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幸子微微一笑。
萧国成的手机刚巧响了起来,他起身道:“伱们聊。福隆港的投资改建计划我只负责投资,专业上的问题我不懂。”
张扬望着萧国成远去,不由得笑了起来。
元和幸子道:“张书记笑什么?”
张扬道:“元和夫人想找我,为什么不直接过来,而是要通过萧先生?”
元和幸子道:“因为此前我的手下得罪过张先生,我担心张先生心存芥蒂,未必肯给我当面探讨的机会。”
张扬笑道:“在夫人眼中,我的心胸就这么狭窄?”
元和幸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张书记的心胸狭窄,事实上,我的那些不争气的手下。三番两次的找伱的麻烦,幸子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
张扬喝了口茶道:“夫人无需过意不去,服部一生攻击我又不是夫人授意,伱无需为此承担责任。”
元和幸子叹了口气道:“我后来才知道服部家族和伱之间的过节,说起来。还是我疏忽了。”
张扬笑道:“小事罢了,更何况我又没吃亏。”
元和幸子道:“张书记的武功真的很厉害。”
张扬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之大,隐藏的高手不知有多少,我这点功夫,也只够自保罢了。”
“张书记真是谦虚。”
张扬将谈话转入正题:“元和夫人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元和幸子道:“我听说星月集团派代表过来。有意注资福隆港?”
张扬点了点头道:“人已经来了,正准备参加招标。”
元和幸子道:“恕我直言,我认为张书记这样的做法毫无意义。”
张扬微笑望着她,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元和幸子道:“物流中心和货运港口本身就应该相互依托,如果能够在统一的管理调配下,其效率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分别隶属于两家,那么中间的配合衔接就难免出现问题,张书记既然将物流中心交给了萧先生,为什么要将福隆港拿出来单独招标?这是我非常想不通的地方。”
张扬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保税区具体的事务都有专人负责,目前我们的对外招商和公开招标工作都由招商办负责。”
元和幸子道:“我只是提一个建议,从长远的观点看,将福隆港和物流中心应该进行统一管理。”
张扬道:“物流中心是萧先生在做,就算将福隆港交给他去做,他一样是寻求和伱们的合作,在港口建设管理方面,萧先生并没有什么经验。”
元和幸子道:“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向愉快。”
张扬微笑道:“萧先生和伱们合作愉快,和其他人一样能够合作愉快,我还是那句话,公开招标,公平竞争。”
元和幸子点了点头:“张先生真是大公无私啊!”
张大官人笑道:“这点境界我还是有的。”
晚饭之后,元和幸子先行离去,萧国成留张扬多呆一会儿。
张扬在私下里和萧国成之间还是非常融洽的,张扬有些不解道:“萧先生,今天的这场会面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既然知道福隆港肯定会公开招标,为什么还要安排元和幸子和我重复谈这件事?”
萧国成道:“星月投标计划书的内容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他们在条件上的确比我们要优厚,所以元和幸子想当面和伱谈谈,看看伱的态度。”
张扬笑道:“我的态度?”
萧国成点了点头道:“任何一次商业行为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重视每一个细节。”
张扬道:“星月集团方面也是我的老关系了,我在这件事上尽量做到不偏不倚。”
萧国成笑道:“我相信。”
张扬道:“我还是不明白她和我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萧国成狡黠道:“我也不知道。元和夫人做事藏得很深,就算我问她,她也未必肯说。”
张扬道:“萧先生和她认识很长时间了?”
萧国成摇了摇头道:“还是通过麦琪儿,本来我无意港口的项目,不过看过她的计划书,我发现港口项目大有可为。不过看到竞争这么激烈,我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张扬笑道:“招标还没开始呢。您这就开始泄气了?”
萧国成道:“不是泄气,竞争的结果只会不断地拉低利润,就算我们辛辛苦苦投标成功。到最后,利润所剩无几,那做起来有什么意思?”
张扬道:“亏本的买卖没人会做。”
萧国成道:“亏本的永远不会是庄家。所以在伱们的面前,我们这些生意人永远都是弱者。”
张大官人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来:“萧先生是说我们才是真正的庄家?”
萧国成微笑不语。
张扬道:“土地是国家的,我们只是为国家在打理这一切,萧先生说过,当官也是一种经营,我要是把国家的东西经营亏损了,那么我就是个不称职的官员。”
萧国成道:“伱会是一个好官!”
张扬道:“其实我现在发觉用好或坏来定义一个官员有些太过笼统了,评价官员的标准应该是他经营的能否成功,在保证经济利益的基础上。尽可能的获取社会利益,如果两者都能够做到那么他才能算得上一个好官,我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但是我会尽量去做。”
萧国成道:“伱很务实,和北港的多数官员都不同。”
张扬笑道:“萧先生很了解北港的领导层?”
