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你们不知道啊,我和澈哥哥小时候每次到庙会上都会买好多好玩的东西,然后回家都会被我娘骂,但是下一次看见了还是忍不住要买的,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七月若有所思地问道。
“只有你才会这样不长记性,别人才不会这样。”郁轩又开始逗她。平时的他看起来十分老成,但是一遇到七月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小孩子,那样不服软,那样的斤斤计较。
七月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嘟起了嘴。时澈和云杞看着他们这样子笑了笑。
“好啦,好啦,走吧。”云杞拉着七月走在前面,时澈和郁轩跟在后面。
“好久不见!”这时候一个红衣女子,突然站在他们面前。
仔细一看,是阿玉。
“阿玉也来这庙会凑热闹了?”云杞跟她打着招呼。
“我和时澈一道来的。”她说着,眼睛看向时澈,莞尔一笑。
云杞看了看,觉得很是尴尬,只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他们五个人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气氛尴尬,没有人打破沉默。
七月看大家都这样不说话只好自己巴巴的说:“我有些不舒服,不如我们先回去,改日再聚吧!”
“时澈,你能不能留一下,我还有事要与你商量。”阿玉停了七月的话,立刻说道。
“那我们先走了。”云杞抛下这句话,就拉着七月头也不回地走了。郁轩也紧跟着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时澈淡漠的问道。
“我什么都不想做,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阿玉说的坦然,眼睛直直的看着时澈。
“那又如何?”
“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但是我陆离玉,不会放弃我想要的东西。”
时澈看着那一抹鲜红消失在视野里,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就像一个诅咒。
回到镖局,他立刻去找云杞。她正在亭子里小坐,神色有些黯然。
“你别误会!我去找她,是去交代一下上次走镖的事情。”时澈的语气有一些慌张。
“我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害怕,她眼睛里的坚定让我害怕。”云杞很痛恨自己的懦弱,可是每每面对感情她就不能像对待其他事物一样,她总是患得患失。
“你不用怕,你有你的玉佩拴着我呢!”时澈半蹲在她身边,从衣服里掏出玉佩,晃了晃。
云杞看着那玉佩,淡淡一笑。
。。。
 ;。。。 ; ; 时澈暗自在心里做下决定,不管此次计划有多艰险他都要去试一试。
既然已经坚定下来,时澈立即出发到了水月阁。
这天下那么大可是真正能无所不谈,推心置腹的又有几人。
时澈自幼在白芷的抚养下长大,她就像他的亲娘一样,他最依赖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对云杞他都有着几分顾忌与隐瞒,但是对白芷却是拳拳赤子心。
正是黄昏时候,门外的斜阳射在客栈的匾额上,那几个金色的大字更显得辉煌了些。时澈直接来到了后院,白芷正在后花园侍弄花草。
“白姨,你这园子照顾的这么周到,怎么还是这样不景气的样子?”时澈拿过喷壶替她浇着水。
自他小时候起这个园子就一直种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白芷告诉他,那些都是名贵的药材需要好生的侍弄,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些都是拿来干嘛的。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白姨了,那两个丫头呢?”白芷站在那里看着青衫的少年在夕阳下的剪影。
这一晃都这么大了!看着时澈挺拔的身姿,白芷突然觉得岁月催人老,在这夕阳里平白多出了几分伤感来。
当年她把他带回来时,他才刚刚六七岁的样子,不知是遭遇了什么不幸,竟然把自己以前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一双眼睛可以一眼看到底,所以白芷就给他取了名字叫时澈。时光无尽,希望这孩子的眼睛一直都可以这样清澈。
“白姨,你知不知道简宁公主一事?”时澈看她看着他发呆,问道。
“哦,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当年有一个人叫吴廿,你可听说过?”
“你说的是当年那个因为私自放走公主而获罪的御林军头头?他不是一直被关在大牢里么?”
