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动静,陈雪走了出来,她仿佛一个等待丈夫夜归的妻子一样,轻声道:“回来了?”虽然声音很平淡,但是张扬仍然从中找到了她对自己的关切,张扬点了点头,他默默走了过去。
陈雪道:“饿不饿?去洗个澡吧,我帮你煮碗面。”
张扬摇了摇头道:“你为什么还不睡?”
陈雪道:“在看书,我一直都很晚睡,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在驻京办住吗?”她从张扬疲惫而伤感的表情料到,一定有事发生。
“陪我聊聊?”张扬的声音带着乞求。
陈雪点了点头陪着张扬就在门廊前的台阶坐下。
张扬道:“我一个很好的朋友,邢朝辉他死了,刚刚发生的,我亲眼看到了全过程,有人在他的汽车内安放了炸弹,如果我上了那辆车,我想……我会和他一样……”
陈雪道:“你没上车,你还好好地活着。”(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谁都有缺点】(下)
张扬道:“他帮过我很多,本来今晚我约他出来是给我帮忙的,柳丹晨失踪了,我想让他帮忙找,如果我没有约他出来,兴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老邢还好端端活着……”张扬说到这里,内疚和后悔让他的眼眶发热。
陈雪柔声道:“你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你才会这么难受。”
张扬道:“我大概是个不祥之人,接近我的朋友都会遭到厄运……”
陈雪道:“即便是他们不认识你,即便是他们和你不是朋友,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我并不是要帮你推卸责任,我只是觉得,你于其浪费时间去伤感,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去为这些遭遇不幸的朋友做些事。”
张扬抬起头:“我不知道,我他妈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陈雪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只要是阴谋,总会暴露在天光之下,无非是早晚而已。”
张扬没说话,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那阙明月,表情忧伤而迷惘,今时的月亮和大隋朝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他身边的一切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因为看到李长宇八面威风王八之气的羡慕,从而产生了踏足官场的念头,对他来说重生也意味着自己的人生可以推倒重来,可以活出一种不同于前世的别样精彩,他向往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生活。然而当他真正踏足官场之后,方才发现官场并非他想象中那样威风,表面风光的背后实则是藏着和前世一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在其中很难找到真正的友情,大多数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在官场中呆得时间越久,位置越高,就对人性的险恶感悟得更深。是以张大官人虽然现在已经升任滨海市委书记,北港市常委。可他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不快乐。
“我的人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张大官人感叹道。
陈雪反问道:“那你以为自己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
张大官人道:“我生性不羁。自由主义散漫,不喜欢被人管,所以才会选择做官。”
陈雪幽然叹了口气道:“你啊,始终都是改不了往脸上贴金的毛病。”
“我有吗?”
陈雪点了点头,美眸也望向夜空中的那阙明月,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突然变得虚无而迷惘。
张扬转过脸。望着月光中陈雪美轮美奂的剪影,低声道:“我始终认为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一个。”
陈雪道:“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我凑巧知道了你的许多秘密?”
“有些话我说出来,别人只会当成笑话,只有你会相信。”
“相信什么?相信你是从隋朝穿越而来的出土怪物?”陈雪说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去看张扬的目光。
张扬笑道:“其实咱们两人在这点上相同,你虽然长得比我受看点,可也是一只怪物。”
陈雪道:“也许是近墨者黑。受了你影响的缘故。”
张大官人道:“能够把你染黑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陈雪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骚扰性十足的说话方式,对于这厮的放纵,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搭理,陈雪岔开话题道:“比起这些无聊的话题,我还是宁愿听你谈谈人生。”
张大官人忍不住笑了:“我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误区,如果能够有一个从来的机会,我不会选择去做官。”
陈雪轻轻哦了一声,仿佛重新认识一样看了看张扬:“很难相信这种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张扬道:“其实我的境界比你想象中要高得多。”
陈雪道:“可给我的感觉却是有些人在现实中碰得头破血流方才心灰意冷。”
张扬呵呵笑道:“我还没惨到这种地步吧?只是有些厌倦了。”停顿了一下有道:“打心底厌倦了。我一心想活得快乐。不想受到太多的约束,在别人看来。我现在好歹已经是滨海的市委书记,按说也算得上仕途得意了,可我仔细想想,现在的我似乎还不如在黑山之乡当计生办代主任的时候快乐。”
陈雪道:“你的性情原本就不适合官场。”
