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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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文豪崛起- 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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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飞行员们看着那些弹坑,默然无语,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再继续往上走,沿街房屋都有被烧焦的痕迹。许多房屋被烧了一大半,就用竹篾和泥土在原有的墙体上搭建,修复出来的模样非常难看。一些房子下半边是明清砖石建筑结构,上半边则成了竹制加茅草屋顶。

    更多的房屋被毁得只剩下墙基,屋主已经没有财力修复,于是全家在废墟当中搭起窝棚。有些窝棚甚至对外出租,为外地逃难来的百姓提供住宿,这样的“旅馆”很紧俏,因为价钱非常低廉。

    青年飞行员们瞠目结舌,他们以前在昆明也经常遭到轰炸,但还是无法想象重庆这边的惨烈程度。

    走着走着,周赫煊突然看到前面冒起浓烟,他还以为是哪间房屋着火了,连忙说:“快过去看看!”

    那里是一处被轰炸的废墟,街边已经围满了百姓,却不是失火,而是中央电影摄制厂在拍外景。废墟上的窝棚被暂时搬开,一些旧木料被点燃,做成刚刚遭受了轰炸的样子。

    这部正在拍摄中的电影叫《长空万里》,是中国第一部展现空军健儿风采的长片。

    青年飞行员们对此很感兴趣,连忙也加入了围观队伍,林耀惊喜地喊道:“快看,那是白杨!”

    白杨是三年前才走红的女明星,代表作有《十字街头》,这几年都在出演爱国影片和爱国话剧。

    见青年们似乎想去找白杨要签名,周赫煊笑道:“这部电影还会去你们的空军驻地拍摄,想要明星签名,以后有的是机会。”

    “都有哪些明星啊?”彭兴邦问。

    周赫煊说:“高占非,魏鹤龄,白杨,王人美,金焰,还有李纬。”

    青年们顿时兴奋起来,他们毕竟是年轻人,同样追求时髦和娱乐,恨不得赶快回广阳坝机场等着见明星。

    自抗战爆发以来,知名的电影公司要么解散,要么留在上海、天津等地。许多不愿生活在日寇铁蹄下的电影工作者,来到后方积极进行爱国宣传工作,他们平时演爱国话剧,有了机会就拍摄爱国电影。

    整个大后方形成了三大电影团体,分别是中国电影制片厂、中央电影制片厂和西北制片厂,拍出来的都是爱国影片,例如《保卫我们的土地》、《热血忠魂》、《八百壮士》、《长空万里》、《中华儿女》等等。

    这些电影工作者还经常冒死到前线,甚至是敌后抗日根据地,随军拍摄抗战纪录片。比如由阎锡山出资创办的西北制片厂,今年就在晋东南拍摄《华北是我们的》,明年还会拍摄《风雪太行山》和《老百姓万岁》。

    可惜,由于西北制片厂里有很多左派人士,《老百姓万岁》还没拍完,阎锡山就下令将这家电影公司给停办了。

    继续走了不远,众人来到一家茶馆,周赫煊笑道:“走,我带大家领略一下四川的茶馆文化。”

    这家茶馆似乎也被轰炸过,屋顶有个大窟窿,重新盖上去的瓦片颜色明显不一样。不过幸运的是,那颗炸弹落到茶馆里没有爆炸,所以这家茶馆还能照常营业。

    茶馆里摆着很多竹制椅子,舞台上正有人在唱川戏,而演出内容竟是把抗战电影《保卫我们的土地》改编成了川剧版。

    随着无数文人和戏剧表演者内迁,川剧也在抗战中焕发新生。这些外地人从学四川话开始,一步步成为川剧票友,并创作出大量的爱国川剧。本地传统的川剧从业者,也在这种交流中开始融合吸收其他戏剧的菁华,甚至主动朝现代话剧的表演方式靠拢。

    茶倌端着长嘴茶壶快速迎上来,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是周神仙嗦,你老人家快坐!”

