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活不下去吧。
如果这仅仅是个少年向的热血故事,大结局一定是代表光芒的少年毁灭邪恶的大魔头。我们这群坏人被拖到幕前毁灭给观众看,然此文完结,皆大欢喜。从此以后阳光普照大地,世界和平一万年。
我蹲在一棵树下,满脑子漫画后遗症。这种情绪现在才爆发算是晚了,从来参加287猎考后这种不在现实的诡异感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真庆幸自己忘了大部分内容,不然看现场版的猎人考试那震撼会更大。
我揉揉脸将飘到外太空的思绪扯回来,算了,这种事想想就过去,至于生活怎么过还怎么过。
我背着自己的包又往回走,肚子有点饿,想着要不弄点野菜煮些汤好消化。走到捡号码牌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又轻叫了声“玛琪?”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枯叶滚到我脚边,一个无人理孤单得灰色调的背景就此勾勒完成。
不是侠客不是玛琪也不是放我乱跑的团长大人,那就是……“西索?”
叫完我立马想扇自己,西索是蜘蛛没错,可他又跟我不熟,他跟着我怎么可能感受得到。
我走到一棵长得更抑郁的大树前,仰头不是很确定地继续瞎喊,“飞坦,是你吗?”如果再没人应我就当自己第六感失灵。
喊完守在树下瞪着树冠,瞪到脖子抽筋也没见个鬼影。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算了,哪怕不是第六感失灵也是跟来了只哑巴蜘蛛,死不开口。
脚步停得突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只同样面无表情的哑巴蜘蛛。
我们俩相顾无言,飞坦双手习惯装到裤兜里,死白的脸色愣是不见一丝活人的生气,跟人家阳光少年棕色的肤色差别怎么那么大?不都是吃同样的饭嘛。
“我什么都没做,也没背叛旅团,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对了,你给的号码牌我没送人。”我一开口就是一串自辩,不为别的,纯粹就是眼前这个旅团负责冲锋的侩子手,一脸要将我拖去刑侦室的模样,让我的心凉飕飕。
“我知道。”飞坦身高一般,比我矮那么一点点,我庆幸自己这些年来还是有长高些。但是在他面前我就是有种莫名的压力,那是种明明他比我矮可每次见面总是想俯视我的压力,我替他累得慌。
“我,玛琪跟侠客要先撤离,团长说这些牌子没用。”飞坦摊开手,上面是一张号码牌。
他先前砸给我两张,这一张刚好可以凑足一个考生的点数。
我双手合十战战兢兢接过,难得从他们手里接东西。接过来一看突然发现号码牌字数不对。
“团长说这张牌他也不需要,这一关他不打算过,你如果想玩他会等着。”飞坦语调平常地转述着另一个人的话,笑痕也不见半分,板着个棺材脸阴沉得可以。
我宁愿飞坦永远板着张黑脸,他不是没有笑过的时候,但每次他笑时情绪都会变得很亢奋,他一亢奋就会暴虐得可怕。
牌是两张,贴在上面是十七号,下面一张是飞坦的。除了一张万能三分牌外,我身上又多出了四张牌,突然觉得压力巨大。
“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费功夫,不过你还是警惕点,这种样子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虽说人家是好意的劝告,我怎么觉得飞坦那语气像是最后我会死得很难看,是因为被他杀掉的样子?这劝告也要注意气氛,别说得这么颤栗恐怖。
飞坦转身跃上一棵大树,身影飘忽得不蹭到一片绿叶。
我见他要走急忙叫了一声,“飞坦,你饿了吗?”这才是我绕着树叫人的目的,如果不吃饭一定会肚子饿。
飞坦在树上停顿了动作,没回头但也没说走就走,某些时候他还是蛮好相处的。我用拇指摸摸十七号的牌子,有些担心地说:“兰斯有吃饭吗?我是说他会不会又熬夜通宵,只看书不睡觉还挑食?”
基本上只要他认为不危及自己的生存,他就会挑食得可怕,我担心他们几只蜘蛛煮的东西他不会吃。
摸着号码牌,说是冷战可就是放不下。我等飞坦的回答等了一会,除了鸟叫声外不见活人吭一声。
耳边传来清晰的“喀兹”声响,我奇怪抬头,一大簇树枝从天而降。
这次砸我的不是号码牌,而是劈头盖脸覆盖全身的新鲜树枝。幸好不是树杆,不然我当场就被压死了。
我灰头土脸从树叶里爬出来,始作俑者早跑个没影。我黑着脸往溪边走,什么蜘蛛,都是一群幼稚鬼。团长最幼稚,团长最喜欢的窝金第二幼稚,飞坦第三幼稚……还A级幻影旅团,分明就是一群童年没过去的混蛋组成的过家家团,你们顶多就是葫芦娃级别。
不过就是问一下吃饭了没,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不就是有点担心他不吃饭,不好好休息,会随便乱来,而且情绪不好乱杀人怎么办?
