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富兰贵人也是如此,她虽也算是利用了,但却更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意。
七巧自是不能明白花月满的心思,所以一路上都是郁郁寡欢的。
富兰贵人所住的司锦宫自然是没有未央宫位置居中,富丽堂皇,但院子里山水俱全,百花齐放,看着也很让人心旷神怡。
花月满看在眼里,凛在心中,区区一个贵人,竟能让皇上花这么多的心思。
富兰贵人亲自将花月满引进了前厅,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去里屋换衣衫了。
花月满本以为富兰贵人应该去去就回,所以她从富兰贵人离开了之后,便研究着一会要如何和富兰贵人张口谈谈以前吃晚饭的问题。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茶水都喝了八杯了,也没等来去而复返的富兰贵人。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直到宫女将晚膳都摆上了桌子,富兰贵人才由着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花月满看着她精心装扮下的样子,总是觉得她似乎显得比刚刚还要柔弱,尤其是一双眼睛,红的出奇。
随着富兰的靠近,花月满能够清楚的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味,但她瞄了瞄富兰贵人的脸蛋,干净清透根本没有胭脂涂抹的痕迹。
难道……
花月满再次看了看富兰贵人的眼,心下已经明了。
富兰贵人微微闪躲开她的目光,迎着她往饭桌走:“臣妾一直想赶紧过来和太子妃说说话,都怪宫女们笨手笨脚的,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既然晚膳都摆上了,不如臣妾陪着您边吃边聊?”
富兰贵人本打算趁着用膳的时候,和花月满套套近乎拉拉关系,可饥肠辘辘的花月满根本就没给她机会,挨着桌子坐下的同时直接举起了筷子。
酸甜苦辣无一忌口,蒸炒烹炸样样皆吃,就差把脑袋扯下来,直接掀起桌子往脖子里灌的花月满,把前厅的人都给震慑住了。
富兰贵人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原本想说的话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不停的把盛满的茶杯往花月满的手边推着。
“皇上驾到——”
一身明黄长袍的老皇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步走了进来。
富兰贵人赶忙站起身迎了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老皇帝亲自伸手将面前的富兰贵人搀扶了起来,随着富兰贵人慢慢抬起面颊,一双红肿的眼让老皇帝怔楞,正要开口询问,余光却瞥着了另一个身影。
花月满察觉到了老皇帝转过来的目光,咧嘴一笑,啃到一半的鸡翅膀“噗”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滚了几滚,不偏不正刚刚停在了老皇帝的脚尖前。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愕,花月满擦了擦嘴巴上的油,继续笑:“给皇上请安。”
老皇帝垂眸看了看地上的鸡骨头,又抬眼看了看一嘴鸡油的花月满,脸色发青:“太子妃怎会在这里?”
“皇上!”富兰贵人凄凄的唤了一声,柔软的身子靠在了老皇帝的怀里,“今日多亏太子妃出手相救,不然臣妾就再无缘见皇上的龙颜了。”
老皇帝伸手将富兰贵人抱在了怀里,虽满眼的狐疑,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单手揽着富兰贵人,往前走了几步,挨着饭桌坐下。
富兰贵人看着老皇帝欲言又止,一双委屈的眼睛却早已泪崩:“皇上莫要深究了,都已经过去了。”
老皇帝如此一听,更是心疼:“不用有所顾忌,朕命令你说出来!放心,凡事有朕给你做主。”
富兰贵人如此一听,才像是迫不得已似的,凄凄婉婉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一边说一边哭,话里话外全是对舒雅贵人的体谅和对花月满的感谢,没有半分的责怪之意。
前厅里的宫人们听得那叫一个心酸,就连七巧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位富兰贵人还真是太过善良了些。
可站在桌子旁边的花月满,听的却是心里连连发笑。
富兰深知老皇帝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所以才处处委婉,尽秀大家闺秀的风范,让老皇帝不得不为了她而心疼出头。
所以,富兰贵人请她吃饭做客不过是个幌子,想要借着她的由子向皇上告舒雅贵人的状才是真格。
如果她真要是善良之人,就不会在落水被救之后露出奸诈的笑容。
如果她真要是善良之人,就不会刚刚在换衣服的时候,故意涂抹在眼睛里,刺激的眼睛红肿不堪,借此让老皇帝心疼。
这个女人表面看着楚楚可怜,柔若无骨,实则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之所以能得宠,确实是有她自己的本事。
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月满才会说,在算计她的时候才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意。
她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花月满对于富兰贵人的算计,并不是单单混饭这么简单。
如果说混饭只是个开始的话,那么最终算计的*还在后面。
“难为你了,放心,朕会为你做主的。”老皇帝心疼的揽着富兰贵人,年迈的脸上凸显情愫的柔情。
不过,碍于舒雅贵人身后靠着的刘熙母舅家的关系,老皇帝顾虑的无法重责,只是罚了舒雅贵人禁足半个月。
富兰贵人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头默许,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连刘熙的母舅家也一并怨恨了起来。
“至于……”老皇帝扫了一眼花月满,“太子妃救富兰贵人有功,不知想要什么赏赐?”
