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只鸽子熬了一盆的豆腐,也敢说是用所有的鸽子炖出来的,真不知道那花月满是把她自己想的太聪明了,还是把皇太后想的太白痴了。
“你也看出来了?”太后仍旧笑的慈祥,“一只鸽子和一群鸽子炖出来的味道当然是不同的,虽然哀家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哀家清楚她是怕被罚才亲自给哀家炖汤,但哀家不但不怪她,反倒是很喜欢她。”
这点倒是让刘默诧异了,因为皇太后的公正严明在后宫可是出名的。
皇太后瞧出了他的狐疑,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因为你的太子妃,有一双清透的眼睛。”
刘默回神,笑的无奈:“皇太后观察的倒是仔细。”
那丫头的眼睛很清透么?他没注意过,但他记得那丫头确实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默儿,一个人在算计另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往往是带着怨恨,嫉妒,甚至是疯狂的,可你的太子妃明明是在对着哀家撒谎,但哀家却只是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狡黠,她确实是用了一些小聪明想要保命,但哀家想她也是身在这后宫无可奈何吧。”
皇太后笑着又道:“后来当哀家决定不再追究此事的时候,哀家清楚的看见她对着她的小宫女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那个时候哀家就在想,一个连对奴才都如此平易近人的女子,又怎么会心存怨毒?”
刘默静默,一直静静地听着皇太后的话,精致的面颊平静异常,让人猜不透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默儿。”太后说着,握紧了他的手几分,“哀家知道当年的事情在你的心里永远过不去,哀家不指望你能放下那个心结,但哀家只想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目,最终伤害了最不应该伤害的人。”
指尖的微微疼痛,让刘默回神,对视上皇太后那一双担忧的眼,莞尔笑了:“皇太后放心,孙儿有分寸。”
皇太后知道,刘默天生聪明绝顶,况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她饶是再过担忧,也只能点到即止。
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不过今儿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五王,哀家当时想了了养生鸽的事,却找不到台阶下,还好五王及时的打了个圆场。”
刘默心中一沉,五王么……
猛然,他想起擅玉前几天的汇报,五王是提前了好几天回到祈天的。
……
解决了养生鸽的大事,对于花月满来说无疑不是一种解脱,昨儿晚上一夜没睡的她,回到未央宫便一头扎进了床榻里。
沉睡之中,她梦见了一座古式楼亭,漆黑的山门空阔如宇,血锈般的横匾骇人而可怖,一个窈窕女子穿着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缓缓朝她而来,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
“太子妃还没醒么?”
“应该就快了,劳烦福公公再等等。”
是谁在说话?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却不再是梦境之中的虚渺,而是她熟悉的床幔,熟悉的窗棂,熟悉的一切……
她慢慢坐起身子,极力的去回想着刚刚的那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女子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我说七巧丫头,你再去通传一下吧,我在这里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福公公您再等等,难得娘娘睡个好觉。”
听着院子里再次响起的声音,揪着头发苦思冥想的花月满蓦然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子就走出了屋子。
究竟是谁在院子里说话?不知道打扰别人的睡梦是很可耻的行为么?
她气势汹涌的打开房门,然后,她就定格了……
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此时站满了宫女,她们手中的托盘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收拾,扇子等等……
花月满看的目瞪口呆,这,这是要在她的寝宫里开集市么?
站在最前面的七巧瞧见了她,笑着跑了过来:“娘娘,您醒了啊?”
花月满仍旧看着那满院子的玩意,呆呆的问:“七巧,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把祈天的国库给盗了?”
“啊?”七巧连连摆手,“娘娘不是,这个,这是……”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没等她把话说完,队伍里打头的一个小太监福禄笑着走上前了几步:“回太子妃的话,这些个宝贝都是太子爷赏赐给您的。”
第三十七章 无功不受禄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说这些东西是刘默送来的?”
福禄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称呼太子的大名,愣了好一会才干巴巴的点了点了:“啊,是啊。”
花月满狐疑的眯起了眼睛:“不对,不对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围着那些个赏赐品转圈。
院子里的宫女包括福禄和七巧均是愣在了原地,谁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太子妃究竟是在干什么。
她们在宫里这么长的时间,有见过妃嫔得赏喜笑颜开的,也见过有妃嫔装腔作势假装挑刺的,还见过闷骚无比面上假装不在乎,实则心里乐开花的。
可饶是她们见过无数妃嫔领赏,却还真就没见过花月满这样的。
只见花月满一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一边小心谨慎的翻看着托盘里的东西,凡是衣裙均拎起来狂抖,凡是收拾均拿起来仔细辨别,就连几把扇子,她都要举起来对着月光照半天。
院子里的所有人大眼瞪小眼,谁能告诉告诉她们,太子妃究竟是在干嘛啊?
