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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借着两扇门间的缝隙照进来,侧头看去可以看见一粒一粒的灰尘在空中飞舞,阳光的尽头,正映射在莫漪君如冰雪一般白皙的脸庞,在蔚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她还是那么单薄。
放榜后七日,就是殿试的日子,蔚木荨一早穿的整整齐齐的离家而去,屋里只剩下莫漪君一个人发呆,心头一阵阵的阴沉环绕不去,许多天了,毫无原因的心里面闷闷的怎么都明朗不起来。
毫无原因么?莫漪君冷笑,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
蔚木荨如今即是乡试解元又是会试会元,殿试上即使不能那个状元榜眼探花总还是有望,那身份,已经今非昔比。
可她还是那个莫漪君,什么都没变,除了会绣花女人该会的东西一样都不会,甚至这么久了连孩子都没有!若是她早些有孩子也就不会有什么田春花过门。
关于孩子的问题,蔚木荨不急莫漪君却不能不考虑,若是蔚木荨的问题到还罢了,若是她——那可怎么才好?
“姐姐,姐姐,在吗?”莫漪君正发呆,就听见田春花在外面喊。
“在,门是开着的,进来吧。”莫漪君整理了一下妆容,把脸上的点点泪光也都擦干净。
田春花进来就有些不自然,扭扭捏捏的与她往日的作风大不相同,“恩,姐姐啊,那个,嘿嘿,那天那个云片糕,听说你这还有,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那些糕点莫漪君虽然听得见得多真正入过口的没几样,不过她也不是贪恋口腹之欲的人,“近来忙乱我到给忘了,妹妹做会儿我这就让小红拿来。”莫漪君连忙叫小红,拿了食盒来。
“妹妹你看,除了云片糕这里还有些桂花糕、红枣糕,都是不老于记的,本来要拿给荨儿吃,可他不爱这些甜东西,就都给妹妹吧。”莫漪君将整个食盒推给田春花道。
荨儿这个称呼是蔚木荨要莫漪君这么叫的,他说这样听着顺耳,什么相公夫君他听着就像在叫别人——或许蔚木荨听老公更顺耳,谁又知道呢。
“啊,这么多?太好了,谢谢姐姐,姐姐果然是大方的人,嘿嘿,嘿嘿。”田春花开开心心的抱着糕点走了,就连那声让她不怎么愉快的‘荨儿’也都忘到脑后。
等到田春花离开,小红才不满的说道:“小姐,那分明是姑爷买来给您吃的,怎么都给了她?不过是个下贱之人,也配!”
“小红,”莫漪君阻止了小红,“她喜欢这些就给她好了,几块糕点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小红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小姐,你怎么还是那么软弱,她不过是个小妾,也敢来你这要东西,哼!”
莫漪君看了小红这样不怒反笑,“在国公府住了那么多年,什么是有心什么是无意我还不知道?放心吧小红,田春花没那么多心机,再说荨儿一直冷落她也都是为了我,不过是些吃食就算是补偿她吧。”
听了莫漪君的话,小红虽然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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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代国殿试的规矩与中国古代略有不同,考试在太和殿进行,考试时皇帝亲临,由皇帝当场出题,考生们根据皇帝出的题来作答。
作答的字数不限,有先答完的就先交卷进保和殿等候,另外还有十名阅卷官等在一旁,只要有考生交卷就依次传阅,打上圆圈竖线三角等记号,其中圆圈最好叉最次,等到所有考生交完卷选出十篇圆圈最多的卷子交到皇帝手中由皇帝亲自批阅,从中选出‘三鼎甲’,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选好后,中一甲二甲者留下庆贺,皇帝御赐琼林宴,前三甲当场受官,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别看这些官都是六品七品,可毕竟进士及第,以后升职要比别的渠道做官的人快很多,有什么好职位也会优先录用。
其他考生就比较惨,还要继续考,考得好了给个八品官,考得不好就不一定被派到哪个角落做地方官去了。
所以说,古代的学子们还真是可怜,有的考了一辈子,到最后也不过是个芝麻官就给打发了。
一系列程序下来等到琼林宴结束几乎要到子时,不,按着规矩一定要到子时,在宫中迎来下一个朝阳,寓意着这些考中的学子们从此如这旭日冉冉升起,成为国家的新生力量。
“茹河凌汛又至,不禁让朕想起先皇时朝廷拨了三百万两银子修缮河堤,后经调查,从京里的一品大员到地方八品小吏,凡过手者无不盘剥获利,真正用到修河堤的才区区三十万两,二百七十万两银子啊,不翼而飞!诸位眼看也是要做官的人了,就说说这为官之道吧。朕再多提点几句,这做官不仅要省自身更要省他人,若身边之人不省,迟早有一天你也是那贪官污吏中的一个!”