    周赫煊拖椅子坐下,笑着用重庆方言说:“你们这间茶倌生意还好嘛。”

    “那肯定瑟,”茶倌自豪地说,“张天王是我们茶倌的台柱子,今天他老人家没来,不然茶倌里头就挤爆了,你来听戏都找不到坐的地方。”

    “张天王”就是川剧天王张德成,艺名“小偏褡”,昵称“张二娃”,自贡人,抗战期间担任中国戏剧协会理事和陪都分会理事长,演出了《柴市节》(歌颂文天祥)、《扬州恨》(歌颂史可法)等大量爱国剧目。这位先生跟共党走得很近,还出面保释过地下党,家里屡遭国党特务搜查。

    “好!”

    “硬是要得!”

    茶馆里喝彩声四起,却是台上演员在表演变脸技巧。

    此时的川剧变脸,还没成为独立表演项目,大多数情况是配合剧情而演出。比如演到义愤填膺的时候,演员突然变脸,以表达人物情绪的转换。

    陈桂民瞪大眼睛看着舞台上,惊讶道:“他的脸谱是怎么变的?”

    周赫煊哈哈笑道:“独门秘诀。”

    很快川剧演出结束,茶馆伙计抬上去一个案台。

    一位身穿长衫的先生缓步而出,慢吞吞摆上醒木、手巾和折扇,这是要表演四川评书。

    那说书先生的第一段话,就把周赫煊给逗笑了:“哥子伙些,《中国队长》第三集今天出来唠,你们是要先听《中国队长》,还是要先听《射雕英雄传》?”

    “中国队长!”茶客们齐声回答。

    那说书先生道:“好嘛,那就先讲《中国队长》。我要打声招呼哈,《中国队长》是漫画,第三集我也是才看的,有些地方讲不抻透(连贯)莫怪我。啪(醒木声),神州男儿志士多,投笔从戎思报国。七尺之躯全不顾,痛宰倭寇复中华!(定场诗)上回说到,那狗日的叫相原的日本博士,嘿急喊:快丢炸弹,把人都炸死。日本兵拿起手榴弹就朝牢房里头甩,轰轰轰的你妈到处响,里头的日本兵安逸唠,被炸得日妈打娘鬼叫唤……”

    周赫煊实在不知作何评价,他的超级抗日英雄漫画才连载三期啊,竟然就已经有人改编成评书,而且还是四川方言版的。

914【关岳庙】

    说起四川评书,很多人大概会首先联想到李伯清。

    李伯清的“散打评书”属于四川评书的一个变种,风格更类似于脱口秀。传统的四川评书虽然也闲扯,但必须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且很注重相应的职业基本功。

    就拿眼前这位说书先生来讲吧,他无疑属于四川评书中的“雷棚”(也作“擂棚”)。此派以讲古论史和金戈铁马为主,《三侠五义》、《说岳全传》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到了民国开始讲一些流行的武侠小说。还得学口技和动作表演,能模仿各种声响,演绎各种武打场面。

    跟“雷棚”相对应的则是“清棚”,以讲才子佳人和传奇故事为主,重在风雅,以情动人,时不时的就要念诗作对,甚至当场唱那么几首小曲儿。

    “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醒木,台下茶客顿时清醒过来,接着便是各种嚷嚷起哄。

    “幺倌儿,不要吊胃口嘛。”

    “对头,快说后面的。”

    “虎王变成了老虎,可不可以再变回人哇?”

    “……”

    说书先生抖了抖袖子,笑道:“催我有屁用,故事是周神仙画的,你们要催就去周公馆催。”

    茶倌突然指向周赫煊高声说:“周神仙就在下头喝茶!”

    茶客们纷纷回头,顺着茶倌的手臂看去,一个个都变得高兴起来。

    “哟,周先生也来喝茶嗦。”

    “周神仙,听说成都落下来的那架飞机,死了个日本大佐,是你在重庆作法招雷劈死的,是不是真的哦?”

    “周神仙,快点回去画虎王!”

    “不是虎王,是虎头少保。”

    “屁的虎头少保,郑啸飞又不是脑壳变身,人家明明就是虎王!”