在花月满经过一番仔细的地毯式搜索之后,七巧终是看不过去了,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声道:“娘娘啊,您这是在干嘛?”
花月满举着一串玛瑙手串正挨个珠子的摸着,闻着,听见了她的话,神秘的道:“找机关。”
七巧惊讶:“机,机关?”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好好的首饰哪里来的机关啊?
“不然呢?”花月满说着,将手中的珠子扔进了托盘,拉着七巧小声又说,“我进宫这么久,你何时见刘默那厮对我好过,疼过,善良过,温柔过?”
单纯的七巧真的是想了半天,才诚实的点头:“还,还真是没有过。”
“这就对了!”花月满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这不是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七巧:“娘娘您真是明察秋毫……”
花月满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个时常对你阴风阵阵,动不动就板着死人脸的人,突然有一天阳光明媚的对你好,试问谁都是要抖上三抖的。
况且对于刘默,她就是用脚趾想都能想出他的阴险。
将两个人对话全都听进耳朵的福禄,眼看着花月满再次朝着那些赏赐品走了去,赶忙勾起笑脸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妃,奴才还要去侍奉太子爷,您看您先把这些赏赐收了可好?”
我的妈亲啊,他还是赶紧走吧,照着太子妃这验法,他就是等到天亮恐怕都出不去这院子。
花月满光顾着检查那些东西了,倒是忘记了还有福禄的存在,想着福禄和那些宫女走了,她能更好的查看那些东西,倒是点头的痛快。
“恩,有劳福公公了。”
“太子妃千岁,千千岁。”
福禄如获大赦,将东西一一转交给了未央宫的宫人之后,带着宫女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眼看着福禄等人脚底生烟的离开了,花月满真的是再次研究起了那些个物件,将没问题的让七巧送进屋,她觉得有问题的继续检查。
其实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是因为她搞不懂刘默这次又想干嘛。
一阵凉风吹过后颈,花月满诧异的回身,只见擅玉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事?”
擅玉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淡淡的道:“太子爷有令,从今儿起解禁未央宫。”
这事花月满知道:“哦。”刘默一向说到做到,她倒是不惊讶。
擅玉再次冷冷的看了看,才抬步朝着院外走去。
花月满低头正检查着一枚玉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捏着玉佩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擅玉的袖子。
擅玉微微皱眉:“太子妃还有事?”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其实她并没有想那么多,擅玉在未央宫的这段期间,虽然总共加起来和她说过不超过十句话,但他却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她不会忘记初来乍到在未央宫里,擅玉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的杵在她的床榻前……
虽然恐怖了一些,但总是要好过她一个煎熬。
擅玉继续拧眉:“太子妃费心了,我不需要。”
他说着就要转身,花月满却再次拉住了他的衣襟:“擅玉!”
擅玉回头。
花月满诚心的笑了:“谢谢你。”
擅玉眉心拧着的疙瘩慢慢舒展,静静的看着她半晌,转身走出了未央宫。
花月满摸了摸手里的玉佩,转身的同时见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好奇的打开闻了闻,却闻不见任何的味道。
这是什么?
“娘娘,可还是有什么需要往屋子里搬的?”七巧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由于力道没控制住,撞在了花月满的后背上。
花月满手臂一抖,瓷瓶摔在了地上,里面流出的透明液体洒在了草地上。
“娘娘,奴婢知错了。”七巧说着就要下跪,却被花月满一把拉住。
“别跪了,也没多大的事情。”
转眼朝着地上那瓷瓶看去,她本来是想捡起来等哪天见到擅玉还给他的,却不想就在她弯腰的同时,那被透明液体浸湿的绿草,竟在转瞬间变成了黑色。
七巧吓得瞪大了眼睛:“娘娘,这东西有毒!”
