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时澈笑道。
云杞又想起了那晚,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见屏风后面有水流下的声音,时澈已经起来了。
柔顺的黑发还湿漉漉的,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的底衣,由于沾了些水,透出他古铜色的肌肤,如墨的眼睛在水汽的氤氲下更加柔情似水,薄薄的唇水润亮泽,很有诱惑力。嘴角的笑似乎有些魅惑的意味。
“柳柳,你脸怎么红了?”嗓音嘶哑。
“哪有?我是热了!”云杞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狡辩道。
“哈哈,还说你没有,你是不是想歪了?”时澈顺势搂过她,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没有!”云杞的耳根被他吹的发麻,但是嘴上绝对不承认自己的小心思,女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好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可是,我想歪了。”时澈宠溺的笑了笑,吻了吻她的耳垂。
“别,大家都看见我进来了。”云杞扭了扭头,想要挣脱开来。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时澈笑着看她,他很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白皙的脸颊上的红云就像是一朵灿烂的桃花,触感也像是桃花花瓣一样的鲜嫩。
时澈松开了她,笑吟吟地瞅着她。
“夜里凉,我去给你取件袍子披上吧。”云杞找了个借口想要躲开。
“别走,我不冷。柳柳,我娶你吧!”时澈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稀松平常的,就像在说晚饭是吃鸡还是吃鱼一样,但是不想开玩笑,更像是承诺。
“好。”云杞将手里的袍子披在他的肩上。时澈比她高很多,她垫着脚尖还很吃力。
时澈没有帮她,也没有蹲下,反而是双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正好能够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等我们从大漠回来,我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时澈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这一路以来,他们看过了这么多人,他们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能相守。也许此生能够有彼此就是最大的幸运了,所以此刻时澈只是想要抓住眼前的幸福,他害怕这一切只是幻影。
一个温润的东西覆上了他的唇,柔软的触感,有一丝的甜蜜。时澈的瞳孔猛的睁大,很快又闭上了,温柔的回应她。
这是第一次,云杞也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只是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此刻就是此生。也许面对自己爱的人,总会做出一些自己以为永远不会做的事情,云杞此时觉得自己都不再是自己了。
。。。
 ;。。。 ; ; 明月别枝,清风岗上的这间小小道观里却是风起云涌,旋风的中心站的一黑一白两个人此刻完全是两种模样,黑衣在风的吹动下就像是一面锦旗,和安羽辰的丝丝黑发相互纠缠着,像鬼魅一般;而那白衣胜雪,在风中却是静止不动,自有一份安然。
“这就是你说的大礼?”安羽辰问道,语气间似乎有些嗤笑的意味。
“小辰,你偷偷修炼禁术,本来是死罪,可见我一时的宽容,却纵容了你!”大祭司的脸色依旧是煞白,就和时澈见他与龙飞决战的时候一样。
“你今天是来杀我的?”安羽辰还在笑,这种笑却是迷离的,和她平时的笑容不太一样。她是一个会笑的女子,媚笑,嗤笑,怎么笑都有万种风情,可是此刻的笑容却是凄婉的,没有平时的那份英气。
大祭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手中的碧寒珠却被他生生捏碎了。
“不要!”安雨辰眼睁睁看着那颗珠子在自己的眼前灰飞烟灭,一时间急火攻心,再加上发动此阵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元气,一时间身体已经超出了负荷,身体被那狂风甩了出去。大祭司足尖轻点,将她瘦弱的身体接住,就像是接住一片飘零的枯叶。
“你干嘛要救我?”安羽辰的嘴边渗出了一点鲜血,脸色变得和大祭司一样的煞白。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因,才会让一个如此果毅的女子变成这样。
“小辰,你要是乖一点就好了!”
