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呼延成和眼睛一亮。
然而南宫燕却是嘴角一扬：“天下万物，以力为尊，并且菩提树也不过是佛力幻化，如果修为能高过凝结这棵菩提树的佛门弟子三倍以上，直接一击，整个菩提树都会烟消云散，那样自然是不用领悟什么佛理了。”
说着，她目光轻轻一转，不屑地从呼延成和身上一扫而过：“虽然神王曾经说过，这乐胜宫现在的主人修为还没到达圣武境界。但这菩提树肯定不是他凝结的。因为要想凝结此树的第一条件便是进入圣武境界。并且看这树上菩提果的光华比我以前见过的一棵要强烈得多，所以他极有可能是一万年前某位佛门尊者级以上的高人凝结，只是被现在的乐胜宫主运用而已。”
“佛门尊者？”呼延成和尖叫一声，刚刚亮起的眼睛立即灰暗了下来。
——圣武境界，分为六级，但上古之时人们通常都不用圣武一级，或者圣武二级来称呼。而是按照修炼力量的不同来分别称呼。对应相应的等级，佛门弟子分别被称为：天人、金刚、罗汉、尊者、菩萨、佛主。修炼魔道杀之力的人则分别被对应称为：魔灵、魔师、魔将、魔皇、魔帝、魔尊。修炼神道生之力的人则被对应称为：人神、地神、天神、古神、太神、神王。
佛门尊者，相当于神道的古神，而呼延成和修为虽高，但一万年前却只是一位天神而已，足足比尊者低了一个境界，更不用说高出人家修为三倍了，更何况，刚刚得到躯体的他现在修为还不足一万年前的半成。
“过去看看！被困住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最好能困住我们几百年，一万年前的灾难再度降临之前，到时候，天命神王将昆吾山中的神魔躯体取出，将此处破去，顺便将我杀了，”呼延成和绝望间，阳凌天看了看远处的菩提树，平静地开口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呼延成和拍了拍脑袋。“你真聪。。。”他兴奋转过头来，看到阳凌天面颊的那一刻，立即好像醒悟过来死的，双手蒙地捂住嘴巴。眼中的惊喜瞬间黯淡了下来，身体微微一缩，甚至露出了少许畏惧之色。——按照魔道规矩，如果对主人心怀不轨，那受到的惩罚将是极其严厉的。照眼前的情况看来，一番天火炼魂之苦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
然而阳凌天却是轻轻笑了笑，看了他和旁边的南宫燕一眼：“看来你和南宫姑娘的身体应该换一换，等回去后再找一个高大点的躯体给你，南宫姑娘还是换回女身。”
说完，他目光又从旁边几个一直并未说话，此刻脸色却有些不自然的神魔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便抬步向前走去。
黄中带黑的泥土清凉润泽，带着淡淡天然的芬芳。
面前的一切都是未知，阳凌天等人并没有凌空飞行，只是缓步在柔软的泥土上慢慢前行。
“我刚才不小心说漏嘴了，他却叫我们换身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什么惩罚吧？”一路上，呼延成和依旧还在嘀咕刚才的事情，凑头向旁边的南宫燕问道。
“我怎么知道，注意周围情况！”南宫燕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不再理会。
距那苍翠的菩提树越来越近，恍惚中，除了湿润泥土的气息外，菩提树所在的方向还传来一种淡淡的香味。
那香气有些像深山古刹中的檀香，馥郁浓沃，华贵逼人，让人顿如置身万芳阵中，心神为之一振。
众人微微一愣。而南宫燕却是警戒地看了四周一眼：“各位留心，进入菩提树周围五十里的范围后，你们看到一些奇异的景象，但也不用太过焦虑，你们所看到的并非佛力营造的小千世界，而是幻境。”
“幻境？你不是说菩提果营造的并不是幻境吗？”呼延成和诧异惊呼。
“没文化！”南宫燕不屑冷哂：“佛门小千世界无物可破，但佛宗讲究慈悲，并不会一开始就将人困入小千世界。故此，在菩提树周围三里到五十里的范围你内，就会出现各种蕴含佛理的幻象，用以提醒闯入之人，如果能从这些幻象中领悟佛理，那就是有慧根之人，菩提树自然是无法阻挡的。”
仿佛呼应南宫燕的话语一般，五十里的距离，只是一条无形的界限，众人脚步刚刚跨过，眼前的景象立即开始变换起来。
所有的这一切尽皆颠覆。那是一片广阔无比的天地，有山，有河，平原在视野内延伸出去，一直到地平线的尽头。大片的森林蔓延着，草原覆盖在森林的旁边。青山在地尽处高高地耸立着，一条弯曲的小河将青山、森林、草原分割为两半。各式各样的珍禽异兽在大地上栖息、奔跑着。可奇怪的是，别说阳凌天，就连三十六位上古神魔，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呼延成和眉头轻轻皱起。
“别吭声！”南宫燕一声冷喝，忽然，眼前的景象猛然变化。原本只是周围一里范围的菩提树影陡地扩大，快速膨胀开来。片刻间的功夫，已经遮天盖地。
众人也无法形容那棵树究竟有多大，直到枝叶渐渐弥漫到他们头顶，众人才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同时，四周的黄色泥土上也生长出莺莺绿草。菩提树生在草原的中间，样式极为奇特。它的树干只怕有三十多抱粗，六丈多高，生得极为笔直，树干上一枝分叉都没有，就宛如一根巨柱，上耸天际。
