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的手紧紧的握着那水杯,似乎要将它捏碎了一般,可是缓了缓,又松开了。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端起那茶杯,抿了一口。
“阿玉,这么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体贴了。”
“你跟我说话总是这样刻薄,从来没有温和的时候。可惜啊,如今你也和我一样,落的个单相思的下场!这难道是报应么?”
陆离玉笑着取了旁边的另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阿玉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是在乎他,可是每每见面,他总想伤他几分,难道自己只能以这种方式让他记住自己么?
“你的功力似乎见长,只身闯入这将军府,恐怕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以前的陆离玉恐怕没有能力只身闯进将军府,而且不惊动一兵一卒。
“当然不是,可是,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她只是想看看他,听听他的声音,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现在这个满眼都是哀愁的人,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时澈。
“什么事?直说吧!”时澈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对于阿玉的冷漠,其实也是一种保护,他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知道,皇帝派你回到这里是别有用意,我可以帮你!”阿玉苦笑道,每次都是自己找上门来,只有她有利用价值,她才有理由和他呆在一起。这样卑微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耻!
“哦?你怎么帮我?”时澈笑道,虽然李孝逸对他来说是一大劲敌,可是阿玉只是他的一个好友的女儿,她自己都是寄人篱下,怎么帮他?
“这个事我考虑的问题,当然了,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时澈猜得到她不会白白帮他。
“让我以你夫人的身份进如将军府。”
。。。
 ;。。。 ; ; 何为这世间最无奈之事?
云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曾经的每一个抉择她都可以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但是现在,她却不知,自己到底该作何选择。
“柳柳,我……”时澈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也不知他该说些什么。虽然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未知就是一个错!
“我先回去了。”云杞脸上的泪痕干了,明晃晃的在她木然的脸上。
云杞朝着水月阁的方向走去,时澈就在后面跟着,一路无言。直到看见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时澈才放下心来。他要回到言府,搞清楚这一切!
白芷和七月他们才刚刚从言府赶回来。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人能解决这一切。白芷看见时澈呀没有问他原因,只是摇了摇头就走了。
“澈哥哥,你别担心,我去看看柳儿!”七月看时澈的脸色憔悴,想必他的心里比云杞还要难过吧!
白芷来到云杞的房间,房门敞开着,在房间外面可以听见啜泣声,但是这声音很小,似乎是压抑着。云杞趴在被子上,肩头耸动。
“想哭就哭出来吧!”白芷看着她那样子,自己的心里也充满了酸涩。
云杞扑在她的怀里,痛哭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她的委屈和心痛积压在心里,现在已经溢了出来。
“唉!”白芷叹了一口气,天意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逃不过老天的玩弄。你想要的,它偏偏不给;你不想要的,却总在你意料不到的时候来临。
岁月无情,就算你此刻伤痛,它也不会为你停留片刻。第二天照旧来了。若是按照习俗,云杞该去给自己的公婆敬茶了,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做还没有决定。
一夜未眠,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循环往复。为了所有人,她也不能这么消沉下去,既然命运和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那她就也笑着面对命运吧!
云杞觉得自己浑身有些酸痛,白芷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情,就一直在她床头边趴着,此刻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已经睡着了。
云杞小心翼翼的下床,可是还是吵醒了她。云杞心里十分愧疚,白姨一直都为他们操心,现在还要她为自己担心,实在是不应该。
“白姨,让你担心了!”云杞的脸色依旧有些憔悴。
“傻孩子,不用这么见外,白姨心疼你还来不及,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要你自己决定。”白芷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可是若现在不做出一个决定,以后也会一直为难下去,何不快刀斩乱麻呢?