“呵呵,我要是和姐姐一样乖,就会和她一样死去,我不要!我安羽辰不愿意做一只被你操控的木偶!”安羽辰的嗓音变得很低沉,但是这几句话依旧说的很大声,似乎是她对命运的抗争。
大祭司叹了一口气,这些孩子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也是他一手带大,可是安羽辰是最特别的一个,他早就料到这个女子不会像其他的圣女一样安安分分的按照教规做一个圣女,可是当初他还是选了她。
也许就是为了那张笑脸,她的笑脸那么明媚,像一枚小太阳,照到他冰封多年的心底,其他的孩子都是低着头,不是因为害怕就是因为敬畏,只有小小的安羽辰抬起了骄傲的小脑袋,看着他笑。
也许幂幂之中自有天意,他将她和她的姐姐都带了回去,这就为今日种下了果。
“我从来没有操控任何人,你姐姐选择那样做,是她自己的决定。”大祭司的声音依旧像千年的寒冰,安羽辰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澜。她无数次的怀疑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也对,你怎么会懂呢!你就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妖怪,我姐姐爱上你是一个错,圣女怎么能有感情呢?是她错了!是她错了!哈哈哈哈哈”安羽辰的笑像回音一样在回荡,空旷的山间都回荡着她的笑声。
时澈看着大祭司,那一刻他好像读懂了他的悲哀。也许所有人都羡慕他的盖世功力,羡慕他的长寿无疆,可是说到底他也把自己当作一个怪物,就像安羽辰说的一样,一个没有了七情六欲的人还怎么能称之为人。漫长的寂寞该怎么抵抗?
“我就要去见姐姐了,我为了摆脱我的命运而落的今天这个下场,但是我死……死而,无憾!”安羽辰说完最后两个字就没有了声息。脸上依旧是笑脸,和孩子一样的纯真笑脸。
“小辰的尸骨要带回苗疆归于镜湖。”大祭司用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睑。带着她的尸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风停了,一切恢复了宁静。
徐朗的脸色铁青,但是在夜色中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异常。时澈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可是没有玄岸,难道玄岸对此事并不知情?
一路赶回春神宫,天已经微微亮了。玄岸就在春神殿里坐着好像一夜未眠,整个人纪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也没了神采。
“师父,他是不是死了?”李愔说着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是他依旧没有动。
“我没死,可是她死了,对不对?”
“嗯,你不知道昨晚之事?”时澈点了点头。
“我知道,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要去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吗?我还没有师父那样的修为,可以不为任何事情而动容。”玄岸苦笑道,“而且,她以为我不知道,她也不想让我知道。”
玄岸是一个不合格的圣徒,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作为大祭司是不可以只爱一个人的,大祭司的爱是广博的,就像是润泽万物的春水。他当初帮她从南疆逃离到这里,他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他还能陪她很久,很久。
玄岸依旧记得她刚刚来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他们才是十岁的孩童,命运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崭新的,一切都是未知。安羽辰是一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对所有人都是一张明艳的笑脸,那时候大祭司很喜欢她,所以他经常可以看见安羽辰在大祭司的丹房里捣乱。
可是安羽辰的姐姐却很乖巧,所以安羽辰告诉他,她长大了不想做圣女,因为做圣女很无聊,这样的事情适合她姐姐做。后来,她姐姐真的就成了圣女。可是就算是做了圣女是不能有爱情的,所以她为了爱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一切在大祭司的眼里又值得上什么呢?
安羽辰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第二个圣女,一切不过是一个新的选择,新的轮回而已。她不想在苗疆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一个禁术,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就可以和大祭司相抗衡了,从此就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实她很善良,她只是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已。为什么?”玄岸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也许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
“我也该回南疆了,时澈兄弟,以后你就都保重了!”方简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也想通很多事情,也许自己以前所排斥的东西,现在也不再和他想的那样复杂,落叶归根,人总归还是要回去的。
玄岸站了起来,“方简前辈,如若不嫌弃,我就跟你一道回南疆吧,我要回去陪着她。”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那大祭司看来根本就不会理我,我回去怎么和皇帝交代?”李愔急了。
“殿下不必着急!”夜卿安慰道。
“我能不着急么?都是你个夜老头,说什么这个女人是软肋,现在她都死了,这还能有什么辙?”
夜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为当初大祭司会因为她姐姐的死而觉得愧疚,可是没有想到,现在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这,我们还是先回京城再做打算吧!陛下英明,自然会再出良策的!”夜卿其实对这个草包王爷很不耐烦,他想着皇帝派遣他来南疆不过是寻个理由将他打发了,根本就没有指望他办成什么事,所以回去估计就是随意寻了个由头给个责罚也就罢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那师父你要回长安,这一次我们可以同路了!”