溪对面传来烤鱼的香味,明洛粗鲁地跨坐在石头上,吃鱼动作豪爽……对一个男人这很正常,可是本来就是女的,将来变不回来肯定很难办。
“安,你跟那个阴险的小子谈好了吗?”明洛挥着自己从浅水区捞回来的鱼,高声对我喊。他身边史跋一点事都没有地负责烤鱼。
我手捧着号码牌,乐颠颠跑过去,溪水溅湿了大片裤腿。“明洛,我多出一堆号码牌,你要吗?”
谁要我分给谁,这么多牌我用不了。
跑得太欢乐磕到溪石,身子扑沉到溪水下,我听到明洛喊了我一声。手里紧紧抓住那张十七号,198号则贴在十七号下面。
我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他不在我身边跑个步都会摔跤。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宠溺得无忧无虑,只要那个家伙不在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如果蜘蛛有毒,我是中毒颇深的末期患者。
“你这个混蛋,是故意要搞到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当我是菟丝花还是寄生虫?我从溪水里爬起来,明洛还坐着,他知道什么时候才需要过来扶我一把。
这才是真正的守护,我的朋友永远知道安欣的极限在哪里。
兰斯,你比我狠,你都快把我宠成一个没用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黑着眼圈看你。
晚安。
评论下次回来回评。
摸摸。谢谢
160、团长在哪里
197、198、199,十七号。
我摸摸口袋里的号码牌,靠在大树下有些恍惚地听听虫鸣。夜色很轻柔,一片星子在天空上。
这些号码牌也不知道是谁的猎物,蜘蛛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于试验结果没一个在乎。不过这群煞神走了也好,要是他们真为一个打赌认真,非要为他们团长赢那本坑人的盗版古书籍,那辛辛苦苦来考试的考生就太冤枉了。至于剩下的蜘蛛头子,算了,我实在找不出明洛跟他和平相处的方法,让他自己游荡去吧。
我希望明洛能平安回去,我看得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很深的归属感,也不像我有放不下的羁绊。
说起随性,来到这个世界后明洛适应得更随性了。想到什么就马上转身要去做什么,他吃完鱼就兴冲冲跑个没影,据他说要去找那个三零一做生意,出钱买下奇犽他哥手上两张牌,一张就是三零一号,另外一张是被抢走的八十号。
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绝不会用暴力,这是明洛的规则之一。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难道是还在杀价?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见史跋坐在树上靠着那个装枪的箱子在休息,不过连晚上墨镜都不摘,不会影响视力吗?
我继续发呆,话说我怎么这么闲?我不用去抢别人更不见别人来抢我,就连第一天围过来的好几个考生都是很犹豫地采取观望态度,似乎都在顾忌什么。
顾忌的应该不是明洛,以明洛的性格他不喜欢一开始就露出底牌,所以他的不会轻易显露实力上的高调,所以不知道厉害的人不会带上惧意。
我也想过自己要是落单,考生过来要号码牌的场景。最好的方法就是第一时间交出号码牌,一般这种考试只要不是行为异于常人的考生,都是劫牌不劫命,毕竟大家一路是同样条件考试过来,总有那么一点革命情谊。当然也不会有人恶劣到在这种试验里还要劫色吧。
夜色越来越深重,溪水潺流,寂静到可以听到孤独的声音。我在安逸的气氛下似睡非睡,如果不是告诉自己要警惕些早就睡死过去。比起库洛洛认床认到病态,我是什么地方都能不挑。只要气温合适,垃圾堆旁都能睡得着。
耳边听到树叶被风刮蹭的碎响时我没有反应过来,是史跋防备的喊声惊醒了我。
“谁?”
我安静地睁开眼,突然就觉得更深露重,妖魔横行啊。
相比人家轻轻松松欺到眼前,手掌一掐。我的警觉性是多么差,我的脖颈是多么脆弱。飞坦,你说得对,像我这么随随便便地活着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嘿嘿,我找到你了,一号。”月光下那头浅蓝色的头发飞扬到如孔雀趾高气扬的爪子,尖锐华丽。精致到妖孽的脸孔上有清晰的涂粉痕迹,眼下的眼泪星星彩绘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一种时尚。加上审美异常的马戏团小丑服装,眼前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围的人他是多么与众不同,是多么的独一无二,是多么的不甘寂寞外加爱出风头。
这么一张爱出风头的脸凑到我眼前,近到可以挨到他的睫毛,我忍不住就往后缩了。卡住我的那只手得寸进尺掐得更用力,我一低眼就能看到他手背上微凸的青筋,旺盛的血气在青筋下奔流,手掌温暖到烫人的地步。指甲长而尖压住我脖子上大动脉的颤动处,这是种收割人命的习惯性动作。
“说吧,库洛洛团长在哪里?你知道对吧,他身边的几只蜘蛛都在下午离开团长的身边,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在这个岛上落了单的团长。”西索眼神冷酷,笑容却灿烂到嘴角都在抖。这种抖得发痒的现象是精神高度亢奋,无处宣泄的抓狂。
我背靠着粗糙冰凉的树杆,西索因为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到树杆上,身子又控制不住往我这边倾斜所以离得特别近,近得我可以感受到这位小丑装爱好者每次说话时温热的呼吸。