太子被圈禁,司慕冉又暂住在皇宫之中,他知道花月满不是借机要去看望太子,就会趁机想要和司慕冉叙旧。
不过无论她想要见哪个,他都已近做好了回绝的准备,既然已经定下了心要暗杀她,他就不会再让她节外生枝。
花月满嘿嘿一笑:“皇上谬赞,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
如果老皇帝当真要想让她见刘默或者是司慕冉,就不会问她,而是直接让她去了。
一只手拿着甜枣,一只手等着抽她巴掌,当她瞎还是傻?
老皇帝一愣,所有的回绝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噎得够呛:“当真什么都不要?”
“不是不要,而是富兰贵人已经给了。”花月满说着,举起了盘子里的半只鸡。
“要不是富兰贵人请我来用膳,我还真没发现这司锦宫的饭菜如此美味。”她说着,故意瞄着老皇帝僵硬的面颊又呢喃,“也不知道是比未央宫多加了一份料,还是少加了一份料。”
老皇帝二次被噎,脸色黑的像煤球,虽谈不上做贼心虚,但也不怎么舒服。
他以为花月满这话是无心的,但他自己派人做了什么他自己当然清楚,如今她这话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直接抽在了他的老脸上,疼的他难受却无处发泄。
花月满瞅着老皇帝一副难产似的德行,面上佯装看不懂的样子,心里却止不住的狂笑。
老不死的,怎么就没噎死你呢!
第一百一十章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午后的阳光灼热的发烫,花月满在老皇帝第一百三十二次,无可奈何又无处发泄的怒瞪中,哼着小曲走出了御书房。
守在门口的张全,瞧着花月满那一摇一晃,得瑟到让人牙痒痒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七上八下。
这太子妃每日三餐来给皇上送汤的时辰,比大臣们上朝还要准时,如此讨好的殷勤,究竟是想要稳住太子妃的位置,还是要谋贵妃的头衔啊?
御书房另一处的拐角,富兰贵人也是同样看着花月满离去的背影,眼中阴晴不定。
“主子,难道您真相信太子妃这般的讨好皇上是为了您?”
说话的是富兰贵人的贴身宫女念夏,虽不是一同随富兰贵人进宫的,但好歹在富兰贵人的身边陪伴了几个年头,也算是心腹了。
富兰贵人淡扬眉梢:“太子被圈禁,她不过是想要借着我的名义讨好皇上,为太子说情罢了。”她恬静的面颊上写满了老成的傲气,哪里还有平时的楚楚可怜?
念夏却不是很赞同:“主子,现在皇上正直旺年,她虽然是太子妃,可想要等太子爷登基,自己当上皇后可还要好多年,况且皇宫里的变故众多,就算太子爷真有登基的那一日,她能不能当上皇后也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往上爬了?所以不惜被指乱
伦?”
“主子,以往的史册上并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嘉禾帝曾经的莞贵妃,曾经就是嘉禾帝四子的皇子妃。”
经由念夏这么一提醒,富兰贵人确实是心有了疑虑,再次朝着花月满模糊的背影望了望,带着念夏跟了过去。
她知道花月满这个女人不简单,上次故意推她下凉亭,又把她救了上来,光是这挑拨离间借花献佛的伎俩,就不是一般女人敢做的。
只是她当时不曾挑明,一来是花月满帮着她陷害了一次舒雅贵人,二来是她以为花月满想要接近她,不过是为了太子爷被圈禁的事情。
可是现在经由念夏这么一说,她倒是不得不防备,她可不想成为其他女人的垫脚石。
天气热的让人透不过气,花月满站定在一处湖边,本是想借着湖面的微风透透气,却不料竟是在湖面的倒影上,瞧见了别人的影子。
如此大热的天气玩跟踪,也不怕中暑?
花月满勾唇笑了,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往前走了去,不过她这次并没有走大路,而是绕进了假山嶙峋的小路之中。
那跟在花月满身后的人,被花月满好一通的七扭八拐绕懵了逼,抬眼瞧着前方已没了花月满的身影,正打算转身仔细寻找,却忽然觉得头顶一暗。
花月满趴在一处假山上,不慌不忙的单手支撑着面颊,待那人慢慢扬起脸,她眯眼一笑:“这位兄台,你可是在找我?”
