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并没有点头亦或是摇头,可眼看着她特别自觉的摸索上了他衣领的扣子,并一颗接着一颗的解开,他却选择了无声的默认。
修长的脖颈,微微凸起的锁骨,忽隐忽现在衣衫之下的健硕身形,在月色的照耀下清晰可见,脑袋混浆浆的花月满却无暇欣赏,想也没想的一口咬在了他圆润的肩膀上。
她是真的用足了力气,身体的疼痛似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哪怕是已经尝到了血的腥甜也死不松口。
刘默高大的身躯震了震,看着如小兽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想要把她的疼痛传递到他身上的花月满,忽而欣慰的笑了。
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直接扣在她的后脑上,不但不挣脱,反倒是鼓励一般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花月满,在我的面前,你永远不需要隐忍。”
她终是在意识模糊时,喊出了他的名字……
瑶蓝皇宫,雅棠宫。
修长的背影,素雅的长袍,长发束冠,盘膝而坐。
司慕冉手抚长琴,玉指在古琴上忽重乎轻的波动,妙韵天成琴音缓缓流淌,明明铿锵有力却又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积郁难消。
似是一种隐忍,似是一种克制,又似是一种不愿再多等的迫不及待,天地之间,不知道何时染上了一层悲怆的苍凉。
沉毅笔直的站在一边,看着整整从天明弹到天黑的司慕冉,刚毅的面颊带着一抹解不开的忧愁。
“铮……”的一声,琴弦豁然断开,强韧的弦抽打在司慕冉的手指上,霎时间鲜血低落。
终是看不下的沉毅,缓缓开了口:“主子,何必为难了自己?错过已是错过。”
“何为错过?”司慕冉柔和宁静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浓浓的苦涩,“父皇一早就知道她会回来省亲,却提前将我支走出瑶蓝,若不是我提前了几日办完事情回宫,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抵达了瑶蓝,沉毅,你在说错过的时候,可曾将这份复杂的人心也一并说了进去?”
沉毅微微低头,声音出奇的平静:“主子就算见着了她又如何?”
司慕冉一愣,随即看着还在流淌着鲜血的手指,径自苦笑:“是啊,如今的她已经慢慢想起了曾经,或许已经想起了全部,也许她会责怪我的隐瞒,亦或是埋怨我的……”
“太子殿下。”门外,忽然匆匆走进来了一名面色焦急的太监,“刚刚城门的士兵传报,说是祈天的太子爷带着太子妃,妄图想要趁夜入宫。”
司慕冉猛地站起身子:“人在哪里?”
“回太子殿下的话,人就在宫门口。”
司慕冉再是没有多想,直接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备车。”
沉毅面色凝重,不适宜的开了口:“主子……”
“沉毅,你刚刚说的话其实都没错。”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司慕冉,脚步一顿,看着外面宁静的夜,慢慢地笑了,“可我就是不知道死心,从来都不……”
语落,头也不回的迈步出了门槛。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冥冥之中终将相见
灯火通明的宫门前,被瑶蓝的侍卫们围绕了个水泄不通,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就这样被包围在其中,明明一击就碎,却无人敢上前。
没一会的功夫,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遥遥而来,虽面容刚毅,但铠甲却有些邋遢,怎么看都是一副刚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模样。
其他的侍卫们见了中年男子,纷纷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属下们给孟大人请安——”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朝着马车走了去,还没等他走到马车边上,副侍卫队长便是迎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
副侍卫队长擦了擦干涩的眼角,也是一副刚被叫醒的样子:“属下也不太清楚,但赶车来的人说马车里坐着的是祈天的太子爷和太子妃。”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可有见着本尊?”
