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淡淡的目光再次扫过寝宫:“夏季天干物燥也是在所难免。”
荣云鹤狐疑,但毕竟是做客在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他的人本身也并不伤亡。
“哎呀?为何不见妹妹?”荣王妃忽然开了口。
荣云鹤拧眉,果然在院子里没有看见自己侧妃的身影。
“擅玉。”刘默的声音先行而起,“进寝宫找寻抚仙三王侧妃的下落。”
“是。”
随着擅玉的离开,一名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过来:“太子爷,最先起火的应该是后院。”他说着,将手里的一样东西呈了出来,“这是奴才在后院发现的。”
跟在刘默身边的七巧见了,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那竟然是被烧了一半的火折子。
荣云鹤见了,冷风嗖嗖的笑了:“难不成在这祈天的皇宫里,有人想要了本王的命?”说着,竟大步朝着后院走了去。
刘默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眼看着荣云鹤的背影拐进了后院,才轻轻的开了口:“太子妃是如何跟你说的?”
七巧心惊胆战:“回,回太子爷的话,娘娘只是让奴婢去通知爷过来。”
后面放火的话她是死都不敢说……
不过就算她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刘默皱起的长眉已舒展开来:“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微微负手,迈步同样朝着后院走了去。
后院已被火烧的不成样子,满满灰烬在井水的浇灭下冒着阵阵黑烟,浓浓烧焦的味道直扑着每个人的面颊。
先行走到后院的荣云鹤,正朝着四周看着,忽然,从他身侧的水缸里冒出了一个人。
“哗啦——”一声的响动,吓得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太,太子妃?!
其实窝在水缸里的花月满,透过水面看见了后院有人影,可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院子里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从水缸里蹦出来的花月满。
刘默长眉再次紧蹙,黑沉沉的眸更显阴霾。
荣云鹤诧异过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刘默,随后轻轻地笑了,走到了水缸边:“不知道太子妃……”
“噗——”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灌了一肚子井水的花月满一口井水就喷了出来,直喷了荣云鹤一脸。
这下,院子里那些惊慌失措的宫人,彻底变成了心惊肉跳。
七巧吓得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地,气都快喘不出来了。
院子里一片的寂静,花月满擦了擦脸上的井水,瞧着荣云鹤那一副像是吃了大便的臭粑粑脸,心里止不住一惊。
荣王妃匆匆而来,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着荣云鹤的脸,一边担忧的看着花月满。
“沙沙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传进了耳,花月满侧眼一看,只见刘默正悠悠朝着自己而来,心下又是一慌。
此处有危险,她还是再钻回到水缸里去吧……
刘默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双手猛地穿插过了她的腋下,将她从水缸里提了出来。
已经擦掉水珠的荣云鹤,再次朝着花月满看了过来,勾着笑意的唇里,夹杂着说不出的阴冷。
“本王尤其好奇,太子妃为何会在本王后院的水缸之中。”
花月满一愣,看着荣云鹤那一双应锐的眼,轻轻咳了咳:“咳咳……是啊,为何呢……”
荣云鹤皮笑肉不笑:“本王就是在问太子妃为何。”
刘默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滴答着水珠的发丝:“刚刚有宫人在后院发现了火折子,如今你又出现在这里,还不好好与抚仙三王解释?切莫让三王爷误会了才是。”
他看似温柔的询问,实则小心的警告。
花月满痛恨的直想跺脚,今儿这场戏实在是演的太失败了。
晚上回去她第一件事就是剪了身上的这条裙子,关键时候竟夹门缝。
荣云鹤见花月满迟迟不肯开口,笑着又道:“太子妃如此的沉默,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掩饰?”
荣王妃忧心忡忡的笑了笑:“王爷切莫着急,想来小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会……”
没等她把话说完,荣云鹤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王妃,你太多话了。”语落,又猛地推了一下她。
荣王妃脚下一晃,直接趴坐在了地上。
这男人还真贱!花月满看着一脸隐忍的荣王妃,终于发刘默并不是最渣的存在。
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荣王妃搀扶下来,花月满淡淡的开了口:“抚仙三王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故意来后院的。”
院子里的宫人倒抽冷气。
“哦?”荣云鹤挑着眼稍,“这么说,本王是不是要仔细问问,祈天的太子妃为何要如此的想置本王于死地?”
“抚仙三王是什么时候得的癔症?”花月满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他:“我散步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巧看见有一个可疑的黑影钻进了院子,我一时放心不下姐姐的安危,便跟进来瞧瞧,没想到竟看见有人放火。”
荣云鹤皱眉,对她的话根本不信:“那不知道太子妃可有看见那人的长相?”
