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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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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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兰轻声叹道:“北海城中从今夜开始怕是没有安宁之时了,血光杀戮的事情你准备好了么?”

    王源也叹了口气道:“我早已准备好了,虽然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但有些事不动刀子是解决不了的,我也早已不是白纸一张了。”

    公孙兰抬头看着王源,眼中满是怜悯同情之意。

第二一零章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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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时分,王源刚回到馆驿不久,忍无可忍的杨慎矜终于派人来找王源去郡衙说话。王源赶到的时候,杨慎矜正在大堂召见北海司仓问话,见王源到来,杨慎矜立刻终止谈话,屏退北海司仓将一张阴沉的臭脸摆了出来。

    王源笑着参见杨慎矜道:“杨尚书辛苦,询问进行的如何?”

    杨慎矜冷笑道:“杨某可没你王副使逍遥,王副使,你询问的卷宗本人已过目,不得不说,王副使你有负陛下和朝廷所托,你便是这般来查案的么?”

    王源笑道:“我怎么了?所有分配给我的官员我都询问过了,难道有什么差池不成?”

    杨慎矜喝道:“你那也叫问话么?我这里区区二十八人,一上午才问了不到一半。你倒好,五六十人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这也叫认真办案么?”

    王源笑道:“这可奇怪了,各人有各人的办法,杨尚书喜欢慢条斯理的问话,卑职喜欢言简意赅,这有什么不妥么?杨尚书既然觉得我问的不细,我并不介意你重新召这些人问话。”

    杨慎矜冷声道:“王源,我警告你,你是副使,便归我所属。我怎么说,你便需怎么做。这几日你已经太出格了,我正在考虑写急奏回京,历数你办案消极,我行我素不服管束的行为,请朝廷撤了你这查案副使的职务。你可不要逼着我这么做。”

    王源脸上笑容慢慢消退,盯着杨慎矜道:“于案情有涉的人员尽数归你询问,于案无赦的数十人被你拿来浪费我的时间,还反过头来说我态度消极。你最好在奏折上加上排挤我办案这一条,你若不愿加上去,我倒是愿意自己写个奏折呈报京城。”

    杨慎矜指着王源的鼻子怒喝道:“你!血口喷人。”

    王源笑道:“世人都不是傻子,看了你我询问的人员名单,陛下这朝臣自然知道我是否血口喷人。杨尚书,我不介意你独揽案情,你不希望我过多插手其中,我也不介意。但是希望你不要无端生事来找我的麻烦。你希望我帮你,便不要排挤我,你不希望我碍手碍脚,便不要对我指手画脚,好吗?”

    杨慎矜气的脸色铁青,脸上的麻子颗颗抖动,但他也终于明白,王源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这小子可不傻。在王源给出的两个选择之中,杨慎矜当然选择让王源置身事外,既然王源把话挑明,何不顺水推舟让他甩手去,何必要寻他的麻烦。办完了事情在给他好看。

    想到这里,杨慎矜的脸色和缓起来,负手冷冷对王源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你不愿办差我也不强迫你,这件案子我一个人也会办的妥妥当当的。从现在起,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只不要来插手案情之事,案子的事情我一力担当便是。”

    王源微笑道:“杨尚书,话要说清楚,卑职可不是不愿办差,卑职随时愿意为案子出一份力。我不参与是因为你杨尚书不愿意我参与。这里这么多手下兄弟,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我无事可做,只能去馆驿睡大觉去。”

    杨慎矜冷笑道:“由得你去,本人就是不放心你办案那又如何?若无他事,王副使可以去睡大觉去了。”

    王源哈哈一笑道:“这才像话嘛,不希望我参与案情便明说,我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何必遮遮掩掩。我这可是遵了您的命令去睡大觉的,回头杨尚书可不要告我的黑状,说我懈怠公务啊。”