陈雪绝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但是张大官人对她的话最能听得进去,张扬低声道:“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柳丹晨突然失踪,傅海潮抓住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十有**会将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因为这件事,我去求助于一位国安的老朋友,可是在刚刚我们见面分手的时候,他乘坐的汽车却发生了爆炸。”
陈雪虽然没有亲眼目睹邢朝辉被炸身亡的场面,可是听到张扬重述也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如果张扬也上了那辆车,那么被炸死的恐怕不仅仅是邢朝辉。
张扬道:“不错,我差点就上了那辆车,我很后悔,如果不是我约老邢出来,也许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说到这里,张扬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了,在他心目中,邢朝辉是一位亲切的师长也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想不到邢朝辉逃过了章碧君的魔爪,却最终没能逃过死劫。如果他事先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张扬绝不会约他见面。
陈雪从张扬的表情能够揣摩到他此时心中的痛苦,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人的生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如你跟我说过的一件事,你是从隋朝穿越至今,既然上天能够做出如此安排,想必对其他人也会如此,你的那位朋友说不定被送去了另外一个时空,只是我们见不到他了,未必代表他的世界终结。”
张扬知道陈雪是在安慰自己,他勉强笑了笑。
陈雪道:“你最大的优点是越挫越勇,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从未向任何人低头,也从未怕过什么,既然有人伤害了你的朋友,那就将他找出来,了结这段恩怨,只有这样,你才能放下心头所有的包袱,潇潇洒洒的离开,去做你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去尽情享受你的人生。”
张扬望着陈雪明澈的双眸,心中不由得一暖,陈雪果然懂得自己的心思,他忽然道:“等我将一切了却之时,你会不会跟我走?”
陈雪抬起头,目光重新投向夜空,空中的明月不知何时藏入了云层之中,陈雪轻声道:“你在这个世界,我也在这个世界……”
张大官人望着她绝美的俏脸,不由得有些痴了。
薛世伦在自己位于长安街的办公室内接见了来自于国安的耿志超,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难道是自己的某些行为已经引起了国安方面的关注?薛世伦仔细想想,也只有章碧君的事情能够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兴趣。薛世伦对耿志超是充满警惕和防备的,但是他在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很热情地邀请耿志超坐下。
耿志超落座之后直截了当道:“薛先生,我今天前来是想了解一些事。”
薛世伦微笑道:“耿先生找我,难道是关乎于国家安全?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地方,但是只要和国家利益有关,我必然全力相帮。”
耿志超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他直视薛世伦的双目,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喜欢通过一个人的目光来了解他的内心变化,然而在薛世伦这里,他根本看不出什么,薛世伦的双目如古井不波,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耿志超过去和薛世伦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心理素质一定极其强大。耿志超将一张照片出示给薛世伦道:“这个人薛先生想必熟悉吧?”
薛世伦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这是国安邢朝辉的照片,薛世伦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他没有说实话,但也并不是全都是假话,他知道照片中的人是邢朝辉,但是他和邢朝辉之间没打过什么交道,可以算得上是不认识。
耿志超收起照片道:“他是我们国安五局的邢主任,昨晚在老东门火锅店大门口,他被炸身亡。”
薛世伦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知道邢朝辉的死讯,现在他有些明白耿志超的来意了,国安方面显然在怀疑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薛世伦开始思索他们这样怀疑的原因,应该是因为章碧君,从这件事可以推测出,国安已经在调查他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甚至可能掌握了什么。
薛世伦不动声色道:“耿先生,我对这位邢主任的死深表遗憾,可是我实在不明白,您来找我,并告诉我这件事,出于什么目的?我和邢主任可以说是素昧平生,难道你们怀疑我和他的死有关?”
耿志超道:“薛先生应当认识章碧君吧?”
果然不出薛世伦的所料,最终事情还是回到了章碧君的身上。
薛世伦脸上流露出不悦的表情:“耿先生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后招】(上)
耿志超道:“薛先生不必紧张,我这次来找您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
薛世伦呵呵笑了起来:“紧张?我为什么要紧张?耿先生,你要了解什么情况?难道你认为我和那位耿主任的死有关?”
耿志超淡然笑道:“薛先生,我相信您和邢主任素昧平生,也相信您和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您应该认识章碧君女士吧?”
