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被再次抽倒在地面上,刘熙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喷出口的气息凉的花月满汗毛直往起竖。
“就算刘默好又如何?你到底是我捏在指尖的玩意儿,这次的事情不过是给你一个记性,若是你下次再不听话,我敢保证你要比现在还要生不如死。”
第七十六章 行走在刀尖上的小强
花月满到了现在,才算是明月刘熙这臭蛇的用意。
上次在沁阳宫,她强迫他帮自己,他表面上不显露什么,但实则却深记在心里。
他算准刘默离宫,算准她毒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鬼门关前面转悠,每日经历着头疼欲裂的痛苦。
等他把她折磨的差不多了,才施舍的丢给她一张地图,让她爬着过来恳求解药。
他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当初对他的那个小小的算计。
只是……
她想不通,如果这只是给她的一个安分警告的话,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她总觉得在刘熙步步为营的背后,应该还藏着一个阴谋。
刘熙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伸手接过黑衣人递来的干净手帕,轻轻擦拭着发尾的水珠,慢慢消退猩红的眸,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她。
“再过几日便是父皇狩猎的日子,父皇一向喜欢扮演仁慈的帝王,虽不待见你的身份,但为了做样子给下面的大臣看,也是会在女眷之中给你留出一个位子,狩猎时人多口杂,我不方便派人接近你,到时候你机灵一些,见机行事便可。”
见机行事?这是哪国的意思?见什么机?行什么事?
花月满瞧着由两名黑衣人撑伞,大步流星从自己身边走过,直接迈出门槛的刘熙,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
身子泡在雨水里的时间长了,衣服黏在肌肤上,湿湿痒痒的很不舒服,眼看着刘熙走没了影子,花月满决定不再在这条臭蛇的身上浪费脑细胞。
既然让她见机行事,他就一定会给她一些提示,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须直,事到临头再说也不迟,而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离开。
伸手支撑在地面上,想要直起身子,可她还没等完全站起来,便再次摔在了地面上,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身体匮乏的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瓢泼大雨停了下来,三更的更声敲响,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落在了她的身边。
感觉到有人推着自己的胳膊,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浑身上下全部武装,只留下一双眼睛冒光的人。
那人打量了她一会,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她的手上。
花月满垂眸看了看那信封上的‘亲启’二字,缓慢跳动着的心脏瞬间加快了起来。
她太熟悉这字迹了,根本不需要疑惑就知道是谁写给她的。
“他还好么?”抬眼,本是想问问传信的人他最近是否安康,可她的身边哪里还有人?
没见着她趴在地上么?
现在的人都流行见死不救么?
怎么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伸就这么走了?
花月满怕信被积水打湿了,赶紧将信塞进了怀里,咬牙支撑着自己快要散架子了的身子,一步一个绊的走出了这废弃的寝宫,朝着未央宫走了去。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暗恋的力量是巨大的,为了能够尽快看到信上的内容,她一路是靠树蹭墙,哪怕身子再虚也强忍着往寝宫的方向走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院子,摸进了屋子,花月满一下子瘫坐在了软榻上,连蜡烛都来不及点,借着朦胧的月色,掏出了怀里的信封。
我已找到了阿满,但不会对你束手旁观,想要除掉恶虎,只有借助强龙。
白纸黑字,锋发韵流,短短的几句话,却看的花月满说不出是喜是悲。
真正的花月满没有死,看这信上的意思,司慕冉不但是肯定了这件事情,而且已经安全的把真正的花月满给解救了出来。
但他却不曾忘记还有一个和他做过交易的她,所以特意派人给她送来了这封信是吗?
可就算司慕冉心里还记得她又如何?他记得的不过是和她的一个交易,至于他的心和他的人,已经和真正的花月满双宿双栖了。
还真是悲哀啊!一段感情还没宣布开始,便已经落幕。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失恋了,并且失的一败涂地,连丁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将手中的信纸团了团塞进了嘴巴里,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翻身上床钻进了被子里,望着窗外雨后的月光,心中发酸却没流下一滴眼泪。
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早上天刚亮,七巧便端着白粥走进了屋子。
“娘娘,该喝粥了。”
花月满睁开酸涩的眼睛,虽然气色还有些萎靡,但精神却明显好了很多。
在七巧的搀扶下,她慢慢坐起了身子,看着桌子边上放着的白粥,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七巧见了,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娘娘,您不能不吃东西啊!吃了东西病才能好不是吗?您多少吃一些。”
花月满被七巧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震得耳根子嗡嗡响,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擦着她脸上的泪花:“喝了这么多天的粥,嘴巴都要淡出鸟了,去给我弄只鸡……再来一只鸭。”
七巧脑袋有些卡壳:“鸡!鸭?”
