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都没想到,五国来祈天的使者之中会有司慕冉,而且看其他人都骑马,只有司慕冉坐轿,一个最不希望的答案就浮现在了脑海。
瑶蓝是这次五国联盟之首。
司慕冉想要报仇她是知道的,可既然要报仇,又为何要来当使者?
司慕冉啊司慕冉……
你到底要干嘛呢?
原本热闹的迎接,变成了福禄一个人的脱口秀,不过好在这些前来祈天的使者们也不是真的想要来赏风景的。
将其他的使者们先行送到了寝宫,花月满最后陪着司慕冉走到了落英宫,也就是原先司慕冉被软禁的寝宫。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司慕冉会来,而且相对于其他的寝宫,落英宫算是风景比较秀丽的寝宫,而且距离沐华宫也近,所以她就提前让人把这里给收拾了出来。
她发誓,她从来没想过要往司慕冉的伤口上撒盐。
“不然还是算了吧。”花月满停在了门口,抱歉的看着司慕冉,“我让人再给你收拾一处其他的寝宫。”
司慕冉笑的淡淡,先行迈步走了进去:“没事,挺好的,况且我对这里也比较熟悉。”
花月满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讪讪的笑:“太子冉其实不必这般……”
走在前面的司慕冉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了身子,花月满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停下来,肢体跟不上大脑的她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刚要随着进来的福禄见此,虽然不甘心花月满和司慕冉单独相处,但知道眼下能够靠近司慕冉的也只有花月满,叹了口气,迈步退了出去。
司慕冉下意识的揽住了花月满的腰身,笑的比阳光还要暖人:“这般什么?”
花月满不动声色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尴尬的咳嗽了声:“委曲求全。”
司慕冉对于她的疏远也不以为意,仍旧笑着:“何谈委曲求全?以前我不觉得我住在这里是一种委屈,现在亦不是。”
花月满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现在脑袋乱得很,需要找静静。
司慕冉忽而朝着寝宫的后院看了去:“我记得,这里好像还有一座凉亭……”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就道:“我带着你去。”说着,就迈出了步子。
司慕冉明显察觉到了她的逃避,却不显得失望,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迈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湖还是那个湖,凉亭也还是那个凉亭,也许变换的从来都只有人而不是景色。
花月满在没有静下心来的时候,特别害怕和司慕冉面对面的说话,所以她从进了凉亭开始,便不停的开始召唤人端茶递水,送糕点,午膳完事紧接着就张罗晚膳。
整整的一天下来,司慕冉始终坐在凉亭里微笑初始,干净剔透的像是一个从幽谷走出来的少年郎。
而花月满是衣衫也褶皱了,头发也湿透了,嗓子哑了,嘴唇干了,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刚刚逃荒回来的德行。
终于,随着宫女将一动未动的晚膳端出凉亭的时候,花月满累了,也冷静下来了,整个人瘫痪在凉亭的石凳上不愿意动弹。
司慕冉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在了她的眼前:“终于冷静下来了?”
花月满顶着眼睛的茶杯:“司慕冉,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如果你想光宗耀祖的回来溜达一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祈天整个的文武百官排成一字形的迎接你,就连一向用鼻孔看人的皇后都对你卖笑。”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在他面前透明的连一丝余地都没有。
司慕冉笑着将她散乱的碎发掖在耳后,动作轻柔:“阿满,如果我说还不够,你会生气吗?”
花月满一愣,到底扬起了面颊,他漆黑的眼中此刻填满了她的身影,再无其他,她下意识的错开眼,纳纳的问:“什么不够?”
司慕冉淡扬起眉梢,露出一个特别无害的表情:“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祈天的江山,刘默的人头,和她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女人。
这三样,每一样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砸在花月满的心头:“司慕冉,冤冤相报何时了?”
司慕冉笑的不以为意:“阿满,这话就算要说,也轮不到你来和我说,你是瑶蓝人。”
花月满感觉有些累:“可我是祈天的太子妃。”
司慕冉点了点头,却忽而又问:“那么那个本应该挡在你身前的那个男人呢?如果你想让我仔细考虑刚刚那句话,就让刘默来和我说吧,我知道他不是个懦夫,所以我会一直等着他。”
花月满简直生不如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你就等吧……”
就怕你等不到……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个前夫一个现任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沐华宫的,反正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像是丢了魂似的。
现在没有人能体会她这剪不断理更乱的心。
任由她软磨硬泡,疲劳轰炸,司慕冉全力作陪的跟着她磨时间,但就是不说这次来的意思。
所以最后……
在司慕冉的温柔微笑目送下,她穷技的滚了回来。
对于司慕冉,她并能说是百分之百的了解,但司慕冉却很了解她,就好像刘默一样,说句不好听的,她屁股一撅,他们两个都知道她能拉出什么样的粑粑。
擅玉来的时候,花月满还在发呆,根本就没察觉有人在靠近她,一直等擅玉戳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猛地回过了神。
“你……有事?”
