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和一群丫鬟见华安红着脸像个大号的苹果,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叫华安是吧!刚才那棵柳树本小姐怎么都爬不上去,你可不可以教我啊!”王灵强忍着笑意趴在华安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华安的脸更红了,耳边那酥麻的感觉让华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灵见华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哼”了一声无趣的转身和丫鬟们放风筝去了。
第八章 韩潜将军
李大娘将华安母子安排在司徒府后院一处偏僻的小院里,院子里正面房屋有三间,左右各有一间,足够住八名女仆,但由于司徒府夫人曹淑嫉妒心很重,身为一朝司徒的王导又是个很怕老婆的人,竟然不能公然纳妾,就连伺候生活起居的下人也是男仆,因此府上的女仆并不多,像这种可住八人的院子最多也就住四人,而此处院子原先住的三四人又刚被曹淑赶走,因此华安母子便是独享了整个院子。
针娘在李大娘走后,抱着华安兴奋的在院子里跳了起来,虽然这只是府上最低级别的房屋,但比华安他们之前住的房子真的好太多。
房间里床铺、桌子、衣柜一应俱全,屋顶都是清一色的深棕色琉璃瓦,这个时代琉璃瓦还没有大规模普及,司徒府下人住的屋子都铺设琉璃瓦足见司徒府在大晋朝的地位。
针娘在这里只需要每天指导王灵几个时辰的刺绣和缝缝补补即可,而华安就更清闲了,除了吃饭什么也不需要做,最后还是华安恳求李大娘,才求得了一个打杂的差事,可以到前院帮忙担水、砍柴。
虽然累点,但至少有个事情做不会无聊,而且前院来往人多,进府的客人也都要经过前院,可以增长见闻,若是整天混在后院女人堆里消磨心志,将来何以济世安天下,实现自己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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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府的第二天一早,华安早早的就起床了,穿着刚领的灰布上衣、头戴灰布小帽精神抖擞的来到前院,虽然衣服和帽子都大了不少,但毕竟是新衣服,而且料子也比华安之前穿的衣服好,因此华安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呦,你这小鬼人还没有衣服长,能劈动柴火吗?”李尚将劈好的柴火摞在一起,看着华安很是好奇。
李尚是李大娘的侄子,在府上主要负责担水和砍柴,手底下管着五六个人,因为京城到处是皇族和大臣们的府邸,柴火的需求特别大,附近樵夫砍的柴往往还没运进京城,在城门口就被各府的下人抢购一空,因此很难买到现成的柴火,府上又急着用,到东门外的蒋山上砍柴便成了家常便饭,人手肯定是不够的,要不然作为小头目的李尚也不用亲自早起砍柴。
“小看人,我砍柴肯定不比你慢,”华安说着拿起一旁的斧头在柴火堆旁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十几根粗大的树枝砍成了可供直接使用的柴火。
“小家伙,好样的,”李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昨天我姑姑还说你年纪小,让我把你当半个人用,现在看来当一个人用也没什么问题啊!”
“我叫华安,不叫小家伙,我当然不是半个人,”华安抬起头自信的看着李尚。对于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华安来说砍点柴火根本不算什么,况且还可以锻炼身体,增加力气。
李尚自然也很喜欢能干的人,尤其是华安还这么小却像成年人一样没有一点奶气,更让李尚觉得难能可贵。
“好,华安,这里剩下的柴火都让你一个人劈,我带剩下的人去东门外的蒋山再砍些回来。”李尚将绳子挂在肩上,看着华安点了点头说道:“砍完要是累了就歇着,不累可以去东门外找我,记得带上柴刀、斧头、还有绳子。”
“知道了”华安头也不抬,依旧砍着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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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正门外,平北将军韩潜急匆匆的胯下战马对着门口的几个下人说道:“本将有急事求见司徒大人,还请几位速速通报。”
“将军请到前院等候,小人立刻去通报老爷。”一个看门的下人见来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敢怠慢,说完赶紧小跑着去通报。
韩潜将战马交给随行的亲兵,信步走进司徒府的大门。司徒府的前院用院墙分成了错综复杂的很多块,通向正堂的路也不止一条。
