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宫人们把皇后给搀扶走了,沈晟婻忽然一脸悲痛的也要跟着往外走。
花月满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沈晟婻面上哭的肝肠寸断:“都是臣妾不好,臣妾现在就去皇后那里负荆请罪!”背地里挤眉弄眼,“我不去难道你去吗?人是我砸的,这个黑锅肯定我来背。”
花月满一想到皇后那狠毒的心肠,便忍不住的担忧:“得了,还是我去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反正皇后现在被这一砸,起码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她就是去请罪,也没事,反应妖精也暂时没本事作妖了。
沈晟婻又反手把她给拉了回来:“花月满你傻吧?你去了谁照顾太子?况且皇后就算不在乎我,也不能不顾及我爹,放心吧,她难为不了我。”
“沈晟婻,我这是担心你……”
“别担心我,我怕我会爱上你,行了,别墨迹,走了。”
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朋友?明明是上刑场,也能表现的跟回家睡觉一样轻松?
沈晟婻离开了之后,花月满也没心思用晚膳了,简单的交代了福禄几句之后,带着一身疲惫的朝着里屋走了去。
“吱嘎……”
房门打开,屋子里漆黑一片。
花月满摸着黑走了进去,走到桌边下意识的伸手摸索着火折子,“刺啦……”黑暗之中融起了一团暖光。
点燃了烛台之后,花月满本是想回身去看看刘默睡得安不安稳,没想到床榻上空空如也,平整的被褥不见一丝褶皱。
人呢?
花月满一愣,再次转身,这次本是想朝着房门走,然后去喊福禄跟着找人,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直挺挺站在门后的刘默。
“我的亲娘——!”下意识的往后一跳,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这人什么毛病?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门口装门神?
“噗……”刘默笑了,眉眼弯弯的,唇角高高的,牙齿白白的,似乎很是开心,整个人都笑的颤抖了起来。
花月满认识刘默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他当质子的时候,还是后来她嫁给了他之后,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笑过,仿佛天上的太阳都融入进了他的脸上,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而他因为笑的太用力,眼睛似乎又夹碎了阳光,斑斑点点的光亮在漆黑的瞳中闪闪发光。
这样的刘默,褪去了一贯的冷漠,暖的让人想去拥抱。
就在花月满看得入神时,刘默轻笑着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也不闹脾气了。”
等等……
花月满就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生气了?什么时候闹脾气了?”
刘默缓缓收起了面颊上的笑意,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着,说的煞有其事:“就在饭庄的时候我生气了,回来的路上我没和你说话也是因为我在生气,我故意拉着你进正厅却没进屋,就是想给你认错的机会,可是你没有,所以我闹脾气了。”
花月满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闹脾气的。”
刘默长眉一挑:“躲在门后吓唬你,看见你那傻兮兮的样子,我不生气了。”
花月满听完直接就冒汗了。
是她反应迟钝了?还是刘默表现的着实不够明显?整整的一个下午,她根本就没发现他在生气,他在闹别扭……
“我饿了。”刘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理所应当的语气像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大男孩儿。
“想吃什么?”花月满问,“元宝馄饨?”
意外的,刘默摇了摇头:“不要。”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做。”花月满估算了一下,他似乎还真是连着几顿都在吃馄饨。
刘默蹙眉:“你不是我的小答应么?怎么总是要别人给我做饭?”
花月满算是看出来了,她在刘默的面前这辈子都是个奴才命,好不容易农民翻身把歌唱,可还没等她嚎够呢,就一招又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话说……
想要吃她做的饭……
“走!”花月满拉着刘默就往外走,“我给你做好吃的东西去。”
刘默呆萌呆萌的被她拉出了屋子:“什么好吃的?”
花月满不告诉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说,整个皇宫里,花月满就对御膳房是最轻车熟路的,无论是从哪个寝宫往御膳房走,她就是闭着眼睛摸也绝对不可能走错。
眼下这个时间,御膳房里只剩下了几个当值的小太监,眼看着花月满拉着刘默走进了院子,慌慌张张的跪了一地。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一边示意他们起身,一边拉着刘默往院子的东北角走了去,待终于找到了养家禽的笼子,她伸手一指:“我给你做烤鸽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杀自己还是杀别人
沾了皇后的光,皇宫里的人都在龙吟殿忙活着,倒是没有人来御膳房打搅,花月满将值班的太监们留在了院子里,一个人带着刘默进了御膳房。
话说花月满对烤鸽子还是比较手到擒来的,以前逢年过节有不少官员往大司马府送家禽,她习惯了顺手牵羊的偷偷烤来吃。
也许刘然那句话说的还真挺对,她就是个女流氓,不然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咋就这么的顺手就来?
