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满点了点头,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沈太尉沉了沉口气:“不曾。”
老妖精还挺沉得住气。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什么时候皇后那边有动静了,还请沈太尉派人通知我一声。”
沈太尉就不懂了:“难道太子妃做了这么多的打算,不是为了能更快的让太子爷登基么?”
虽然他下午时候听闻黄木舟说,是太子爷下令救济祈天城内灾民的,但他太了解现在刘默的状况,所以他很清楚这个主意肯定是来自于花月满。
花月满不答反问:“沈太尉很希望太子能速速登基?”
沈太尉捋了一把自己泛白的呼吸,很是理所应当:“一国之君有权力驾驭和支配臣民来维护江山和平稳定的领导,成为一种驾之势的权力,也是属于一种精神支柱,当他死后已经不能行使权力,精神支柱也就没有了,而一片山河江若是少了精神支柱,崩塌就是必经之路。”
“况且现在祈天四面楚歌,皇后又窥视着皇位的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太子爷若是能够平稳登基,将会解决掉一大部分的隐患,最起码皇后那边会尘埃落定的不敢再造次。”
“沈太尉分析的果然透彻,但……”花月满话锋一转,“就算现在太子爷登基了又如何?别人不知道状况,难道沈太尉还不了解么?”
沈太尉紧皱起眉头:“太子妃究竟是何用意?”
花月满笑了:“很简单,逼皇后就范。”
第三百六十九章 莫名的闹别扭
花月满不算是很了解皇后的性格,但她却了解每一个争夺皇位之人的急迫之心,因为曾经她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她的着急是为了帮另一个人得到皇位。
她今天设下的局,明着是让黄木舟等人联名叮咛刘默登基,实则不过是暗着催促皇后坐立不安罢了。
只要皇后有所行动,必定是惊天动地,而她也就可以在刘默登基之前除掉皇后,从而让刘默无内患的平稳登基。
既然当初决定做了,现在就要做的漂亮一些。
谁也无法保证刘默登基的时候会不会智商归位,谁也不知道……
沈太尉不愧是朝中的两代元老,花月满的话不过是一点,他就透了,只是……他虽是懂了,却不见松口气,反而倒是提了口气。
“太子妃可曾想过,皇后娘娘是太子爷的生身母后,若是此事一旦闹上了明面,那么皇后娘娘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沈太尉的意思是,因为她是太子爷的亲娘,所以就要留一个余地么?”花月满笑了,很冷,“那么沈太尉可曾想过,太子爷还是皇后的亲儿子呢,可皇后给太子爷留过一丝一毫的余地么?”
确实是亲娘,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亲娘的样子。
虎毒还不食子,如此禽兽不如的亲娘留着也不过是个碍眼的存在。
“我只是怕太子爷好转之后……”
“主意是我出的,你怕什么?”
这话说的花月满连想都没想,若是刘默当真对皇后还有母子之情,那就活该他恨她一辈子。
反正现在整个祈天的人没有不恨她的,也不差刘默一个。
当初她既然决定抗下这个担子,就没想过当什么良民好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是哲学问题。
沈太尉沉默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既然太子妃如此说,我也只有照办,只是……皇后素来疑心重,若是想把这出登基的假戏作真了,但凭我自己恐怕是不够,还需要一个人在一旁跟着煽风点火。”
花月满摆弄着手指,看似漫不经心:“沈太尉以为这个煽风点火的人……选谁比较合适?”
沈太尉心里早有打算,想都未想的回:“文丞相,他本身就和礼部尚书是挚友,有他帮忙肯定事半功倍,而且他本身就是太子爷的亲信。”
“亲信?”花月满笑了,“这话说的别太肯定,人心隔肚皮,说是亲信就是亲信了?就连沈太尉是不是真的为太子爷谋权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去相信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
沈太尉一愣,虽然没有说话,但露出在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你不相信我还和我联手?
“我虽然不相信沈太尉,但我手里却捏着沈太尉的女儿不是吗?”
花月满说的老神在在,那语气,那表情,她就算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多刁,简直就是虎姑婆在世。
可她必须如此,她都刁成这个德行了,还有人拿着她当软柿子捏呢,若是她不刁的话,岂不是要被人骑在脖颈子上拉屎撒尿?
