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叫我啊?都快被你吓死了!”云杞做了起来,正打算要拿出火折子去点蜡烛。
“不用了,我就来陪你睡了,你接着睡吧!”时澈躺在她的旁边。
“你怎么了?”云杞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嗯,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不要一个恶人扛着。”云杞躺下来,现在他们是夫妇,生死与共。
沉默了半晌,时澈说道:“柳柳,可儿,没找到。”
他也是刚才知道的,从来凤楼出来,郁轩走了之后,就有一个探子来报,说是那个前几日说是找到的小丫头是弄错了,那孩子不是可儿。
“慢慢找,总会找到的。”云杞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若是可儿真的就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中,她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嗯,会找到的。”
第二天,白芷传信来了,说是不会回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愿意帮她在蜀地安排终老之事,她以后也就能够魂归故里了。
日子似乎就要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了,没有波澜,早找到可儿之前,他们是不能离开长安的。
阿玉这几日倒是不再为云杞的事情发愁了,正张罗着言府的每年的拜祖大典,这是言府的传统,夫人一再强调要好好的张罗,万万不可含糊。
这首要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华灵寺拜佛,所有的女眷都要去,所以云杞也就在所难免的要陪同了。
这一日正是晴日,他们言府上下乘着华辇来到了华灵寺,寺庙的住持每年都会在这里等着,言府是这座寺庙最大的香客。
“妹妹这是头一次来拜佛,一会儿就跟着我好了,千万不要说话,不然一会儿夫人责怪起来,我也护不了你了。”阿玉说着将云杞朝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
“嗯,多谢姐姐提醒,我知道了。”云杞跟在她后面,看着前面虔诚的许愿的夫人。
她还是老样子,没怎么显得衰老,由于长时间没出来,倒是更加白皙了。
“待会儿我们去许愿完了之后要摇签的,你要记着,摇的时候万不可抬头,这是有忌讳的。”阿玉提醒道。
“嗯,妹妹知道了。”云杞听说过,抬起头就是对佛祖的不敬,这样的签是不灵验的。
云杞虔诚的摇了摇那签筒,只听见一只竹签落地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那签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花纹,似乎和平日里的上下签不太一样。
她拿着那签来到住持的面前。那和尚看了签一眼,又像抬头看了看她的面相,可惜她戴着面具,可是片刻之后,他又突然露出惊异之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
 ;。。。 ; ; 徐朗走后,阿玉独自苦恼了两日,最后她还是决定,不管那人是不是云杞她都要看看她的真面目。
但是这件事情却是不能让他人插手,只能是她自己亲自去查明,涉及的人越多,这件事情就越难收场,但时候不仅会连累时澈,就怕整个言府都会受到牵连。
阿玉自己做了几盘糕点来到了云杞的小院,这里她不常来,因为她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离回忆太近。
她在门口踟蹰了片刻,自里做好了打算,是她要怎么做,不是她又该如何。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云杞听见敲门声就急忙来开门,手上还沾着些面粉。
“怎么,在做吃的?”阿玉看着她这么狼狈,脸上的面具倒是时刻没有摘下来过,看来若她不是云杞,那就是过于在乎自己的容貌。
“嗯,前几日老爷说想吃荷花糕,我正想着做几盘,一会让人端给你们。”云杞乖巧的站在一边应声道。
“赶巧了,我今日也做了几盘糕点,其中也有荷花糕,这不,就送来与妹妹细品了。”阿玉笑着说,这场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当是姐妹情深呢。
“姐姐有心了,快进来坐吧!”云杞说着,扯出身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接过那篮子。
她们两人静静坐着,桌子上摆着那几盘精致的糕点,但是没有人先动。阿玉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面具,似乎要从那面具上生生看出她原本的轮廓来。
“姐姐做的糕点真是精致,阿蓠厨艺不精,做出来的没有姐姐的十分之一。”云杞言辞之间故意改变了自己以往的风格,不然凭着阿玉的机灵劲,定然要看出破绽的。
“妹妹谬赞了,快尝尝。”阿玉也不好直接让她摘下面具,只好暂且不提了。
“嗯,口味清爽,姐姐不愧是大家闺秀,真是样样精通。”
