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安静了下去,可就在花月满想要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清静了的时候,那个小太监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
“太子妃,奴才是八王爷身边的,八王爷听闻太子爷被软禁,直奔龙吟殿,说是要和皇上讨个说法,奴才也是没辙了,才来找您的。”
找皇上讨个说法?那孩子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么?
花月满头疼欲裂的站起了身子,猛地拉开门,看着门外哭求的小太监:“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太监被花月满这满脸是伤,头发爆炸的造型吓得一哆嗦,愣愣道:“就刚刚……”
花月满点了点头,赶紧招呼七巧:“七巧准备马车!”回身,又对擅玉道,“你也陪着我走一趟。”
擅玉怔了下:“太子妃……”
花月满凌乱的挠了挠头:“不管怎么说,先把刘然那小犊子给拖回来是主要的,刘默还没出来,不能再搭进去一个。”
擅玉点了点头:“好。”
花月满烦躁的朝着门外走去,忍不住腹诽:这一个个的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吗?!
第三百零七章 在老虎口中拔门牙
祈天皇宫,龙吟殿门口。
寒风吹袭,冷得人直哆嗦,大内总管才刚迈步出了门,便是被冻的白了脸,转身正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却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呦!”大内总管吓得一个激灵,待看清楚来人时,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奴才给八王爷请安。”
刘然不理会大内总管,伸手就要推开他身后的房门,大内总管见了,赶紧拦住:“八王爷这是做什么?皇上已经就寝了。”
“滚开!”刘然皱着眉,“我要见父皇!”
大内总管这个头疼:“八王爷,皇上真的才睡下,您这个时候来,未免不巧啊!”
刘然一心想要给刘默说情,哪里又顾得上那么许多:“你一个奴才敢拦着本王的路?”
大内总管知道刘然是个倔强的主儿,这强买强卖只能让事情恶化,一会若是惊动了皇上,别说是这个八王爷了,就是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是宫里的老油子,大内总管不过是眼珠一转,这话就溜了出来:“八王爷,奴才知道您是为了太子爷的事情来的,可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就是磨破了嘴皮子又能如何?皇上的脾气您是了解的,若是惹怒了皇上,皇上不但不消气,反倒是再次降罪太子爷,您说您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刘然一直举着的手,缓缓的垂了下去:“那,那本王……”
大内总管眼皮子一眨巴:“您不如先回去等消息,没准等皇上明儿气消了,这事自然而然就好办了,您放心,只要一有消息,奴才一定第一时间派人给您送信儿去。”
刘然如此一听,也是没了脾气,转身失魂落魄的往台阶下走去,晃晃悠悠的出了龙吟殿的院子。
他是想要给自己的皇兄求情,并不是想要给自己的皇兄找麻烦的,他不相信那些人口中说的,他的皇兄想要弑君!
但是眼下……
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实力有限,他根本什么都办不了,若是皇兄在就好了,就可以告诉他该如何去做了。
皇兄?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刘然忽然调转了脚下的步伐,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从出事到现在,他还没见到自己的皇兄,他就算想要去求父皇,也总是要向皇兄把事情给问个明白!
漆黑的夜色里,刘然的小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而随着刘然的身影消失了没多久,只见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奔而来,追朝着刘然的方向疾驰而去,同样眨眼的功夫也消失在了寒风中。
马车里,擅玉看着外面黑到化不开的夜色,担忧道:“太子妃为何如此肯定,八王一定会去沐华宫闹事?”
花月满忍着掐死刘然那小犊子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时辰皇上早就睡觉了,大内总管就算是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也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的不让刘然闹事,失魂落魄离开的刘然必定不甘心,而他离开了龙吟殿,唯一还能够去发泄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沐华宫。”
她顿了顿又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恐怕刘然也是不在场的,毕竟刘然现在的岁数还不宜上朝,既然他不能上朝,肯定是不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没准他想要去亲自问刘默到底为何被软禁也未可知。”
如此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擅玉也是忍不住的称奇:“太子妃还真是了解八王爷。”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小孩子的心性,出事之后,小孩子的第一意识就是会去找自己的父母,而当自己的父母让他觉得失望时,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是那个他最为相信的人,你也说过,刘然无论是从平常的生活还是学习,均是刘默在安排,那么可想而知,刘然在这个宫里最亲近的人肯定就是刘默无疑。”
擅玉清冷的眸,在马车里的烛灯下,闪烁着几分惊讶的光。
花月满的小聪明他并不是不清楚,相反他不但清楚,还曾经明明白白的领教过,虽然他要承认花月满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但他却从来都不曾发现过,原来她的身上是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闪光点的。
怪不得初初进宫的她,可以在主子和刘熙之间游刃有余,哪怕是行走在刀尖上,也能睡好吃饱,原来她不单单长了一颗比别人都大的心,更可贵的是她有着一双善于观察每个人性格的眼睛。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无害,实则在你和她接触的同时,她已经在默默的揣摩你了。
七巧坐在花月满的身边,她并不知道擅玉为何会看着花月满发呆,更不明白花月满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知道她一看见擅玉就会莫名的心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转头朝着车窗外看去,哪知就是这么一眼,赶紧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
“娘,娘娘啊!那,那是不是八王爷?”
