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贾珍想了想自己作为族长自然要先开口,遂提道:“滴翠叠嶂”贾珍的话一出口,贾代修作为族中最长者自然不能闭口不言,遂想了想也开口道:“绿缎香锦”贾琏听后暗道:真真儿是一群俗人!
贾赦虽说不通诗文,可这些年的官场也不是白混的,尤其是在工部,那些个亭台楼阁见的不要太多。
贾赦想了想回头看向贾琏,正欲让贾琏显露一番,不想看到了贾宝玉,贾赦眯缝了眼,不知想到什么,忽地对贾宝玉笑道:“说来这园子到底是为你大姐姐兴建的,这第一处,便由你来提吧!”贾赦的话,刚说完,便立即得到了族中老少的附和。
贾宝玉见此知道推脱不过,沉思片刻,往前又走了两步,贾环见此很是不屑地道:“不会就不会,何必装腔作势?”
贾琏见贾环如此,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贾琮,还好贾琮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满眼只有好奇的四处张望,却并不出声,贾琏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心道:幸好没遇上贾环那样的!
贾宝玉走了好几步,行入那青石小径,复又退了回来,看了看贾赦等人,拱手一礼道:“编新不如述旧,且此处非主山正景,不过是探景一进步耳。莫若直书‘曲径通幽处’这句旧诗在上,请伯父族老裁夺。”
贾赦见此点点头正欲说话,不想贾琏笑道:“好!好一个‘曲径通幽’,‘曲径’二字甚妙!然‘通幽’二字却略显不合,不如改为‘拾趣’?”
随行众人具是在口中咀嚼“曲径拾趣”四字,皆觉甚好,贾赦方点头对后面跟着的小厮道:“记下,回头命人书来,尽早雕刻。”贾琏笑道:“父亲何必舍近求远?既是为娘娘省亲所建,不如让宝兄弟书来可好?”
贾琏之言,让众人具是一惊,虽说是贾琏提议,然贾赦看向贾宝玉仍旧迟疑。
贾琏见此笑道:“莫不如让宝兄弟即可书来,一看便知?”如此众人皆点头称好。贾琏心中叹息地看向贾宝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汉应该要勇敢,更应该要有所担当!这是当年姑父教导我的。”
说来贾琏也是看他可怜,这些日子突然经历这许多,人也消沉了几分,又偶然见过他的字很是不错,遂提携一二,说到底都是本家兄弟。
贾宝玉自然明白,贾琏在教导他帮衬他,遂看向贾琏的目光也亮了亮,虽然什么也没说,却重重的对着贾琏点了点头。贾琏见此,方让人摆上条案,备好笔墨纸砚。更是送来清水洗手。
众人只见贾宝玉,洗手后,细细擦干,深吸口气,撩起大红立蟒箭袖袍的一角,掖在束腰上,便从笔挂上取下一支斗笔提在手中,却又并不急着落笔,似在酝酿什么。好一会子,正当这些人中几个小的已经安奈不住时,贾宝玉忽地运墨落笔。
贾宝玉本就聪慧,只可惜懒散惯了,又不喜仕途经济,故而在经子史集上有所欠缺。但他确实在书法上狠下了一番苦功,故而四个字看起来龙飞凤舞,笔劲浑厚。当然你若与书法大家们比较,肯定是多有不如,然他如今不过十四三岁年纪。
贾赦仔细看过贾宝玉所提《曲径拾趣》四个字,也是连连点头,眼中看向贾宝玉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吩咐人收好后,众人方再度前行。
一路走走停停,或题匾额,或对对子,或贾琏提一个,或族中个人凑一个,偶尔贾宝玉也能想一个。提出来后,也不劳旁的人,皆由贾宝玉一人书写。众人对贾宝玉的书法,也已经很是认可。
