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胡杨木,边角处包着银色的锡纸,暗红色的花纹沿着底面向上延伸,若有似无的一直围绕到木盒正面的中心,那里有一行金色的小字:奥利凡德魔杖店。
是的,这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奥利凡德魔杖店的魔杖包装盒。
斯内普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盒子,眉头紧锁,望着里面躺在紫色天鹅绒衬布上的魔杖,若有所思。
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杉木,凤凰羽毛内芯。
这根魔杖当年他带回伏地魔的时候一并收了起来,藏在了这个抽屉的暗洞里面,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Mario准备停当,在楼下壁炉前坐着,安静的等待斯内普下楼来。
他抱着飞路粉的罐子,心不在焉的用手指捻起一些那绿色的粉末来玩。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斯内普匆忙下楼来,他换了件白色的立领修身衬衣,领口镶着一列银色的小扣子,V领的黑色丝缎长袍,只系了胸前的第一粒扣子,露出包裹在马裤里的精瘦的腰身。
整身装扮看起来休闲舒适,清爽的颜色和衣物飘逸的材质也抵消了不少夏日的炎热。
见Mario一直看着自己,斯内普低头看了看全身,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Mario连忙躲开视线,他脸上莫名一阵烧,悄悄地将自己原准备穿着的斗篷撇到了旁边。
斯内普呼了一口气,将长袍掩了掩,遮好里面的木盒。
“那走吧!今天去对角巷,你带了通知书里的清单了吗?”
Mario点点头,抓起一把飞路粉,撒进了壁炉里。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来到了对角巷,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坩埚上。坩埚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铜制——黄铜制——锡镀制——银制坩埚,型号齐全,自动搅拌——可折叠”。
Mario兴奋的四处打量着,他第一次来这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新奇。
斯内普完全没有注意到Mario的新鲜劲儿,他大步走在前面,直奔长街尽头那栋雪白色的建筑——古灵阁而去。
Mario原打算跟为他们开门的妖精聊聊天——他只在书上看到过妖精的画像,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妖精呢——可是斯内普已经快速走到了第二扇门前,于是他又小跑着追了上去。
进到宽敞明亮的大理石大厅里,斯内普指了指墙边的长椅,对Mario说:“我去取些钱出来,你在这里等我,当然你可以到处看看,与人聊聊天或者什么,但是别走远。”
斯内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穿猩红色镶金制服的妖精,显然他注意到了在门口时候Mario的停留。
Mario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父亲斯内普表情一如往常的冷若冰霜,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
“好的,谢谢您!”Mario骄傲的站着,微笑着观察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斯内普走去大厅右侧的柜台,正在用铜天平称金币的妖精接待了他。
Mario目送斯内普跟着一个妖精进了墙边的一扇小门之后,这才转身往墙边长凳走过去。
“喂!”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Mario没有回头,他并没有回应陌生人搭讪的习惯。
“斯内普……”身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自信,见到Mario没有停步也不急不缓的。
果然,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立即让Mario转过了身。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柏金色头发的瘦削的年轻人,与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在靛青色长袍的衬托之下,面色有些异样的苍白。
Mario客气的浅笑一下:“你好,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一愣:“你认识我?”
Mario并不解释,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德拉科长袍扣子上闪光的马尔福家族族徽,继续保持着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激起了德拉科的性子,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出门在外要保持贵族的形象,不过眼前这位居然比自己还要傲气,这让他颇为不服气。
因此,德拉科特地挺起了胸膛,他慢慢吞吞的,拉长了音调说到:“与你同来的是斯内普教授吗?”
Mario几乎在心底暗笑开了,他故意非常配合的表现出谦恭的样子,低下眉温顺的回答:“正是家父。”
德拉科“恩”了一声,他并没有在意Mario的回答,他只是很满意于Mario现在的态度而已。
“那么,斯内普教授确实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吗?你知道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所以我想我肯定也会被分进去,而且,如果我被分进赫奇帕奇的话,我估计会直接退学的,你说呢?”德拉科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他并不习惯挺着“贵族”的腰杆站着,于是他拍了拍Mario的肩膀,打算邀他一起去长椅上坐着。
没想到,他手刚碰到Mario肩膀的时候,Mario竟然迅速的退后了一步,仿佛非常排斥他人的身体接触一样。
德拉科一愣,他看了看Mario的脸,不过Mario的脸色波澜不惊,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淡定。
“呃……”德拉科耸了耸肩:“嗨,我想说,过去那边坐着怎么样?”他回头,从人群里找到了他父亲卢修斯的身影,然后又转回来:“一直站在这里我会被我父亲发现的,他总是跟我提什么贵族的形象,真没办法。”
“是吗?”Mario饶有兴致的问。
德拉科扬起眉毛,瞪大了眼睛,开始模仿他父亲的样子:“你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出……”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德拉科身后接上了他的话:“出门在外一定要记得保持贵族应有的形象!”
