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谁会尝试用竹篮打水?”
“孩子,疯子,傻子,只有他们才会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处理问题,而不是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琢磨着寇熏的话,花月满眼前闪过一道精光,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所以,这道题的答案……”
寇熏也是笑,和牙一比,脸更黑了:“咱俩想到一起去了。”他说着,却忽然为难了起来,“只是,这种超乎常理的回答,未必能够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咱们不可轻易作答。”
花月满却摇了摇头:“有了答案就要说出来,要敢试才会赢。”
寇熏愣怔。
花月满走到那几名一品大臣的身边,一把将那竹篮抢了过来,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她先行拎着篮子站在了空地上。
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什么,然后将宣纸放进了篮子里,交给了作为公正的福禄。
福禄接过篮子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答案……
看台上的荣云鹤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长眉慢慢蹙了起来。
福禄颤颤巍巍的拎着那个篮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篮子举高,然后大声的道:“这就是祈天的回答。”
所有人,全都朝着那竹篮望了去,只见那空空如也的竹篮里,多了一张宣纸,而那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水已装满”。
“这,这是什么回答?”
“简直是天方夜谭啊!那个九品官员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围看比试的官员,纷纷开了口,但刘默却在这一片的嘘声之中,垂眸勾起了薄唇。
另一方抚仙的随从之一,在一片的唉声叹气之中登上了高台,“唰”的一声,甩开了手里写着答案的卷轴。
从卷轴被展开的那一刻起,广阳殿前忽然陷入了一片的寂静之中,先前的那些个哀怨的叹气声哑然而止。
因为在那表着金丝线的卷轴中央,同样写着四个字:水已装满。
所以,这意思是说祈天答对了?!
“这怎么可能?这个答案简直就是玩笑!”
“是啊,根本就不是平时所知道的常识!”
花月满在一片只有惊讶而没有叫好的抽气声之中,缓了口气,对着寇熏眯眼一笑。
这问题本身不过是一个玩笑,如果都遵照常理的想的话,这辈子恐怕也想不出来。
所以说荣云鹤能百战百胜,不是说他的问题有多难,只能说他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
寇熏轻轻叹了口:“你真是敢说,那么一品的大臣都还没回答,你竟是抢在了他们的前面。”
花月满挑眉:“一品大臣是在朝野,现在是在比试场,既然我们有资格和他们站在一起,就说明我们起码现在是不分上下的。”
寇熏又是一愣,看着她眼中的理所应当,不得不说她的想法真的很怪,但他却无从反驳。
第七十章 谁输谁赢
第二场轮到祈天出题,这次,那三个官员根本不和花月满和寇熏商量,直接出了一道字谜。
当花月满看着那告示栏上贴出的中规中矩谜面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寇熏不明白:“这题确实很难,为何你会叹气?难道你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并没有猜出来。”花月满摇了摇头,“但无论这题有多难,它始终是一道平常所能见到的字谜,我敢问你,对于文职官员来说,字谜是什么?”
寇熏想也不想的回答:“家常便饭。”
“这就对了。”花月满无力的看着抚仙那边已经交递答案的侍从,“知道的难题只能说解答的费劲,而是不知道的难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寇熏虽不是很能理解花月满的意思,但结果不出意料的是抚仙答对了。
接着下来又是好几题,虽然抚仙这边的问题,花月满总是能和寇熏答对,但祈天这群一品大臣出的题,却总是让花月满揪心的想挠墙。
眼看着这一场几个大臣以比武定输赢,花月满慢慢努了努嘴,这样下去可不行,她要赶紧想想办法,如此从这几个老头子手中拿到最后一题的所有权。
看座上,皇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哎呀,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怪不得瑶蓝太子当个宝贝一样的宠着。”
所以,皇太后是连花月满究竟有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就把她塞了进来是吗?
刘默头疼的抚额:“皇太后,您怎能由着她胡闹。”
皇太后很是无辜的眨眼:“太子有所不知,昨儿个太子妃跑到哀家的寝宫来,抱着哀家哭得呢,口口声声说不能为你分忧而难过伤心,哀家实在是不忍负了她的心思,这才帮了她一把。”
刘默浅笑,眼中更多的是无奈:“皇太后,她可是司慕冉的青梅竹马。”
“是又如何?”皇太后坚定的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那么肯定?就算她是瑶蓝太子的人,现在不也是站在了默儿的身边?”
“在这个宫里,锦衣玉食不缺,漂亮的女子更是不缺,但若是你想要找一个真心愿意对你,却是如同大海捞针,能当母仪天下的女子很多,但真正能够打动到你的女子却只有一个。”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默儿,她是个难得的女人,若是你当也如此认为,就不应该错过。”
刘默呆滞了许久,慢慢自嘲的勾唇一笑,漆黑眼忽而黯淡了几分耀目的光芒。
他不需要相信,更不需要感情。
“当——”又是两轮的比试过去了。
“祈天答对,抚仙两胜,祈天三胜,祈天再出一提,若抚仙胜则平手,若抚仙不曾答出则祈天胜出!”