沈太尉的唇角重重一抽:“时辰不早,老夫先行回府了。”
花月满不以为意,瞄着沈太尉离开的背影,对着门口喊道:“擅玉。”
擅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太子妃。”
“明儿个一早你亲自出宫将文丞相的公子或者是千金请进宫,就说是太子爷的意思。”
“是。”
正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花月满累的倒在软塌上装死。
沐华宫的院子里,沈太尉正气冲冲的往外走,忽然就见迎面走进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瞧,待看清楚了来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时候跑来这里做什么?”
毫不知情的沈晟婻,被沈太尉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态吓了一跳:“爹,您这是怎么了?”
沈太尉瞄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食篮:“宫里没有奴才了么?轮得着你一个当侧妃的亲自送饭送菜?”
沈晟婻愣了愣,随后笑了:“这是我亲自做的桂花糕,我记得太子妃喜欢吃,就送来了一些,我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太子妃了,就顺道过来瞧瞧。”
“太子妃!太子妃!人家给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银子呢!”沈太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是太子的侧妃!不是太子妃的侧妃!哼!”
语落,气冲冲的离去。
沈晟婻被骂的摸不着头脑,看着沈太尉霍霍离去的背影,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刚刚的话,忽而无奈的笑了。
迈步上了台阶,进了正厅,正见花月满四仰八叉的躺在软塌上,她挑眉走了过去,待站定在花月满的身边时,用腿踢了踢那垂下软塌的手臂。
“你刚刚和我爹说什么了?把我爹气成那样?”
花月满睡眼蒙松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篮,抢到手中一边打开一边说:“我和你爹说,你女儿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就乖乖听我的指挥。”
沈晟婻无奈的叹气,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我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你和他较劲做什么?这话他会当真的。”
花月满咬了一口桂花糕,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就是让他相信,他要是不相信我忽悠谁去?”
沈晟婻还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不停的说:“你慢点吃,慢点吃……”
花月满其实并不饿,她只是觉得很冷,吃了一肚子的桂花糕,虽然撑的难受,但最起码她温暖。
沈晟婻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好一会,忽然眼圈就红了,伸手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明明极力的压制,可声音还是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
“死女人,我知道你难受,我也知道你累,其实你可以说出来的。”
花月满摇了摇头,压下满腹的心酸,枕在了她的膝盖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想静静的靠着你呆一会。”
沈晟婻心知肚明她的疲惫,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如今宫里都已经传开了,每个人都在说花月满误国误民,若是没有花月满的话,太子爷不会迟迟不肯登基处理朝政。
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花月满,而她既然相信了花月满,就要站在她的立场上,帮着她考虑问题。
人言可畏。
每个人说出口的话可以不用负责,岂不知那夹杂着流言碎语的闲话,比尖刀还要锋利。
花月满不说,不是她不疼,她咬牙坚持着,不是因为她足够坚强,而是因为现在刘默需要她,整个祈天都需要她。
“晟婻……你说人活着为什么总要这么累呢……”蓦地,花月满呢喃的开了口。
沈晟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花月满,你可有想过要放弃?你如此的为祈天当风挡雨,可祈天回报给你的却是‘妖女误国’,我其实知道你疼,你也痛。”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心疼,更没想到这种心疼是如此的要命。
又酸又涩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必须承认,她没有花月满强大。
花月满摇了摇头,呼出了一口气:“不能放弃,怎么能放弃?既然爱了就要勇往直前,我的爱很简单,只是勇往直前,哪怕是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
“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我从来也不是一个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人,只要你,刘默……我在乎的人相信我就可以了。”
沈晟婻一拳打在了她的肩膀上,眼泪终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死女人……”
你的强大,让我心疼。
花月满疼的呲牙:“我都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也不怕给我打散架了?”
沈晟婻吸了吸鼻子:“散架了更好,省的我每天不见你心烦,见着你心疼。”
花月满嘿嘿一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沈晟婻又好气又好笑:“是啊,爱你爱的不能自拔了。”
花月满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你这样我很为难。”
沈晟婻猛地伸手挠着她的痒痒:“咱俩先把事儿给办了,你就不为难了。”
“别别别……痒……”
“哈哈哈……哈哈哈……”
难得的,沐华宫里响起了清脆的欢笑声,那些自从太子爷回宫之后,便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宫人们听闻,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福禄正站在门口,满脸的笑意瞄着正厅里面打闹成一团的花月满和沈晟婻,忽感身后一道凌厉的实现灼烧,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当即收起了笑脸。
“皇后娘娘。”
皇后皱了皱眉:“你刚刚在笑什么?”