不远处的富兰贵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跟踪花月满,听闻见了不远处的声音,赶紧拉着念夏闪身躲进了附近的假山之中。
被抓包的人愣了愣,随后轻声道:“太子妃误会了,属下不过是路过此处而已。”
他的不承认是花月满意料之中的,她也不急着询问,跳下了假山,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忽然伸手朝着他的腰间摸了去。
暗卫一愣,明明已经想要防备,却最终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他的身份还不能对太子妃动手。
“原来是五王爷的人。”花月满翻看了看他的腰牌,“怎么?你是来监视我死了没有?好回去给那臭蛇通风报信?”
暗卫沉默。
“那臭蛇到底是公还是母?怎么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既然盼着我死,为何不自己进宫来盯着?他这缩头乌龟装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花月满松开了暗卫的腰牌,踮脚仰头瞅着他:“你回去告诉他,皇上现在和我关系铁着呢,没看我这天天去给皇上送汤么?皇上才刚还说呢,我送的汤特别香甜,所以他要是想等皇上杀了我,估计要等到黄土堆里去了。”
暗卫仍旧沉默。
花月满没空和一个木头疙瘩瞎耽误工夫,该说的都说了,索性朝着假山外走了去,可她刚刚走出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摸着下巴退了回来。
暗卫刚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再次绷紧了起来。
“再告诉那臭蛇一声,他这种人就算不是祸害遗千年,也一定会长命千千岁的。”花月满说着,忽而踮起脚尖,小声对着他的耳朵又道,“因为……”
暗卫听着那飘飘悠悠吹进耳朵里的话,彻底石化在了烈日之下。
花月满似乎很是满意他的反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再次哼哼起了小曲,转身出了假山。
假山的另一头,富兰贵人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唇,生怕自己因为吃惊而喊出来。
她不知道这太子妃和五王爷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但她很清楚,五王那个易怒的性子,若是听见了这一番的话,铁定会想办法除掉太子妃的。
不过念念夏的却和她不一样,瞄着那石化了半天的暗卫也走出了假山,才小声嘀咕:“奴婢就知道,这太子妃果然是想逾越的当贵妃,明明刚刚都承认了!”
念夏的话,让富兰贵人回神,想着刚刚自己听到的话,不由得阴狠一笑:“想我拿我当垫脚石的人还没出生,念夏,你听说过什么叫一石二鸟么?”
念夏愣了愣:“主子的意思是……”
祈天,五王爷府。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刘熙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暗卫。
暗卫瞄了刘熙的脸色,小心的道:“太子妃这几日不但和富兰贵人走的很近,属下打探到,她更是时不时的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就在刚刚,属下才听说,太子妃又去给皇上送参汤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是么?”刘熙目色一沉,“皇上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暗卫喉咙动了动,本是想直接点头,可见刘熙的脸色实在阴沉的可怕,只得婉转的又道:“回五王爷,如果皇上当真打算秘杀太子妃,又怎能拖这么长的时间?”
刘熙晃动着茶杯的手一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从刘默被圈禁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为了避嫌一直不曾进宫。
他一直以为皇上既然圈禁了刘默,就会对那个女人下毒手,待瑶蓝的一种人等前来奔丧,那个女人是真还是假的问题就不攻自破了。
他一直在等,等着那个女人原形毕露,等着那个女人的尸体被瑶蓝人唾弃,然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刘默。
难道当真是他想错了?皇上圈禁刘熙,并不是想要杀掉那个女人?
暗卫看着来回度步的刘熙,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没说出口的话也一并说出来。
“你还想说什么?”刘熙察觉到了暗卫的吞吞吐吐。
暗卫被刘熙那阴霾的目光盯得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回五王爷的话,今儿属下在皇宫里打探消息的时候碰见了太子妃,太子妃让属下转告王爷,说,说是……”
“什么?”刘熙阴森森的垂眸看着他。
暗卫猛吸了一口气,不敢藏着掖着:“五王爷您一定会长命千千岁的。”
刘熙一愣:“为何?”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和自己的暗卫说这些,这算是什么?讨好自己?知道刘默靠不住了,所以打算继续舔自己的脚趾头么?
暗卫把头垂到最低:“太子妃说,因为千年王八万年的龟。”
所有的思绪,在这句话的传进耳朵里的时候全部停止,刘熙猛地起身摔了手中的茶杯,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五官狰狞的挤在一起,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千年王八万年龟?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她在说这句话时那得意的姿态和犯贱的笑容!
好啊,竟挑衅到了他的头上,他现在就进宫去看看,看看她敢不敢当着他的面继续狂妄!
暗卫见刘熙气冲冲朝着门外走的背影,有些心急的开了口:“五王爷,今儿是孟兰节,按照习俗是不宜出门的。”
“孟兰节?”刘熙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那暗卫看去,“这么说的话,皇上和皇后晚上要带着后宫妃嫔在长陵宫祭祖?”
暗卫点了点头:“属下出宫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祭祖的物品了。”
刘熙阴霾的脸色,在暗卫的小心打量中,慢慢地平和了下来,忽而,他转身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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