花月满点了点头:“记得我要烤的。”
七巧:“……”
一个时辰后……
浓浓的烤肉味催人欲滴,整个未央宫里到处充斥着这种酥油得香气,就连院子里扫地的太监都馋得直流口水。
屋子里,横坐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拿着一只鸭,眼冒绿光,满嘴是油,一会啃啃鸡腿,一会咬下一块鸭肉,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七巧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娘,娘娘,您没事吧?”
这,这还是那个病卧床榻上,连起身都起来不来的娘娘吗?
花月满咧唇一笑,塞满嘴的肉露了出来:“没事啊,我很好。”说着,撕下来了一个鸡腿递了出来,“七巧,这鸡大腿给你。”
七巧愣愣的看着那鸡大腿,又傻傻的看了看花月满,猛地扑到了床榻边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娘啊!您别吓唬奴婢啊!您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咯喽!”花月满噎的直打嗝,伸出油腻腻的手推在了她的额头上,“你就不会说些吉利的话了?”
“可是娘娘……”七巧还要说什么,花月满一个鸡腿直接塞在了她的嘴巴里。
“我这不是回光返照,我这是痛并挠墙着,放心,杂草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斩草除根的。”
失恋并不会要命,但她若是一味的悲哀,那就真的是要命了。
司慕冉如今已经抱得美人归,也许慢慢就会忘记了她的存在,所以她要趁着司慕冉还仁慈的记得她的时候,尽快逃出皇宫。
借助强龙除掉恶虎,如果刘熙是恶虎的话,那么刘默就是那条强龙了。
司慕冉的想法确实没错,论实力和地位,放眼她的身边,也只有刘默能和刘熙抗衡了。
可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刘默心甘情愿的帮着她除掉刘熙?
托蛊毒的福,花月满在床榻上又整整的躺了七天。
这期间除了每日都来的宋太医之外,皇后也装模作样的也来了,止不住的嘘寒问暖,说是看望她的身体。
但花月满心知肚明,皇后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棺材,就等着她咽气归天。
和皇后墨迹了一个上午,花月满精疲力尽。
送走了皇后的七巧走了进来,小脸上挂着喜色:“娘娘,刚刚福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明日出宫狩猎,已下旨传召,让您随行。”
七巧一边搀扶着花月满坐起身子,一边叽叽喳喳着:“娘娘,能得皇上如此重视可是您的福气,奴婢一会就去给您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您大病初愈,能出去散散心也是顶好的,只是奴婢不能跟随,不过奴婢听说还要其他的官家小姐会一同前往,所以……”
七巧舌燥个没完,花月满的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福气在哪里?她怎么没看见?
她可不相信刘熙所谓的见机行事,只是让她讨好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公公’,在一边端个茶递个水。
七巧似乎真的挺开心的,从白天忙活到了晚上,将所有的换洗衣物首饰耳环,均整理的井井有条。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奉天门前,身穿黄色马夹的禁卫军密密麻麻的站在两侧,随行打猎的武将,各自骑在自己的马背上闲聊着。
武将家的小姐们穿黄戴粉的聚在一起,说着,笑着,好奇的张望着。
花月满在福禄的陪伴下走了过来,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们,没有半分的好感,懒得和她们套近乎,也不想闻她们身上的胭脂味,索性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正和武将闲聊的刘熙瞧见了她,对着她挑唇一笑。
花月满一阵恶寒。
“皇上驾到——”不知道是哪个太监的嗓子尤其洪亮,刺的人耳膜生疼。
闲聊声瞬间消失,奉天门前所有的人如潮水一般的跪下了身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马车里,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都起吧。”随即马车继续前行,守在两边的禁卫军跟随在了马车的两边。
第七十七章 狩猎前的鸿门宴
狩猎的地方又远又偏,眼看着都要过了晌午,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花月满被马车颠簸的头晕眼花,双手死死扒在车窗上,外面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武将,有说有笑倒很是享受。
刘熙腰杆笔直,英姿飒爽,在那些武将黑色骏马的对比下,他身下的那匹白色骏马非常醒目。
眼下没有尊贵容雅的刘默,也没有俊逸非凡的司慕冉,他理所应当成了那些官家小姐们脸红心跳的对象。
一阵暖风吹过,扬起刘熙的袍角,惹得那些官家小姐们发出阵阵惊呼的羞叫。
刘熙似乎很是享受,不但自认为帅气的拍了拍袍角,更是对那些官家们以笑致意。
官家小姐们更加羞涩了。
花月满被他骚得一哆嗦,本就闷热到有些透不过气的她,彻底要窒息而亡。
不过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臭蛇而已,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
身下的马车忽然一阵剧烈的晃荡,花月满再是忍不住趴在窗边吐了出来。
真是要了老命了……
傍晚十分,行驶了一整天的队伍终于拐进了一处有士兵把守的营地上,一个个帐篷均已经撑好,空地中间熊熊燃起的篝火染红了半边天。
在众人的跪拜下,皇上当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宝刀未老的面颊上虽显出了疲惫,但居高临下的威严却不曾减退。
皇上先是扫了扫地上跪着的人,忽而皱了皱眉:“怎么不见太子妃?”
