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林家早上开门收鸡蛋的时候,家里除了林雨,大家都在,帮忙做糕点的各位也都在。远远就看到四五个人,拎着棍子走过来。
“这都什么人啊,凶神恶煞的。”同村来卖鸡蛋的老太太被吓着了:“老三,你家不会惹到什么人了吧?”
林老爹没有回答老太太,只说:“大娘先回去吧,鸡蛋明天再送来。”
老太太应声后,拎着篮子小跑离开。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拎着棍子的人已经走到近前,打头的人长得非常壮实,赤裸着上身,到林老爹面前,先是把林老爹打量了一遍,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问侧后方同来的人,“就是这家吗?”
后方的男人右脸上乌青一片,这时候刚巧林木好死不死的凑出去:“爹,娘让我给你送铜钱过来。”脸上乌青的男人看到林木后,凶恶的指向林木:“就是他!就是这家!”
“给我上,把人找出来!”打头的人举着棍子就想进林家。
林木扔了手里的钱,挡到林老爹面前,“我看谁敢!”他手臂上还夹着木片呢,虽然表情足够震撼人,但人家都已经拎着武器上门,又怎么会被一个孩子的气势吓倒?
“小子!我今天不打到你爹娘认不出,我就不姓朱!”脸上乌青的男人跑过去,伸手就要打林木,但就在他的手快要靠上林木的时候,突然觉得伸出去的手一阵刺痛,看过去,他手腕处正插着一根银针。
朱姓男子才痛叫出声,有个身影就落道他和林木之前,来人正是林枝。
“我看谁敢闯我家门!”林枝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对着打头的人直直看过去。
“哼!小娃娃也敢出来唬人,这家大人都死了吗!”男人不屑说道。
说到大人,本来是在灶房做糕点的,但是听到门口的声音,一众人早已经在琢磨对策了,他们猜到来的人恐怕是来找这位卓姑娘的,既然人家姑娘已经说得那么凄苦,出去就是被卖的命运,事情没有解决好,断没有就这样把人交出去的道理。
女人们带着孩子和卓姑娘进内院,把内院的门锁好,男人们找了顺手的家伙出去帮忙。樊氏在灶房拿了根擀面杖,跟林大伯他们到门口,她不能去内院待着,她的两个孩子在门口呢。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就这么闯过来,你们是急着投胎吗?”林枝冷笑说道。
壮实的男人用手点了点林枝,“别以为你是小孩子,老子就不打你!”
林枝不废话,一根银针飞过去,直接插在男人肩胛骨往上靠脖颈的位置,男人只觉得一阵冰凉,然后痛感袭来,虽不是不能忍受之痛,但银针的位置非常危险,只要再偏一点点,就是脖子,银针插进气管,是能置人于死地的。
林枝一只手放到身前,明晃晃的十根银针被她握在手上,她笑着对打头的男人说:“你信不信,下一针就插在你眼珠里!”
男人不敢动了,实际上他看到自己身上的银针时,就不敢动了,此时听到林枝的话,直接把手上的棍子扔到了地上,插在身上的银针也不敢拔,“我们不是上门找事的,你们藏了我们的人,只要把人还回来,一切都好说。”男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好说?”林枝摇头:“我不要好好说,你们又有办法呢?”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男人说:“哪里有藏了别人家的人不给的道理,这个告到官府去,是要吃官司的。”
“你们拿着棍子来的时候,想过要跟我们讲道理吗?”林枝往外迈了一步,非常有意思的是,面前几个男人,顺着林枝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我跟你们不同,既然你们要讲道理,那我还是准备听一听的,不过你们说话要小心了,说的我不满意,手一滑不小心扔个什么东西出去,就不好了。”
赤膊的男人朝着脸上乌青的男人一巴掌打过去,刚好碰到了他手腕上的银针,这下银针刺的更深,他也是发出了一阵惨叫,“你说话啊!”赤膊的人说。
脸上乌青的男人忍着痛,把手上的银针拔了出来,赔着小心,虚指了一下林木:“他抢了我们的人,我们今天只是来要人的。”
“抢人?我哥可没有这种爱好。”林枝说:“我听我哥说,他是救了一个人呐。”
“她爹要把她买给我们,那她就是我们的人了,哪里谈得上救不救啊。”
林枝捕捉要的关键字,“他爹是要把她卖给你们了,还是已经将她卖给你们了?”
“啥意思啊。”脸上乌青的人有些懵。
林枝很快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危险,果断切换了一个,“她爹为何要将她卖给你们,我看你们也不像好人呐。”
“她爹欠了我们赌债,还不起了,只能拿她抵债。”壮汉说。
林枝垂着眸子,心里有了个计策,“她爹欠你们多少钱?”
“十吊钱。”
“你们经营赌坊的,自然人脉广。这样,这十吊钱我家出了,我再给你们一吊钱,去把她的户籍落到我们村。”林枝说。
壮实的男人笑了:“一吊钱,就想转落户籍……”
“怎么?”林枝冷下脸看着他们:“你们十吊铜钱就想买一条命,我给你们一吊钱,还该不动户籍吗!”