薛世伦眯起双目望着耿志超,自己和章碧君之间的关系应该被国安方面知道了,但是没什么好怕的,从他决定出席章碧君的葬礼,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单凭他们之间的关系,国安无法指证自己什么,薛世伦道:“认识,而且认识了很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耿志超一语双关道:“如果不是很好的朋友不会出席她的葬礼,她存在很大的问题……”
薛世伦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道:“她是一个好人,是我真正的朋友!”
耿志超看了薛世伦一眼:“无论怎样,我都佩服薛先生的勇气,在目前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有勇气站出来承认是她的朋友。”
薛世伦道:“我的判断从不以他人的意志发生转移。”他的回答坦率而自信。
耿志超道:“邢主任之前曾经失踪了大半年,事实上他是被章碧君下手暗算,并非法囚禁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薛世伦道:“我对你们部门内部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没必要向我说明这些。”
耿志超点了点头:“章碧君的死亡是他杀薛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
薛世伦道:“耿先生不必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因为章碧君的死而迁怒于其他人,所以采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去铲除她生前的敌人?”
耿志超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可薛世伦的表情已经显得愤怒了,他用力摇了摇头道:“在我看来,你们的行径简直是无聊透顶,如果有时间有精力,大可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的调查上。在我看来,你们只不过是一帮拿着国家俸禄的无能之辈,一帮体制中的混混儿,除了凭空想象,罗织罪名,你们还会什么?你们的内部出了问题,是你们自己没有能力。你们的人死了,是你们自己保护不力,事前无所作为,事后怀疑一切,真是让人不齿,我给你一句忠告。如果有证据,只管将我带走,可是,如果你们没有证据,胆敢针对我和我身边的任何人做出监视跟踪之类的举动,我一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耿志超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薛世伦底气十足,的确他也有这样的底气。不仅仅因为他的背景和势力。更是因为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邢朝辉的案子有关。
耿志超刚刚离开,薛伟童就走了进来。她和耿志超擦肩而过,耿志超友好地向她点了点头,薛伟童望着耿志超的背影,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迷惘,来到办公室内,她马上就察觉到父亲余怒未消的脸色,轻声道:“爸,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世伦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并不想女儿受到这件事的困扰。
薛伟童帮父亲泡了杯茶送到他的面前,自从章碧君死后,父亲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了许多,薛伟童虽然没问,但是也能够猜想到父亲和她之间的感情必然很深,她柔声道:“爸,您这段时间有些太累了,不如我陪您出去散散心?”
薛世伦道:“童童,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薛伟童点点头,靠在办公桌上,静静望着父亲。
薛世伦道:“你知道的,这些年我生意的重心全都在美国,虽然最近几年我开始尝试在国内投资;可投资的效果总是和预期相差太远,国内的这些事务不可避免地牵涉到我太大的精力,所以美国那边的业务有所忽略。”
薛伟童道:“爸,您要是放心我,就将国内的事情交给我来管理。”
薛世伦笑着摇了摇头道:“国内的事情要远比海外复杂得多,我在海外的事业已经上了轨道,管理上并不复杂,只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负责这一切,而国内……”薛世伦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必须要我亲自来处理。”
薛伟童道:“那我岂不是要背井离乡?”
薛世伦微笑道:“傻丫头,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现在这个时代,地球已经变得跟小村子差不多,而且去美国也没什么不好,你过去的许多朋友都在那里。“
薛伟童咬了咬樱唇,有句话埋在心里,始终没问出来,她有种直觉,父亲一定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很大的麻烦,他让自己前往美国,并不是生意上的原因,而是出于稳妥的一种安排,作为女儿,她不能问,应该去做的只有遵从。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安德渊来到了薛世伦的办公室,他们事前就约好见面,安德渊很守时,几乎是踩着钟声来到了薛世伦的面前。他仍然是过去那幅不苟言笑的面孔。
此时的薛世伦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不快中调整了出来,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地起身相迎,握住安德渊的手用力晃了晃道:“安先生,很久没见面了。”
安德渊道:“最近这段时间诸事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拜访。”
薛世伦邀请安德渊坐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忙什么?”
安德渊道:“生意人当然是忙生意了。”
薛世伦淡然一笑:“生意人未必忙得都是生意,商而优则仕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国度随处可见。”
安德渊道:“生意场上我可不敢喝薛先生相比,小本生意又谈得上什么商而优则仕?能够填饱肚子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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