“且慢,这里的春神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们该怎么交代?”时澈知道当地的百姓都十分的虔诚,如今他们如果这样走的话一定会被拦下来的。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可知道之前的那个大祭司?我并没有杀他,他如今只是昏迷,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将他救醒?”玄岸问道。
“白姨临走之前给了我这个,你看看能不能用?”时澈掏出一个锦盒。
“你怎么会有这个?”方简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难得一见的洗髓丹,中了毒的人用此丹可以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白姨给的,想必是她的珍藏。”
“嗯,有了这个,我们应该可以安全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已经是盛夏季节了,一路的虫鸣鸟叫,绿树成荫。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曾经来过这里就像没有知道他们正要离开了一样。
“师父,我有没有师娘啊?”李愔半开玩笑地问道。
“王爷,您别叫我师父了,我当真担不起这个名头!”时澈当初以为他不过是哪一家的少爷,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个王爷。
“可是你已经答应我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但是当初你并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你欺瞒在先!”时澈的小孩子被他这么一说,小孩子的执拗脾气也来了,就和他争辩了起来。
李愔见他这样,心里反倒更加欣赏他几分,因为他所见到的人对他都是唯诚唯恐的,时澈倒和他争辩,让他觉得更加有趣了。
“到了长安再说,你现在不愿意收我当徒弟,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时澈却没有听见他的话,一心想着回到长安,要赶快去见云杞才是正茬!
。。。
 ;。。。 ; ; 夜色掩映着春神宫,放置在高处的红烛散发出橘黄色的烛火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都准备好了吗?”徐朗已经恢复了元气,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安羽辰依旧是那副傲然的模样。
“我为了这一天苦苦为你拖延四十九天,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一次是多亏了你,不过你也不是为我一人,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做的都是应该的,可别指望我会觉得欠你的人情!”安羽辰一直是这样伶牙俐齿,不会随便让人占了便宜去。
“不管怎样,明天夜晚我会把所有人带到清风岗,到时候一切就看你的了!”徐朗虽然觉得这个女人靠不住,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好暂且先信她了。
徐朗刚刚从药房出来,就看见时澈在不远处侯着。
“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徐朗问道。
“我睡不着就寻了个宫灯四处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去见安羽辰了?”
“嗯,她说我的身体虽然已无大碍,但是还是要注意调息,我来取两粒药丸调养。”徐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瞎话。
“你要多保重身体!”时澈简单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只好缄默着。两个人,一盏灯就这样行走在幽幽的夜宫里,似乎有几分诡异。
“明晚就是月圆了。”徐朗的一句话打破了宁静。
“明天我们就离开吧!”时澈似乎不是在商量,而是通告。
“明天你要将碧寒珠交给她?”依照徐朗对时澈的了解,在他弄清楚安羽辰的真正目的之前,他是不会这样轻易地将碧寒珠交给她的。
“你说呢?我该不该交给她?”时澈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起风了,手里的宫灯也突然晃动了一下。
“你不会给她的,对吧?”徐朗没有正面回答。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时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好好休息吧,也许明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假如时澈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月圆之夜,安羽辰必会有行动,就像上一次抓他一样,所以他就要在明晚弄清楚,她到底在做着什么。
次日清晨,的确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于安羽辰来说是如此,对于时澈来说也是如此。
“师父!原来你在这里!我们真是有缘,看来我注定是要拜你为师了!”李愔本来对这个所谓的圣女就没有什么期待的,也不知道为何夜卿要来找一个黄毛丫头,难不成他们都办不成的事,一个小丫头就可以?
可是现在他看见旁边的时澈倒是激动万分,不由得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殿下,这一位是圣女!”夜卿在一边提醒道。
“本王失礼了,见到师父一时惊喜,还望圣女不要见怪啊!”李愔客气起来也像是个温文尔雅的轮子。
“哈哈哈,早听说六王爷是个随性之人,小女子倾慕还来不及,怎么敢怪罪呢!”安羽辰一番话说的李愔心里很是舒坦。
李愔以为她只是一个被养在金丝笼子里的鸟雀,中看不中用,可是如今看她三分灵秀,三分英气,余下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妖艳与神秘,也无法小看她了。
时澈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了,原来这个叫嚷着要拜自己为师的少年就是李世民的第六个儿子,最无用的那个梁王李愔,可是他给时澈的印象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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