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诚老脸微红,尴尬道:“刘书记,我承认,我用人失察,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会做出深刻检讨,无论领导们给与我怎样的处理,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刘钊道:“惩罚和处理不是目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保持干部队伍的清廉和纯洁,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尽快解决问题,查清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真相口我不相信北港的官员中只有这三个人有问题,也许还有更多,我不管你们北港有多少人存在问题,只要有问题就必须给我挖出来,我也不管这些人究竟有多大的后台,多深的背景,只要犯了错,就过不去我这一关。”
项诚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召开北浩市常委会的时候,他的双目布满了血丝,精神很差,情绪也不好,纪委书记刘钊昨晚已经走了,可这并不意味着这次的危机可以过去,一系列的事件让北港再度成为了平海瞩目的焦点,省领导已经表态,要将这件事彻查清楚,不过这次省里并没有马上派下工作组,由此可见,省里对赵国强的信任。
赵国强今天也穴邀特别列席了这次的市委常委会。
项诚喝了口茶,他感到口渴,嗓子就像要冒烟一样,用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喉咙,又咳嗽了一声方才道:“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咱们中的一些人真给我长脸,真给北港长脸!”
这句话让现场的很多人都听得很不舒服,明明这件事跟大家都没多少关系,项诚这是一竿子打落一船人啊,可谁都看出项诚正在气头上,没有人出言反驳,去主动触这个霉头。
项诚道:“我还有几个月就要到点了,议,句真心话,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把这段时间过渡好,我想无风无浪地履行完我的这段职责,站好的最后一班岗,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让我素净。有些同志,辜负了党的信任,辜负了老百姓的重托,表面上道貌岸然,可背地做着男盗女娼,损公肥私的混账事,我想问一句,做这些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别人的信任吗?”项诚重重地将酒杯顿了一下,咣当一声响,茶水也泼出来不少。…;
现场鸦雀无声,项诚余怒未消道:“怎么都不说话?今天是开会,是叫你们过来讨论北港的未来应该朝哪里去?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北港的领导班子只有我一个?你们干什么的?一个个坐在那里都是摆设吗?”
在常委们的印象中项诚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市委副书记龚奇伟道:“项书记,我认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必须要面对现实,从现在做起,从根本上杜绝存在于我们之中的**现象,首先要确保从今天起不再有干部贪污渎职,然后再将涉嫌贪污的**分子彻查出来,做到有错必罚,严惩不贷。”
市长宫还山道:“北港这两年一直都在查,可事情还是层出不穷,其实出问题的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城市,南锡徐光然一案受到牵连下马的干部有多少?奇伟同志和国强同志应该最清楚吧。”
龚奇伟和赵国强对望了一眼,宫还山这句话说得不错。
宫还山道:“再往前说,江城出过事情,东江出过事情,我可以说,现在干部贪污犯罪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
龚责伟点了点头道:“还山同志说得不错,每次我们都是等出了问题然后再去解决问题,往往都是恶果造成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已经受到了损害,我们就算把其中的**分子挖出来了,他造成的损失却已无法挽回,最后是国家受到了损失,而我们干部的公信力受到了影响,可谓是两败俱伤,我认为,必须要重视干部的思想工作。”龚奇伟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发现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
龚奇伟接着道:“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外界存在的诱惑也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权力部门,我们这些执掌方方面面权力的干部,面临着越来越多的考验,和平年代,安逸的生活,稳定的秩序容易让人麻痹,让很多人放松了警惕,其实在我看来,和平年代,我们这些干部所面临的挑战丝毫不次于战争年代,糖衣炮弹的危害绝不容小觑。如果有人问你,当官是为了什么?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回答说,我是老百姓的公仆,我当官是更好的为人民服务。话都会说,可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我们中的不少人只是将官员这两个字当成了荣誉的象征,当官就意味着可以执掌权力,当官就意味着很多事情可以凌驾于人民之上,拥有这样的想法,早晚都会犯错,最终必然会犯错。”
项诚端起茶杯想喝茶,却发现茶杯内的茶水已经干了,一旁的秘书赶紧上前帮他将茶水续上,项诚望着神情ji昂的龚奇伟,忽然发现今天的常委会上,众人瞩目的焦点突然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让项诚产生了一种失落感,长江后浪推前浪,难道自己即将成为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那一波?项诚的内心因此而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龚奇伟道:“我希望我们的每一个人,尔要从现在做起,谨慎走好脚下的每一步,权力是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己伤人,这样的结果我们都不想看到,我们所有干部都需要明确一件事,党把我们放在这个位置上,是要我们踏踏实实的做事,为老百姓做事,而不是去利用权力显示威风,利用权力去刁难老百姓,利用权力去损公肥私,利用权力去践踏国家干部这四个字的尊严,不管北港过去怎样,不管北港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希望从今天起,北港的政坛会吹起新风,每一个官员都把廉洁奉公放在心头,每一个官员都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常委都被龚奇伟的这番话震住了,龚奇伟的这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他说出了一些人的心声,可是龚奇伟的指向性又相当明确,他分明在说北港在过去的几年中政治上是不成功的,这等于公然否定了项诚的执政成绩。