擅玉并没有回答,而是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人。
花月满看着那个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的人,又愣,随后赶紧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你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的刘默,更加的光彩夺目,哪怕是夜晚的黑暗也抵挡不住他那与身俱来的儒雅尊荣,发丝乌黑,面颊白皙,穿在身上的长跑笔直利落。
可见,常悦颜真的把他照顾的很好。
花月满有的时候也在想,自己看见刘默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埋怨?责怪?亦或是爱答不理?毕竟当初擅自离开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可等真正再见面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她空白的脑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有的,不过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过的好不好,见他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最起码,她做出的牺牲得到了原本应该得到的回报。
此时的刘默,用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薄如纸的唇紧紧抿着,不说话,也不动,活像是一个闹着别扭的孩子。
花月满无奈,只得转头看向了擅玉:“你把他带出来的?”
擅玉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否认:“主子说想要见你,已经叨念好几天了。”
既然是好几天,又为何偏偏是今天带着他出来?
花月满忽感一阵的头痛,却懒得计较,只是又问:“那常悦颜那边……”
擅玉面无表情的回应:“打昏了。”
打……
昏了?!
你也真能下得去手……
擅玉根本不再给花月满开口说话的余地,直接转身走出了寝宫,看样子是去把风了。
花月满看着他那萧条的背影,明明好笑的紧却又觉得异常无力。
擅玉啊擅玉,你这又是何必?
难道你以为我会和司慕冉跑了?所以特意在今儿晚上把刘默给带了出来?
你终究……
还是不相信我呐。
“你不要我了。”蓦地,刘默开了口,喃喃的声音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花月满就好笑了:“你别以为你智力欠缺就能诽谤我,你把话说明白了,咱俩谁不要谁?”
刘默沉默了,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
花月满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再开口,叹了口气,无奈的自嘲,她还真是越来越回旋了,何时无聊的开始和一个孩子较劲了?
抬眼,本是想对刘默笑笑,却没想到直撞进了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花月满一愣,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刘默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虽深不见底,却总是有余晖乍现,而现在就是这么一双让人总是看不透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小心翼翼的光,仿佛一击就碎的易碎品。
何时,刘默也会露出这种让人怜惜的目光了?
花月满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
“小答应……”刘默忽然就开了口,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我看见了一条狗,白白的很好看,我记得,好像曾经你也养过一条那样的狗,有人和我说,你的狗丢了你狠难过,我想要是我能把那条狗抱回来,也许你就会开心了,所以我就跟着那牵着狗的人走了,那个人说,只要我能在她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她就会把狗送给我。”
花月满一怔,胸口有些发堵。
常悦颜啊常悦颜,你还真是为了爬出冷宫想尽一切手段,只是……
为何你会知道刘默现在的情形?
“小答应,你再等等我,很快我就能抱着你的狗回来了。”刘默应该是不想笑,却又想讨她开心,硬生生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明很僵硬的表情,看在花月满的眼里就变了味道,因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了。
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了他的劲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花月满鼻子发酸。
“狗既然丢了,那就说明它不是真正的属于我,刘默……我只想你快点回来……”
刘默愣愣的,却没有闪躲,任由她抱着,听不懂其中含义的他,忽而就笑了:“小答应,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说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如果能把你给换回来,我宁愿变成孩子的那个人是我……
花月满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话,只是将搂着他的手臂不断的收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花月满却站在原地不想动弹,最后还是擅玉走了进来,说是再不走的话会被人起疑,便是拉着刘默走了。
熟悉的气息再次被人夺走,花月满却无能为力的像是一个怨妇一样的转身进了沐华宫。
……
落英宫。
司慕冉一个人靠窗而站,俊朗的面颊映着月亮的余晖,将原本就足以完美的五官凸显的更加精致,漆黑的眼看着远方,像是卷着碧波在荡漾。
后院里,那些当值的宫女们看得入神,如痴如醉的欣赏着。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着前院响起,渐渐朝着屋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待房门被推开,仅剩下了一双脚步。
司慕冉闻声回头,当看清楚来人是皇后时,淡淡的笑了:“祈天皇后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皇后也是笑:“本宫只是来看看瑶蓝太子冉住的可否习惯。”
司慕冉收回视线:“倒是牢饭祈天皇后费心了。”
语落,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卷,轻轻地翻看着,忽视的异常明显。
皇后没想到这话才说不到两句,司慕冉便是一副送客的姿态,咬了咬唇,忽而再次勾起了一个笑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自主的坐在了司慕冉的旁边。
司慕冉看着书卷不曾抬眼:“祈天皇后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皇后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由衷怨怒却又不敢表露,压着里的的躁乱,平稳着声音:“既然瑶蓝太子冉作为这些五国使者之首,想必你要比其他使者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司慕冉似乎终于对皇后的话来了兴趣,微抬长眸注视着皇后:“怎么?难道我说我要什么,祈天皇后都会点头?”