韩潜在司徒府前院随意踱着步子,等待着王导的召见,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处堆放柴火的小院子,见到正在挥汗劈柴的华安,不禁脚步一顿,随即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道:“小小年纪竟如此卖力,居然能砍出一股杀气来,若是我大晋的少年都能如此强悍,将来何愁胡虏不灭、中原不兴。”
“韩将军,老爷在正堂等候将军,将军请随我来。”刚才跑去通报的下人打断了韩潜的思路。
“有劳了”韩潜客气了一句跟在后面来到了正堂。
正堂中,当朝司徒王导双手放在身后,背对着门站立。
韩潜走进正堂大门,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朗声道:“末将平北将军韩潜参见司徒大人,”
王导转过身来上前几步扶起韩潜,眼神中透露着惊喜,微笑着说道:“韩潜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是第一次到老夫的府邸,来上座、看茶。”
王导说完便拉着韩潜走向正堂的尊位。
经过几年前的王敦之乱,王导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王导一向反对王敦的所作所为,但王敦毕竟是王导的同祖父大哥,难免受到些许牵连,只是鉴于王导以及琅琊王氏对东晋王朝的建立有着巨大的贡献,所以仍保留着司徒的名号而已。
此时的皇帝是晋成帝司马衍,年纪只有六岁,朝中大权主要掌握在国舅中书令庾亮的手中,庾亮才是朝中掌握实权的大臣。
韩潜有些不知所措,忙客气道:“司徒乃朝廷大臣,韩潜乃边军一将,礼数岂敢僭越。”
王导轻轻将韩潜按在尊位的右侧,自己坐在左侧,微笑着说道:“左为尊,将军岂有僭越,况且老夫年过半百,老朽而已,将军正值壮年乃国之栋梁,老夫敬将军是仰慕将军乃北伐名将,与将军官职无关。”
韩潜一听,略微叹气道:“司徒大人过誉了,末将身为大晋的将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原被胡虏占据,百姓被惨遭蹂躏,实在惭愧不已,岂敢以名将自居。”
自从接受祖逖的临终遗愿,韩潜无时无刻不忘北伐,日夜操练士兵、研读兵法,只希望能早日收复中原。
但六年过去了,却没有一点进展,眼下中原有变,北伐良机再次到来,只是担心朝廷不能抓住,这也是韩潜拜访王导的原因。
王导捋了捋胡子,感叹道:“胡**乱中原的确是我大晋之耻,但胡人强悍不好对付啊!收复中原也不是将军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将军不必过分自责。”
“相国大人,胡人虽然强悍,但我大晋将士也不是纸糊的,只要抓住战机挥师北伐,必能一战而收复中原。”
韩潜激动的站起身来,看着王导朗声说道:“眼下羯酋石勒派大将石虎率二十万主力大军西出函谷关,向匈奴首领刘曜的都城长安进发,中原必定空虚,此时只要朝廷北伐必可一战而收复中原,若是让石勒从容占领关中,到那时中原关中连成一片,北伐就更加困难了,末将人微言轻,恳请司徒大人奏请皇上,出兵北伐吧!”
韩潜一口气说完,焦急的看着王导。
王导缓缓站起,悠悠说道:“韩将军忠心为国,老夫甚为感动,明日早朝,老夫就奏请皇上。只是,能否促成北伐就不得而知了,将军常年在军中,朝廷的很多事将军还不清楚。”
王导说完微微抬头看着前方,对于大晋国的国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眼下是世家大族当权,皇帝只不过是傀儡而已,而世家大族又分为江南士族和江北士族,江南士族以吴郡顾氏、陆氏,义兴郡周氏、吴兴沈氏为首,江北士族以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太原王氏为首,另外还有外戚庾氏,各州郡镇将,各士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可谓矛盾重重,势如水火,一盘散沙谈何北伐。
“多谢司徒大人,既如此末将就先告退了。”韩潜说着双手抱拳一揖。
“韩将军不要急着走,将军远道而来本相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府上客房已让下人准备好了,留京这几日,将军就住在府上吧!”王导看着韩潜挽留道。
韩潜微微一怔,忙客气道:“司徒大人如此抬爱,太折煞末将了,末将粗鄙不堪,住在驿馆就可以了。”
“哈哈,韩将军太客气了,老夫留将军在府中其实也是有私心的。”王导笑着说道:“犬子王恬生性顽劣,如今虚岁十六却仍不好好读书,整天舞枪弄棒还纸上谈兵,自以为有大将之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想让犬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将军,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韩潜一听,忙说道:“公子若是真心学武,将来也必定是国之栋梁啊!眼下我大晋正缺将军呢?”
“哈哈哈,借将军吉言,但愿如此。”王导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将军请随我来,犬子就在前院的练武场,这会儿定在那耍兵器呢?”