将整个园子转下来,天已擦黑,贾赦见贾琏与贾宝玉兄友弟恭,想起自己与贾政不免伤感,却又忍不住为贾琏与贾宝玉感到高兴。一时心中畅快,遂请了族中老少去仙客来痛饮了一番,亥初方各自散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回 贾政归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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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扶着喝高了的贾赦,贾宝玉抱着睡着的春哥儿,贾环满脸不高兴的拉着沉默的贾琮,晃晃荡荡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原以为回到府中便可好好睡上一觉,甚至可以在睡觉前再烫个脚。谁知刚进入宁荣街就被隆儿给拦了下来,见贾赦靠在车围子上睡得正酣,贾宝玉和春哥儿搂成一团,贾环也与贾琮靠在一起睡得香甜。
贾琏不得不庆幸,之前见贾赦喝的高兴便没敢多喝,此时也唯有他还算清醒。
贾琏下车后放好车帘子,以免进了风。才走到隆儿跟前儿问道:“你奶奶让你来等着的?”隆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政老爷回来了,现如今还在老太太屋里,奶奶怕爷在外不知,命小的候在这儿等爷回来。”
贾琏一听便眯缝起了眼,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贾琏这动作、这神情,是越发的像贾赦了。
贾琏皱眉想了想问道:“可知因何突然归来?是请假探亲?还是调任回京?”隆儿看了看贾琏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压低了声音道:“说了爷可能不信,政老爷被罢了官。说是在任上出了大乱子。”
说着隆儿还忍不住笑道:“不过政老爷此次回来,可不光他自个儿,还带了位年轻的姨娘回来,说是已经有了五六月的身孕了。”
贾琏听得也不免眼角直跳,忙问道:“此言当真?”问完不等隆儿回答,又接着细问道:“你从哪儿打听到的?可是你亲眼所见?那姑娘,不,那姨娘是哪儿的人?可是咱们府里出去的?是哪家哪户的?都打听清楚了?”
隆儿没想到贾琏一口气能问出这许多,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我也没亲眼看见,是奶奶让我来禀了爷的,只知道那姨娘是政老爷从任上带回来的,别的小的不知,回头小的去打听打听。”
贾琏听后点了点头道:“那行,这事儿你去打听。”说完回头看了看马车,对车夫说道:“把车赶到东大院去。”说着对隆儿挥了挥手,重新回到车内,一车人并没有因为马车停下或是再次出发而醒来。
回到东大院,王熙凤出来接走了春哥儿,琮哥儿也被娟姨娘接走。只剩下贾宝玉与贾环两兄弟,贾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好此时贾赦醒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还不家去?”贾琏只好回道:“父亲,已经到了。”贾赦一听到了,勉强睁开了眼,便往车外爬来,差点就直接从车上摔下来,幸好贾琏眼疾手快,再加上这些年练了些拳脚功夫,才接住了他。
等将贾赦送内院,由邢夫人接手后,贾琏才返回外院,看着车上的两个发愁。可不管发愁还是不发愁,贾琏都必须送他们回去,想了想终是亲自上车,将车子再次赶到西角门出,进了贾府正院。
先将贾宝玉送到外院贾政书房旁的小院儿里,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进去,贾琏看着贾环却是皱起了眉头,对于那个赵姨娘,贾琏也是有所耳闻,心中极为不愿与他交道,遂叫来俩婆子,将他送了回去,自己回了东边儿院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膳时,贾琏见贾赦已然完全清醒,才说起了贾政之事,贾赦听得也是一愣,忙问道:“怎地就回来了?”贾琏看向王熙凤,王熙凤便简单解释了几句。
只几句话,虽王熙凤也并不清楚始末,然贾赦心中已大抵数,遂吩咐道:“若叫了你们过去,你们便去,若没叫,只管呆在院子里。”说完贾赦便自顾吃了起来。