    杨慎矜冷哼一声转头过去不再搭理王源,王源笑眯眯朝周围随从属官拱手,退出大堂外出衙上马回去。王源并不担心对李邕的案子失去了控制,因为最后的案卷上还需要自己的签字确认才能结案,杨慎矜再一手遮天,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将所有的事情摊在自己的面前。事实上,王源乐见今日之事发生,这样一来自己便不用受杨慎矜的使唤而将精力尽数集中到即将要办的事情上去。

    不能说王源对李邕的案子没有兴趣,从个人角度而言,王源是不愿意看到李邕或者李适之因为此案而倒霉的。但这是出于内心中尚存的一些对文人的同情,或者说是出于对李林甫一方的厌恶。但其实无论是李邕或者李适之,王源对他们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本来如果李适之不是利用自己不顾自己的死活的话,王源会将他视为恩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会帮他一把。而现在,王源对李适之早已失望,这个人是个心胸狭窄且心理有些阴暗的人,自己对他的好感早已荡然无存了。

    况且,从大局而言,王源此次来北海实际上是应该推动李邕这件案子的酝酿和扩大,将火烧到李适之身上才是目的。因为自己说服杨钊推荐自担任此次查案使的理由便是如此。李适之倒台,杨钊可以取而代之,这正是杨钊愿意推荐自己原因。如果自己反而去出手帮助李邕和李适之,这会极大的损害杨钊的利益,也会被杨钊视为背叛,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王源不能拿杨钊的利益开玩笑,因为目前而言,杨家是自己最重要的靠山,那样做虽满足了自己可笑的内心的同情心,但明显是不理智和不正确的行为,是害人害己的行为。王源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恐怕只能是不去推波助澜的去陷害李适之,虽然他答应了杨钊要去做到这一点。但王源心里清楚的很,这种事根本无需自己去做,杨慎矜也会做得比自己更好,自己又何必去干这样没底线的事情,保持远离此案的态度是最明智的。

    ……

    回到馆驿之中,王源也不出门了,果真按照杨慎矜的要求上床睡起了大觉,好几个时辰后,这才被人轻轻推醒,睁眼看时,见公孙兰站在床头皱眉看着自己。

    王源看见屋子里点起了灯,挠头道:“几时了?”

    公孙兰道:“初更了,你还不起来么?”

    王源一骨碌爬起身来穿衣服,边洗漱边问道:“你下午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也要回来一起睡呢。”

    公孙兰啐了一口。王源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今晚咱们要去行动,下午睡一觉晚上会更有精神。”

    公孙兰道:“说你是江湖菜鸟你还不承认,办事之前难道不要做些准备和打探?”

    王源梳着头发道:“原来你去踩点了。”

    公孙兰道:“事前做好打探事宜,事情才能顺利进行不至于遇到突发之事手足无措。这是夜行之人要做的最基本的一件事情。”

    王源请轻声道:“你在京城做了那么多案子,坊墙高院都来去自如,还担心这北海郡中会发生什么措手不及之事?”

    公孙兰冷笑道:“那是我一人独来独往,我这是为了你而去踩点的,因为你跟着我去,便是个累赘。”

    王源翻眼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这不伤人自尊么?”

    公孙兰不搭理他,伸手在床铺上一阵折腾,将枕头塞在薄被弄得鼓鼓的像个人形,又给油灯加了些油,剪小了灯花,让油灯变得更加阴暗。

    王源低声道:“这是防止晚上有人来窥伺我在不在屋子里是吧。”

    公孙兰道:“算你还不笨。你快收拾好了,去命令你手下随从不要来打搅你,然后咱们便该出门了。”

    王源点头,匆匆结着发髻,公孙兰见他手笨脚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过去,解开王源乱蓬蓬的头发十指翻飞迅速帮王源结发髻。王源嗅着身后传来的淡淡幽香,听着公孙兰微微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轻声叹息道:“但愿此刻时间静止,那便好了。”