“我决定了,我要回到言府!”云杞知道,这一次回去就是以二少奶奶的身份了,可是她若是不去,言府一定会以此为理由,加害时澈,甚至是所有人。
“好孩子!为难你了!”白芷从心里佩服云杞的胸怀,在这种时候,她并没有顾及自己的儿女私情,做出了从大局上来看,最好的选择。
“不用担心,今天他们欠我的,以后,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白芷看着她的样子,仿佛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模样。那时候,当她知道一切真相,知道裴月清的骗局的时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这种痛,她永远都忘不了。
“我来帮你打水洗漱一下吧!”白芷走了出去。
这些胭脂水粉,昨天还是用来勾画她的爱情,今日竟成了一种告别。云杞拿起眉笔,一点点描着自己的眉锋。她今日的妆容不再似往日的柔美,更添了几分英气。可能是手随心动,有什么样的心境,就会画出什么样的妆容来。
时澈在下面等她,他的眉头习惯性的皱着,云杞下楼的时候,他的眼里有一丝讶异,可是很快又消失了。
“呵呵,劳烦大少爷亲自来接奴家,真是担待不起啊!”云杞的声调有些异样,不似昨日的冰冷,但是却让他感到一种疏离。
“弟妹,不用客气。”时澈说出弟妹二字,心里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断了,生生的疼,可是又没有着落。
“我们走吧!”云杞没有说什么,自己进了马车。外面依旧是她在替她驭马,可是已经是物是人非。既然无缘做夫妻,就这样遥遥相望吧!
“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杞下了车,没有看他一眼,就进了言府的大门。这里,以后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了,可是这里却没有了他的保护。以前她觉得自己很安心,不管在哪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还在身边,可是这里对于自己来说却像是地狱一般。
“云杞,见过大家!”这就是她的婆婆,云杞打量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的年轻,很难想象她有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云杞会以为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
“免礼,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成亲那日的丑事,我就不再追究了。至于以后,你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伤风败俗,有辱门楣之事!”严厉的教导,看起来像是和其他的婆婆无异,可是云杞知道,这是在暗示她与时澈之事。
“大家放心,妾身虽说是乡野女子,可是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既然今日我主动来到了言府,自然会守言府的规矩,定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给人平添笑料。”云杞正色道。
这个女子的恶毒,她已经摸到了三分,她不追究这件事,是因为她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让自己每天出现在时澈的眼前,就是对时澈最大的折磨。
“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我也就不必再为你们这些孩子操心了。以后我会慢慢教你言府的规矩的,现在你先回去吧!去看看你的相公。”她说着这话,一边笑着看着她,似乎很得意。
一个将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作为棋子的女子,不得不说,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云杞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渗入她的内心。这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包括那个所谓的相公。
她知道这个二少爷是个痴儿,可是其他的一切都无从得知,这该如何是好!
“二少爷心地单纯善良,弟妹要好好对他。”时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的后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己的相公,我自然会好生照顾。”第一次叫相公,竟然不是叫他,云杞心里一片凄凉,可是她不敢表露出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越是牵扯紧密,就越是会招来祸事。
“那就好,想必你对我二弟不太了解,他叫言墨,小名叫阿三。”虽然时澈很难接受云杞对他的态度,可是他尊重她的选择,既然她想要留在言府,那他就帮她。
“知道了,还不知道大哥的名字呢!”云杞苦笑道,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时澈了吧!
“言筠。”时澈从来乜有承认过自己的名字,可是她问,他就答。
“那妾身就先告辞了。”云杞想要逃开,不看着他受伤的眼眸,也许自己会好受一点。
“等等!”背后响起了急切的声音。
“怎么了?”云杞没有回头。
“你找不到路,我让人带你去。”
早知如此,何必情深。
时澈让伺候二少爷的玲珑带云杞回了言墨住的尘缘楼。尘缘楼是一座两层的小楼,下面一个小院,十分的清净。因为二少爷小时候就痴傻,所以一直就住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很少出门。
木制的两层小楼看起来十分的别致,飞檐处挂的铃铛在风中发出悦耳的声音。若是平时,云杞可能会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地方,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心情来欣赏。
隔壁的院子就是时澈住的,是很普通的院子,但是房间装饰的很华丽,花园也略大一些,但是那花园由于没有人打理,看起来十分的凌乱,时澈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管花园,所以只有哑女在慢慢清理。
云杞打开小院的门,玲珑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云杞看着她那样子,全然不似刚才在时澈面前的唯唯诺诺。看来她并没有将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你是叫玲珑么?”云杞没有生气,好声好气的问她。
“是。”玲珑却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何必要对我这样一副脸色?”云杞笑盈盈的说,可是却显示出了她作为一个主子的威严。
“你没有得罪我,我只是看不惯你,既然你喜欢的是大少爷,为何要来招惹阿三?像你这样貌美的女子,为何要嫁给阿三这样的人?”玲珑正给二少爷收拾床铺,看她的样子十分的娴熟。
原来在别人的心里,她是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子么?她就如此不堪,要千方百计,甚至不惜嫁给一个傻子,来进言府的大门么?可能这样想的不只玲珑一人吧!云杞苦笑着,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对于她来说,玲珑这样的明箭还算可防,那暗箭,又该如何应对?