“不,不是这个……”男人怕惹怒林枝,一边说话一边陪着笑:“这钱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我们这就走,再不去要钱了。”
带头来的人,带头跑了。
林枝转过头,看到自己这边人的脸色,一个个都很精彩,樊氏扔掉擀面杖抱住林枝,手抬得老高作势要打,却轻轻落在林枝背上:“你个孩子胆子真大,这个针要是吓不住他们怎么办?”
林家关上大门,从里面落上锁,林老爹一记拍在林木背上:“看你做点事!”(。)
第90章:养羊()
林木很委屈:“我就是手受伤了,要不然用不着妹子出马。”
几人进了内院,内院的人还不知道外头的状况,看见他们进来,问道:“怎么样了?那些人走了没有?”
“走了。”
“那些人都是地痞,要是能用钱打发,干脆就破点财吧。”
“他们没要钱呐。”王寿说:“吓得棍子都没来得及拿就跑了。”
“这是什么说法,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不是来找卓姑娘的?”王寿媳妇问。
“是来找卓姑娘的。”王寿说到这里,卓姑娘也从耳房出来了,刚才众人宽慰她,让她先到耳房去休息,这会儿听到声音,自然就出来了,听到王寿说:“不过被阿枝那么一吓,卓姑娘爹欠的赌债都不要就跑了。”
“阿枝?”大伯娘说:“阿枝说了什么,他们就怕成这样?”
“阿枝说是没说什么,就是几根针把他们吓得要死。”大伯说,“咱还是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去屋里说,大家也给卓姑娘商议商议。”
到堂屋坐下来,田梅和江桃去灶房端了茶碗出来,一人一个倒上茶水,倒像是要研究大事的样子。
“阿枝刚才在外面,说要把卓姑娘的户籍落到咱们村,也不是瞎说的是不?”林大伯对林枝说。
林枝点头,大伯接着说:“阿枝也是想到,卓姑娘她爹能卖她一次就能卖她第二次,就算这帮人不去要赌债了,但她爹起了这个心思,以后但凡缺钱用了,保不准又要把主意打到卓姑娘身上。”
卓姑娘听到这里小声哭了出来。
“关键是卓姑娘你自己是什么意思?”梁小问:“现在那些人也不去问你爹要赌债了,你是想继续回去跟你爹生活,还是跟你爹就此断了父女关系?”
卓姑娘不回答,只是一味的哭。
林枝皱了眉头,看她的年纪,忽然想到:“卓姑娘,你年纪也不小,可有订了亲的人家?或是有中意的对象?”
林枝这话问完,脑袋被她娘打了一巴掌:“这些事情,是你能瞎问的吗?”
林枝侧过身,给她娘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还不是要问。
果然樊氏接下去就是说:“阿枝虽然年纪小,但她问的话也不错,你可有订了亲的人家?”
卓姑娘摇头:“没有。”
“那可有中意的年轻人,你现在在我家,若有中意的,我托媒人帮你去说,只要你嫁出去,户籍落到别人家里,你爹就再没有发卖你的道理。”
卓姑娘双手捂着脸,还是哭着摇头:“没有。”
不能嫁出去,那事情就只要转回原点,落在梁小的那个问题上,“姑娘给个准话,还要不要跟你父亲一起生活?”梁小追问。
“我不能不孝。”卓姑娘哭道:“可我也不想往后卖给人家为奴。”
听这话,林枝的视线快速扫过梁小和赵水一家,发现他们神色无异,又继续看那位哭的凄惨的不行的卓姑娘。
林木听的很焦急,“那你究竟要怎么样!那样的爹你还要他干什么!”
二丫看向林木,林枝则看向二丫,忽然发现林露也在看二丫,不由朝林露看过去,林露触及到林枝的视线,给了她一张贱兮兮的笑脸。
卓姑娘摇摆了很久,最终的决定,还是断绝父女关系。等到这一回答,梁小带着赵水两人去了卓姑娘他们村,大伯则是去找里正,跟他说自己村子要落户一位女子,户籍落在下溪村,要两分薄田,每年的税,林家代替她缴。
多个人,多份税,里正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就在家里等着人送府衙的落户文书。
一直到旁晚,梁小他们才回来,估计花去的银钱不少,毕竟是找府衙办事,不过他们大人没提,林枝也不去问。
到今天,林枝家的富裕程度,就算在匀城,也可以排到靠前的位置。今天花的这个钱,对林枝家应该无关痛痒,要不然不可能是梁小直接把事情办妥。
卓姑娘就这样正式在林枝家住了下来,但她的户籍不在林枝家,落在了村上分给她的两分薄田上。她住下后,也帮着林家做了不少活,就连灶房做糕点,也会去帮忙。
林枝的毛线,染色成功,林枝把晒好的毛线理出来,缠在竹筒上,收好了线送到林春那边。
大伯家小满带着小豆子出去摘野菜了,大伯家早已不用靠野菜度日,两个孩子不过是出去跟别家的孩子玩。
最后一次浸泡和漂洗是林枝做的,林春还没见过最后的成品。“大姐,这就是最后出来的颜色,我觉得还不错。”
林春点头:“确实不错,特别是蓝色和红色,颜色很漂亮。”
“用这种颜色做披肩,如何?”林枝问。
林春眼里闪过亮光,“如果能用这样的颜色,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要。”
等的就是林枝这句话!