花月满侧眼看去,只见马上就要到沐华宫大门的拐角处,又一抹又黑又小的影子,正在寒风之中闷头逆行,瞧着那造孽的样子,倔强的德行,不是刘然还能有谁?
七巧兴奋的俩眼放光啊:“娘,娘娘啊!您真是神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拍马屁的时候。”她说着,让赶车的小太监,将马车挡在了刘然的面前。
刘然其实早就听闻见了身后的马蹄声,只是如今一心想见刘默的他,哪里又有功夫理会谁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他没想到,那马车竟一个拉紧马栓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一愣,正想发火:“哪个没长眼睛的,竟敢……”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的脑袋便是从车窗里弹了出来:“哎呦!这不是八王爷吗?还真是好巧啊!”
刘然没想到竟会是花月满,虽是压住了火气,但碍着怒火攻心,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你大半夜的出来做什么?”
干什么?能干嘛?!还不是为了阻止你这个小王八蛋逆天?!
花月满捏紧一双手,忍着一巴掌掐死刘然剁陷子的冲动,笑眯眯的又道:“今夜风平浪静,今夜空气清晰,八王爷您瞧今儿晚上的天都好啊?我是特意来找您夜游的。”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夹杂着积雪扑上面颊,就连马车里的七巧冻得都是一个哆嗦。
花月满这个尴尬:“……”
你丫的老天爷,我刚说晴你就刮大风,您至于这么不给我面子么?
好在刘然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功夫怀疑花月满的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急事要办。”说着,绕过了马车,继续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花月满这个气啊,这小王八蛋怎么就一条道上跑到黑呢?
七巧听着刘虞远去的脚步声,不安的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娘娘,您怎么不直接让……擅统领拉住八王爷?”
拉?她倒是也想,可刘然好歹也是手头上会一些功夫的,就冲着他现在那打了鸡血的死样子,若是擅玉当真下去硬拉,那还不打起来?到时候照样惊动一票的羽林军。
擅玉侧目朝着车窗看去,眼看着刘然离着羽林军的火把越来越近,声音已经低沉到了没有任何的可能。
“只要再走几步,黄木舟便一定会发现八王爷,到了那个时候,谁都无力回天了,八王爷的脾气,一定是胡搅蛮缠,这事早晚是要闹到皇上那里,太子妃不如先行回去,免得遭受牵连,若是未央宫跟着一并被皇上圈禁,那后果……”
花月满知道,现在她在擅玉的心里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要是连她都被圈禁了,那他连个商量的人就都没有了。
可……
“既然来了,总是不能空手回去的不是?”
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然那孩子就这么买一送一的栽进去啊?当然,并不是不能牺牲,关键是这般的牺牲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啊?
说白了这就是作死啊!
擅玉眉头紧拧:“黄木舟的武功并不在属下的能力之下,只要一丁点的声响,就会惊动他和整个的羽林军,咱们现在过去,无疑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花月满努力的使得自己平静了下来,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能阻止刘然,一边又在想怎么才能不惊动羽林军。
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闹心,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七巧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娘,娘娘啊!您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奴婢怎么看,您都是一副快要升仙的样子啊!”
七巧见着这样的花月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说出口的话不免带着颤音,而花月满便误打误差的快要升仙,听成了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花月满猛地对着擅玉看了去,忽而挑唇一笑:“今儿晚上我还就要在老虎的嘴里拔门牙了!”
第三百零八章 欠收拾的小王八羔子
擅玉没想到花月满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心头正一喜,可余光见再走几步就要被羽林军发现的刘然,再次沉声道:“好像晚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晚!”说着,她赶紧吩咐赶车的小太监,将马车驶向了宫道的另一边尽头。
马车停稳,“砰!”的一声,花月满一脚踹开马车门,随着凉风灌入,花月满拉住了七巧的手:“七巧,哭一个。”
七巧一愣,虽然说她这平时的眼泪来的也挺快的,但是眼下……她完全没有一个理由啊?憋屈了半晌,才吭吭哧哧的道:“娘,娘娘……奴婢哭,哭不出来。”
废柴!