。。。
 ;。。。 ; ; 河池走了,没有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这里的。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在长安城里,不留痕迹。
云杞看了看他的被褥,根本就没有打开过,桌子上的酒还没喝完。
“他会不会是除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去报官?”白芷担心他会和他夫人一样,惨遭毒手。
“不用了,既然他能这样放下他的女儿就这么走了,我们也没有找他的必要了。”云杞冷声道。
白芷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冷酷的表情,就算是对陌生人,她也是和颜悦色的样子。想必她是对河池太失望了,越是在乎的人,失望就会越重。
“既然这样,那就不报官,不过你也先别生气,说不定,他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几日就回来了。”白芷安慰她道。
“白姨,这几日可儿就有劳你多照看了,等我去了言府,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就把她接过去。”云杞想着自己到了言府也算是一个外人,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可儿带去,心中不免又对河池多了几分埋怨。
“你放心吧,可儿这么可爱,你把她放在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白芷想宽慰她,河池走了,这孩子还这么小,就要落在云杞的肩上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的他虽然说很放荡不羁,但是也不该不管可儿啊,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云杞这一次真的猜不透河池的心事了。难道他要踏上和裴月清一样的道路?
爱可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为之疯狂!
“唉,你嫂子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可能太大了,既然他在这里也是每日酗酒,还不如就随他去吧!说不定在外面闯荡可以让他静下心来,就能够释怀了。”白芷看过了世间的纷纷扰扰,对于他们年轻人的这些执念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姨不用宽慰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管他怎么选择,他都是河池,我没有权利指责他。”云杞淡然,就算他真的踏上了裴月清的老路,她也不能责怪他。她只能尽全力让他看清他所做的一切。
白芷知道云杞此刻的心情,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踏入歧途,他自己比谁都要清楚这种感觉。那种无能为力,要比对他的埋怨更加痛心。而现在她却要准备自己的亲事,喜忧参半,甚是揪心。
采纳之礼已经行过了,三日之后就是成亲之日,现在云杞的心里虽然很担心河池,但是大喜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不能就这样搅混了这一桩婚事。
不过还有一件让她放心不下的事情,就是自从提亲的来了以后就没有见过时澈。按照礼节,他们是不能相见,但是云杞的心中很是不安,没有看见他本人,云杞总觉得不够安心。
七月最近也不在,说是和郁轩一起出镖了,等到她成亲那日就赶回来,云杞心里的不安也没有人倾诉。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花轿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云杞穿上了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嫁衣,红色的嫁衣衬托着她清丽的容颜,让刚刚回来的七月都看傻了眼。
“哇!澈哥哥真有福气,能娶到柳儿这么一个美人儿!”七月看着镜子里的如花似玉的人儿,不禁感慨道。
“你才刚刚回来就贫嘴!”云杞笑颜如花。
“女子的一生,最美的时刻就是穿上嫁衣的时候了,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很美?”七月指着镜子里的云杞。
黛眉轻敛,杏眸含情,水一样的柔情,镜子中的女子面若桃花,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和残留的少女的稚嫩,让人看了心神荡漾。
“吉时快到了,你们还在这里磨磨唧唧,是不是舍不得走啊!”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郁轩斜倚着门外的栏杆,催促着房间里的两人。
“郁轩,你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轰我走呢!”云杞没有出来,隔着门和他争了一句。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这里是白姨的家,她不轰你走,我怎么敢呢!”郁轩开着玩笑,这一刻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云杞时的惊艳,当初的玩笑让他还尴尬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她出嫁了,也算是给他洗脱了罪名吧!
“这里是七月的家,以后不就是你的家咯!哈哈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云杞调皮的笑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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