所有人均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均是朝着四周眺望了去,尤其是那些个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又好奇又羡慕?
守在不远处的福禄听见了皇上的话,抬眼瞧了瞧半拉身子搭在车窗上的花月满,吓得赶紧打开了车门,连拉带扶:“太子妃,皇上传召您呐。”
花月满难受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任由福禄将她弄下了马车,推到了皇上的面前。
“回皇上的话,太子妃在这儿呢。”
皇上瞧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人,先是一怔,上下打量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能说出来。
面前这个衣服上全是褶子,头发散乱,一脸迷糊相的花月满,不说是吓着他了,起码也是震着他了。
周围那些早就听闻过太平郡主名字,羡慕花月满好命能嫁给刘默的官家小姐们,是集体傻了眼。
福禄吓得肝胆俱颤,笑着打圆场:“皇上见谅,太子妃身娇肉贵,如此的颠簸难免晕车。”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狠命地抻拉着花月满衣服上的褶子。
终于魂归兮的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在福禄的搀扶下跪在了地上:“给皇上请……”
福禄本以为花月满已经跪下了,自己就可以松手了,可谁想他刚一松手,花月满话都没说完,一个体力不支,直接趴在了地面上。
这……
福禄也是傻了。
两股热流顺着鼻孔喷涌而出,来不及擦鼻血的花月满,以头支撑着地面,侧脸对着福禄,咬牙切齿的小声埋怨:“你怎么还松手了?”
福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奴,奴才没想到太子妃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啊。”
花月满只觉得自己现在,尤其,特别,万分想念远在皇宫里的七巧。
皇上伸手指着她的头顶,喘了半天的气,才挤出了几个字:“晚上有宴席,回去好好收拾收拾。”然后,佛袖而去。
九五之尊,至高无上,估计他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如此邋遢的女人。
皇上带着一众的武将走了,周围的那些个官家小姐都跟着放松了下来,瞧着花月满那狼狈至极的样子,难免失望的嗤笑。
“没想到瑶蓝国与咱们祈天还真是天壤之别。”
“可不是,就连嫁过来的郡主都是如此的让人惊心动魄。”
“我现在还是庆幸,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祈天人呐。”
这些官家女子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句句委婉,字字带刺。
花月满知道,自己现在这死样子,肯定是人挡吓人,佛来慑佛,鬼见了都让路,如此的有碍风化确实是她的错。
但,什么叫堂堂正正的祈天人?这话她不爱听,难道瑶篮是歪门邪道的产物?
在福禄的搀扶下,擦了擦鼻血,上前几步,和善的对着所有人呲牙一笑:“小福子,这些人都是谁啊?”
小,小福子?
福禄被雷的不轻,不过却反应极快:“回太子妃的话,这位是孙将军家的千金,那位是副都统家的千金,这些都是一些参将家的千金。”
“哦。”花月满点了点头,“原来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小姐,那就是没有身份,没有头衔喽?”
官家小姐们愣愣的站着,不知道这是唱哪出。
“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见了我不下跪问安?”花月满猛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带着刀子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女子的脸:“还不跪下!”
本来是想耍耍威风,却不想嘴没兜住牙,一口吐沫喷了出来,直射在了其中一官家小姐的额头上。
第一次示威,没啥经验,有意外也是难免的。
这些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被存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如今被这么一下,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真的被呵住了,真的都跪了下去。
只有那个被吐了一口口水的官家小姐,傻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花月满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迈步走到了那噙着口水的官家小姐面前,掏出手帕按在了她额头挂着的口水上。
“瑶蓝和祈天确实是有着天壤之别,最起码我还知道见了什么人该跪安。”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狠命地擦着那处口水,明明刚刚人家只是额头上沾了一些,现在被她这一通的擦下来,已经涂的满脸都是了。
福禄在一边看着,一阵阵的往上反胃。
跪在地上的官家小姐们个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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