    “……”

    周赫煊哭笑不得,《中国队长》的主角居然有了民间外号,看来这个“虎王”外号可以在后续中加进去。

    说书先生抱拳行礼,开玩笑道:“周先生,你莫不是听说我在讲你的书,跑来找我收费了嘛?”

    周赫煊乐道:“是撒,说一场5块钱版权费,快点拿来!”

    “你抢人哦,”说书先生表情夸张道,“幺弟我说一天书都没得赚5块钱,你咋个不去当棒老二(土匪)?”

    周赫煊道:“你一脸皱纹,还在我面前充幺弟装嫩,就说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不要脸,”说书先生笑道,“要脸的都饿肚皮,不要脸的才能升官发财。”

    周赫煊说:“放屁,升官发财不仅要脸,还要脸皮厚才得行。你豁(糊弄)我没读过《厚黑学》?我还跟李宗吾在南京一起喝过酒!”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茶馆里的气氛变得无比欢乐。

    说书先生自嘲道:“我就说嘛,我穷了大半辈子,搞嚯(原来)是脸皮太薄了。”

    有茶客起哄道:“幺倌儿,你不是脸皮薄,你是不要脸!”

    另一个茶客接话道:“啥子不要脸哦,幺倌儿明明是没得脸。”

    “啪!”

    说书先生见气氛活跃得差不多,猛拍醒木:“既然说到没脸,那我今天就讲一讲《聊斋》,里头有个叫《画皮》的故事……”

    传统评书还是很有意思的,明明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从说书先生口中讲出来,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晌午,周赫煊离开茶馆,带着青年飞行员们去吃饭。

    下午继续闲逛,一路上游玩了重庆许多古迹景点,其中自然少不得关岳庙。

    关岳庙的殿前空地,一直是川军誓师抗日的地方,如今却被炸出好几个大坑。主殿和十几处偏殿也被炸毁了,只剩下十多座偏殿摇摇欲倒,本地士绅正在筹款做修复工作。

    听说是周赫煊来了,里头立即出来一个道士,作揖道:“无量寿福,周先生你好。”

    周赫煊回礼道:“道长好。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那道士说:“本人张永隆,关岳庙的观主。”

    一直默默跟随护卫的朱国桢突然说话了:“你就是三原派的张永隆啊,听说你打遍四川无敌手?”

    张永隆笑道:“那都是江湖上以讹传讹,我就会几手三脚猫的把戏,真正的四川第一高手是李国操。”

    李国操在四川名气很大,以前给熊克武当过镖房主任,还曾在刘伯承主办的泸州政治学校当过首席教官。此人源出武当,兼习洪拳,当年确实威震川康。但如今李国操年逾花甲,显然是打不过年轻人的,张永隆只是在谦虚而已。

    不谦虚不行啊,自从重庆成了陪都以后,南北高手云集于此,谁敢太高调分分钟要被踢馆教做人。

    关岳庙两年后就有一场非常轰动的比武,绰号“飞天蜈蚣”的外地人吴孟侠,带着两个徒弟来重庆开宗立派。他登报挑战整个四川武术界,大致内容说:中国武术源远流长,内功什么的都是故弄玄虚,是江湖乱道的鬼把戏。他要正本溯源,澄清武术的本来面貌,所以在重庆设擂台30天,欢迎各路高手挑战。

    被激怒的武术高手们纷纷前往挑战,结果被吴孟侠连续击败,于是万籁声出手了,擂台战就设在关岳庙。

    重庆警察局督察长和当地分局局长亲自到场维持治安,由田得胜(重庆袍哥仁字总舵把子)、李国操和张永隆主持比赛,包括杜心五在内的上百武术家前来观战。

    不到20秒钟时间,万籁声就将吴孟侠击倒,吴孟侠的徒弟连忙来救,又被万籁声一拳一腿打下台阶。

    太跳了难免会挨揍啊。

    孙永振的关注点却不一样,问道:“三原派是什么派?”