    公孙兰微微一愣,片刻后狠狠的揪了王源的头发一下,王源龇牙咧嘴无声呼痛。

    结好发髻,王源隔门召唤王大黑前来,让王大黑去传话,今晚一律不准外出,各自呆在屋子里睡觉,也不许来打搅自己休息。王大黑问王源要不要吃晚饭,王源一句没胃口呵斥了回去,王大黑倒也不再啰嗦,自己跑去和张五郎他们传话去了。

    两人穿好夜行衣,外边以长衫罩上,各自取了兵刃背在背上,栓了房门开了北窗,但见窗外一片雪亮,月中皎月当空,照得周围如霜雪遍地。

    王源正要说今晚好像不宜行动,话没出口,身边风声飒然,嗖的一声,公孙兰已经在屋后的矮墙之上了。王源不再犹豫,纵身跃出,跟着公孙兰翻越矮墙,消失在白茫茫的月色里。

第二一一章 人生

    北海城很小,因为它只有横平竖直两条主街,主街两侧便是这座城池的中心地段。官衙酒楼店铺市场大多集中在这两条主街左右。然而某种意义上来说,北海城却又不小,因为除了这两条主街之外,尚有数百阡陌小巷蛛网一般的遍布城中,近七万百姓便居住在这些网格之中,自然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分出贵贱来。

    北海城东南,大清河的支流穿越而过,有水之处,自然成为繁华的地段。邻水的宅子大多是本地有钱人家的住宅,有水便有繁茂的花树,便有亭台水榭,便有花团锦簇,便有超乎普通生活的享受。而这种享受只能属于有钱的大户人家。

    几十年来,北海城东南角已经是北海郡大户人家的聚集之地,其实人数也并不多,整个北海郡真正有钱的不足百户。几十家还住在辖下的县城之中,治所北海城中只有不足五十户。北海酒楼的东家钱三通便是这其中之一,或者说是其中的佼佼者。

    钱三通本是杭州人,很小的时候在杭州城一家豪华酒楼当小伙计,后来手脚麻利勤快,被选入厨房跟着做菜的大师傅配菜切菜打下手。聪明伶俐不甘人下的他有意的接近讨好掌勺师傅,目的是为了偷学他的做菜手艺,特别是他拿手的烹饪西湖鱼的做法,这正是每一名掌勺大师傅都会独有的看家本领。

    有一次钱三通正偷翻掌勺师傅的配料方子的时候,被当场逮个正着。偷学他人厨艺秘籍是行内大忌,于是乎为了不坐班房,钱三通不得不拿出所有的积蓄平息此事,而从此也无法再杭州城立足,因为他的坏名声已经被散布开来,没人愿意再雇他做事干活,都担心家贼难防。

    身无分文的钱三通不得已离开出生之地,到别处谋活路。几年后机缘巧合流浪到了北海郡。当时的北海酒楼还不算太有名,只是一家小小的饭馆,掌柜的名叫孙老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个人带着一个女儿撑着店面过活。钱三通不要工钱,只请求有饭吃有地方睡,说服孙老八收留了自己。

    孙老八年事已高,本来就已经撑的辛苦,一个不要工钱的年轻力壮的帮手正是他急需要的。而且这个钱三通还手脚麻利勤快,做事井井有条,孙老八对他很是满意。

    然而不久后,孙老八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发现自己的独生女儿梅姑好像有些不对劲,动不动便干呕不止,面色蜡黄身体出汗,作为过来人的孙老八意识到怕是坏了事了,于是关起门来严厉询问梅姑。梅姑不得已之下才道出了被钱三通引诱**以致怀孕的事实。孙老八气的差点吐血,第一反应便是报官拿了钱三通,但一想到梅姑的名声和自己的名声,却又不能这么去做。