刘默默默地在一旁看着花月满忙活,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半个时辰后,花月满将剥了羽毛,摘了内脏,烤的外焦里嫩的鸽子摆在了刘默的面前。
擦了擦额头的汗:“尝尝看。”
刘默先是皱眉看着那些鸽子半晌,随后双手齐上,将那些七扭八歪的鸽子头,都摆向了一个地方,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了其中的一只鸽子。
这变态的本质果然是天生的……
花月满看着刘默耐心的从鸽子身上往下摘肉,原本也有些饿的她,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就觉得饱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场景真的太似曾相识了一些。
刘默坐着她站着,刘默吃着她看着。
油然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初来乍到,带着七巧半夜摸鸽子,好死不死的被刘默撞了个正着,在一番的斗智斗勇之后,刘默吃饱喝得的赢得大获全胜,她前腔贴后背的输的灰头土脸。
那个时候的她吃了刘默的心都有,死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为了帮助刘默找回曾经的记忆,再一次心甘情愿的为他卷土重来。
肉香忽然扑鼻,正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花月满愕然抬头,只见刘默正举着一只油腻腻的手,钳着一块没有骨头的鸽子肉,递在她的唇边。
“你先尝尝。”
试毒是么……
花月满无奈的张开了嘴,将鸽子肉含在了嘴里。
刘默耐心的等着她咀嚼吞咽,然后又拿起了一块鸽子肉,喂给她:“你吃。”
花月满愣住:“没毒。”
刘默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看着你吃。”
他的眼睛亮的发光,映照着的全是她清晰的倒影,花月满觉得就算刘默没好,她和刘默也总算是靠近了刘默,因为现在的刘默让她觉得,她就是他的所有,一切,全部……
“小答应……”刘默看着她忽然就开了口。
“嗯?”花月满还愣愣的。
“你吃了我喂的东西,以后就不能再和其他男人笑,也不能再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了。”
花月满瞬间回神:“所以……这才是你喂我吃饭的主要目的是么?”
刘默很是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对。”
还对……
和着大爷您是拿我当狗养呢?
还有……
“我和谁眉来眼去了?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今天在饭庄,那个男人……”
文昭和?
花月满的头又开始疼了:“行了,我知道了,您慢慢吃,让我一个人静静……”
刘默就是刘默,语不惊人死不休,往往在你感动的瞬间给你一记闷棍,稳,准,狠。
又过了一个时辰,八只鸽子全部只剩下了骨头,院子里当值的小太监进屋收拾残局,花月满则是拉着吃饱喝得的刘默,缓缓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夜初静,人已寐。
明月悬挂在墨空,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带着暖意的微风轻轻掠过,长出新芽的草木随风轻摇。
冬天真的过去了……
花月满拉着刘默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宫路上,头顶明月,微风拂面,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
忽然,她就想起了刘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其实在高山村的时候,他真的有想过就在那里生根发芽,没有皇权,没有争斗,只有安逸和祥和。
当时听了这话的她,不但理解不了,反而觉得刘默疯了。
但是现在……
她觉得她懂了,权利的**是空虚的象征,可真当你的生命力出现了那个想让你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时,所有的**都会归位平静,让你只想牵着他的手,就这么静静地走下去。
“唰——!”一道寒光顺着余光擦过,花月满吓得当即停住了脚步,将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刘默挡在了身后。
“嗖——当——!”
没有人,只有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直直的掠过她的眼前,钉在了身侧的树干上。
夹在匕首上的纸条,吸引了花月满的注意,她上前一步用力拔掉了匕首,甩开叠成四方的纸看了看,是悲哀也是无奈。
阿满……
虽然白纸黑字只写了她的名字,但她却能认得出来这两个字出自于谁的手。
司慕冉……
何必呢?我既已将你我的未来堵成了死路,你又何必非要如此执着的再挖一个坑出来?
身旁的刘默靠了过来,垂眼看着她手上的白纸黑字。
花月满原本也没打算隐瞒他什么,索性任由他看。
刘默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拉着花月满的手继续走,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就开了口:“这上面写的什么?”
花月满如实回答:“我的名字。”
其实她有的时候觉得刘默除了傻得不是时候之外,他傻起来也挺好的,最起码心思不会再藏得比海还要深,无论想什么都会控制不住的说出来。
刘默又问:“为什么会写你的名字?”