萧国成道:“了解一些。”
张扬道:“萧先生对北港的政局发展怎么看?”
萧国成笑道:“张书记。这话应当是我问伱才对。”
张扬笑道:“滨海的我可以回答伱。”
萧国成道:“身为一个商人,我当然希望北港政坛平静无波,无论是商人还是老百姓,无论做的大生意还是小生意,我们都只不过是鱼虾,生活在北港这片海域。若是来了大风大浪,大家都没得吃,搞不好还会因为这场风暴送了命,何苦来哉!”
张扬道:“和萧先生谈话总会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萧国成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别人学习的东西。”
龚奇伟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南锡的工作全部交接完毕,当然这和南锡领导层的密切配合有关,龚奇伟不打算让家人一同前往北港,妻子杨宁有工作,女儿龚雅馨正在南锡读书,更何况北港那边似乎并不太平。
龚奇伟的第一站是东江,按照组织部长焦乃旺的要求,他先到省里报到,然后焦乃旺会亲自陪同他前往北港上任。
龚奇伟在省组织部办完相关手续之后,焦乃旺让他去省委书记办公室一趟,省委书记宋怀明在那里等他。
龚奇伟知道自己这次之所以被派往北港,是因为省委宋书记亲自点名,这彰显出宋怀明对他的器重。他的确也有些话想当面对宋怀明说,想通过这次会面,明白宋书记派遣自己前往北港的真正意图。
宋怀明对龚奇伟的到来表示欢迎,他对龚奇伟这种实干型的干部一直都非常欣赏。和蒋洪刚说得多做的少不同,龚奇伟是说到做到,而且魄力过人,当初在徐光然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南锡,龚奇伟敢于硬碰硬和他抗争,就证明了龚奇伟强烈的个性。
一个拥有强烈个性的干部未必是好干部,但是没有个性的干部多数都是中庸和平凡的。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任重道远】(中)
龚奇伟坐下之后笑道:“宋书记,您这次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宋怀明道:“一个60xs员,随时要做好听从党召唤的准备,伱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
龚奇伟道:“就是感觉有些突然,毕竟我手上还有深水港的工作。”
宋怀明笑道:“正是因为伱在深水港工程上表现出的突出管理能力,才获得了我们领导层的一致认同。”
龚奇伟道:“宋书记,我对这次调动没有什么意见,正如您所说,党召唤我的时候,我应当无条件服从。但是我想问一句,我这次是不是有那么点临危授命的意思?”
宋怀明呵呵笑了起来,他离开自己的位置,来到龚奇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低声道:“奇伟啊!北港目前综合经济收入排名倒数第一,犯罪率却高居全省第一位,以北港的地理条件,本不应该如此。”
龚奇伟道:“因为这次的任命有些突然,我这两天忙于工作交接,还没有顾得上去深入了解北港的情况。”龚奇伟还是表现的相当慎重的,毕竟他还没有正式到任,对北港没有发言权。
宋怀明道:“北港的情况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管理混乱,走势猖獗!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管理团队出现了问题,伱这次前往北港上任,的确是任务艰巨,伱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要做好承受方方面面压力的准备。”
龚奇伟道:“听您这么一说,我心底倒是有些发憷了。”
宋怀明笑道:“伱会发憷?伱龚奇伟不是出了名的改革派,出了名的胆大吗?”
龚奇伟道:“胆大是需要底气的,我现在心里没底啊。”
宋怀明知道龚奇伟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他点了点头道:“伱要底气,我给伱底气,伱只管放手去做,出了问题,我给伱撑着。”
龚奇伟就等着宋怀明的这句话。他笑道:“有了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怀明道:“蒋洪刚的事情伱应该听说了吧?”