“哎呀,妹妹的小嘴真是甜死人了,怪不得老爷这么喜欢妹妹呢!不过,妹妹啊,既然我们都是自家姐妹,我又这么喜欢你,你以后在家里,就不必戴着面具了。”
阿玉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赶快提起这件事情。
“我的相貌尽毁,我怕吓着你们,倒不如这样,我们也可以自在相处了。”云杞说的凄惨,似乎有万般委屈在心头。
“不怕,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害怕一个弱女子,再说了,这看着就要进入六伏天了,你这样一直戴着面具还不闷坏了?”阿玉紧追不舍。
“谢谢姐姐关心,我不怕的。我从小就戴着这个面具,早就习惯了,没什么热不热的。”
“可是……”阿玉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不愿意,就随她吧,你又何必在意这个?”时澈的声音有些不满,似乎是对阿玉这样的举动有些生气了。
“好,既然老爷都发话了,就随妹妹高兴吧!老爷喜欢看你戴着面具的样子,我们也就慢慢习惯就是了。”阿玉笑的有些尴尬,她明显的感觉到了时澈的眼神里有些埋怨。
“嗯,多谢姐姐体谅。”
“糕点送到了,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妹妹。”阿玉说着就离开了小院。
虽然这一次她没有看到真容,但是阿玉心里更加笃定了,她就是云杞。
“你没事吧?”时澈拍了拍她的肩头。
“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可是下一次,她可能就不会这样直接问我了,看来这件事情迟早是瞒不住的。
“嗯,我会想办法,尽快带你离开这里。对了,可儿有消息了,虽然暂时不确定是不是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初从南岩被贩卖的一批小孩,似乎现在都在那里。”
“真的?”云杞终于听见了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了,好久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激动过。
“我已经派人前去核实了,不必着急,估计不出三日就会有消息传来。”时澈笑着说道。
“嗯,老天保佑,可儿千万要平安无事!”云杞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
这孩子的命运这么多舛,以后的运势要好一些才行,不然真的要埋怨老天的不公了。
李愔在京城呆了这么久,早就觉得烦腻了,可是那皇帝却偏偏缚着他,不让他出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时机溜出宫来,他就直接窜到了时澈这里。
“时澈师父?”他径直的踏进了言府的大门,这一次他听说时澈竟然娶了个小妾,心里可是十分的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让时澈动心了。
时澈听见外面一阵大呼小叫,就知道是这个所谓的王爷来了,他今日来的可是赶巧了,因为郁轩也来了。
“这就是你的王爷小徒弟?”
郁轩正在和时澈对弈,一时间被外面的吵闹声打断,看着时澈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想戏弄戏弄他。
“是啊,我也是颇无奈,这君臣之礼不可废,可是他老是管我叫师父。”
“哈哈,这还不好,这样子你们言府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郁轩打趣道。
“只怕这不是靠山,反而给我拉上一个什么结党营私的罪名,那可不得了了。”时澈微微笑了。这几年的仕途虽然走的一帆风顺,但是时澈知道这是因为皇帝的信任。古言曰,伴君如伴虎,若是有朝一日皇帝想要除掉你,也是易如反掌。
“快去看看吧,得罪了王爷也不是什么好事。”郁轩放下了那棋子,正要陪他出去看看。
嘎吱一声,那房门就被推开了。
“好啊,你们两个在这里下棋,本王在外面喊你半晌了,你可听见了?”李愔怒目而视,似乎有些生气。
“微臣参见王爷!还请王爷赎罪,刚刚微臣与司马下棋太过入神,竟一时没有听见外面的响动,微臣该死!”
这些说辞也不过是附和罢了,他知道李愔是不会真的怪罪于他的,这些话正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嗯,这些本王就不计较了,本王回京这么久了,你们怎么也不去探望,本王在宫里都快憋死了!”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地方,他一直盼着时澈能够去见他,到时候就可以找一个理由跑出来了。
“是微臣怠慢了,还请王爷责罚!”
郁轩看着时澈这样子感觉有些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时澈面对这样不讲理的人,也是没有法子了。
“既然你要我怪罪你,那就罚你陪本王去找点乐子吧!”李愔笑盈盈地说着,看的时澈心里有些毛骨悚然。
“那微臣就先告辞了,不打扰王爷和大人的雅兴了。”郁轩正打算溜走。
“不许走!既然你也在,那就一起去吧!这算是给你的赏赐。”
郁轩一听这话,头上滚下来两滴豆子一般大小的冷汗来,找乐子?回去让七月知道,可怎么得了?