有了颜色,款式只需要慢慢摸索,剩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羊毛了,自己家只有几只羊,如果要开铺子,羊毛的供应量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纺织机和蓬莱斋的关系,林枝认识了平顺镖局的人,自家这些绵羊本来就是平顺镖局帮忙弄来的,现在让他们帮忙带些绵羊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自己家现在没办法养太多的羊。
羊得吃草,草不可能自己长到羊面前,总得人去割,林枝家虽说有了梁小和赵水两家,但目前自家的糕点生意也不轻松,勉强能抽身去办点别的事情,要是再让家里养羊,怕又是一个负担。
林枝一只脚踩在自家门槛上,她可以叫别人帮她养啊!就跟鸡蛋一样!
林枝找到梁小,让他去跟里长说,她家要收绵羊毛。
这话一放出去,林枝家就来了好多人,包括里长,都去跟林枝家打听这绵羊毛怎么收。
林老爹没有出面,林枝把要说的话告诉梁小,由他出面跟村上的人说。
林家收的绵羊毛是有要求的。首先绵羊要是林枝家的绵羊,且不能放养,只能养在自家羊圈里,毛只在春秋两季收,收的时候得把自家的绵羊牵过去,由林家的人剪。剪下来当即称重,按毛的斤两算钱。
其他条件的村民或多或少还能理解,只是不能放养这一条,村上人不明白。梁小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若是放养的羊,林家是不收他家的羊毛。
林枝这样要求倒不是与羊毛有关,而是羊在吃草的时候,会把草根也吃掉,如果村上开始大量养羊,那后山就要遭殃了。(。)
第91章:押金()
北山镇原本没有平顺镖局,但自从林枝家开始做蛋糕生意后,在蓬莱斋的请求下,平顺镖局在北山镇也开设了门面。
林枝自己一个人去了北山镇的平顺镖局,找到里头的人,跟他们定了五十只绵羊,大小不论,活着到这里就付钱。
在等绵羊的空档,林枝磨着林老爹,让他去买马车。老爹的意思是家里现在有牛车,用不着马车了,原本林枝也是和老爹一个想法,自家老黄闲时拉车,农忙的时候帮着犁地,没必要去弄一匹马回来。
但林枝有了想在匀城买铺子的想法之后,马车就是必须的了,牛车总没有马车跑得快啊,往后若是来去匀城,总不能用牛车吧。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之所以要林老爹去买马车,着实是手头太紧。虽说林老爹给她开铺子的钱不少,可是各种花销过后,已经买不下一匹马了。
林老爹也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吩咐梁小去买马去了。
马车、马车虽是一起说,却是两样。梁小先买了车回来,隔了小半月才买了马回来,一匹棕色的马,四个蹄子上方的毛是白色的,林枝发挥她起名的天赋,给马起了个名字:大棕。
大棕不爱草料,偏爱胡萝卜,林枝指着它跑路呢,到匀城给它扛了一袋子胡萝卜回来。
大棕到家后,隔天,平顺镖局的人就拉了几十只羊过来。
预定的五十只,先到的一批次只有三十二只,其中十一只大羊,其余全是羊羔,林枝按着山羊的价付了钱。
羊一到,一直在打听的同村人就坐不住了,堵到林家门口,问什么时候可以买羊、怎么个卖法?
林枝没打算把这些羊留着,当即就坐下开价,绵羊的价在内陆本来就比山羊要低,林枝是想半卖半送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们把羊买回去转手再卖了,那自己不是亏了,还有的,买回去直接吃了,这也都是有可能的。自己的目的是羊毛,别到时候毛没有,羊也没了。
这时候就会想到,押金是个好东西,林枝要了高于市价两倍的价钱。
“你当我们是傻的,山羊都要不了这些钱!”村民当中有人这样叫嚣。
林枝站在自家门槛上,很是淡定:“这些钱不是说收来了,就是我的,只要你们手上的绵羊,卖了四次羊毛,这些钱就退给你们。等于说,这些羊就是白送给你们的,现在你们给的钱,只是押金。”
“你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不退钱怎么办?”
林枝说:“各位叔伯大婶,我们一家都在下溪村住着,这些年也不是跟各位一无来往。三年前说的收鸡蛋的事情,还有我大伯收板栗的事情,不是一直做到今天吗?凭这点,还不能相信我的话,那你们也想想,我林家不过才几口人,到时候不退钱,你们闹起来,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这番话说的无可辩驳,可很快又有人提出新的疑问:“这些羊要是中途死了怎么办?那你还退钱吗?”
林枝看向提问的那人,说道:“那就要看怎么个死法了。”
这话一出,一群人当下议论开来,“这话啥意思?”
“若是故意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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