福禄赶紧垂下面颊:“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啥也没笑。”
皇后挑眉:“没笑?那你……”
没等皇后把话说完,福禄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扔进了屋里,扯着嗓子就喊:“皇后娘娘到——!”
正厅里还在嬉笑的花月满和沈晟婻同时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皇后正一步一摇的迈步走了进来。
第三百七十章 亲妈都不认识的狠手段
花月满一看见皇后脑袋就疼,像是被虫子嗑了似的,疼的脑仁都跟着抽筋。
刘默现在这个样子,能够暂时瞒得住那些大臣,却瞒不住皇后,到底是亲妈,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敷衍这老妖精呢,这老妖精就来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还说刘默在睡觉?而且长睡不起了?
沈晟婻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便秘?
花月满点了点头:差不多。
沈晟婻眼珠子一转:不想应付皇后?
花月满眉毛一挑:你有办法?
沈晟婻神秘的点了点头:有。
有?
眼看着皇后已经走了进来,花月满就开始琢磨,有办法?啥办法?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呢,只听原本站在她身边的沈晟婻,仰天就是一声怒吼。
“太子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中气十足,低音浓厚,别说是皇后了,就是花月满都震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
沈晟婻眉头紧蹙,一副你伤了我的心的模样:“什么叫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花月满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在找什么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演:“沈侧妃不说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晟婻干打雷不下雨:“太子妃明明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偏偏还要问臣妾是什么意思?”
站在门口毫不知情的福禄听闻见了里面的吵架声,偷偷这么一瞧,信以为真的冒汗,这是……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节奏?
皇后本前行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在屋子里什么来,什么去的两个人,慢慢拧紧了眉头,重重咳嗽了一声:“咳咳咳!”
花月满和沈晟婻自然是都听见了这咳嗽声,可原本就想忽视掉皇后的两个人,不但不搭理皇后,反而越吵越激烈。
“太子妃明知道是什么,何必还要为难臣妾?”沈晟婻说着,忽而瞄了一眼身旁的花瓶,悄悄眨了眨眼睛:砸花瓶吧。
“明明是沈侧妃没说明白是因为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花月满纠结的动了动眉毛:砸?往哪砸?
“臣妾已经说了为什么了,是太子妃一直假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晟婻眉眼乱动:当然是砸皇后,这一花瓶下去,轻则也要在床榻上躺十天半个月。
花月满汗……
这娘们儿平时不吱声不蔫语的,怎么发起狠来这么渗人?皇后的脑袋也敢砸?真当是危房了,说砸就砸?
“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晟婻说着,已经举起了花瓶。
花月满一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一边说着沈侧妃你冷静一些,一边朝着皇后的身边靠拢。
皇后虽然没想到沈晟婻会举起花瓶,不过想着自己的地位在这里摆着,沈晟婻也不会怎么着,所以她是连眼皮子都没眨巴一下。
“你们两个一个太子妃,一个侧妃,这成何体统!你们……”
皇后本来是想要阻止两个人的,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硕大的花瓶,朝着她兜头兜脸的就飞了过来。
皇后一愣,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
沈晟婻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再加上紧张,而皇后这又退了一步,眼看着砸到了脸上的花瓶就要落在了地上。
花月满头疼欲裂的瞄着沈晟婻:你晚上没吃饭?
沈晟婻无辜的耸肩:误差。
你家误差能差出一个脑袋的距离?
花月满无奈,眼看着那花瓶往下落的瞬间,一个抬手扶住了花瓶的底部,用尽全力往上一拖,然后再一拍……
福禄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一边帮忙挡着门口的其他宫人:“都该干嘛干嘛去,没什么好看的!”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太子妃您这胆子也忒大了些,让我这当奴才的着实很惶恐啊!
“稀里哗啦——!”
原本已经躲开一劫的皇后,到底是被砸了个满脸开花。
皇后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觉得额头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阵的黑暗,在原地晃悠了几步,终是“咕咚——!”一声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哎呦喂!皇后娘娘——!”
福禄先是佯装惊慌的跑了进来,蹲在地上搀扶着皇后,试探了几下见皇后当真是昏倒了,这才招呼着门外的其他宫人进来帮忙。
“赶紧来人!皇后娘娘晕倒了!”
“快!先搀扶着皇后娘娘回龙吟殿!”
“奴婢去传太医过来!”
屋子里炸开了锅,花月满跟着在一边喊着,叫着,卖力气的样子跟亲生的似的。
好不容易等宫人们把皇后给搀扶走了,沈晟婻忽然一脸悲痛的也要跟着往外走。
花月满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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