副侍卫队长摇了摇头:“不曾,所以属下一边派人禀告了您,一边派人通知了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皇上已经睡下了,不能打搅。”
中年男子和副侍卫队长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这很是不起眼的马车,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却见马车门缓缓被人由里向外的推开了。
在宫门前所有人的呆愣之中,刘默在福禄的搀扶下缓缓站定在了地面上,微微转身,狭长的眸直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孟青。”他笑得淡若儒雅,丝毫没有一个贵族该有的架子,可那一身浑然天成的高贵,却早已缓缓在周身散开,让人只是一眼,便下意识的畏而远之。
身为瑶蓝宫廷侍卫长的孟青,刚毅的面颊惊愣的一震,看着那正对着自己淡淡微笑着的刘默,不敢置信又恍如隔世的怔楞在了原地。
这淡若的姿态,这与世隔绝的疏远,这高贵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人低看不了的言谈举止,确实是他曾经见过的祈天太子默。
“见过祈天太子爷。”过了好一会,孟青才从呆愣之中回神,虽不用行军礼,但却微微垂首,表达了自己的恭敬。
其他的侍卫,一边惊于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当中的祈天太子爷,一边愣于此时被刘默抱在怀里,还死咬着他脖颈不放的花月满。
他们这些刚刚进宫才不过一两个年头的年轻侍卫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想,这位,应该就是他们瑶蓝的太平郡主了吧……
刘默还是那般的淡淡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疼的又是浑身一抽,他不由得蹙了下长眉,垂眸扫了一眼紧紧搂着自己的脖颈的人儿,眸光闪过一抹无法言语的心疼。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孟青,淡淡的开了口:“我要进宫。”
孟青一愣,下意识的回绝:“祈天太子爷若想进宫,必须得到皇上的传召,不然……”
“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刘默轻轻地笑了,不可一世的傲然划过眼底,“我自己进去找太医就是了。”
孟青听闻这话,心头一骇,下意识的戒备起来:“祈天太子爷可别忘了,这里是瑶蓝。”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如果当真硬闯的话,就凭着他们几个虾兵蟹将,根本无法阻拦。
“那又如何?”刘默讥讽挑唇,慢慢上前几步,“我不过是想要找太医给我的太子妃看病,你却步步阻拦,既然如此,今晚这瑶蓝的皇宫我便是闯定了,只是……孟青,我敢闯,你敢拦么?”
孟青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其他的侍卫们见此,也是纷纷抽出了长刀,将刘默团团绕了起来。
“孟青誓死捍卫瑶蓝皇宫,不惜以命阻拦,还望祈天太子爷三思。”
刘默缓缓扫过周围的士兵,似流转着盈盈之光的眼底,徒然暗无天日,浓浓的杀气顺势翻涌。他不再浪费口舌,只是泰然的笑着,抱着怀里的花月满,一步一步稳且坚定的,在所有人的防备下,往皇宫里走着。
宫门前的所有侍卫,不由自主的屡屡后退着,均是被刘默这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的杀气,震慑的不敢轻举妄动。
远处,忽然疾驰而来一辆马车,冲出浓浓的夜雾,直朝着宫门口而来。
原本还有所顾忌的孟青,在看见那辆马车后,所有的顾虑登时抛开在了脑后,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朝着刘默的后背挥舞了去。
前行着的刘默似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完全不给孟青靠近自己的机会,悠然转身的同时,以单手揽紧怀里的花月满,另一条手臂杀气涌动,霎时间一道刺眼的光凌厉而出,直击向孟青的手臂。
孟青没料到刘默的反应如此迅速,眼睁睁的看着那喷涌而来的杀气袭向自己,毫无闪躲的余地。
疾驰而来的马车,忽然车门全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穿梭而出,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时候,白影已站定在了孟青的身边,带着孟青一起侧开避让,与那刺眼的光擦身而过。
“轰——”的一声巨响,充斥着强大内力的光击打在了城宫上,足有两丈后的宫墙,登时被打了个通透。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着,唯独那后赶而来的白色身影,淡然放下撩起的袍角。
刘默看着来人,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莫不是我闹的动静太过大了一些?不然又怎得把太子冉都惊动了过来?”
司慕冉如玉的面颊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显白皙,本是温润的眸子,却在触碰到刘默怀里抱着的人儿时,凄然一笑,心如刀绞。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花月满,仍旧牢牢攀着刘默的脖颈,被血染红的唇死死啃在刘默的肩膀上。
刘默微微敞开的衣领,被她攥的满是褶皱,流淌下来的丝丝血痕,猩红而夺目,可饶是如此,他仍旧平稳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这是怎么了?”司慕冉缓了口气,将疼殇隐藏在眼底的最深处,疾步而来,满脸担忧,“怎么浑身都是伤?”
刘默抱着花月满后退一步,错开了快步走来的他,淡淡一笑:“我的太子妃究竟如何,还不劳烦瑶蓝太子冉关心,我现在只需要这宫里的太医。”
司慕冉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再次看了看满身血痕的花月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劳烦祈天太子默上我的马车。”
怀里的花月满抽搐的愈发严重,刘默这次倒是没有迟疑,迈步上了司慕冉的马车。
司慕冉回身又吩咐:“传太医速速去我的寝宫。”
孟青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这……”
司慕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以往的温润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居高临下的威严,转身同样上了马车,根本不给孟青再往下说的机会。
子时三刻,原本平静的瑶蓝皇宫炸开了锅,所有的太医,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全部被传召去了太子的寝宫。
值夜的丫鬟和太监统统守候在院子里,看着聚集在雅棠宫里里外外的太医们,纷纷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一向讨厌热闹的太子殿下,忽然之间敞开大门,任由人满为患。
里屋。
看着死挂在刘默身上的花月满,瑶蓝的太医们齐齐傻眼,完全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这……”
他们也想救人,但总是要先让人平躺吧?这样像是挂腊肠一般的半吊着,他们要如何看?
