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就噎住了,瞪着眼睛再是说不来话,怎么看都是被气得不轻。
花月满看着他那几欲吐血的德行,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毕竟雍亲王是来访使者,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子妃。
若是太不给雍亲王面子了,这事儿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皇上刚刚问出的问题,臣妾倒是有一些想法。”花月满声音淡淡,却字字清晰,“历来新帝登基,一般都会减免周边联盟之国的进贡,以表与天同庆,但据臣妾所知,如果联盟之国当真一心一意的想要稳固其中友谊,不但不会同意减半,反倒在前三年,会进贡比以前还要多的贡品。”
花月满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些使者一来是探刘默的底,二来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只是现在的祈天可是她在罩的好么?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鱼肉祈天,他们还真称不上那个斤两。
“臣妾以为,皇上不妨就减免各国贡品三年,至于其他各国到底想要进贡多少,就完全凭这其中的情分了。”
随着花月满的话音落下,站在刘默身侧的福禄,悄悄对着花月满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
纱帘另一侧的几国使者,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
他们纷纷朝着雍亲王看了去,虽都不曾开口,但意思却异常明显:和着雍亲王您搁那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这贡品不但没减,反而还多了?
雍亲王这一张老脸自然也是挂不住,但没有想到过花月满会如此牙尖嘴利的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瑶蓝愿加贡三年,恭贺祈天新帝登基。”蓦地,一直自斟自酌的司慕冉,淡淡的开了口。
他这一句话,让其他的使者们都愣住了。
其实就连花月满也是愣住了。
第四百零四章 让所有人都懵逼的司慕冉
在花月满看来,司慕冉这一趟来祈天就是来者不善,虽然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做过什么,但并不代表他就纯良了。
再者,五国联盟是以瑶蓝为首,也就是说,是在司慕冉的带领下,这些其他国家的使者才敢在祈天的皇宫里如此放肆,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有司慕冉,而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司慕冉想要吞并祈天为瑶蓝的囊中之物。
可是如今,司慕冉却主动先行提出加贡,这无疑不是在说瑶蓝有意和祈天的关系更进一步。
那……
其他的那些使者们坐不住也是自然的,因为司慕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实就是把他们给玩了。
“太子妃,太子妃……”福禄在一旁着急,因为按道理来说,既瑶蓝主动表示友好,刘默作为新帝,这个时候是要开口打圆场的。
花月满忘记了告诉刘默应该说什么,更是没听见福禄掐着嗓子的呼喊,只是愣愣的看着大殿里的司慕冉。
可是她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的看,都无法看清楚现在的司慕冉,因为在她和司慕冉之间,隔着一道白色的纱帘。
不过她想,哪怕此刻就算没有那横在她和司慕冉中间的那道纱帘,她也仍旧无法看清楚他吧。
其他各国的使者被司慕冉这当头一棒砸的有些晕,不过见司慕冉已经都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站在祈天的对面。
一时间,原本那些想要鱼肉祈天的使者们,峰回路转,纷纷又朝着祈天开始谄媚。
花月满听不清楚那些使者们挂着笑脸的甜言蜜语,探究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司慕冉的脸。
司慕冉啊司慕冉,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你打着吞并祈天的旗号而来,召集了周围各国的使者想要试探祈天的底,从而一并讨伐。
可是现在,你明知道刘默如此模样,你不但不吞并,反倒是想要继续联盟,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司慕冉一直都是但笑不语,径自品茶。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各国的使者们纷纷开始告退,虽然看似一切都逢凶化吉,但花月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按照惯例,刘默现在已经是新帝了,而花月满还是太子妃,所以花月满是没有资格与刘默并肩而行的。
待福禄先行陪着刘默走出了议和殿,花月满才站起了身,缓缓迈出了门槛。
繁星密布,夜色宁静。
屏退掉了身边随行的宫女和太监,花月满一个人再前面走着。
如果说五国使者当真不打算分割祈天的话,那么眼下摆在面前的敌人就剩下城内的乱党了,只要赶在刘默登基之前,剿了那乱党的老巢,刘默就可以平稳无忧的坐上承乾殿的那把椅子了。
忽地面前一阵熟悉的气息袭来,花月满收敛心思抬头,只见司慕冉正含着淡淡的笑意,站在她的不远处。
“没想到才出议和殿,又在这里碰见了太子妃,还真是巧。”他笑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确实是巧。”
司慕冉淡笑着扫了一眼后面的太监和宫女:“才刚在大殿里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阿满不一样了,现在一看,果然是不一样了。”
花月满皱眉:“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我只会偷鸡摸狗?”