“可是最近有人冒死把他救出来了,这件事是不是无颜做的?”时澈忽然抬起头,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芷,虽是问句,却说得斩钉截铁。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麝月了,你知道我不会参与此事。”白芷漠然的说。
“白姨,我知道你不会回去,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了,所以这一次我要你帮我!”时澈的眼神是那样的热切,像一个孩童一样天真,仿佛在她面前,他才可以这样不用掩饰自己的渴望,他才可以不用考虑用什么去交换。
“好吧,你想让我怎么做?”白芷看着他,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过惯了这样稀松平常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作为一个娘亲,永远不会拒绝自己的孩子的请求。
多年前,白芷带着尚且年幼的裴烟来到长安,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提及她的过往,她来这里是想要重新开始,可是她遇到了裴月清,所以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时澈留在那里吃了晚饭才回去,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七月早就睡了,云杞在大厅里等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时澈见她坐在椅子上。
“你去白姨那里了?”
“嗯,我去看看她,顺便吃了个饭。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夜晚的风很冷,吹的云杞有些瑟瑟发抖。时澈刚好从外面回来,就顺手把自己的披风取下,披在云杞的身上。他的体温瞬间温暖了她。
“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他的手还在给她系着披风的带子,听着她这么一问就抬起头来,一张熟悉脸就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嗯,但是抱歉,现在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时澈转过身来和她并肩站着,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他怕她知道了会离他而去。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云杞看着他,又垂下头来。
难道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这样想吗?时澈不敢去打这个赌。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搂在怀里。
“时澈,这块玉,你戴着吧!”云杞从衣服里掏出那块月牙玉来,红色的丝线已经穿好了。
“这个不是你娘留给你的么?”
“嗯,我从小就戴着它,河池说它会代替我娘保佑我的,如今你要做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也许会很危险,我希望它也能够当做你的护身符,代替我保护你。”云杞很认真的说着这一番话。
“嗯,好!”时澈觉得自己的心被一股暖流包裹着,他只回答两个字,可是仿佛又有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可能他的心里此刻感觉到的是内疚与无奈。
云杞将那玉戴着他的脖子上,温润的玉还沁着一点冰凉。
月洒中庭,此时的天地显得格外的空灵。这么好的月色,和当初在水月阁那一晚一样。
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
 ;。。。 ; ; 他们自然知道今日的约定有一天必然会被打破,可是人生百年,怎能事事如意?如此想来,他们也倒对自己的身份都释然了些许。
时撤命人烹了茶,他们四人在后院小坐。
云州之行,也称得上是的死里逃生。对于时澈和郁轩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云杞和七月却是体会到了生死无常,江湖险恶的道理。
人生愈是无常就愈加宝贵。于是此时此刻,片刻的宁静也显得弥足珍贵。时澈起身回房间取出了一把古琴,琴身是用上好的老杉木制成,琴弦也是难得一见的冰蚕丝。云杞一眼就认出来拿把琴来,是上次在桃花轩她曾弹奏过的那一把。
“这琴怎会在你这里?”云杞问道。
“幻桃师姐托我将它赠与你,她已经回到南岩去了。今天恰好我们难得有这闲情,不如柳柳你给我们弹奏一曲吧。”
“幻桃如何能再回去?”云杞问道,她师傅肯让她回去吗?那名门正派的名声又怎能容许她回去?
“她没有回到门派,不过是在附近的一间精舍里住下了,她说她已经累了。”
七月和郁轩没有插话,他们都记得那个美得惊为天人的女子。
云杞摸了摸那冰凉的琴弦,手指轻轻的拂了一下,清脆悦耳的琴音响起。想必幻桃弹这琴的时候也想有人在凝听吧,可惜听的人却不是她期待的人。这样想着云杞就不自觉地又弹奏起了上次那个曲子。
一曲奏吧,七月问道:“这曲子交什么名字?真好听,我好想从未听过。”
“这本是我在幻桃那里学的,谱子太陈旧了变得破烂不堪,连曲子都是残损的,何况名字?”云杞当日的确不曾在那琴谱上看见名字。
“那今日我们给它取一个吧!”七月提议道,她似乎对取名字情有独钟。“郁轩,不然你来取一个吧!”