祈天的阵营里,眼看着那三个一品官员再次聚到了一起窃窃私语,花月满则是一把拉过了身边的寇熏。
“咱俩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什么办法?”
花月满猛地拉低了寇熏的脑袋几分,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一会,我……你……明白?”
寇熏明白是明白了,可问题是……
“你真的能做到?”
“试试就知道了,不过你要快,我撑不住多久。”
寇熏点了点头,趁着那些一品大臣还在研究的时候,悄悄的走到了空地上。
其中一个大臣见着了,赶紧伸手想要阻止,花月满却一把拉住了那大臣的手臂,笑的亲切:“李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不是……”
其他的两个大臣见此,也是纷纷朝着空地看了去:“他怎么出题去了?赶紧让他下来!”
说着,竟想要招呼福禄阻止。
花月满见此,猛地一脚踩在了那大臣的脚面上,还不忘在落脚的时候一拧。
“哎呦!”大臣疼的眉心一抽。
后面跟着的两名大臣没想到前面的竟然说停就停下了,竟是一个没站稳,一个撞上了一个。
花月满挠了挠头发,晃悠到了几个人的身后,面上伸手扶,实则趁着那大臣伸出手来的时候,又是一推。
不但是如此,她还自己佯装着站不住的样子,朝着那些大臣砸了下去。
“你先让我起来!”
“你别踩我的袍角!”
花月满和这些大臣凑合在一起,左右分别抓着其中两个人的袖子,脚底下还踩着一个大臣的袍子,导致那些大臣越挣扎越乱套。
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就连荣云鹤都是看的有些愣怔了……
刘默额头上才刚没平缓了多久的青筋,再次暴跳了起来。
这边,花月满和这些大臣在地上滚着汤圆,那边,寇熏已经将花月满事先告诉给他的题目,写在了公告栏上。
“祈天出题完毕——”随着福禄的一声高呼,几个大臣心如死灰的呆愣在了原地。
花月满松了口气,从人堆里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眼,对上刘默那要吃人的目光,她心虚撇开了眼。
荣云鹤回神,朝着公告栏看了去,四可见方的公告栏上,却只有着简单的几个字。
世上什么最长。
这……
抚仙的侍从纷纷朝着荣云鹤看了来,这个问题已不是他们够所能回答的了。
荣王妃静默了好一会,轻轻地笑了:“王爷,这题并不难,只要将五国的地图找出来,看看那上面最长的是哪条路,或者是最长的河是哪条,不就好了么?”
荣云鹤拧眉扫了她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五国地图只记载了五国,难道你敢肯定没有比五国境内更长的河或者是路?”
荣王妃语塞,面颊一阵红一阵白。
荣云鹤静静的又想了好一会,最终朝着刘默看了去:“这道题,抚仙弃权,但本王要知道这道题的答案。”
刘默淡然的笑:“若要知答案,抚仙必须向祈天进贡三年。”
荣云鹤直视着刘默淡定的眼,似针锋相对互相揣测了好一会,才点头应允:“好。”
没有猜出谜题的另一方,要想知道答案,就必须要同意另一方开出的条件。
虽然进贡三年的这个代价大了一些,但他必须要点头同意。
这世上究竟什么最长,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衡量的标准,他倒要看看,这题祈天要如何回答!
第七十一章 许你一个惊喜
从地上站起来的一品大臣,听闻要宣布答案,纷纷朝着花月满不屑的看了去。
“倒要看看什么最长。”
“九品的,你最好悠着点宣布,若是被抚仙三王挑出了任何的毛病,输的一方将会是我们祈天!”
“你小心一点,别把我们好不容易争来的荣誉再输回去!”
这些该死的臭老头……
花月满厌恶的拧眉,从最开始的比试一直到现在,不但一丁点忙没帮上,反倒是让人家抚仙借机紧紧追随在后。
如今她和寇熏好不容易胜了一筹,这胜利的果实竟然就这么被他们捧在了手里。
要不是那条臭蛇说一定要赢了这场比试!
要不是顾忌着还阴人默一个人情!
她真想直接撂挑子走人!
转身,走到空地上,拿起毛笔挥舞了起来,将答案写在了答案的那一栏里。
微微侧开身子,将答案公之于众。
所有人纷纷朝着布告栏的下方看了去,不禁都是愣了又愣。
答案只有两个字——时间。
荣云鹤盯着那两个字好一会,才恍然点了点头,笑着站起了身子:“祈天果然是出了能人,这一次,是本王输了。”
所有的东西都要有一个衡量的东西,但时间却没有,无论再长的江河湖海,亦或是山路百川,都要在时间的蹉跎下一点点腐朽。
永生永世,生生世世,论谁又能比得过时间?