花月满又是拿着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瞅着他:“自然是没看见,难道抚仙三王没瞧见我裙子被门缝夹了?不然我也不会躲进水缸里避火。”她说着,将裙子角拎了起来。
七巧在一边瞧着,很是长学问的暗自点头,啥叫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她今儿算是见着了。
荣云鹤阴晴不定的看着花月满,虽然他还是不相信这话的可信度,但他毕竟没有证据能指认花月满。
“你们冤枉我!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刚刚被人打昏了!”前院,忽然想起了侧妃的声音。
荣云鹤愣了愣,带人朝着前院走了去。
看着荣云鹤离开的背影,花月满松了口气,终于混过去了。
第五十九章 瓮中捉王八
刘默慢步走到花月满的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一起朝着前院走去。
微微垂眸,看着她劫后余生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唇:“放火能放到连自己的退路都烧没了,花月满,你也委实是个人才了。”
花月满翻白眼,真想问候一下他全家。
这厮还真不是最渣只能更渣,骂人不吐脏字,专业戳人霉头三十年。
前院里,侧妃不知道为什么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着,满地的白色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荣云鹤捡起地上的宣纸不过微微垂眸,脸色便是白下去了几分。
刘默淡淡的扫了扫那满院子的宣纸,就算他不用看上面的内容,也已经能猜到那上面写了什么。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花月满为何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人证物证俱全,又有这么多双的眼睛看着,荣云鹤的这个侧妃就是想要不认账,恐怕也是不行的了。
“王爷!”侧妃见着了荣云鹤,猛地起身扑了过来,“他们冤枉臣妾,说这些信是臣妾写的,可臣妾从来就没写过这些东西啊!”
荣云鹤捏紧手里的宣纸,冷笑看着她:“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
侧妃惊慌的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正在屋子里睡觉,不知道被谁打昏了,等臣妾醒来的时候,祈天太子爷的影卫就冲了进来。”
擅玉上前一步,先是强制着被他钳制的黑衣人跪下身子,随后自己又单膝跪在了刘默的面前。
“主子,属下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抚仙三王侧妃和这名侍卫在屋。”
刘默扬眉:“你可看见他们在做什么?是不是这侍卫企图对抚仙三王的侧妃不轨?”
擅玉冷冷清清:“属下亲眼所见当时这影卫正与那侧妃双双躺在床榻上,属下并没有看见侧妃有任何的挣扎。”
刘默舒眉,淡定从容的朝着荣云鹤看了去:“不知抚仙三王对这事怎么看?”
荣云鹤走到那影卫的面前,虽还佯装着镇定,但咬牙切齿的语气却是出卖了他:“你还有何话说?”
影卫并不曾抬头,半边脸的刀疤在月色下更显恐怖:“一切后果属下愿意承担,只求三王网开一面,饶是卿卿一命。”
“卿卿?”荣云鹤点了点头,冷笑着扫了一眼地上的侧妃,“他竟是连你的乳名都知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侧妃再次朝着荣云鹤扑来,却被荣云鹤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地上。
花月满皱了皱眉,她看着都疼。
侧妃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啊!王爷……”
今日算是颜面尽失的荣云鹤,在侧妃的哀嚎中,走到了刘默的面前,微微垂眸,口气已不再是开始的意气风发。
“本王断不曾料到这侧妃如此的居心叵测,为了陷害太子妃不择手段,还请祈天太子妃给本王一些时间,本王自会亲自还祈天太子和太子妃一个说法。”
他的尴尬和难堪是必须的,自己的女人不但陷害有好国的太子妃,更是在他国被人捉奸当场,这么大的绿帽子外加屎盆子齐齐扣在脑袋上,他若是还能若无其事的笑,真就是奇怪了。
刘默挂着微笑的面颊还是那样的平静:“此事按理来说应当祈天来处置,毕竟我祈天太子妃的名誉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被人诬陷的,不过这其中又参与了抚仙三王的家务事,未免变得有些麻烦了。”
荣云鹤脸色微变,憋着怒气,不得不矮人一截又道:“那祈天太子以为如何?”
刘默忽而搂紧了身边的花月满,宠溺的吻上了她的额头,似很是难以抉择:“不知我如何处理,爱妃才能满意?”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花月满知道,这厮是想借机卖荣云鹤一个人情,等着事后趁火打劫。
白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臣妾要太子亲自处置污蔑臣妾的人。”
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对视上了荣云鹤:“这事可就难办了,抚仙三王也听见了,我的太子妃似乎并不想让抚仙三王处置。”
荣云鹤瞥了花月满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奈之下只得又道:“算是本王欠祈天太子一个人情,只要祈天太子将此事交由本王处理,本王答应祈天太子,清理门户之后,自是祈天一个满意的交代。”
人情到手了,刘默佯装为难的再次朝着花月满看来:“爱妃以为呢?”