它的树冠也变得奇怪起来，不像普通的树木那样，枝干向上生长着，而是一个个巨大的圆圈，相互叠在一起，白云自树圈中生出，将这些树圈托起，载沉载浮，树圈便成了隐在云中的仙宫。
而在树圈的包围中，白云的掩映下，露出一所房子来。那房子也是圆形的，恰好坐落在中间最粗壮的树圈之上，用树圈为基，枝叶为墙，杂以草木青石，宛如天然生成，跟大树连为一体，极为壮观。
众人赫然发现。一个陌生的人影突兀出现。
那是一个面容慈祥，头顶光亮，只有两条长长的白眉能能略略显示其年龄的老者。
发现老者的时候，呼延成和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位，而是许多位，许多许多许多位。
有一个老者骑在一头神龙上，正在天上飞；有一个却在树梢上荡秋千；有的正捏着一株药草喃喃自语；有的在小河中自由地游泳；有的昂头望天，一面记录着；有的拿着巨大的斧头，在凿山。
最让众人惊奇的是，一个角落，光头老者虽然依旧是那副面容，但身形却发生了变化，元贝魁梧的身体变得干瘦异常。他浑身围绕着黑暗，正在跟一只五头巨龙惨烈地搏斗着。他的双瞳呈沙漏状，点点金星不住流下，似乎象征着时间的流失，直至永恒的尽头。
有一位老者理会李玄，众人完全没有理会，只是饶有兴趣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他们发现了一位独特的紫极老人。这位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什么都不做，躺在一只破旧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老头，你究竟搞什么鬼？”忽然，被眼前景象弄得郁闷无比的呼延成和大叫出声：“就算是三胞胎也不过三个而已，你弄出这么多幻影来想骗你家爷爷不成。”
“带子。”南宫燕猛然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往对方嘴上捂去。
然而一切似乎都已经太晚，仿佛受到了惊吓，四周的景象好像水中的画面般，随着石子的投入，骤然破碎！
第67章 树下论佛
“唉~~~~原本一个领悟佛理的好机会，就被你这样断送了！”南宫燕轻轻跺脚，满脸抱怨：“我们这些人对佛理都是一窍不通，现在蕴含法门的幻象也消失了，看你这下怎么过去。”
“消失就消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阳凌天嘴角扬了扬：“所那些不过都是别人心中的佛而已！就算领悟也没什么大用。所谓见性成佛，识我本心，我即是佛，佛即是我。”
众人微微一愣。
呼延成和呆了一下，好像受到什么感染似的，看了白衣银发的青年一眼，忽然豪气大生：“不错，我就是佛，一棵小小的菩提树岂能挡我。”说完，那干瘪的身体极有气势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南宫燕双目异彩闪现，然而转眼间却几乎瘫倒在地。
漫天的碧气从苍郁的树叶中忽然垂下，恍若夏夜轻柔的纱帐，一个妙曼女子从菩提果中幻化而出。她看了面前干瘪的呼延成和一眼：“你是要去乐胜宫？”
“是的，老子就是佛！快让我过去。”呼延成和气势万钧地扬了扬拳头。
“嗯。”女子点了点头，并没有为对方的威武而倾倒。“佛曰：如来所说法况不可取，何况非法，非非法。既然至尊如来之法，又如何不可取？”
呼延成和愣了一下，从对方等待的神色中终于意识到那好像是一个关于佛理的问题。他挠了挠头：“姑娘，你刚才说什么，那是问题吗？我没听懂。。。。能、能再说一遍吗？”
南宫燕眼中崇拜的异彩顿然崩塌。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再度贝齿轻轻启动。
“佛曰：如来所说法况不可取，何况非法，非非法。既然至尊如来之法，又如何不可取？”
“我、我还是没听懂。。。。”
女子微微一愣，迟疑了下：“佛曰：。。。”
。。。。。。
“靠，你能不能说点人话，老子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呼延成和终于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奋力狂呼。
女子悲怜地摇了摇头，闪动玉润晕光的右手挥动，无边碧气垂下，将两人笼罩其中，随即连人带气消失无踪。
“唉~~~”南宫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笨蛋被卷入小千世界了。”
轻轻的叹息传开，无声的沉默好像黑暗中的阴影怪兽，瞬间将四周吞没。包括南宫燕在内，剩下的三十五个神魔同时皱起了眉头，沉思着女子刚才的问题。
“没用的，每一颗菩提果蕴含不同佛宗法门，同一个问题决计不会出现两次。”阳凌天看着瑞气千寻的矮树，轻轻出声。
三十五个神魔抬起头来，沉默良久，站在最左边，长长胡须几乎遮盖了整个嘴巴的一个魔神咬了咬牙。“我去试试！”
那决然的神色恍若壮士慷慨赴死。然而，虽然不像呼延成和那般根本没听懂对方问题，但几句对话之后，结果却一般无二。一个个神魔依次前进，菩提树上碧气不断闪耀，随后又带着那些神魔一起消失无踪。
