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老秦最是沉稳不过,他若是失控,便没人……”
这话还未说完,徐世绩已目瞪口呆,愕然无语。只见那申公义诈败奔逃,忽的飞出一刀偷袭,秦暮虽然及时闪避,却仍被擦破面皮。或许正是如此,方才还被赞为沉稳的某人,忽的如同火山爆一般,一锏将那申公义击下马来,另一锏高高举起,便欲落下……
“不可!”众人大呼一声,却哪里传得过去。好在此时,秦暮似是一怔,那申公义趁势一个翻身,滚下了台去,这才逃得性命。
石不语抹了一把冷汗,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道:“日他娘的!这擂台之争果然惨烈,我现下算是明白,为何小说里每逢这种场景都要死几个人了……”
说话之间,早有新对手跃上台来,秦暮双锏齐舞,刷刷声中,一个时辰不到,连拜六七员战将,看得众人又是喝彩又是烦恼。喝彩的是,秦暮武艺果然了得,打得四面诸侯面面相觑;烦恼的是,随着战况的激烈,一向沉稳的秦暮,似乎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下手之间,未免重了许多,一连将三位对手击得吐血而归……
“不妥啊不妥!”石不语观望一阵,皱起眉头道,“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人命!”
“我去将窦世充唤来,让他想法压压气氛!”徐世绩苦笑一声,行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顿足道,“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不需杨广出手,我们这里便拼得七七八八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借你的镜子用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借你的镜子用用
徐世绩去了片刻,仍未回来,台上的战局,却已起了大变化。石不语等人正在提心吊胆时,那位苏阳王沈达麾下却又有一光头大汉跃上台去,这大汉身形庞大之极,乃是步行,立在地下,还几乎与骑马之人一般高矮。
秦暮却不是他的对手,与他战了数个回合,被他舞起铁棍,将双锏击飞出去,余力未消,人也一个踉跄,跌下马来,翻出擂台之外,败阵而回。
滨海群豪见状,又是失望又是庆幸,急忙抢上前去,将他扶回棚中。秦琼满面怒气,坐于木椅上喘息片刻,直压得桌面咯吱直响,过了许久,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沉声道:“兄弟们,秦某方才失态了……”
石不语愕然无语,只能拍着他的肩膀,苦笑道:“秦老大,熟赢倒也罢了,怎么你会如此火暴?你可知道,方才那几人不是闪得快,险些就要被你……”
秦琼抚着短须,又是惭愧又是迷惑道:“我也不知怎的,一上台便……”
“逝兄弟!”在旁的罗琼忽的伸出手来,“你那明心符拿一张来,我去收拾残局!”
石不语一怔,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来,轻轻搭住他的肩膀道:“多加小心!保命要紧,至于什么盟主之位……”
罗琼微微一笑,点点头,提起银枪,出棚去了。说来也巧,他前脚才离开,徐世绩已领急急奔入。窦世充跟在他身后,不住抱拳道:“抱歉!我方才有些私事,离开得远了些。”
石不语微微皱眉道:“窦王兄,今日的比试有些乱了……你看,是否先行中断一下为好?”
“中断?”窦世充深觉愕然,沉吟半晌方才应道,“这恐怕不太……再者,也寻不到合适的理由。”
石不语摇头道:“你先坐下,我们一起想个理由出来。总之,这场比试若再继续下去,杨广便要给你颁勋章了。”
两人正在对视之际,忽听得远处齐声呐喊,却是新上台的罗琼枪如游龙,须臾之间,已将那霸占了擂台许久的光头大汉挑下马去。那汉子性情残暴之极,方才守擂期间,手下夺了三四条性命,各路诸侯早已怨气满腹,见得罗琼为他们出气,当即齐齐喝起彩来。
窦世充见状,微微笑道:“逝兄弟,怕是不需中断了,这里数百豪杰,更有哪个是罗兄弟的对手?”