司慕冉笑:“阿满,你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性子,以前在瑶蓝的时候,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你一个安稳的依靠,所以你只能在背地里勾心斗角,但是现在,刘默虽是祈天的新帝,但我也是瑶蓝的新帝,所以……我的意思是,别人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你。”
花月满佯装生气:“我确实威武能屈,富贵能移,但这话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噎得慌呢?”
司慕冉温润的眸似有水光波动,莞尔又无奈:“阿满,你为何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花月满明知自己被他看穿,也不打算瞒着:“既然你知道我故意曲解,就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不是吗?”
荣华富贵谁都能给,但她就是一俗人,俗到不能再俗的那种,所以她要的还真就不是那些东西,她要的不过是那个给她这些东西的人。
“太子妃。”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后面跑了过来,“皇上传您速速去沐华宫。”
花月满点了点头:“知道了。”
小太监颔首,又退了下去。
司慕冉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但温润的眸子里却揉着某种迫不及待:“阿满,再过不久刘默就要登基了吧?”
他忽而停顿下了脚步,也不顾及身后跟着的宫女和太监,转身看着她:“我答应你的已经都做到了。”
花月满一愣,原来,司慕冉抛开其他几国,主动和祈天示好,是为了能让刘默更加平稳的登基。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真的可以让司慕冉对刘默不计前嫌,但司慕冉现在确实是做到了那里。
只是……
虽然刘默能够平稳登基了,司慕冉看似也不打算先和刘默如何,但她的头却疼得更加严重了。
她知道,司慕冉这是在催她,因为她答应过他,只要刘默登基,她就会离开祈天跟着司慕冉回瑶蓝。
说实话,她其实回不回瑶蓝都无所谓,因为她就算真的回去了,也没想再和司慕冉有什么,但她不想掺和朝野和后宫倒是真的,人的脑细胞是有限的,她可不想大好的时光还没享受着,就先脑细胞流光而猝死。
可眼下,也不知道司慕冉是抽的哪门子的邪风,非要把她拉回去遭罪。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变卦。”她从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骗他,于她来说,此时的司慕冉更像是一个亲人。
司慕冉也并没有质疑她的意思:“阿满说话我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如今虽各国平稳了,皇后也没心思争权,但这并不代表在这个祈天,就真的没有人再去惦记那把椅子。”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忽然就茅塞顿开,“莫不是你知道祈天乱党的首脑是谁?”
是啊,她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
既然当初司慕冉敢说出那种什么有的是人想要瓜分祈天,他只要在一旁看热闹就好,就证明司慕冉心知肚明想要和祈天作对的那个人是谁。
司慕冉笑的淡淡然:“阿满,你明知道我不会说。”
花月满一愣,随后讪讪地笑了:“好吧,当我嘴贱。”
她知道,司慕冉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去搅合不干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两方开战,但两方都来找他,他就算最后谁也不帮,也绝对不会从中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
以前,花月满觉得司慕冉这是长处,但现在她却觉得这长处还真是短的不能再短了。
抬眼见已经到了沐华宫的门口,花月满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就往院子里走。
反正还能再见着,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况且要是把屋子里的刘默给墨迹出来,最后遭罪的那个还是她。
“阿满。”司慕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花月满停下脚步回身:“嗯?”
司慕冉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深藏在祈天城内的乱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出意外,刘默登基之时,就是乱党闯入皇宫之刻,各国使者肯定会提前走,而我最晚也会赶在刘默登基的同时离开祈天。”
这话她还听得出来,最后通牒么。
花月满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台阶。
她知道,司慕冉肯定知道那个乱党的首脑是谁,而司慕冉不说,想来更多的是想要保证她的安全,毕竟按照现在这个局势来讲,知道的越少才更能够存活的时间越长。
只是……
司慕冉算计出了一切,却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她这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死心,也从来不是吓大的。
反正擅玉是知道那些乱党的老巢,所以就算司慕冉不说,她也不担心,因为从今日五国使者决定和祈天联盟的一瞬,她就已经想好了,她要自己混进乱党的老巢。
挡在刘默登基前的障碍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既然她当初决定帮刘默铺路,现在就不会半途而废。
屋子里,刘默还在台案后面认真的看着什么,就连花月满进屋他都不曾抬头。
花月满好信儿的走了过去,低头一瞧,就觉得心好累:“怎么又是诗词集?你天天看这鹅鹅鹅的都不腻吗?”
刘默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单手固定在了她的腰身上,低头闻了闻她身上的夜风味,皱了皱眉,似乎不开心:“怎么这么晚?”