阳凌天静静看着，仿佛眼前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似乎很有把握？”南宫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少许怒气：“既然有把握，为何不出手，为何先要他们去试探？要知道，我们一群人中只要有人破解菩提树的佛理，所有人都可以通过。”
“不，我也没有把握。”阳凌天依旧平静地看着那苍翠的大树。“并且这样对你们的修炼有好处。去吧，就剩你一个人了。”
“有好处？难道我们这些圣武境界以上的人还需要你来指点修炼？”
似乎被青年的冷漠刺伤，南宫燕冷哼出声，狠狠瞪了面前的银发青年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
短暂的淆乱，随即归于平静，转眼间，三十七人的队伍只剩阳凌天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静静看着面前的菩提树，毫无表情。等头顶的太阳渐渐低垂，将整个天空染成绛红一片，他这才伸手怜爱地摸了摸漂浮身边的黑色神器，猛然转身往菩提树下走去。
“你和他们是一起的？要进乐胜宫？”清凉绿气垂下，晕光中，妙曼女子再度出现，完美的脸颊没有丝毫表情，端庄而圣洁，清冷得恍若九天云气凝结的精灵。
和对方的清冷相对，阳凌天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嗯。”女子点了点头，阳凌天的孤傲并没有激起她任何怒气。“传说，大日至尊。。。”
忽然，恍若无边的黑暗被一柄锐利的大斧劈开，遮天盖地的碧气中陡然出现一道黑色闪电，携带天地之威往女子电射而去。
“难道你以为凭你的修为就能强行过去？”
女子眉头轻轻一皱，妙曼的身体好像幻影般轻轻散去，随后又在半空凝结成形。那圣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阳凌天的冒犯没有丝毫不忿一般，只是怜悯地看了看地上孤独站立的银发青年。“只是神武六级的修为而已，纵使有残缺不全的转伦剑在手，这里你也是绝对闯不过去的。。。”
“不。”阳凌天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硬闯的意思。”他将手中长剑轻轻举起，平静地看了一眼：“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佛而已。”
“你的佛？”
女子呆了一下，看了对方长剑一眼，冷笑道：“剑者兵也，杀伐之物，你竟然说那就是你的佛，分明魔道！”
“魔道？”阳凌天冷冷一笑，通透的眼睛往空中微微有些怒气的女子迎了过去：“佛门广大，法门八万四千，众生见性便可成佛。所谓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原本讲的就是天上地下众生平等，所以万众生灵皆可称尊。难道你口中的魔就不是众生之一，纵使认识自己杀戮本心也无法成佛？”
“魔中有佛？杀性即魔本性之佛？”女子皱眉喃喃，寒潭般通透的眼中露出少许迷茫。
阳凌天手摸了摸旁边的神器：“况且，我的佛也并非手中之剑，而是它。”
“它？金刚曼荼罗神器？”女子凝神看了神器一眼，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是神器中的那女子。”
说话间，她毫无表情的脸上竟露出少许诧异，因为透过佛门圣器，穿越轮回，她竟然看到那已经死去的女子和面前这男子有着百世的缠绵。
“是的。”阳凌天眼中忽然射出一丝痛苦之色：“百世纠缠，我负她九十九世，伤她太深。而这一世，她也是为我甘愿牺牲，甚至为了让我不内疚，还费劲心机。。。。”
女子呆了一下，千年冰封、未曾有过丝毫波动的脸上乍起波澜。
阳凌天吸了口气，“佛门中有怒目金刚，那是为了守护佛理而怒，只是表象。所以我的剑也只是我心中之佛的外相而已。为守护他而拔，而怒。”
“为守护而怒？佛之怒目？可这守护只是为一人而已，并非天下苍生。”女子低头沉吟，娟秀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思考阳凌天的佛之论调究竟是否合乎佛理。
“难道她就不是苍生吗？”然而，地上的银发青年却猛地抬起了头来，仰首望天，身上剑气鼓荡：“她就是我心中圣洁之佛，为了让她复活，纵使要将寂寥天地撕碎，我也绝不怜惜。九天十地，就算上古神王、大日佛祖，若挡我之路，我必诛之。。。”
“狂妄！！！”猛然听到诛佛之言，原本正在沉思的女子陡然大怒。“大日佛主岂容你污蔑！”
阳凌天一声冷笑，缭绕身体周围的剑气突然炸开，宛如烟火爆空，化身千亿，满天都是那漆黑而冷厉的剑气。剑气互相纠结、挤压、增发、爆炸，形成密集的网状，恍若黑暗深渊中噬人魂灵的巨网，向女子头上罩下。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女子不屑冷哂，“今天就让你看看真的佛之怒目。”
纱帐般垂下的碧气轻轻散开，空中无由地生出漫天绿色的雪花，凌空飞舞咆哮，仿佛无数怒目金刚，带着卷天噬地的冷啸。俯视天下苍生万物。
同时，巨大的威压从上方传来，寂寥的天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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