当务之急,花月满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伸手死死拧在了七巧的腰身上,为了防止七巧的抗疼能力比较强,她往前了拧了一下之后,又往后拧了一下。
瞬间的肉疼,让七巧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嚎叫了出来。
“什么人?”
“跟我来!”
原本已经听见刘然脚步声的黄木舟,忽然被七巧这一道哭声惊得一愣,再是不迟疑的带着羽林军,朝着哭声走了过来。
花月满听闻着这整齐的脚步声,又对擅玉道:“你现在去另一边,将刘然那小子给我拎回来,若是他不从,打昏了扛回来。”
擅玉点了点头,身子一侧,顺着车窗跃了出去,虽是与羽林军走了个迎面,但因为他惯于隐藏自己,尤其现在还是黑天,所以哪怕是黄木舟,也不曾发现他。
黄木舟带着羽林走了过来,本还在好奇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当看见此刻正坐在马车里的花月满时,先是一愣,随后绷起了一张脸。
他上前一步,很不情愿的微微抱拳:“给太子妃请安。”
他从来没有和花月满有任何的交集,上次帮忙出宫寻找,完全是为了刘默的面子,当然,也正是那次的出宫寻找,让本来就对花月满不太感冒的他,更加的厌烦。
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在后宫里呆着,尤其是像花月满这种身份的,能当上祈天的太子妃是她上辈子祖坟烧了高香,可她却不知足,非要在后宫里惹是生非,不然又怎么会闹出宫门?
花月满看着黄木舟那一脸降妖除魔的刚正不阿,一边轻拍着七巧的后背,一边点了点头:“黄羽林。”
黄木舟直起腰身,扫了一眼花月满那大敞四开的马车:“不知道这么晚了,太子妃怎么会来这里?”
花月满愣了愣:“这里?这里是哪里?”
黄木舟看着她那明显装疯卖傻的样子,咬了咬牙:“皇上已下令圈进沐华宫,任何没有得到皇上同意的人,不得擅自入内,太子妃如此深更半夜前来,难道不是想要偷偷溜进沐华宫?”
这人是要多不待见她?才会将这写着‘罪名’的帽子,往死里朝着她的脑袋上扣?
花月满无奈,不过却并不往心里去,在黄木舟的虎视眈眈下,她朝着马车外的四周打量了去,就在黄木舟拧眉琢磨她大半夜的这是在找什么的时候,忽然听闻花月满:“啊!”了一声。
这一声可以说是毫无征兆的,以至于震得黄木舟浑身一颤:“太子妃何故大喊大叫?”
花月满似很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瞪大了眼睛:“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皇宫里的人一直都说黄木舟黄羽林是一个才高八斗且满腹学识的人,我开始还不相信,一个带兵打仗的莽夫,肚子里的墨水还没有尿来得多,又哪里谈什么学识?”
七巧听了这话,吓得七窍差点没生烟了,想要拉住花月满的手,让她别再说了。
花月满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对着黄木舟笑了笑,继续又道:“要不是黄羽林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现在脚下的宫路,竟成了沐华宫的一部分,真是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和黄羽林聊天还真是让我受益匪浅,黄羽林您简直是刷新了我人生一道新的世界观啊。”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如今这顶着一张煤炭脸的黄木舟。
周围的羽林军,早已听出来花月满这是在埋汰黄木舟,虽是一个个强忍着,但身子却因为极力的憋笑而颤动着。
不过黄木舟是个粗人,却根本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太子妃这话是何意?”
花月满笑的很是纯良,一下一下的眨巴着眼珠子:“意思很简单,明儿个我会和后宫所有的姐妹们说,从今儿开始,顺着沐华宫往外一百里的地界,那都是沐华宫的所有,切记让姐妹们绕路行走,省的惹了黄羽林的嫌,万一给扣上了一个擅闯沐华宫的罪名,那是要多冤枉?”
这下,黄木舟总算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一张本就紧绷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这个女人竟然抓住了自己的话柄开起了玩笑。
“太子妃既然无其他事,还请回,不要耽误了属下等人看守沐华宫。”
虽然在嘴上吃了亏,但他却不想继续和这个女人纠缠,甚至是他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女人是什么?不过是寄付在男人身边,最没有用的寄生虫罢了。
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多没面子?
花月满揣着明白装糊涂:“确实是没事,但眼下明月当空,繁星琉辉,若是不能趁此美景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可惜了这天赐美景?”
其他羽林军听了这话,均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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