    孙老八想来想去,虽然对钱三通恨之入骨,但好像除了将女儿嫁给他之外,别无补救的措施。于是钱三通便摇身一变,成了孙家的上门女婿。虽然此事平息,但孙老八毕竟心中郁闷,久而久之身子染病,数年后一命呜呼。孙老八也算是有些心机,临死前将毕生积蓄偷偷给了女儿梅姑,告诫梅姑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拿出来,那是梅姑自己以后保命生活所需。

    因为孙老八几年时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钱三通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之所以勾引梅姑的目的便是为了夺了自己的产业,因为自己的女儿梅姑相貌丑陋,而钱三通相貌堂堂,根本就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女儿。

    当然为了安钱三通的心,孙老八还是将小小的北海酒馆交给了钱三通,希望钱三通能因此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

    然而,孙老八死后仅一年时间,梅姑经不住钱三通的花言巧语,将全部父亲留给自己的积蓄尽数拿出来,让钱三通扩建北海酒楼,扩大经营规模。当梅姑再无积蓄可拿出的时候,钱三通便开始对梅姑呵斥打骂无端的找碴。几年时间面对相貌丑陋的梅姑钱三通已经受够了,他找出种种理由对梅姑打骂侮辱,终于在孙老八死后周年,一纸休书将梅姑赶出家门,完成了霸占孙家产业的最后的一步。

    不得不说,钱三通确实有些商业上的才能,在杭州时的经历也是他宝贵的经验,他也曾经见识到商家和官府之间勾结经营的威力。先是他将偷师的那些菜式加以改良满足当地食客的口味,在这之后更是积极的结交官府中人,免费招待他们吃喝,每年还孝敬些钱物等等,久而久之,北海酒楼名声大躁。每有官府中人或者名士抵达北海郡,都有人会带着他们来北海酒楼,酒足饭饱之际,名士题诗,官员口传,北海酒楼硬生生在二十年的时间里成了北海第一酒楼。

    一旦有了名气,菜式口味其实已经不是重点,就算一盘炒青菜,若是有名士赞扬过他好吃,或者口占一两句诗的话,钱三通便能将白菜卖成肉价来。

    北海郡新太守李邕上任之后,钱三通知悉这位李太守是个爱吃爱玩的主儿,自然是要去攀上交情。但没想到的是,李太守虽然爱吃爱玩却不收他的一文钱财物。虽然也带着名士和朋友来北海酒楼喝酒吃饭,但每次都是足额付账,一文不欠。钱三通的心里一直悬着,虽然生意依旧兴隆,但没有人撑腰总是觉得不自在。

    好在今年春天,京城来了个新别驾柳绩,当探知他是太子的连襟亲眷的时候,钱三通立刻决意要攀上这个人的关系。他的关系似乎比李邕还要有用。李邕已经六十九了,再一年便不得不致仕了,攀上了关系也不能长久。

    钱三通下了大本钱,拿出了两成的股份送给柳绩,希望和柳绩建立起稳固的官商关系。李邕致仕之后,很有可能柳绩便是北海郡新太守,到那时,他有无数种办法赚更多的钱。只要柳绩给他暗中的支持,给予他各种各样的优惠和照顾便可。

    然而,好梦难久,世事难料。十余天前的那天晚上,如惊魂般的场景出现在面前,他在睡梦之中被一伙人不由分说捆绑起来,塞了嘴巴装在袋子里腾云架雾般的被劫走。待被人放开之后他看见了其他几名北海郡的大人物,以及他最近正大的火热的别驾柳绩。

    再后来他明白了,柳别驾犯了事了,京城中的兵马来北海拿他了,而自己偷偷给他两成股份贿赂的事情也爆了光。柳绩除了拿了自己的两成股份之外,还同时收了别的人不少巨额的财物,这家伙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本以为要倒大霉的钱三通后悔不跌,他知道贿赂官员在大唐律法中的罪过有多么重。这一次恐怕半生的努力都要打了水漂了。但好像自己的好运还没结束,除了他因为情况不明的时候为了表示对柳绩的忠心而犟了几句嘴被打了一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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