石不语瞟了他一眼,却未答言,不过心中也隐隐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若按罗琼的手段来看,夺取盟主之位决无问题,再加上有明心符的功效在,也不会伤及人命,可谓一举两得。
此时,或许是因了之前拼杀太过惨烈的缘故,各路诸侯所率的豪杰,也已折损大半,上台邀战者开始变得稀稀落落,不过,手下工夫却越了得,一个胜过一个。罗琼全然不惧,一人一马驰于台上,如同坐庄一般,一个时辰之内,连挑九员骁将,直杀得群雄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见得一时无人应战,罗琼便坐在擂台边上歇息,等待半个时辰的期限到来,闲来无事,他却又旧疾作,从怀中掏出那面圆镜,对镜修饰起容貌来。群豪见状,登时哗然大笑,一时之间,倒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全场都变得活泼起来。
笑声之中,忽见一匹劣马而出,慢悠悠的小跑,几乎是一步一步踱上台来的。群雄一见之下,愕然片刻,再度轰然大笑起来,喧闹更胜先前。不为别的,只为这马上那人,身形极其高大魁梧,身下那马,却又偏偏瘦弱的如同毛驴一般,几乎被他压得不见了,更希奇的是,这瘦马**后面竟是光秃秃的,那条马尾居然不翼而飞。如此场景,叫人怎能不笑?
那人也不恼也不急,徐徐在马上挺直了身子,拱拱手,尖声尖气的道:“在下南孟王图阳,请罗兄赐教。”
“南孟?”罗琼微微愕然,怔了片刻方才想起,那是南狄所在的南疆之地,极为偏远。至于这位图阳,却是从昨日起便几乎不一言,也不与群雄来往,因此几乎被人忽视了。
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小窥,当下将圆镜揣入怀中,起身上马,拱手道:“见过王兄,在下得罪了!”
图阳淡淡一笑,提起马身旁的长枪,舞了个枪花,喝声得罪,攻了上来,二马交错,两人盘旋杀在一处,顷刻间,便是数个回合。
战得片刻,罗琼试探一番,觉对方武艺也不过如此,当下松了口气,精神一振,猛攻向前,那根银枪使得如同腊月飘雪一般,枪影重重叠叠,片刻不离对手要害,直看得群雄喝彩不止。
那图阳眼见便要抵挡不住,却忽的虚幻一枪,后退数步,腾出手来,一拍马身,只听得一声嘶命,那匹瘦马侧过身子,光秃秃的**上忽的青烟升腾,烟雾中生出一条数丈长短的马尾来……
罗琼吃了一惊,微微怔间,那马尾已如兵刃一般横扫而来,看似软绵无力,却早已将罗琼的坐骑扫倒在地。罗琼忙不迭的就地一滚,才避过倾轧的危险,那马尾又再度扫来,这一次,却直取罗琼的前胸。
“不好!”石不语在远处见了,一声惊呼,却见罗琼急中生智,长枪柱地,身子借力横跃出去,堪堪避过重击,只是身子尚在空中,已然落下台去,却是输了。
“岂、岂有此理!”挣起身来的罗琼,胸前甲胄尽裂,隐隐渗出几丝鲜血来,他却不顾疼痛,厉声喝道:“南孟王,你这是什么邪门手段,胜之不武!”
此言一出,群雄纷纷呼应,大声指责图阳违规,理应被驱逐出场。
那图阳立在台上,却是哈哈一笑,淡淡道:“哪里邪门了?不是说切磋枪马功夫么?我这手段,不算马么?”
群雄闻言一愕,倒不知该如何应答。图阳更是得理不饶人,追问道:“枪马枪马,我的马匹厉害,便算违规么?若是日后战场相逢,诸位难道也要小王换匹坐骑再来厮杀不成?”
他这话,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容人反驳。罗琼怔了片刻,恨恨的顿足道:“罢了!罢了!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且算我输了!”