“司马回去还有事,不如就微臣陪你好了。”时澈还算是顾忌着兄弟情义,想要拯救郁轩于水火之间。
“司马该不会是惧内吧?”这件事情在朝廷之间可是除了名的,李愔逮住这次机会,可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传说中惧内的大司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不是,既然王爷有兴致,家里的事情当然可以暂且放一放了。”郁轩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一想到回去之后七月的臭脸,他的脸色就暗沉了起来,时澈不时投来同情的眼神。
七月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一个月之前,她怀了身孕,从这以后,脾气就更加暴躁了。
更何况是去那烟花之地,这要是让七月知道了一定是又要好一阵时间来哄了。
他们三人来到了来凤楼,也就是当初时澈帮云杞猜灯谜的那个全长安最大的青楼。
这里不仅是一个青楼,更多的是一个消息集散地,因为在这里,你可以看见各色的人,他们从事着各行各业。这里的姑娘们也和别的地方不同,大多数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这样才可以迎合达官贵人的口味。
来凤楼的老板娘一见这三位来了,就大老远的迎来了。李愔以前没离开京城的时候可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和她熟悉的紧。
“哎呦,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把您盼来了,您最近怎么都不见着影子呢?”那老鸨的嘴像是摸了蜜一样,脸上笑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我的美人们有没有想我啊?”李愔来到了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玩的逍遥自在。
时澈和郁轩二人就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有,他们就好好当他们的陪客就好了。
“那当然了,一会儿看见王爷啊,姑娘们不知道要有多高兴呢!”那老鸨说着就引着他们进去了。
里面正在载歌载舞,那舞台中央有一个女子正在跳舞,柔软的腰肢看起来不盈一握,身上穿着一身破具异域风情的舞衣,脸上蒙着面纱。
她赤着脚,脚踝上挂着一个铜制的铃铛,伴随着舞步叮当作响。
当场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她的舞姿吸引过去了,包括刚刚进来的李愔。
时澈看着这个女子,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
 ;。。。 ; ; 时澈来到水月阁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晚霞笼罩着长安城,有些萧瑟之感。
水月阁的门虚掩着,时澈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芷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那里等着他。
“白姨,听说你要离开长安?”时澈倒是没觉得惊讶,似乎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打算。
“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回到唐门,如今我爹去世了,怎么也该回去看看。”白芷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看起来是刚刚哭过的。
时澈从来没有见过白芷这个样子,在他的记忆里,白芷一直是个爽朗的女子,很洒脱,除了对裴月清。家对于自己来说总是难以割舍的,当初年轻气盛,为了自己以为的爱情就这样跑了出来,没有想到,一走就是一辈子。
白芷哭,不仅是为了自己年迈的父亲,还是为了自己的一生。人每每到垂垂老矣之际,总是容易感慨,又何况是在面对着生死的瞬间。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打算何时回来?”时澈想着这段时间长安的时局可能不太稳定,现在回去也许是个合适的时机,这样的话,时澈也可以少分些心神来照顾她了。
“也许不回来了,我现在年纪大了,也许回去之后就留在那里了,我这次叫你来也是为了将七月托付与你,她一个女孩子家没有人照应我也不放心,你若是在京城,就帮我看着她吧。”
“这个不用你说,我一直当七月是我的亲妹子看待,你放心吧!”时澈答应道。
“若是日后你想要远离京城,也不必为了七月留下,有郁轩照顾她,我也是放心的。”白芷又加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时澈惊讶道。
“刚刚知道的,若是你不这样问,我也许不会确定,那个若蓠是不是就是柳儿?”白芷那日没有看出她是云杞,但是前思后想还是觉得那种感觉很熟悉,她就打算这么一试。
“嗯,不过我不想大家都说长道短,所以就这样掩人耳目。”
“这样也好,但是也不是长远之计,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去做。”白芷以为自己的一生出了裴月清就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她生活的重心都是他,为了他,为了他的孩子,为了被他伤害的孩子。原来的唐家三小姐,早已经在历史的烟尘中消散了模样。可是现在她人之将老,竟然又开始怀念那个养育她的故乡。
“嗯,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白芷对于时澈来说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愿意尊重他的选择。
“还有阿玉,她是个好孩子,你尽量不要伤害他。”白芷黯然道,阿玉这几年也会代替时澈来看她。“阿玉这孩子心气高,本来就是长安的才女,为了你也算是什么都愿意。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她,都该对她好一点。”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安置她,不让她受委屈。”
“唉,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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