降温。
在李子木到来之前,他已经帮她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后半夜的时候,桑树的烧终于退了。文天朗这才和衣躺在她旁边。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桑树觉得口渴难耐,自己醒了过来。
这是黑夜最黑的时候,天空中没有星光月光,只有外面的昏暗路灯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洒了一些进来。
她大睁着眼睛,想要看清这是哪里,但是一切都很模糊,加上她自己本身也迷迷糊糊的,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出来。
她觉得全身乏力,嗓子干涩,她急需喝些水润润喉咙。
她试着动了一下,才发现腰间环着一双手臂。
文天朗睡得浅,桑树一动他也就醒了。
“桑桑,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文天朗赶紧问道。
桑树刚刚张嘴想要喊,听到是文天朗后立刻闭了嘴。他身上混合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气息让她安心不少。
“我口渴!”桑树沙哑着嗓子说,“给我来一杯水!”
文天朗立马下地,帮她把被角掖好以后才出去倒水。
桑树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那一大杯温水,然后又喝了大半杯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文天朗放下那小半杯水,正要扶着她躺下,却听到了被子里桑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桑树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躺进了被窝。
文天朗淡笑着道:“你等一会儿再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啦不用啦!一会儿就天亮了,你也休息休息吧!”桑树赶紧摇头制止道,这大半夜的,怎么好让他给自己煮吃的?
“其实我也饿了,还好我早就熬好了粥凉着,这会儿热一下就能吃。”文天朗说着出了卧室。
果然,没一会儿文天朗就端着一大碗粥进来了。
“你这一天除了早饭就什么也没吃,现在只能先吃点白粥。”文天朗说着将粥碗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自己拖了把椅子过来,准备给桑树喂饭。
“我自己能吃,还是自己来吧!”桑树看着到面前的一勺白粥,伸手过去皱了皱眉头道。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白粥,一点滋味都没有,味同白开水。但是,母亲做的白粥她是能吃下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
“你就不要逞强了,你现在恐怕连提勺子的力气都没有吧?”文天朗一下子把那勺粥移开,看了看桑树,颇显嫌弃地答道。
桑树心里一惊,他猜得可真准!于是只好乖乖照办了。
一勺粥下肚,那种饿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急切地吃起来。
这粥跟母亲做的粥味道差不多,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还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桑沐雪。
“怎么不吃了?”文天朗举着粥,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桑树,疑惑问道。
“我妈……”桑树刚说了两个字,就有些哽咽了。
“放心吧,有人在医院里照顾她。你要是担心,就吃了饭乖乖睡觉,快点好起来,然后好快点去看她。”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文天朗安慰人很有一套,往往能一下就切中要害,让被安慰的人忍不住按照他说的话做。
此刻的桑树就是这样,听了他的话吃饭吃得更香了,没多大功夫,一大碗粥就只剩了个底儿。
文天朗还要喂她,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吃饱了。
他这才放过她,然后自己风卷残云般将碗里剩下的粥吃了个干净。
“呀!你怎么吃我剩下的呢?”桑树惊呼起来。这文天朗怎么说也是一富家子弟,这也太不拘小节了吧?
“怎么?我以前没吃过你嘴里的东西吗?”文天朗似乎没吃饱,意犹未尽地tian了tian唇角,笑看着桑树问道。
呃……他这话说得,怎么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呢?
桑树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要是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被他带进哪条沟里呢,所以只好闭了嘴。
文天朗怕影响她休息,也不再跟她开玩笑了。扶她躺下之后,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碗筷。
这时东方已经隐隐地有了鱼肚白,文天朗回房间看了桑树一下,发现她又睡着了,便轻轻地退出了卧室。
坐在书房的大转椅上,文天朗凝神看着东方的鱼肚白慢慢扩大,然后染上朝阳的金辉。天空经历过昨日暴风雨的洗礼,澄澈湛蓝。
他和桑树的未来,在经历过这些狂风暴雨的洗礼后,是不是也会如此时的天空一般,变得平静顺利?
只是很多时候,人的希望越大,失望往往也就越大。
他打开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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