“哦不!”德拉科瞬间泄了气,朝Mario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转头跟他父亲认罪。
Mario一早看见了走过来的卢修斯·马尔福,并且在心中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个优雅的男人确实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一般的贵族气质。
卢修斯没有教训自己的儿子,他冰冷的淡灰色眼睛扫过Mario全身,然后仿佛不经意的跨前半步,将德拉科半遮挡在了自己身后。
卢修斯左手扶右胸,右手持着的蛇形手杖轻触地面,身体稍微前躬,轻点下头:“你好。”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贵族式礼仪,但用在这里,由长辈对晚辈,似乎不应当。
德拉科诧异的插嘴:“父亲,他……”
卢修斯迅速的抬起手肘,用长袍遮住了德拉科的视线。
Mario假装不懂那礼节,他礼貌的微笑着,抬头直视卢修斯的眼睛:“您好,马尔福先生,我常听父亲西弗勒斯提起你。”
“这样啊,有空我一定要亲自上门拜访。”卢修斯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不简单,他不想让这对话持续太久:“请原谅,我们得去趟金库,打扰了你们交谈!”
Mario继续笑,他歪头看了看被卢修斯隔在身后的德拉科:“没事,您去忙吧,我们也没聊什么。”
话音一落,卢修斯立马转身就走。
德拉科跟在后面,扭过头来指着自己说:“德拉科,我叫德拉科!”
Mario点了点头,他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
马尔福父子一走远,Mario立即收起嘴角的笑,悄无声息的绕过人群,坐到了斯内普进去的那扇门旁边的椅子上。
“卢修斯·马尔福。”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他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但却隐约有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双淡灰色眼睛,眼神总是警觉的。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Mario在脑中缓缓的搜寻着类似的记忆,但却什么也没发现,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即便是在这捉摸不着的记忆里面,卢修斯也不是一个值得太过亲近的角色。
在不远处的柜台后面,卢修斯也在打量着Mario,这个男孩很有礼貌,不卑不亢,淡定从容,透着一股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还有一丝丝危险的气味。
“德拉科!”卢修斯轻声嘱咐自己的儿子:“他不适合做你的朋友,记住。”
斯内普将装着伏地魔的魔杖的木盒藏在了古灵阁的金库里面,然后又取了足够的钱,这才跟着妖精出来。
Mario等在外面,安静的跟着斯内普走出古灵阁,他并没有提起马尔福父子的事情。
斯内普故作轻松的指着不远处的奥利凡德魔杖店:“就是那里,你要去霍格沃兹上学了,什么都能没有,但惟独不能缺少魔杖。”
Mario刚要接话,只听斯内普又说了一遍:“不能缺少魔杖。”
“恩。”
斯内普心底是忐忑的,他真的不知道在奥利凡德先生的店里,Mario是否还能买到一根合适的魔杖,毕竟最合适的那根已经被他藏在了古灵阁的金库里。
如果Mario真的买到了更合适的魔杖,这会不会是为虎添翼?将来有一天他真的觉醒变成了伏地魔,自己岂不是还替魔王做了垫脚石?
私心里,斯内普希望Mario买不到魔杖,因为他见过Mario在魔法方面的能力。
大约是在Mario三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表现出了他的魔法实力。那次斯内普无意中将自己的魔杖掉落在了Mario的婴儿床边,等他发现然后回来取的时候,他看到的一幕让他异常震惊,幼小的Mario握着他的魔杖在玩,满屋子的桌椅橱柜都悬浮在半空中,随着Mario手中魔杖的挥舞而起伏。
从那以后,斯内普做了所有他能做到的措施,来让Mario远离一切接触到魔杖的机会。
斯内普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直觉认为,让Mario越远离使用魔法,越能够延缓伏地魔的觉醒。
可是事到如今,再想阻拦显然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了。
他只能自我安慰,说自己的直觉其实是多虑了。
Mario不说话,他的表情也依然平静,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事实上,他正在激烈思考着一些事情。
从小他就能感觉得到斯内普对自己的魔法隔离,蜘蛛巷有好几户巫师家庭,他见过别家的巫师孩子,没有一个像他这样,长到十一岁才第一次被带着去买魔杖。
Mario回想起自己仅有的几回在斯内普面前提到魔法的经历,每一回都是刚刚开口就换来斯内普的粗鲁打断,随后的好几天时间里,斯内普都会像防备敌人那样防备着自己,这种异样的反常情况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父子之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疑云升起在Mario的心头。
“对了!”斯内普突然停下了脚步,递给Mario一把小小的金钥匙:“这是给你的,金库里存了些钱,你可以自由取用,买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或者什么。”
Mario抬头看着斯内普,眼神有些不解。
“啊。”斯内普抬头假装看天:“你已经这么大了,确实需要有自己的零用钱了吧。”
Mario笑了:“谢谢父亲!”