皇后一副的胜券在握:“本宫能给的,也许正是太子冉想要的。”
司慕冉但笑不语。
皇后顿了顿又道:“太子再过不久将会登基,而一直平平无闻的太子妃将直接被废除,毕竟祈天的皇后是需要一个能够无论在家世上还是在人品上,都能够帮衬新帝的人。”
司慕冉还在笑:“祈天皇后究竟想要说什么?”
皇后盯着他的眼睛:“若是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子被废除了太子妃,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死。”
司慕冉声音淡淡:“怎么?莫不是祈天皇后打算让我帮忙收尸?”
皇后没想到自己把话说成了这样,司慕冉仍旧不肯就范,渐渐有些压不住了心里的急躁:“本宫知道太子冉与我祈天的太子妃感情深厚,若是眼下太子冉开口,本宫就算拼劲全力,也会卖给太子冉这个人情。”
司慕冉不答反问:“所以……”
皇后终说在了点子上:“如果太子冉愿意,本宫愿意替祈天做主与瑶蓝联婚,从此瑶蓝与祈天亲上加亲。”
司慕冉脸色仍淡,但一双漆黑的眸却早已暗沉的不见光亮:“祈天皇后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皇后这一招,根本就是在用花月满逼他就范,如果他同意联婚,按照皇后的意思,应该是会废除了花月满的太子妃,然后再随便封个名号的与他联婚,而他虽然救了花月满,却因为联婚的事情而无法再向祈天出兵。
而若是他不同意联婚的话,虽然他不敢肯定花月满就一定会载在皇后的手里,但是花月满的身份尴尬,在祈天又无权无势,就算是不被皇后算计死,也会被那些反对她做后的大臣们把掉一层皮。
“太子冉考虑的如何?”皇后笑看着他。
其实无论司慕冉点不点头,对她的威胁都不大,如果司慕冉执意想要连同四国攻打祈天,她第一个就杀了花月满,用花月满的鲜血去开路。
如果司慕冉答应了联婚,她不但是帮着祈天分忧,更是顺理成章的摘掉了花月满这根肉中刺。
所以,从今天看见司慕冉走出马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个站到最后微笑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联婚是可以。”司慕冉淡淡而笑,似乎刚刚他什么都没考虑一般,“阿满到底是我瑶蓝的人,我又怎么能看着她惨死在祈天?”
皇后心满意足,红唇高扬:“太子冉果然是个爽快的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帮我的还是害我的
早晨天刚亮,花月满就起身了,在宫女的服侍下打点完了一切,坐在了软塌上,正研究着今日要如何让别人去带着司慕冉等其他使者参观祈天的皇宫,而她猫起来偷懒,就见福禄屁股着火的冲了进来。
“太子妃!大消气!”福禄喘着粗气。
花月满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皇后死了?还是五国决定和祈天谈和了?”
福禄摇了摇头:“都不是。”
花月满摆动了下裙角,“哦”了一声,低头绞手,继续想着自己刚刚没有想完的事情。
福禄这个着急,嘴都快瓢了:“太子妃!奴才听闻刚刚皇后娘娘去了礼部,说是咱祈天要和瑶蓝太子冉联婚,才刚奴才赶过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连联婚的封号都拿到了,好像是个公主……”
花月满一愣:“公主?祈天还有成年的公主么?”
据她所知,祈天直系的公主都已经联婚在外了,还有几个亲王家的公主,虽然都在闺中,但年龄都不够,最大的也不过十岁。
福禄点了点头:“是啊,奴才也是诧异。”顿了顿又道,“而且奴才还听闻,皇后娘娘今儿一早就找了文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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