项诚的胎色铁青,他望着龚奇伟,目光中的怒火已经不加掩饰了。
龚奇伟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着,他来北港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做官的原则从来不是为了讨好别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做官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为了讨好领导和上级,龚奇伟脑海中想到的一句话就是宁折不弯,他既然来了,北港就要改变,北港必须改变!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现场剑拔弩张削气氛,宫还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气势和胆魄上无法和龚奇伟相提并论,同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在他的概念里,和上级领导公然对立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也是极其愚蠢的行为,可是龚奇伟却敢于挑战,这就是强势,这就是底气,宫还山想到底气这两个字,对眼前的一切也就释然了许多,毕竟龚奇伟的背后有省委书记宋怀明支持,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胆色。
现场有人鼓起掌来,只有一个人,赵国强,被特邀列席今天会议的一个,他并不是常委,他本来只应该是一个倾听者,本不应该发表他的意见,但是赵国强鼓掌了,这意味着他对龚奇伟的明确支持,坚定的支持,也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并不怕项诚。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刚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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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对峙,一个人在鼓掌,现场的其他常委都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项诚缓缓点了点头道:“奇伟同志说得好,北港的确该改变了!”他的这番话带着怒气,其中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无奈。
无可奈何花落去,很多常委的心里同时都想到了这句话,如今的项诚就要成为昨日黄花,龚奇伟的强势意味着他的衰落,不久的将来,北港就会完成权力交接。
宫还山发现一个可悲的现实,自己在北港的存在感也在不断地削弱,如果说过去他还是北港的二号人物,可现在他的影响力已经弱于龚奇伟了,至少在常委的心目中是这样,在今天的常委会上,他几乎没怎么发言,说的几句话也是不疼不痒,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和龚奇伟相比,顿时高下立半。
项诚的目光转向赵国强,这厮居然敢鼓掌,公然支持龚奇伟,就是公然跟自己对抗。
赵国强看到他的目光,就已经明白项书记要朝自己发火了,赵国强不怕,毕竟项诚昨晚已经向他倾泻了一通火力,再猛烈也不过如此。
项诚道:“国强同志,我不希望北港的治安再出现重大问题,你到任之后,北港的治安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加混乱,我知道你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证明自己,但是我没有太多耐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证明自己,不要跟我说空话,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我更喜欢脚踏实地做事的干部。”项诚批评赵国强的同时,也影射了龚奇伟。
赵国强削表情非常谦逊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项书记!“
项诚嗯了一声,站起身就向会议室外走去他居然忘记了说散会,直到项诚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外,各位常委方才低声耳语起来。
宫还山张口想要说话,却没想到龚卷伟抢在他前头已经把话说了:“没什么事情了大家散会吧!”
宫还山张着嘴巴僵在那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把他给噎死。他是最晚走的一个,慢条斯理的收拾完自己面前的文件,脑子里不知为何变得空空荡荡,望着同样空空荡荡的会议室,宫还山开始明白,这里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属于自己。
回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项诚仍然怒气未消,他回到座椅上坐下,闭上双目用力揉捏着眉头,自己任期的最后一程实在太不顺利。
如果说陈岗被牵涉其中还在他的意料之内陈凯的出逃也合乎情理,咎世杰的逃离就有些无法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逃?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走?项诚右手握拳,轻轻叩击着自己的前额,似乎想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似乎想要理清其中的头绪。
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选择逃离是每一个动物的本性更何况是人,咎世杰一定预感到了某种危险,这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项诚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相框内,那是一张家里的全家福,一家人在一起笑得如此甜蜜,如此幸福,看到妻女们的笑容,项诚严肃的表情渐渐软化了,他拿起电话,可是马上又放下,按捺住想给家人打电话的冲动。…;
咎世杰的出逃在很多人的眼中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在赵国强看来这一切却正常,从洪长河口中知道,咎世杰和洪长青死亡一案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咎世杰曾经威胁过洪长青,想让她举报陈岗,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让赵国强有些头疼,根据他现在了解到的事情,咎世杰和陈岗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矛盾,难道两人之间就是为了洪长青而醋海生波?