待贾赦走后不久,王熙凤本想着借故去城外探望黛玉,躲过去,但想了想终是不放心,遂拉了贾琏一块儿去了贾老太太院子。
此时贾老太太屋里已经闹翻了天,王夫人再不似过往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不仅脸色煞白,便是连发髻也是钗环尽褪,额间系着一条玄色宽抹额,一袭湖蓝色半旧袍子。
这样的王夫人,是贾琏与王熙凤都不曾见过的,哪里还有半点“娘娘亲娘”的喜意与得色?此时正怨毒的盯着地面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贾宝玉这一个多月来,也是首次见到王夫人,之前虽然心中有气有怨。可这会儿,也只剩下满满地心疼。挨着王夫人下手坐着,也不再依偎在贾老太太怀里。
贾政端坐在贾老太太右手边,身旁坐着一个身穿秋香色长袍,外罩桃红缂丝长袍比甲的二八少妇,凸起的腹部显示着她已经身怀六甲,赤金点翠钗,在她乌黑的发髻上,显得格外的晃眼。
此时这少妇正含羞露怯的看着贾政,甚至时而抬眼偷偷打量坐在上面的闭目不语的贾老太太,神色里却又说不出的得意。又时而打量坐在对面枯槁不已的王夫人,眼里是满满的不屑。
贾琏与王熙凤到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泾渭分明的场景。贾老太太仍旧坐在那张紫檀罗汉床上,此时鸳鸯正不住的给她揉着两鬓太阳穴。
见贾琏夫妇二人进来,除了王夫人外,屋里众人都转过了头来,那少妇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腹部,一手扶在肚子上不住的打圈儿,还对着王熙凤与贾琏“矜持而善意”地一笑。便是贾老太太也在此时睁开了眼。
王熙凤深深地皱起眉头,看了眼王夫人与宝玉,便跟在贾琏身后与贾老太太行了礼,又与贾政行礼。贾政点了点头,正欲介绍身边儿那位少妇,贾琏已经转身向王夫人行礼道:“见过婶婶。”王夫人却似没有听见似得理也不理。
贾老太太见此看向王夫人的神情更冷了两分,贾宝玉赶紧起身与贾琏和王熙凤行礼,才算是将这一节岔了过去。
贾琏回头看看两边儿的椅子,正好看到那少妇眼中一闪而逝的冷芒,贾琏不由得心中冷笑。也不忙着坐下,只回过头看向贾宝玉。见贾宝玉行礼后并未落座,仍旧站在一旁。
贾琏见此,方点了点头对贾宝玉道:“你挨着婶婶坐下。”随后才与王熙凤一道坐在贾宝玉身旁的空位上。
贾琏的选择,别说其他人不理解,便是王熙凤也不明白。但心中却是忍不住的高兴!毕竟王夫人是她亲姑妈,平日里再怎样,那也是自家人之间的事儿。如今贾琏选择和她一起,她心中又怎能不感激感动呢?
贾老太太可还没忘了一个多月前的事儿,见此心中很是不解,却见贾宝玉也是红着眼眶望了过去,贾琏却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贾老太太不由得心中有多顿悟,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王夫人此时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满眼不可置信的望向贾琏,又看了看王熙凤。王熙凤与贾琏二人皆回以与她微笑,却不知王夫人心中此时正在暗骂:装腔作势的小人!
此时贾老太太端了茶盏抿了一小口,轻咳一声后对着贾政说道:“这原是你的家务事儿,我老太婆也不想管,可如今既然已经闹到我这儿来了,总得有个章程才是。老二也说说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吧。”
一时间贾琏夫妇与贾宝玉都忍不住看向贾政,唯独王夫人再次低下头看着中间儿的地板,不言不语的。
贾政皱眉看了看贾琏夫妇与贾宝玉后,起身对着贾老太太一礼道:“这毒妇不仅敢于偷盗公中财务,甚至还敢背着我私放印子钱,赚了黑心烂肝儿的银钱!我是万万不能再要她了!求老太太做主,休了她!”