刘默淡定自若的跟着起身,谦逊而高贵:“抚仙三王,承让了。”
“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祈天赢了!”
“快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皇上!”
在人人的欢呼声之中,几个一品大臣沾沾自喜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对四面八方的喝彩理所应当的点头接受。
寇熏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询花月满今晚单独庆祝的喝几杯,却在转身时,身后哪里还有花月满的影子?
人呢?
寇熏望着人群满满的四周,愣是没找到那个狡黠的身影。
花月满抱着脑袋,挤出拥挤的人群,眼看着广阳殿前欢呼声一片,她则是悄悄绕出了广阳殿的门口。
忽然见一阴影将自己拢住,诧异的抬头一看,笑了:“擅玉,好巧啊。”
擅玉拧了拧眉,看了半天似才认出:“太子妃,属下是来接主子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正想绕着小路回未央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只见抚仙三王和刘默,还有一众的官员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情急之下,花月满一个猛虎扑羊跳上了马车,打开车门,钻进马车,复而又关上了车门,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知道是她的动作难得如此的利落,还是擅玉懒得和她较劲,总之擅玉并没有将她拉下马车。
躲在马车里的花月满,一边悄悄顺着车窗望去,一边一撮一撮的撕扯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也不知道那些个太医是用什么东西将这胡子固定在她下巴上的,结实不说还稳固,每撕一撮都疼的她后压根冒凉风。
“真是没想到,以前祈天一品官员无法赢得的比试,竟然会被一个三品官员和一个九品官员赢得,看样子,祈天的一品官员似乎并没有九品博学啊。”
花月满听着这话,无语的笑了笑。
其实若说把握,她并没有,她只是在赌罢了。
当初在寝宫时,荣云鹤说的那个猴子摘菠萝的谜题,她其实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回寝宫问了七巧,才恍然大悟。
菠萝根本就不长在树上,猴子又怎么能摘得到?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个都没有。
荣云鹤出的题并不难,只不过都是需要动歪脑筋且不符合那些大学士学识的问题,她肚子里的墨水虽没有多少,但歪脑筋却自问不比任何人少。
马车外,在一群大臣跪安离去了之后,荣云鹤带着荣王妃与刘默靠着马车边上对视而站。
刘默不骄不躁:“祈天的官员等级,不光是因为他们的本事定夺,更要考虑他们为国所付出的汗水,但这个等级制度,只是限于祈天,对于抚仙来说,他们都是我祈天的官员,无论品级多少,功勋几何,能赢了抚仙就是我祈天的荣耀。”
“所以本王说,祈天这次赢得很是侥幸,是本王轻敌了。”
“确实是侥幸,但祈天的侥幸并不是抚仙三王的轻敌,而是抚仙三王的退步,若是抚仙三王只轻敌却不曾退步的话,我祈天又从哪里可以侥幸?”
荣云鹤本事想要讥讽几句,没想到竟被刘默淡笑驳回,脸上悠哉的笑意,登时冷去了几分。
在一边的荣王妃见此,伸手挽住了荣云鹤的手臂,淡淡的笑了:“今日祈天赢得确实荣耀,只是在如此值得庆幸的时候,祈天太子妃竟不能陪同太子同庆,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她说着,忽然眉宇之间黯然了几分:“不过我那个小妹一向多愁善感,前些日子瑶蓝刚刚传出太子司慕冉平安回国的消息,想来小妹一定是为此而郁郁寡欢,所以连如此重要的日子都会缺了席。”
“不过……”忽而,她又笑了,温柔的眼满是故意而为之的笑,“太子一定要多给小妹一些时间才是,毕竟瑶蓝太子是她从小痴爱着的男人,如此的情深意重,又是哪里说忘就忘记的呢?”
这是在说,他的女人,竟在他值得庆祝的时候,心里惦念着其他男人而暗自伤神么?
刘默面色平静,但袖子下的一双手,却骤然攥紧了几分:“抚仙三王妃多虑了。”
虽然他知道花月满的缺席并不是因为荣王妃口中的司慕冉,但荣王妃的这席话,却让他想起了曾经花月满和司慕冉在碧波池联手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见缝插针的本事果然不一般。
荣云鹤瞧出了刘默平静面颊下暗藏着的波涛,笑着拍了拍身边荣王妃的手:“多话,现在你的小妹可是祈天太子的太子妃。”
荣王妃微微垂眸:“臣妾只是太过了解小妹的心思,毕竟上次和小妹谈心的时候,小妹曾亲口说很是想念瑶蓝太子。”
好一个一唱一和。
这样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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