皇帝也不过二十几岁,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振,忠臣惊恐,纷纷跪地,“皇上息怒。”
皇帝长叹一声,“罢了,不是说你们,都是先皇时候的事了。”
29、封官
冷月银辉下,一排排琉璃宫灯照的保和殿如白昼一般,每一个宫灯旁边都有一个正当值的侍卫威严而立,大理石的路面一丝灰尘也没有,两排小太监端着一个个托盘顺着大理石路面向殿内走去,托盘里装的是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这些就是今晚琼林宴皇帝宴请‘三鼎甲’以及二甲的学子们的。
保和殿内歌舞升平,整个大殿雕梁画栋,无一处不是工匠们细心打磨。最前面是皇帝高高在上的宝座,坐下有八根巨柱,上或飞舞或俯卧或腾飞的八条巨龙。
被宴请学子们分坐于两侧,状元、榜眼、探花坐在最前,下面众人按名次落座,再两侧还有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陪同。且不说别的,就说每位学子面前的酒杯,质地、款式就各不相同,却无一不精美绝伦。
细细看去,坐在最前面的可不是蔚木荨是谁?而蔚木荨身侧正是郑七峰,郑七峰在殿试中得了个探花,他们对面那榜眼倒是从未见过,据说是江南来的。
“皇上驾到!”
原本还低声说笑的众人安静下来,歌舞骤停,只见皇帝一身龙袍威严的走上殿前,坐在龙椅上,“诸位卿家免礼,今儿是个好日子,诸位进士及第,从此便是我大代国的栋梁了。”说着又问旁边伴驾的王贵,“今年头三甲里有两位是京城人士吧?”
“回皇上,蔚木荨和郑七峰都是京城人士。”王贵低声回道。
“好,好啊,你们可算给京城争了光。不过其他各省也都是人才济济,今年会试取用的人数要比往年多了不少!”皇帝说着拿起酒杯,说了一番客套话,大体上救世主和大家但也勉励大家以后清廉为官的话,又敬天拜地,一套繁琐的礼仪过后已经接近亥时,饿的饥肠辘辘的众人,终于等到皇帝那句,“诸位也饿了一天了,不瞒你们说,朕也跟着饿了一天,还是先开席吧。”
众人谢过,歌升舞起,便开始了这琼林宴。皇帝请客菜色自然不一般,虽然每一样都只有一小碟,然而全部加在一起分量也是可观的,只是谁能在这种场合大快朵颐?恐怕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就是吃几口意思一下。
然而这个时间又不能短了,因为吃过饭就要封官,按着惯例,要在子时初刻进行。
“大哥,这鹿肉不错,挺嫩的,你怎么不吃?”蔚木荨低声说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看他,又加了一块大大的鹿肉放在嘴里,“很好吃的。”
郑七峰只觉得这时的蔚木荨像个孩子,让人又想气又想笑,“你要吃就吃,反正你坐在最前面,皇上第一个就看见你。”
“没事儿,他也吃饭呢,不会看咱们的,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下次吃是什么时候,还有酒,也很好喝。”蔚木荨笑着又饮了一口酒,只见郑七峰紧张的拿着杯子的手抖个不停,或者说绝大多数人都和郑七峰一样十分紧张,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得见天颜呀!
若说放松的的,大概就只有蔚木荨和祁云,蔚木荨以前没少看到过这个皇帝,甚至他登基的过程他都一清二楚,也知道皇帝心胸没有那么狭窄不会因为吃相不好而把谁怎么样的,所以不那么紧张。
但真的能放得开的,要数祁云!他可谓狼吞虎咽,还不忘了告诉旁边的人哪个比较好吃,吃光了一样竟然还吩咐一边的太监续上新的,把旁边的人看的是惊愕不已,惹得旁边的小太监虽然不敢不给他加菜,但鄙夷的目光是一道道刺过去。
“王贵,时辰快到了吧?”‘酒足饭饱’的皇帝问身边的王贵,只是他一开口整个保和殿都静了下来,大家也就听得格外清楚。
“是,陛下。”王贵的声音更小,或许只有蔚木荨和郑七峰能听到。
皇帝刚要起身,只见外面一位大臣匆匆而来,看样子似乎官职不低,“陛下,陛下。”
“卢爱卿?何事惊慌?”
“陛下,这——”那个卢爱卿匆匆跑来,此时让他说什么事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说,在座诸位以后都是我大代国栋梁之才,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知道的?”
“是,陛下。左副都御使楚福贵刚刚在家中被刺客暗杀了!”那卢爱卿说完便跪伏于地,不敢起身。
“什么?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种事?”皇帝表面声色俱厉,那份怒气却不到眼底。
“皇上息怒。”君辱臣死,一见皇帝发怒,不管是真是假,众人统统跪下。
“哼!叫都察院的人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皇帝说完又自嘲的一笑,“督察院的都被杀了,还查什么,叫刑部的去吧。”
“臣领旨。”‘卢爱卿’脸上已经冒了冷汗,见皇帝没有为难的意思赶紧领旨而去,保和殿上也安静下来。
一会儿,钟响十二下,子时到了,桌上的残羹声谱被纷纷撤下,只剩下一群学子们对着皇帝,皇帝这才缓缓抬起头,“状元郎何在?”