    朱国桢道:“四川本地的武术门派。”

    两个保镖讨论无数派别的时候,周赫煊问道:“张道长,修复关岳庙还有多少资金缺口?”

    张永隆摇头说:“我不管钱财的事情。”

    周赫煊说:“那我捐1万法币吧,先把殿前的空地修好,总不能让出川的将士没了誓师之地。”

    “周先生,多谢了!”张永隆大喜。

    周赫煊对青年飞行员们说:“走,都进去给关帝君和岳王爷上柱香。”

915【风靡一时】

    青年飞行员们运气很好,只等了半个月,周赫煊上次购买的飞机(第二批)就交货了,同时运到的还有苏联援华的16架sb轰炸机。

    时间转眼进入12月,日机在对成都进行多次报复性轰炸后,突然就消停下来。

    这不是敌人变得仁慈,而是成都那边的空军健儿奋力阻击的结果。虽然成都机场被炸得很惨,但日军也付出了近20架飞机的代价历次空战的结果是:成都的飞行员和战机被消耗一空,武汉的日军航空队力量则锐减五分之一。

    分配到重庆的青年飞行员们,都还没来得及摸飞机,就有近半数被紧急调往成都驻防。

    由于武汉的日本航空队在舔伤口,整个12月份,四川各大城市只遭受了两次空袭。而重庆在冬天时常大雾,可以发电报的日本间谍又被军统给端了,因此从12月到农历新年期间,重庆百姓享受到难得的安宁,竟然一次轰炸都没遇到。

    广西那边,“桂南会战”打得如火如荼,白崇禧任总指挥,陈诚在旁边当监军。

    有句话叫“杀死日军除外敌,害死友军除内敌”,抗战期间,常凯申总是有意识的消耗杂牌部队。这次却遇到“魔高一丈”的白崇禧,他公然避开陈诚这个监军,从头到尾让桂军部队打擦边仗,并调杜聿明的第五军和其他杂牌军跟日寇火拼。

    “昆仑关大捷”让杜聿明和第五军一战成名,击毙日军旅团长中村正雄,杀敌4000余人,俘虏100余人。但老蒋心头在滴血啊,第五军不但是中央军嫡系,更是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这仗打下来伤亡1万5千余人。

    常凯申感觉自己被白崇禧坑了,而且还有苦难言、有火难发白崇禧刚指挥了一次大捷,总不可能处罚吧。不但不能处罚,还必须表彰,老蒋是憋得想吐血。

    在1939年底,像“桂南会战”这样激烈的战事很少。其他各战线的日军都停止了大规模行动,“相持战局”变得越来越明显终于能喘口气的国党,迅速掀起抗战期间的第一次****。

    12月1日,阎锡山策动“晋西事变”,几乎出动手里的全部军力,突然对山西新军发起进攻。

    山西新军虽是共党组建的队伍,但却属于晋绥军番号序列,这在抗战初期是获得了阎锡山同意的。现在阎锡山不仅调转枪口攻击山西新军,而且还跟日伪军勾结,出现了晋绥军(旧军)与日伪军夹击晋绥军(新军)的荒唐怪事。

    12月4日,国党再次制造“陇东事件”,主动对八路军发起进攻。八路军也不含糊,顺手赶跑了国党统治下的合水、庆阳县政府。

    12月20日,国党下令实施《共党问题处理办法》,从党政军三个方面明文限制共党的发展。

    就在这个时候,吴佩孚死了,举国哀悼,国共双方都给予了高度评价。

    按照日本侵略者的企图,是想让吴佩孚和唐绍仪合组傀儡政府。

    唐绍仪比较倒霉,他的女婿(岑德广)已经投敌,还亲自带着土肥原贤二游说唐绍仪做汉奸。唐绍仪都还没表露态度,甚至连土肥原贤二都没见到,消息就被军统特务探知,结果惨遭戴笠派人暗杀而死。

    国党元老们对此非常不满,因为唐绍仪还没投敌啊,谁能断言他到底是忠是奸?

    不得已之下,常凯申只能对外宣称唐绍仪是被日寇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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