花月满在他的怀里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碰见瑶蓝太子了,聊了一会。”
看着她一脸的倦色,刘默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困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嗯。”
刘默搂紧了她几分:“睡去吧,我再看一会也睡了。”
花月满却累的懒得动弹一根手指,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呢喃:“不去,一会你看完,直接也把我抱过去就好了……”
她忽然觉得,其实刘默痴傻也是有好处的,不然一谈到司慕冉,他哪里会如此平静?血雨腥风都是轻的。
不过……
她今晚还真的要好好的睡一觉,毕竟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第四百零五章 该煽情的时候必须扇死你
早上起来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花月满一个人。
问过了宫女,才知道福禄留了话,说是沈太尉和文丞相觐见。
花月满知道,这俩老狐狸肯定是怕登基的时候出现纰漏,所以先带着刘默去走流程了。
这样也好,她还正愁怎么把刘默给支走。
吃早饭之前,花月满派人把擅玉叫了过来,等这早饭刚吃完,擅玉也走了进来。
“太子妃。”擅玉恭恭敬敬的站着。
花月满招手打发了屋子里的宫人,一把就拉住了擅玉的袖子,拽着他就往里屋走。
外屋房门大敞四开的,有些机密的话还是挑里屋说方便一些。
哪想,擅玉一见到要往里屋走,当即转身就要往外走,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么神神秘秘的举动之下,绝对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花月满看着擅玉的背影,愣住了,这厮还挺有先见之明啊?
“擅玉!”她喊。
擅玉无奈的站停了脚步,却不曾转身:“属下才刚想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办。”说着,又要往外走。
花月满也没有上前拦着他的意思,转身往软塌上一坐,悠悠的就笑了:“是啊,我也忽然想起来,最近好长时间没瞧见兴悦公主了,你说我这是什么毛病呢?只要长时间不吵架,我这牙就痒痒,你走吧,一会我去你寝宫坐坐,顺便解解痒。”
擅玉就硬在原地了。
花月满还在笑:“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她发誓,只要今天擅玉敢走出沐华宫的大门,她转身就让擅玉的寝宫鸡犬不宁!
擅玉似乎是真的无奈了,脚下一晃的功夫,已经站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太子妃究竟有何事?”
花月满用手扇了扇风:“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想你让你带着我出宫走走。”
擅玉先是蹙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便猜到了这其中的话里有话:“不行。”
花月满对于他的反应也不意外:“不行也得行。”
擅玉忍着一拳将她抽昏的冲动,再次沉默了。
他很清楚,不管是论脑袋还是论嘴巴,他都不是花月满的对手,所以他不走,不说,就这么在这站着,站到刘默回来他就算是交差。
只是……
他清楚花月满的心思,花月满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
眼看着擅玉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了,花月满扯起了一丝苦笑,同样也不再看擅玉,而是朝着门外看了去。
“擅玉啊,你知道我最佩服的刘默是什么吗?”
擅玉还在沉默。
花月满也不在意,自问自答:“顾全大局,他这个男人,最让我佩服的就是从来不会感情用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以大局为重,如今祈天这个形势想必你也很清楚,刘默登基的路已经被铺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块绊脚石,当然,可能你觉得一块绊脚石不足为奇,但你可曾想过,若刘默登基的时候,偏偏就踩在了这块绊脚石上面么?”
擅玉绷紧的全身明显松弛了一些,但却并不松口:“没有什么事情是肯定的。”
“对。”花月满赞同,“你也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肯定的,也许刘默踩不上,但也许刘默还就踩上了,现在的刘默不是任何人可以预料的,我们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路铺好,眼看着就要抵达终点了,可就因为一块绊脚石全功尽弃,你觉得值得吗?”
擅玉还要辩驳什么,花月满直接摆手打住:“擅玉,别和我说什么人要往好处看,我这一辈子就没特么幸运的时候,所以我不清楚幸运的人是如何吉星高照的,但我却很清楚倒霉的人是怎么喝凉水被塞了牙,放屁怎么砸了自己的脚后跟的。”
对于这话,擅玉并不质疑,因为他是看着花月满如何一步步从趴着站起来的,只是……
“如果太子妃非要在皇上登基之前除掉乱党,属下可以亲自带人前往。”
“为何要除?”
“不除是为了什么?”
花月满跟看孩子似的的看着他:“论武功你是大拿,但论头脑……擅玉啊,你还真是让人堪忧。”
“再有几天刘默就登基了,而谁也没有把握可以保证,可以在登基之前,杀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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