王导说完便引着韩潜来到练武场。
练武场中,王导次子王恬正拿着一杆长枪和几个下人在一起切磋。兵器相交不时传出阵阵撞击声。
韩潜静静的看了半天,眼神中透露出喜悦,悠悠说道:“司徒大人,公子武艺着实不错,不论力道还是技巧都是一流的,末将真没想到大人府上居然有尚武之风。”
“哈哈,韩将军过誉了,老夫六子,也就这个不肖子爱舞枪弄棒的,谈何尚武之风。”王导谦逊道。
其实世家大族均以学文为荣,学武为耻,向王恬这般痴迷练武的世家子弟确实不多,而韩潜之所以会认为司徒府有尚武之风,除了眼前的王恬,最主要的是刚进入府上便看到了挥汗劈柴的华安,那么小的孩子劈柴时的狠劲居然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股杀气,这就是潜力,一个有可能成为将领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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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中遇狼
“恬儿,别班门弄斧了,快过来参见韩潜将军。”王导突然打断了正在练枪的王恬。
“韩潜将军,是祖狄将军麾下大破赵国名将桃豹的韩潜将军么。”王恬将枪放回兵器架,大步走了过来。
韩潜点了点头,客气道:“韩潜见过二公子。”
王恬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真诚的说道:“今早起来便见喜鹊在窗外叫个不停,心想今日必有英雄驾临,只是没料到竟是韩将军,将军此来定要多住几日,王恬还有许多事要请教将军。”
“二公子客气了,英雄二字韩潜愧不敢当。”
“韩将军乃北伐名将,英雄二字当之无愧,”王导见韩潜太过客气,忙说道:“将军觉得犬子的枪法还有何不足,不妨直言。”
韩潜看着王恬,语重心长地说道:“公子的枪法力道和技巧都不成问题,只是出招时不够狠,缺少杀气,要知道两军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王恬一听,忙问道:“那怎样才能练出一身杀气呢?”
韩潜摇了摇头,叹道:“除了少数天赋异禀,天生就有杀气外,常人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多在战场上斩杀敌人,这样长时间慢慢积累,身上的杀气便会越来越重。
王导是文官,一听战场杀人便有些不自在,木然说道:“韩将军,老夫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恬儿啊!好好向韩将军请教。”
王导说完便踱步离开了练武场。
王导走后,韩潜和王恬切磋武艺,探讨兵法,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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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前院,华安将剩下的柴火劈完已经是晌午了,吃完中饭李尚他们仍然没有回来,华安拿起柴刀、斧头、和绳子便向东门外的蒋山走去。
蒋山在汉代时被称为钟山,汉朝末年有一个叫蒋子文的秣陵尉在此追逐盗贼,牺牲在这座山里,三国时吴主孙权便在这钟山立庙纪念他,因此改钟山为蒋山。后又因山坡露出紫色页岩,在阳光照射下闪耀金色光芒,东晋某年改为紫金山。但此时却是叫蒋山无疑。
一路上对于别人投来的异样眼神华安丝毫也不在意,出了东门华安顿时便傻眼了,只见城门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山林,道路也不止一条,
“到哪里去找李大哥他们呢?”华安看着一望无际的蒋山,心道:“算了随便走一条吧!至少要砍些柴火回去,空着手回去岂不遭人笑话。”
华安沿着向北的一条路向着蒋山的深处走去,一路上欣赏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不时摘一些野果尝尝,虽然是晌午,但在树荫下依旧很是凉爽,站在一处山峰向下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尽收眼底,让人的心情格外舒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小山。”杜甫的这首‘望岳’描写的就是这样的景致吧!在此风景优美之地砍柴岂不美哉。华安将别在腰间的柴刀取下,便在这小山之顶砍了起来。
砍完一旦柴火,华安已经累的浑身冒汗,他倚在一课大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这时,树丛里突然传出了母鸡的叫声。
华安闻声,立即压低身子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只见两只漂亮的山鸡就在前方草丛里,一只色彩斑斓,另一只稍显暗淡,色彩斑斓的那只是雄鸡,此刻正趴在雌鸡的背上,嘴里咬着雌鸡的鸡冠,异常亢奋的发泄着原始的**。
天上掉下如此美味,华安岂能错过,他捡起一根粗大的树枝,迅速朝两只山鸡冲了过去。
两只山鸡便拍打着翅膀想要逃跑,但交合在一起的山鸡一时也分不开,各顾各的拍打翅膀结果一个也没逃掉。
华安抡起树枝便砸了下去,两只山鸡顿时鲜血淋漓,晕死过去,看着到手的美味,华安得意的笑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华安稍事休息,将两只山鸡绑在柴火后面,背在身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山鸡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路上。
华安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该将正滴着血的两只山鸡背在身后,这个时代蒋山上是有狼群的,鲜血的味道很快就会飘散开来。
而且,他进入蒋山太深,离开城门足有十多里,欣赏美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此刻,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只要太阳一落山,城门就会关闭。
“是谁在跟着我,”华安猛地回头一看,光秃秃的路面什么也没有。
“奇怪,明明感觉后面有人”华安皱着眉继续向前走。
“沙沙沙,沙沙沙,”身后传来异样的声响,华安脚步一顿,声音随即也消失了,此时天边的“大红球”正在缓缓下落,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华安不禁打了个哆嗦,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华安双手握紧斧头和柴刀警惕的看着周围,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翠绿的树叶也变成了黑灰色。
终于,左后方的树林窜出来一道黑影。
华安回过身来一看,一条灰色的大狼狗正瞪着自己,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狼狗,华安感觉不对,仔细一看,那高耸的耳朵还有那犀利的眼神,“狼,是大灰狼。”华安顿时惊的是满身冷汗。
“沙沙沙,”树林里还有一条狼。
华安竖起耳朵仔细辨听,这条狼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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