“此曲曲调悠扬却又给人以孤寂之感,寂寂兮若湖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得。不如叫幽月调吧!”郁轩倒没有推辞,随意取了一个。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大约它也不能传世了,既然大家有兴致给它取名,它就叫幽月调吧!”时澈也就顺势定下了这个名字。
”对了,长安最近不太平,你们出门的时候都要小心一些!”郁轩想起昨夜听说的一件事情,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
“哦?发生了什么事?”时澈询问道。
“前两日听说有一个叫犯人从大牢里逃了出来,如今就藏在这长安城内,所以那日我们回来时,才会盘查的那么严格。此人对朝廷来说非同小可,听说是和多年前简宁公主失踪一案有关,有人竟然冒死将他救了出来。”
“简宁公主?”七月和云杞都不曾听闻大唐还有一位简宁公主。
简宁公主在十几年前就失踪了,皇上曾重金悬赏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关于这简宁公主,也有这一段传闻。
简宁公主的额娘本是宫中的一位贵人,并不是十分受到宠爱。因为当年怀胎的时候经常梦到凤凰,诞下公主时又有太常寺的官吏预测到大祥之兆,简宁公主自小就得到皇上的喜爱,也是掌上明珠一般。本就是身娇肉贵的公主,又受到皇上的宠爱,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不一般,因此,她也很是任性。
公主十六岁那年,本是到了婚配的年纪,皇上和贵妃自然要为她选个如意郎君,于是就命了画师画下几位年龄相仿的人选的丹青送往简宁所住的宣绣宫。
此时在宫中担任画师的一位来自契丹的年轻人就将自己所画的丹青带了去了宣绣宫,谁想到,公主看了这画像没有挑选上一个人却被这画师的画工所折服了。她便时常让他来给她画像,一幅幅的丹青画在他的笔下,也画在了他的心上。就这样,他们竟暗生了情愫。
皇上知道了以后必然要责罚此人,可是公主的性子刚烈,竟然以死相要挟,换的那画师的一条命。后来那画师好像逃去了契丹,也就没了踪影。那人走后,公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任性了,人也变得消沉,一直不愿意嫁与他人。
又过了一年,不知是什么原因,公主竟然突然消失在宫廷里,皇上勃然大怒,不顾皇家的脸面也要把她找回来,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这件事也变成了皇家的一个笑柄,当年有很多官员受到此事的牵连,夜卿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这个人被从大牢里救了出来,想必他是知道什么内情,皇家困了他这么多年却不杀他,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十几年过去了,为什么又有人来调查此事?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如坊间传言那样的简单。
云杞他们听了时澈说完这个前因后果也觉得此事很蹊跷。但是毕竟他们和官府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没有吧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当做是一个故事,听完了就罢了。可是时澈却是另有打算,这件事可能就是刺杀言坤的开始。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吧!”郁轩起身告辞。
时澈也起身前去送他,在门口处停了一停,郁轩问道:“你是不是想利用此事再生些波澜?”
“我能生出什么波澜?且不说我想做什么,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能在这天子脚下作甚?”时澈回避开了他的问题。郁轩虽说年纪尚轻,可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一般。
“麝月有什么样的能耐我自然是一清二楚,我奉劝你一句,这件事情我们参与不得,否则就是引火上身。想必你也不会信我,但是这一次,我确实是真心劝告你。我言尽于此,你多保重!”郁轩说完就回去了,时澈却因为他这一番话,感到动摇了。
难道这样的良机真的要放走吗?他只是想早一天离开麝月,不知下一次等到机会又会是什么时日。
。。。
 ;。。。 ; ; 长安依旧和离开时一样,满眼繁华,歌舞升平。可是在这表面之下有多少的暗潮涌动,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又有多少人知晓。古往今来,所有的帝都都是如此。
长安的城门仿佛是一个命运之门,踏进去,也许会是前程似锦,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进了长安城,他们一行人看起来都表情凝重,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阿玉回来之后径直去了将军府,时澈和云杞立即赶去平安弄去找那个冯老爷,原是为了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什么新的线索。
剩下七月和郁轩两人。七月本来想自己先回水月阁的,可是郁轩却非要送她回去。七月看着他那真诚的样子,觉得十分的不适应——古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自己去云州的一路上一直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到了云州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可是回来这一路上,她总觉得郁轩变了,他好像不再和她对着干了。七月有时候开个玩笑逗逗他,他也没有狡辩,七月一直觉得很纳闷。
“郁轩,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七月直接问道。
“为何这么说?”郁轩很自然的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难道我就只会做坏事?”
“可是你不像好人啊!回来这一路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七月扯着他的衣角,阻止了他往前走的步伐。
“我不像好人?我哪里不像好人了?”郁轩的脸红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可能他这样的人的确不能算是好人。
他是将军之子,可是却是一个不为世人所接纳的存在。只因为他娘是一介歌妓,他从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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