花月满忍着拿鞋子抽他俊脸的冲动,忽而狡黠一笑:“那太子可也要欠臣妾一个人情哦。”
凭什么好人都是他演,坏人都是自己做?
做买卖不能亏本,他都能拿着她当借口趁火打劫,她怎么就不能理直气壮的就顺手牵羊了?
刘默的脸上明明还挂着笑意,但眼角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花月满腰杆挺直的和他对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就不信他敢扬巴掌。
只是她和他之间的明枪暗箭,看在一边的荣云鹤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慢慢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手,心里愈发的阴冷了下来。
等他先清理了门户,一定要从这俩人的身上讨回今天的耻辱!
花月满瞪得眼珠子那叫一个酸爽,正想眨眨眼睛再继续战斗,却不想后脑猛地被一只大手给兜住了。
脚下一个不稳,她被带进了一个阴风阵阵的怀抱。
刘默唏嘘平常的搂着她,笑的很是宠溺:“你还是那么顽皮,我答应你就是了。”
抬眼,对着荣云鹤微微颔首:“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带着我的爱妃先行离开了,毕竟抚仙三王还要重要的事情需要办。”
抚仙三王点了点头:“祈天太子慢走。”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陷害我的小妹?”猛地,一直不曾说话的荣王妃忽然喊了起来。
花月满一愣,从刘默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只见荣王妃已经冲到了那侍卫的身边,抽出影卫腰间的匕首,使劲扬起了手臂。
“扑哧……”是利刃捅进皮肉的声音。
花月满震惊的看着死死握着匕首的荣王妃,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六十章 倒欠了一笔账
影卫眼中同样闪过了一抹震惊,可还没等他开口,荣王妃抽出了匕首再次刺了进去。
“呃……”鲜血顺着被匕首刺破的肉窟窿里流了出来,影卫慢慢白了面颊,轻哼一声,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荣王妃满手满脸全是鲜血,却来不及害怕,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来:“小妹,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花月满其实想说没那么严重,王八已经捉住了,无论这对狗男女是死是活,跟她已经毫无关系了。
哪知,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疯了的侧妃,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花月满冲了过来。
“贱人!你和你的贱人姐姐一起联手污蔑我!我要杀了你——”
花月满愣神之下竟然忘记了闪躲,眼看着侧妃冲到自己面前扬起了手臂,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已经朝着她的面颊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惊了一院子的奴才。
紧闭上眼睛的花月满,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刘默伸手将她再次揽在了怀里,而原本坐在地上的荣王妃,竟不知道何时横在了她和侧妃的面前,帮着她挡下了这一巴掌。
侧妃疯了似的再次扬手,刘默却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说着,朝着荣云鹤的方向一耸,“抚仙三王,麻烦你管好你的人。”
荣云鹤伸手拉住了侧妃的头发,青筋暴起的五指已抠住了侧妃的头皮。
血痕与红肿,霎时显露在了荣贵妃的面颊上,花月满心尖一疼,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
荣贵妃忍着疼痛,笑着回身对着她摇了摇头:“小妹,你快和太子爷离开吧,我没事。”
刘默再次将花月满扣在怀里:“天色确实不早了。”说着,扫了一眼地上的影卫,“宫里忌死人,擅玉你将这尸体抬到午门烧了。”
“是。”
花月满挣扎:“你……放……”
刘默不管不顾,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慢悠悠的出了院子门口。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放眼夜空,不见星斗,唯有一轮淡淡弯月。
刘默抱着花月满慢步在月色下缓步行走着,良辰佳人,男才女貌。
本应该是一副醉人画面,但跟在后面以福禄和七巧打头的宫女和太监,却个个面颊抽搐着……
只见花月满像是肉蛆一样,在刘默的怀里不停挣扎着。
花月满怒瞪着头顶上的刘默,这人要走不会自己走么?干嘛非要拉着她一起走?难道她想看看荣王妃的伤势都碍着了他的事了?
“花月满。”刘默在她的怒视下,面颊平静,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竟敢连我也威胁了?当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
花月满拧眉:“难道不是太子爷先用我当挡箭牌的?我也不过是顺手牵了只羊而已。”
他放任她去自己查凶手,她拼死拼活的揪出了凶手,他这个从始至终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的人,竟然无耻的借着她的胜利去索要人情。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好,这次就算是扯平。”刘默倒是难得的应允了。
花月满本是已经做好和他剥开了,摔碎了的争辩,却不想他竟然就承认了,这倒是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但是……”刘默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你烧了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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