蔚木荨本以为封了官这琼林宴也就该结束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点到自己,只好上前一步答道:“学生在。”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连中三元吧?”
蔚木荨一怔,心中大概有谱,“回万岁,是。”
“连中三元,是个难得的人才呀,”皇帝说道:“自我大代国开国以来能够连中三元的不过区区数人,难得在我朝有如此饱学之士出现,只封个翰林院修撰不免委屈了你,楚福贵被杀左副都御使的位置空了出来,就有你去顶上吧。”
翰林院修撰与左副都御使在皇帝眼中或许没有太大差别,但到了蔚木荨那里可就大大的不同,一个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六品小官,一个是正三品御史,可谓天差地别!蔚木荨左右看看,竟然也没人出来阻拦,只好磕头谢恩。
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好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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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了三个官,除了蔚木荨的左副都御使,那个江南来的榜眼也为此封了翰林院修撰,而郑七峰依然是翰林院编修,一切事宜结束,蔚木荨等人就被太监引着出了宫,宫外早有马车在等。
“大哥,已经这么晚了,你上我的车我送你回去吧。”蔚木荨知道郑七峰家中只有一名年迈的老母和一个十五岁的妹妹,又怎么可能派车来接他,于是说道。
郑七峰却摇头,“不必了,二弟你家远,还是直接回去吧,我坐云儿的车。”
不远处的祁云也过来,“是呀二哥,嫂子还等着你呢吧,赶紧回去,免得迟了嫂子担心,嘿嘿。”祁云的话说的十分暧昧,蔚木荨没什么反应,反倒他自己的脸有些红。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还真累啊。”见二人这样蔚木荨也不多说,自己上了徐伯的车,回家。
此时已经快到丑时,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四下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走过路面发出的辘辘的响声,‘这时候要是有人来刺杀那可真是方便。’蔚木荨有意无意地想着,他有些困了,坐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的又无法真正入睡。
走了约有两刻钟,还未出京城,只听外面徐伯说道“什么人拦车?”
徐伯一吼一下把蔚木吓醒了,在马车里细细听着车外动静。
“老伯别怕,我是你家少爷的朋友,这么晚了你们出城去多不安全,不如到我那小住一晚如何?”这声音倒是挺熟悉的。
“谁要半夜三更的去你家,我家少爷不认识你,走开!”徐伯大吼,他这个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烦心事,平时总是笑呵呵的,现在却恶言相向,若不是被吓着了就是那个人他着实不想见。
“老伯,你且听我一言,”那个人还是不肯走,“你家少爷与别人不同,他们不过是得了个功名,最多的封了个七品芝麻官,你家少爷现在是三品大员,前任左副都御使刚刚被杀了你该知道吧?不妨告诉你,近十年来所有担任过左副都御使的人都未得善终,难道你要让你家少爷冒险?”
“这……”提到蔚木荨的安危,徐伯迟疑了。
“刚刚你们一出宫门我就尾随在后,若我不是跃上前来拦车而是自后面刺出一剑,你们主仆现在还有命在?”来人声色俱厉,吓的徐伯一颤。
蔚木荨心里也一哆嗦,不过心思回转,这个声音,不是正是那个红藕吗!许人的诺言,或许到了兑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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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寝宫——乾明宫内。
忙了一天,皇帝也是一身的疲惫,此时脱了繁杂的龙袍,不禁全身一轻。
皇帝脸上抹不去的笑意,对旁边服侍的王贵说道:“王贵,做得好,你那些猴崽子们终于有些用处了。”声音很小,不像平时碍于皇帝的威严每句话都字正腔圆的。
王贵却有些迟疑,“陛下,奴才的那些猴儿崽子们确实到了御史府,可——”
“可是什么?快说,朕困了。”皇帝打着哈欠躺在龙床上。
“是,回陛下,奴才的人确实到了御史府,可刚进了内院,就听见御史府内一片喧哗,等过去细细一看,楚福贵已经被人杀了!”王贵说完,已经跪在地上。
“被杀了?”皇帝‘嗖’的一下坐起来,睡意全消,“这么说,不是你的人下的手,那会是谁呢?这人是与楚福贵有仇还是洞悉了朕的心思?”皇帝若有所思的躺回去,“行了,死了就好,你也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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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红藕摊牌
说是红藕的地方,其实不过是客栈中的一间屋子,因为是天字号房,屋内摆设十分讲究,在这里睡一夜也会很舒服吧,可惜,今晚对与蔚木荨而言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当徐伯听到红藕要和蔚木荨单独聊聊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拉着蔚木荨就要走,蔚木荨好说歹说,才劝着徐伯去休息。
“红兄找我,可不是为了叙旧吧?”把徐伯哄回屋,蔚木荨坐下品了一口小二刚端上来的茶,淡淡的开口,“又或者,我该叫一声王兄?”
红藕本去锁门,虽然这个举动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可他今天要说的话题让他顾不了那么多,听到蔚木荨的话红藕一怔,原本的尴尬瞬间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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