言拔,也不待对方答言,径直大步往凉棚行来。石不语见了,与窦世充面面相觑,做声不得,眼见大局将定,又起了波澜,这后面的状况,却不容人掌握……
沉默之中,罗琼早已行至棚中,怒气冲冲的坐下身来,重重拍着桌子道:“岂有此理!那厮却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摆了咱家一道!”
窦世充面有惭愧之色,沉默半晌,方才讪讪道:“罗兄弟,却是小王未曾打听清楚,害得滨海失了盟主之位……”
秦、王等人彼此对视,却都是做声不得,只能苦笑着摇头。原来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却因了种种的意外搅得大乱,如今这情势已混乱不堪,若让身在北洛的李渊得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表情来……
罗琼重重喘息着,过了许久,颓然叹了口气,伸出手道:“老不语,你那镜子借我用用?”
石不语怔道:“什么镜……你该不会说指,那金水镜吧?”
罗琼望了望胸前的惨状,没好气道:“那混蛋将我的圆镜击得粉碎,暂且借你的金水镜理理冠!”
“……你还真是随时不忘美容!”石不语登时无语,望了望四面,确定没有宗门中人在左近后,朝凝寒点了点头。后者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金水镜,递了过去。
罗琼见状大喜,一面接过,一面喃喃道:“老不语,你这东西却比我那圆镜清楚多了,不如便在我放上一阵……靠!那混蛋的马尾,扫断了我梳理半日的髻……等等,还有那条束额玉带……”
群豪听得寒意大起,却终因见得多了,早已有些免疫力。那位窦世充却是初次得见,面色古怪得无以伦比,憋了半日,终于忍不住起身道:“我且去瞧瞧外面的情况,告辞了……”
说罢,便匆匆向外步出,其间还不忘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了众人一番。石不语大窘,信手便将金水镜夺了回来,恨恨瞪了罗琼一眼,后者哪里肯从,扑上前来便要争夺,登时乱做一团。
便在此时,忽听得莫愁一声轻呼:“不语,你看那……”
众人一怔,齐齐朝着凉棚入口望去,见地面上一片甲胄正闪耀着光芒,片刻之间化为了灰烬……
石不语一怔,迟疑道:“这、这似乎是金水镜的退邪祛魔之光……等等,这甲胄是哪个的?”
秦、徐等人虽不明了,却仍打量着自身,先后应道:“不是我的!”
漪灵在旁见了,接口道:“逝哥哥,这甲胄是窦世充的,我之前见他甲胄颜色鲜艳,特意多望了几眼。”
石不语面色大变,霍然起身道:“你确定?”
漪灵见他如此肃然,却不敢接口,倒是一旁的兰蓉轻声应道:“公子!灵儿说得没错。方才你们争夺金水镜时,镜光的确微微扫到窦世充的甲胄……”
石不语闻言默然,徐徐坐下身来,双眸紧闭,手指不住敲着桌面,过了片刻,他忽的一跃起身,大喝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敢阴我
第二百三十六章你敢阴我
此言一出,全场之中,除了珈涟、莫愁、清荷三女若有所思之外,余众皆惊。行烈见得兄弟状似癫狂,忍不住出声问道:“二弟,你、你没事吧……”
石不语略为镇静下来,见得众人一脸迷茫,当即举起金水镜道:“大哥,我这元器,阳面金光,擅能降妖驱邪,阴面银光,能识破他人心中邪思恶想。如今窦世充的甲胄被镜光射中,便燃成灰烬,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群豪闻言一怔,纷纷陷入沉思之中,徐世绩当先反应过来,面色大变道:“这意味着,窦世充不是妖灵邪魔,便是心有歹念!”