贾政的话,让那少妇脸上的笑容更盛,而王熙凤与贾琏却是皱起了眉头。贾宝玉满是惶恐不安的看看不言不语的王夫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贾老太太,不由得回头看向贾琏。眼中满是祈求与无助。
贾琏见此,叹了口气站起身,也对着贾老太太一礼,还未说话,贾政便冷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贾琏却是微微一笑道:“这原是叔叔的家事儿,侄儿没道理也没资格置喙什么。”
贾政刚想点头,不想贾琏却又对着贾老太太道:“但老太太别忘了,婶婶可是宫中贤德妃娘娘的亲娘,不说娘娘省亲在即,便是传出去对娘娘的名声也是不好。再者印子钱的事儿,已然处理,并无留下不妥之处。”
贾琏说完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人生自古谁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苦要一竿子打死呢?”
贾琏的话,不仅让那少妇脸色变得难看,让贾老太太满眼的不可思议,贾宝玉满眼的感激,王夫人更是在贾琏说出前一句话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熙凤赶紧来到王夫人身边儿,一把将王夫人搂在怀里任其哭泣。
王夫人哭了一会儿,放佛是发泄出了心中所有的委屈,稳了稳情绪,王夫人一把推开王熙凤,心中暗道:假慈悲假好心!若当真如此好心当初又是何必?面上王夫人却是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贾政,而贾政此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是不敢与之对视。
王熙凤想了想,站起身挑眉冷笑着对贾政道:“我姑姑跟了叔叔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便是有再多的过错,不看在旁人的份儿上,难道连娘娘的面子也不看了吗?”王熙凤此时俨然一副娘家人的模样,倒是让贾政也不好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回 贾政归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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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心中冷笑,此时此刻想起娘娘的面子?当初你们怎么没人想到呢?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可面儿上,王夫人仍旧只是静静地盯着贾政,并不言语。
贾政没有再说话,那少妇却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贾老太太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道:“二太太摆上两桌酒席,给陈氏先过了明路。一切等娘娘省亲后再说吧。”说完贾老太太便挥了挥手,欲要将人打发了下去。
那少妇陈氏却坐着一动不动,也盯着贾政看。谁也没想到,王夫人竟忽然站起来,愤恨道:“不可能!”说完一指那身怀六甲的少妇陈氏,满脸狰狞地道:“她休想过明路!顶破天也就是个跟男人苟合的贱人!”
王夫人的话,终究是让贾政变了脸色,却不及说什么,那少妇陈氏先忍不住嚷道:“老爷,太太这是说我肚子里的是野种呢!”
这话儿,别说贾政听了怒气直往头顶冲,便是贾老太太,心中是极为不悦,尤其是贾老太太自认方才已经给过王夫人梯子,不想王夫人竟是连她的面子也驳了,又说出这样的话儿,顿时怒道:“都嚷嚷什么!”
贾老太太还是很有威严的,此时一怒,不论是那少妇陈氏和贾政,还是王夫人都静了下来,不敢再随意吱声儿。
见两方人都静了下来,贾琏第二次开口说道:“说起来侄儿倒是有一事不明,叔叔不是应该在任上吗?难道是特地请假回来迎接娘娘省亲的?”贾琏此话一出口,那少妇陈氏就变了脸色,立马低头坐回了位置上。
便是贾政脸色也很是难看的回头看向贾琏,却见贾琏满眼疑惑,并没有丝毫嘲讽之意,贾政才收起心中怒气,很是颓废的叹了口气,也跟着坐在了那少妇身旁,还拍了拍那少妇陈氏不安地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的手。
见此,王熙凤眼中精芒一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此时却并不说破。拉了王夫人与贾宝玉都坐了回去。
贾琏故作茫然的看了看都退回原位的众人,又看了看皱眉不语的贾老太太,不解的问道:“难道叔叔是为别的事儿回来的?为了送这位回来?”说着贾琏看了一眼娇弱的少妇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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