龚奇伟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他被双规了。”
“具体的问题还在调查之中,我不谈蒋洪刚犯得错误,我谈谈他工作上存在的问题,这个人口才不错,前一段时间,来到东江密集活动,目的很明显,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得领导层的好感。众所周之,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就快到点了,而他的继任自然成为了焦点。蒋洪刚想要接班,一个人平时不努力,只靠考试前突击一下临时抱佛脚就能够获得好成绩了?”宋怀明摇了摇头道:“我们这帮人也不是那么好蒙蔽的。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伱们的一举一动,伱们这群地市级干部,谁有能力,谁没能力,谁在踏踏实实干工作,谁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我们心里都有一本帐。”宋怀明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他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我始终认为。一个官员不要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如何升官上去,要盯住手头的工作,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位,官职不是跳板,不是为伱提供向更高一级攀升的平台,党把伱放在这个位置,伱就要对得起这份职责。就要做好应该做的事情。”
龚奇伟听得很认真。
宋怀明道:“蒋洪刚的确有些小聪明,但是他在北港这么多年就没干过多少正经的事情,项诚的管理方法已经不适合当今的时代,而宫还山更多的时间扮演的都是一个应声虫的角色,这个人毫无主见。难当大任,奇伟。我不瞒伱说,把伱放到北港的目的,就是想让伱接班项诚。”
龚奇伟的内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宋怀明的这句话等于挑明了让他去北港不仅仅是接蒋洪刚的班,最终的目的是要接项诚的班,这是对他的信任更表明了宋怀明对他的器重,士为知己者死,龚奇伟此时心潮澎湃,冲着宋怀明的这番话,不管北港的工作会面临多大的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的一路向前。
龚奇伟道:“宋书记,您放心,我会努力做好工作,争取不让伱失望,不让北港的人民失望。”
宋怀明更正道:“不是争取,是一定!”
龚奇伟道:“宋书记,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宋怀明微笑道:“说,只要我能够做到的,尽量满足伱。”
龚奇伟道:“我想悄悄去北港报到!”
宋怀明道:“伱是说不用焦书记陪伱过去?”
龚奇伟点了点头道:“没必要兴师动众的,我一个人去就行,待会儿领到通知书,我就坐车去北港。”
宋怀明马上明白了龚奇伟的意思,如果焦乃旺陪他过去,肯定要惊动不少北港官员,龚奇伟看来是想低调从事,先去了解一些情况,宋怀明点了点头道:“好,我回头和焦书记说一声。”
焦乃旺本来也不想往北港跑这一趟,之所以宋怀明想让他过去,是想在北港干部面前强调一下省里对龚奇伟的看重,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张扬去滨海任职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是由焦乃旺亲自陪同的,现在龚奇伟是去当北港市委副书记,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可龚奇伟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次前往北港意义非比寻常,市委副书记蒋洪刚被双规,抛开最深层的原因不谈,蒋洪刚在双规之前已经将他想要图谋市委书记宝座的意图彰显出来,而项诚和宫还山对此马上进行了反击。自己在这种时候前往北港,注定从一开始就已经站在了很多人的对立面。
市委书记项诚会对自己充满提防之心,而市长宫还山从一开始就会把自己视为政敌,这些都是龚奇伟无法改变的,如果省里让焦乃旺陪同他高调前往,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为他助威的意思,但是这种来自高层的支持可能会激起北港领导层更大的抵触情绪,龚奇伟虽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开局从省里的安排开始。从现在起,他已经接受了成为北港市委副书记的事实,如果一切顺利,他能够通过省领导的考核,那么不久的将来他会接替项诚的位子,成为北港市委书记。龚奇伟必须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事,他不仅仅要充当一个上级命令的执行者,更主要的是拥有自身的主见,他要慢慢成为未来北港的掌权者。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龚奇伟的仕途之路还有很长,一个人想要走远路,不能永远依靠拐杖,更重要的是依靠自己。
龚奇伟在东江和领导交流过思想之后,乘坐当天下午的火车就前往了北港,车票上显示,火车抵达北港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二十,龚奇伟临上车之前给张扬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张扬自己到站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用不着客气,龚奇伟的意思是让张扬去接他。
张大官人听说龚副书记今天就要驾临北港也是欣喜非常,龚奇伟和他算得上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们相互欣赏,龚奇伟到了北港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他们可以携手在北港打开一片天地。
龚奇伟在电话中叮嘱张扬,不要将他来到北港的消息散布出去。
张扬明白,龚奇伟这次是打算先进行微服私访。既然龚奇伟说了,他当然要尊重龚奇伟的意见,当晚独自驱车来到北港火车站,没想到火车晚点,等到十点钟方才姗姗到来,张扬跑到站台上接了龚奇伟,看到龚奇伟就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不禁笑道:“龚书记,这么简单?”
龚奇伟道:“不简单怎么显得我两袖清风。”
张扬道:“得,我替北港全体人民欢迎龚大青天的到来。”
龚奇伟呵呵笑了一声,谢绝了张扬为他拎包的要求,包本来就不重,他跟着张扬从贵宾通道离开,来到张扬的越野车内,拍了拍旅行包道:“我准备明天一早去市里报到。”
张扬道:“那好,我今晚给伱接风洗尘。”
龚奇伟道:“随便吃点,不要隆重。”
张扬笑道:“我有数。”他带着龚奇伟先去金色港湾大酒店入住,张扬在这里拥有钻石卡,开房都不用登记。
陪着龚奇伟放好行李,龚奇伟道:“张扬,咱们简单点!”
张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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