陈凯遇害后的尸检结果也已经传真了过来,他是被人一刀割喉的,死的很惨,已经逃到了中缅边境,可是在最后越境的时候命丧黄泉。
赵国强再次找到了张扬,来到张扬办公室的时候,才知道他正在开常委会,北港发生了事情,自然也波及到滨海,张大官人顺应潮流召开了一个严肃干部纪律,开展深入检讨和自我批评的会议。
赵国强在张扬的办公室内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看到这厮姗姗到来。
张大官人一进门就爽朗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局,让您久等了。”
赵国强望着这厮一脸的阳光灿烂,突然感到这心里有些不平衡,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自己最近被接二连三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想不到这厮倒是逍遥自在。
张大官人的确自在了不少,至少陈岗的问题被他暂时解决了,刚才桑贝贝跟他打电话说,从陈岗交代的几个账户上弄走了两千七百万,张大官人也被吓了一跳,麻痹的,一个市纪委书记哪里来得这么多钱?两千七百万,凭他的工资,几辈子也挣不够啊。当真是不杳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陈岗这种人毙十次都够了。
赵国强道:“张书记很忙啊?”
张大官人笑着在赵国强身边的沙发坐下:“忙!忙的要死,今儿上头下达了通知,要我们严肃干部纪律,开展深入检讨和自我批评,我得传达领导的指示。赵局,你应该比我忙才对,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赵国强道:“找你肯定有事儿,那天我请你吃饭,可不是白吃。”
张扬道:“得,吃人家的嘴软,你说!”
赵国强道:“你到底知道陈岗多少秘窑?”
张扬道:“我知道削你们全都知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赵局,你不会怀疑我跟他有勾结吧?”
赵国强道:“怀疑过。”
张扬道:“我就算勾结他也来不及啊,按理说他应该恨我才对,当初我来滨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弟弟从滨海局长的位子上踢了下去。”
赵国强道:“不是说政治上没有永远削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吗?我可听说了,陈岗经常为你说话。”
张扬笑道:“赵局,你这么说是坑我嗳,谁都知道陈岗兄弟俩出了事情,一个个避之不及,争先恐后的撇清关系,你却要把他跟我联系在一起,你说你不是害我吗?”
赵国强道:“张书记,你挺年轻的啊,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前两天你对陈岗的事情可是高度关注啊,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张扬道:“前两天那是我以为他没事,可现在才发现,他有事,而且麻烦很大,我当然要和这种**分子划清界限了。”
赵国强道:“我反复在想,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北港的事情真的很复杂,也许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存在着不同的利益集团,这些人之间在吞食国家财产的同时又彼此争斗,洪长青的死只是一个引子,有些人想要通过她的死牵出陈岗。”…;
张扬道:“你所说的有些人是指…,”
赵国强道:“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也没有兴趣跟你兜圈子,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有件事你并不知道,在洪长青死亡的当天,咎世杰和她有过接触,我有证据表明,当时咎世杰曾经试图逼迫洪长青去举报陈岗。”
张大官人明显愣住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咎世杰和洪长青之间的关系,他过去从来都不知道。不过赵国强说出这件事之后,想想也是理所当然,过去咎世杰在滨海担任县委书记,洪长青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两人之间日久生情产生暖昧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想不到啊想不到,洪长青这女人和这么多的官员有暖昧关系。
赵国强道:“我认为咎世杰的出逃和洪长青死亡有关。”
张扬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很有可能。
赵国强道:“现在你能够拿出几分诚意了吗?”
张扬道:“陈岗和洪长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一直没什么证据,所以不能说,至于咎世杰,我跟他并没有太多工作上的接触,我来滨海就是接替他的工作,后来这个人就去了科委,我来滨海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听说过他和洪长青的事情,可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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