连他衣服下肌肉上的颤动都隐约蹭到,这种近到类似强压上来的拥抱式胁迫,让我还来不及害怕就先尴尬了。我说西索,你不会每次向别人询问什么都来这种姿势吧,这已经突破正常人的界限直接迈过性骚扰的大关。
“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哦,‘咔嚓’会很痛的。”西索舔舔嘴角,斜长的眼睛里漆黑一片不印人影。
我觉得很不舒服,西索的声音又闷又诡调,离太近听得耳朵发痒。而他近得更过分的体温就仿佛是一窝毛毛虫,爬满了被碰触的地方难受到很想抓一抓。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说话,问题是我没机会开口。我很想对着月亮不雅地翻出一个白眼,掐住我的脖子压住我的气管我就差断气,我能说话除非发声器官在鼻孔或眼睛里。
……
大家沉默了一小会,西索才突然松开自己的手。我立刻咳出来,狂咳。刚才差点就被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掐死。
西索垂下眼,动动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掂量什么。然后收起脸上那抹特别不正经的微笑,拉直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类似正常人惊讶的表情说:“我根本没用力,你也太没用了。”
要不是及时松手,他把我掐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掐死的。我没用怎么着,你们这些个谁谁谁哪个没一上来就无辜地撇清自己没用力,不要拿正常人跟非人类的承受力来比较。
“咳,你说团长?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真不知道,我巴眨巴眨一下眼睛,你看我真诚的眼珠子。
“哼嗯?我不信,你不说我就折断你的骨头割断你的血管,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说着说着被浇冷的兴奋又爬出来,西索将自己不安分的手搭到颈后,低着头不断地舔唇好像不停在说服自己不要暴动。
我双手横到胸前,勉强将两个人的亲密状态隔开些。谁来将这个不正常的家伙拉到禁闭室关住,其实旅团里每一个人都是飞坦形的吧,动不动就要拆你骨头切你肉。
“我们一开始就分开了,所以我真不清楚,找不到也许是因为团长不在岛上也说不定。”我抬高视线,望向头顶上隐在云后露出半边脸的月亮,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往下移。对于浓妆艳抹的男人,我还是有些接受不良。好好的一张脸涂成这个样子,这不是存心让周围的人难受。幸好兰斯除了爱好他那件十字皮毛大衣,在服装上也没什么诡异的癖好。也不知是哪个家庭有西索这样的孩子,能养成这副模样也是大工程啊。
“呵呵,那个男人太狡猾了,让我怎么抓也抓不住。团长果然是团长吗,我进旅团这么久了都没看到过他出现真正的纰漏,这种没有弱点的男人才是我渴望的。”西索在谈论他们家团长时诡异地平静下来,手也不抖眼也不泛光表情也很正常。可能是他在分析某个人就会自动进入相对客观冷静的状态。
这种接近最高分的赞赏让我莫名替那个被称赞的人心虚,要是让西索看到团长大人赖床挑食的无赖样,他的客观评价肯定不是今天这种。如果把他想得太完美你最后一定会输得很惨。说到底,他就是一个任性死的流氓头子,还是很喜欢看好戏的那种。
“西索,你想当团长吗?”我问完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么热衷地想找蜘蛛头决斗,是想干掉首领好自己上位?
“当团长?”西索语调上扬地飘了一下,然后压抑着声音哼哼地乱笑一通,存心让人难受的笑声不屑意味十足。他伸手在空中拈下一张扑克牌,无中生有的本领炉火纯青。“那种无聊的位置,除了库洛洛也没几个人愿意干吧。”
兰斯,你什么时候有西索的觉悟就好了,当团长其实很无聊,干那么无聊的事不如回家陪我管理大花田。
我发现西索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一会团长一会库洛洛的。而且对于旅团的漫不经心也不在乎在我面前显露,他该不会是来找我当倾诉对象,然后抱怨完了就要将我拖去活埋好继续他的潜伏生活?
西索将那张牌夹在指间,神情正常地开口,“一开始我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是当你快死了都不见显示出来,所以我可以下结论你本来就是一个废物吗?除了是旅团团长的宠物,你毫无价值。”
真是直截了当的评价,我面瘫地看月亮,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啦?礼貌不及格就算了,连口德都没有。而且什么宠物,平时都是我在养你们那只完美强大的团长大人。
我发现跟西索没什么话可以说,价值观念不同的沟通不良,就算我认为自己的人生很有意义很有价值,在西索这类人眼里,我还是废物一样。
“真奇怪,你能呆在旅团里应该有用处,库洛洛那个人绝对不允许废物留在团内。不过这不关我的事,看来很多事你并不清楚。”西索有些可惜地说,表情是种接近失望的面瘫,他也清楚在我嘴里撬不出团长的下落。
当然我也懒得告诉他那个旅团跟我没几毛的关系,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你好像都不好奇我为什么想找团长。”西索自说自话的本领一流,这种家伙我行我素惯了,就算场面是他搞冷的,他也会自我感觉良好到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