花月满又答:“我也不清楚,也许他是想要告诉我他只是想我了,我也希望他真的只是想我了而已。”
刘默不再说话了,死死的攥着她的五指,一路上都沉默着。
花月满知道,刘默就算是傻了,安全感这种东西他还是会去在乎的,就好像他会去吃文昭和的醋一样。
一刻钟后,她拉着他迈进了沐华宫的门槛,推开了里屋的房门,简单的给他梳洗了之后,掀开了锦被。
“睡吧。”
刘默平躺在床榻上,却没有闭眼,直直的看着她。
花月满叹了口气:“睡吧,我不走。”
刘默还是看着她。
花月满愣了愣,随后又是一叹,蹬掉了自己的鞋子,翻身躺在了他的身边。
刘默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却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不肯松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
屋子里很安静,刘默的呼吸很快就均匀了起来。
花月满困得闹心却睡不着,捏着袖子里的那张字条,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忧的是,司慕冉的人竟然如此公然的在祈天的皇宫传字条,是眼下祈天的皇宫实在太乱了?还是司慕冉的权利更大了?
她喜的是,司慕冉既然还能派人给她传字条,就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执念的,既然有执念,是不是若真的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她可以去求司慕冉帮刘默一把?
可……
如果她当真去求了司慕冉,先别说司慕冉会不会答应,如果刘默要是清醒了过来,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会第一个将她给拆了重装。
死结啊死结……
她,司慕冉,刘默,还真是剪不开理更乱。
早上天刚擦亮,花月满就起来了,擅玉不在,应该是出宫传话去了。
七巧刚刚打完水往屋子里走,见花月满走了出来,有些诧异:“娘娘怎么起的这么早?”
花月满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七巧是昨儿个晚上才从未央宫搬来的,虽然说只是她这个人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不过要交代的事情还真的是挺多。
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是道听途说:“奴婢听闻昨儿个在龙吟殿当值的小李子说,皇后娘娘昨儿个半夜就醒来了。”
“还有呢?”
“还有……哦,对了,沈侧妃派人来给娘娘传了话,说是皇后娘娘执意说自己没事,沈侧妃说,怕是……什么东西……白砸了。”
白砸?
既然砸都砸了,又怎么能白砸?
花月满呼了一口气:“七巧给我梳洗换衣,我要亲自去龙吟殿看望皇后娘娘。”
尔虞我诈,不是杀自己就是杀别人,这刀既然已经捅了出去,哪里还有擦擦收回来的道理?
简单的梳洗更衣,花月满迈出了永固宫的门槛,迎面冲进来了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神色慌张的差点没撞在她的身上。
“一大清早鬼上身了?”
侍卫听见声音一愣,随后赶忙跪在了地上:“属下给太子妃请安,属下是奉了沈太尉的命令,前来给太子妃报信,城内又有乱党作祟了。”
花月满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太子妃的话,昨儿个半夜。”
“沈太尉人呢?”
“沈太尉在龙吟殿。”
“知道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不再迟疑,迈步出了院子,朝着龙吟殿的方向走了去。
她一直以为皇后是乱党的首脑,以此想要趁乱揽权。
因为皇后阴险的太过明显,谋害刘默,冤枉刘然,这明摆着就是为了她自己掌控大权做着准备。
可那侍卫刚刚却说昨儿个半夜乱党又作祟了,而七巧也说了,皇后是昨儿个半夜才醒来的,难道那老妖精已经神到能在梦里下令指挥了?
不对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皇后娘娘您先躺着
此时的龙吟殿,门里门外全是人,自从老皇帝驾崩之后,龙吟殿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的景象了。
花月满带着七巧不过是才走进了院子,便是瞧见了跪在台阶上的沈晟婻,瞧着她那一脸腰酸背痛的可怜相,估摸着是在这里整整跪了一夜。
四目相对,花月满和沈晟婻两个人都不敢有太多的表示,毕竟现在人多口杂,保不准谁正在暗处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擦身而过的同时,沈晟婻小声道:“负荆请罪真不是人干的活,又累又疼。”
花月满没空和她打马虎眼,快速问:“你昨儿个一直跪在这里?”
沈晟婻回答的肯定:“嗯。”
花月满心下一凛,不再多问,迈步走进了屋子。
虽然皇后居住的不过是龙吟殿的侧院,不过相对于其他的寝宫,这屋子也是要大上不少。
正厅里,站满了大臣,不单单是那些暗中辅佐皇后的大臣,就连文丞相和沈太尉还有黄木舟等人都是在的。
里屋,站着许多的太医,花月满好信的踮脚一望,正看见皇后僵硬的躺在床榻上,正在和太医们横眉冷对着。
“本宫说过!这个时候本宫绝对不可以休息!”
“可是皇后娘娘,您应该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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