司慕冉缓步走了过来,凝着花月满那痛苦的面颊,叹了口气,忍着心尖滴血的疼痛,柔声哄道:“阿满……你若是不松开,太医们要如何给你包扎伤口?”
花月满闻所未闻,仍旧死死攀在高大健硕的身躯上。
刘默在福禄的搀扶下,坐在了软榻上,扫了一眼司慕冉紧锁的眉头,勾了勾唇角,微微垂下面颊,对上了花月满的耳朵。
“花月满,松开。”
本完全没反应的花月满,忽然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不过她却摇了摇头,似怎么也不想放开这唯一能够缓解疼痛的救命稻草。
刘默淡淡的笑了,平静的语调却带着一层薄薄的寒意:“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么?”
花月满瘦瘦的小身板猛地绷紧了起来,随后极其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和口,乖顺的窝在了刘默的怀里,既委屈又畏惧。
刘默满意的笑了,起身将她柔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身后的软榻上。
太医们终是松了口气,齐齐上前,纷纷仔细的检查处理起了花月满身上的大小伤口。
司慕冉见花月满竟如此听刘默的话,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凿了一下,闷痛的窒息,微微侧开眸子,避开了这刺疼了他眼的画面。
刘默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痛苦的眉眼,笑了:“太子冉何必这般心疼?难道真的需要我说,她之所以会痛成这样,是因为她身体里有忘情蛊?”
司慕冉浑身俱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太子默这话是何意?”
“两蛊相克,虽可不治自愈,但必痛入骨髓。”刘默讥讽的笑,“刘熙确实给她下了蛊,但在那之前,她其实就已经被下了忘情蛊,我想,这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太子冉应该最清楚不过的才是。”
一股自骨子里散出来的冷,激得司慕冉浑身一颤。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知如何面对你
早上天刚一亮,刘默带着花月满深夜入宫的事情,便是传遍了整个瑶蓝的皇宫。
辰时不到,刚刚下了朝堂的瑶蓝帝,便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抵达了雅棠宫。
说实话,若是说现在谁最不想看见刘默,就真的要非瑶蓝帝莫属了,当年他那般的对待刘默,如今刘默倚仗着祈天东山再起,而原本居高临下的他却要寄人篱下,这种滋味,试问谁不难受?
只是,刘默既然已经来了,他便是不能坐视不理,毕竟现在的瑶蓝与祈天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若是再得罪了刘默,那这其中的后果,是很显而易见的。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雅棠宫里里外外所有的宫人跪了满地,唯独斜靠在床榻边的刘默,暇寐的看着床榻上熟睡着的花月满,闻所未闻。
瑶蓝帝将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自己迈步走进了里屋,浓浓的药味使得他还没开口,便是拧起了浓眉。
他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已被太医处理好伤口的花月满,见她呼吸平稳,则是直接抽回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的刘默。
“早就听闻祈天太子默陪着太平郡主回来省亲,寡人一直想去大司马府与太子默小叙斟酌,不想朝政繁忙一直脱不开身。”
刘默看着花月满的目光不变,动了动唇,不见笑容:“瑶蓝帝客气了。”
一句话,堵死了瑶蓝帝的嘴,他怎么说也是个帝王,如今能亲自前来,已经是给足了刘默的面子,可刘默却连客套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他如何往下自说自话?
尴尬的气氛一触即发,他等了半晌,见刘默当真是不再开口,完全是不打算给他任何的台阶,只得忍着心里的不适,再次笑了。
“炎炎夏日,皮外伤最难愈合,寡人那里有刚刚得到的活血化瘀膏,乃天山雪莲淬炼而成,若是太子默不嫌弃的话……”
他这话完全是没话找话的客套,刘默不给他台阶,他总不能尴尬的站在这里,哪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已经站了起来。
“还是我随着瑶蓝帝取一趟吧。”他谦谦君子的笑,丝毫不觉得趁火打劫是可耻的。
瑶蓝帝一愣,讪讪的笑:“寡人派人去取就可以了,怎劳烦太子默走一趟。”
刘默笑的理所应当:“抱歉,我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瑶蓝帝这张老脸是被打的啪啪直响,就连脸上的褶子都拍平了,不过刘默却全然不以为意,在瑶蓝帝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已经悠然迈出了门槛。
瑶蓝帝原地酝气了好一会,次直起腰板,挺起威严的走了出去。
雅棠宫的宫人见刘默走在前面,而他们的帝王则是走在后面,虽然不敢吱声,但都是跪在地上,时不时的抬眼偷偷朝着刘默看了去。
这个曾经为了讨好瑶蓝而留下当质子的男人,现如今无限生辉的踩在瑶蓝之上,刘默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宫里每一个人好奇的所在。
其实也难怪他们都想偷偷的瞧一眼,因为就算以前刘默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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