借着奥利凡德魔杖店橱窗的倒影,斯内普看见Mario收下了钥匙仔细的装进了长袍内侧的口袋,他悄悄叹了口气:“做人父亲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破釜酒吧
破釜酒吧八月的最后一天是个暴风骤雨的天气。
Mario按照习惯在早晨七点醒来,却意外的发现窗外依然漆黑一片。
乌黑的天空仿佛压在了屋顶上方,金色的闪电穿透云层,撕扯着可怜的乌云,暴雨肆无忌惮的天空中落下来,刷洗着地面万物,闷钝的雷声一下下击打着耳膜,连心也跟着被敲打。
“咚咚咚。”
Mario正看着窗外的雨景发愣,清脆的敲门声惊醒了他。
是斯内普。
“起床了吗?”门外的人问道。
听见斯内普的声音,Mario连忙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跳过去开门:“是的,父亲早上好!”
斯内普没想到Mario来得这样快,他愣了一下:“我以为……”
刚好窗外滚过一道闷雷,吞没了斯内普后半句话。
“您说什么?”
“没什么。”斯内普又摆出一副冰山脸:“既然起床了就下楼来,等下我们要出门。”
“出门?”Mario刚想问去哪里,斯内普已经转身要下楼了。
“系上扣子。”临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斯内普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Mario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衣的纽扣晚上睡觉时候全部蹭开了,只剩下最下面一粒还顽强的坚守阵地,右肩的衣领滑落到了肩头,将右肩和整个前胸都暴露在了外面,害羞的小粉红半遮半掩;最要命的是,由于天热的缘故,Mario下身没有穿睡裤,于是他白色的内裤也就完完全全展示在了斯内普面前了。
“轰!”
热血冲上头顶,瞬间染红了Mario一整张脸。
破釜酒吧今天生意出奇的好。
当斯内普和Mario到达的时候,酒吧里坐满了人,Mario从壁炉里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位喝得有些醉醺醺的老太太。
“哦,孩子,你也喝醉了吗?”老太太用她长长的烟杆敲了敲Mario的肩膀:“这样的天气,来杯雪利酒,和老朋友聊聊天……”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着走开了,Mario回头看了看斯内普,不解为什么斯内普会带他来这里。
“我们要去对角巷吗?”Mario问道。
斯内普没回答,他穿过人群,走去吧台边。
酒吧老板汤姆忙着擦干一个又一个的酒杯,他似乎并不意外斯内普的到来:“教授,您好啊!”
斯内普点了点头:“还有空房间吗?”
“每年的八月底房间总是紧俏的,孩子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等待明天乘上霍格沃兹特快。”老汤姆翻开桌面上的一个黑色本子,一支羽毛笔跳了起来,灵活的在纸上跳起圆圈舞。
“让开,Blue!”老汤姆挥挥手,羽毛笔立即安分的跳到旁边,他查阅了一下本子上的内容之后,面带歉意的看着斯内普:“只剩下一个单人间了。”他又看了看站在斯内普旁边的Mario,突然开口问道:“孩子,你也是霍格沃兹的新生吗?”
叫做“Blue”的羽毛笔小跳着来到Mario面前,在吧台台面上刷刷刷的写道:“还愣着干嘛呀,快说是!要不然你可就没地方住了!”写完了羽毛笔还敲打了一下Mario的手臂。
老汤姆尴尬的一把抢回他不听话的羽毛笔丢进了抽屉里,然后看着那两人不说话。
“没关系,我们是一起的。”斯内普一手按在了吧台上:“就要那间单人间。”
Mario友善的冲老汤姆笑了笑,然后跟在斯内普身后上楼去了。
老汤姆的嘀咕声远远飘到了Mario的耳朵里,叫Mario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他们俩是一起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好吧,之前Mario还挺感谢老汤姆的热心,这下是完全死心了。
斯内普把Mario留在了酒吧楼上的房间里,然后就匆忙离开了,他只简单吩咐Mario别走远,无聊的话可以去对角巷逛逛。
“等我晚上回来。”斯内普说完,关上门走了。
Mario回味着斯内普临走最后那句话,没来由的笑起来,止都止不住。
老汤姆送来了早餐,顺便也给Mario带来了一些消息,比如说隔壁的房间里也恰好住着一个将要去霍格沃兹报道的孩子,比如说斯内普其实是忙着迎接新生去了,比如说从破釜酒吧的大门出去,外面是一个与魔法世界完全不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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