“不可能!他明明是人,怎么可能会是妖灵邪魔?”秦暮接口,顿了顿,又道,“除非,他心有歹念……”
“不错!那么,所谓的歹念是……”众人对视一眼,石不语第一个冲出凉棚,远远望向那片擂台。
此时,却又有几位不甘心的豪杰正上场与图阳厮杀,却哪里是他对手,不是伤在枪下,便是陨于马尾之下。图阳杀得兴起,到后来连与人交手的兴趣也欠缺,不论谁人上阵,二话不说便是一道马尾扫去,顷刻之间,已夺了四五条性命。
“你们现了么?”石不语观望片刻,恻隐的神色中露出一丝惊疑来,“从今晨交战至今,这擂台上的血迹,似乎一直不太明显……”
众人闻言,齐齐望去,却见那擂台上果然如石不语所言,并没有太多的血迹斑痕。要知道,今日上阵比试的各路豪杰,几乎个个带伤下场,其中还有小半殒命当场的,那么多的鲜血,怎么如今在台上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层……
“逝!”凝寒忽的抬起手来,指着一处道,“你看那些石柱!”
这片擂台,如窦世充之前介绍的,乃是前朝为继嗣女羲所建的继嗣之地,残破之后,只遗留下一面平台与四面竖立的八根石柱。石不语昨日前来时,还对着几根石柱,颇有兴趣的颂了几句歪诗,却未曾多加注意。
此时被凝寒提醒,他定睛望去,果见那些鲜血一旦飞溅至石柱上,便被缓缓的吸纳了进去,度虽然极慢,但仔细留意,隔上一刻钟对比一番的话,却还是能够现的;不仅如此,流淌在地面上的鲜血,似乎也以那些石柱为中心,淡淡的蒸,溶入其中。或许,正因如此,这块经历了鲜血洗礼的平台,才会显得如此干净。
“荷儿,你觉得,那会是什么?”石不语观望片刻,向清荷问道——若论见识,这位继承了妖皇记忆的小姑娘,当属第一。
清荷微微皱眉,迟疑道:“没有见过……但,似乎是某种阵法。”
“阵法?”凝寒重复数次,忽的转身而去,片刻之间,身影已变得模糊起来,“阵宗琨罗长老,亦在左近观战,我去邀他前来。”
石不语重重捶着双拳,苦笑道:“或许,我们全都替人做了一回傀儡道具!”
群豪闻言愕然,望着那厮杀的擂台,不知怎的,忽都觉得一阵阴冷袭上心头来……
凝寒去得快,来得也不慢。不消片刻,在附近凉棚中观战的琨罗长老已匆匆赶至。他在路上已听凝寒简单介绍了几句,当下也不寒暄,还未站定,便死死盯着那片擂台,过了半晌,忽的失声道:“怎、怎么可能?”
众人吃了一惊,齐齐望向他,琨罗长老额头冷汗迭出,颇为失态,颤声道:“惭愧!惭愧!老夫方才看了许久,居然都未留意。”
行烈是个直性子,却不耐烦听他废话,大手一挥道:“莫要罗嗦!你且说,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
琨罗此时心神震荡,也不去理会他的语气,一面思索,一面缓缓道:“此阵名为血罗,能吸收附近的精血魂魄,一旦催动,便会使人逐渐变得嗜血好杀。到得最后,当其运行至高峰之时,将以阵眼为核心爆血雾,凡被这血雾沾染者,都会陷入狂乱状态,不辨敌友,将视线所及的生物尽数屠戮。”
“等等,师叔!你说,这阵法,能够令人狂乱?”石不语听到此处,登时恍然大悟,喃喃道,“难怪……难怪今日这些豪杰都如疯了一般,伤了许多性命,难怪沉稳如秦老大,上得擂台后也几乎无法自制……”
行烈在旁听了,怔怔道:“二弟,怎么我却没有……”
话音未落,徐世绩已抢先回答道:“大哥,你与罗兄弟身边都带了明心符。侥幸!侥幸!”
行烈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忽又顿足吼道:“日他娘!窦世充居然陷害……”
话音未落,石不语已一把捂住他的大嘴,将其拖入营帐之中,众人纷纷跟了进去。秦暮与王伯当一左一右,立在门口,监视四面来人。
一入营帐,石不语便放开行烈,沉声道:“现下这情势,已清楚得很,恐怕再过片刻,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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