花月满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点声。”
七巧点了点头,乖顺的闭上了嘴巴,但身子却仍旧止不住的颤抖着。
花月满慢慢松开手,再次垂下双眸,看着那已枯死的绿草,耳边忽然响起了昨儿晚上蛇精男的一句话。
“只要真正的花月满嫁了过来,而司慕冉又眼睁睁的看见了她的大婚,那么花月满这颗棋子对于刘默来说,便已经是没用了,因为这一切已足以让司慕冉疼痛余生。”
她最开以为那条臭蛇精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想要挑拨自己,让自己更加的依赖他,可是现在看来,真被那臭蛇给说着了,刘默是真的要杀了她。
也许她今儿要是没能糊弄过去养生鸽的事情,可能现在枯死的就不是地上的草,而是站着的她了。
她一直以为刘默只是阴险,却没想到他竟是阴毒。
随手抓了一把土将那瓷瓶掩盖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还跳动的心脏,拉着七巧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她记得那臭蛇还说过,刘默想用她和皇后抗衡。
虽然她现在巴不得将刘默那厮剁碎了喂狗,但现实却告诉她,要想保住这条命,就要先在刘默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也就是说,她不但要证明自己不是个草包,还要讨好刘默,让刘默慢慢的相信她。
真是日了狗了。
她忽然觉得她的前途是光明不起来了……
第三十八章 靠近从讨好开始
晚上吃过了晚饭,花月满带着七巧在皇宫里溜达了起来。
她自从进了宫就准备大婚,大婚之后就被禁足,对于这个她住了快一个月的皇宫,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如今瞧见微风佛流,碧波荡漾,她不禁心情舒畅,解禁的日子岂止是一个爽字了得?
远处,盈盈走过来了两名宫女,瞧见了花月满,赶忙跪下了身子。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花月满看着那宫女手中拎着的食篮,随口一问,“你们这是要去给谁送饭?”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们刚刚从沐华宫出来,太子殿下因愁事烦忧,不曾用膳,奴婢们要将这膳食送回到御膳房。”
阴人默竟然也会闹绝食?花月满心里偷笑,对着那两个宫女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宫女再次跪安,拎着食篮走了。
眼看着宫女走了,七巧小声道:“娘娘,太子爷不吃饭,您是不是特别开心?”
花月满诧异:“你怎么知道?”
七巧满脸黑线:“娘娘,您上扬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了……”
花月满紧张的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
七巧点了点头:“娘娘,您才刚在寝宫不是还说要和太子套近乎吗?可就您现在这样的幸灾乐祸,如何和太子爷改善关系啊!”
花月满一愣,猛一拍脑门,对啊!她怎么把讨好阴人默这事给忘了呢?
她现在作为一个夫君不吃饭的娘子,表情应该悲壮一些才是。
哭?对,就是哭!
猛地提起一口气,花月满干打雷不下雨的回身,喊住那两名即将远去的宫女:“啊!你们两个别走!回来……”
两名宫女瞧着花月满那忽然拧巴到了一起的哭脸,吓得连跑带颠的走了回来。
“太子妃可是有和吩咐?”
“太子爷不用膳,我听闻之后甚是心疼,眼泪不自主的往下落,难受的要死不活。”
花月满擦了擦干涩的眼角,悲痛的握住了她们俩的手:“你们别惊讶,我就是反应的慢了一点。”
真是慢了好大的一个点……
两名宫女不知道是她这悲壮的表情吓的,还是这赛过打雷的声音给震的,当即傻在了原地。
花月满趁着她们俩呆愣的功夫,将食篮拎了过来:“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容我亲自去给太子爷送饭,一口一口喂进他的嘴里。”
七巧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搀扶住花月满:“娘娘,太子爷的寝宫在那边。”
花月满点了点头,再次佯装着擦了擦干涩到快要暴皮的眼睑,在七巧的搀扶下朝着沐华宫走了去。
瞧着花月满和七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眼前,两名呆若木鸡的宫女还算是缓过了神。
谁能来告诉她们,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月满的奋斗目标虽然很明确,可真当她带着七巧进了沐华宫大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打怵的想转身就走。
那阴人的气场太强大,她真怕自己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守在院子里的福禄瞧见了花月满,愣愣的一惊,赶紧跪安:“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忍着转身跑的冲动,看了看紧闭的宫门:“太子爷可是在里面?”
福禄点头,垂眼瞧见七巧手里的食篮,已经了然:“就在里面,奴才现在就给您通报去。”
“不用了。”花月满一把拉住福禄,“我直接进去就好。”
还是别报了,她真怕自己听见刘默的声音之后,仅存的一丁点信心也会被击垮,然后掉头就跑……
福禄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太子妃里面请。”
花月满从七巧的手中接过了食篮,迈上台阶之后看着面前那紧闭的大门,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着颤抖的指尖推开了房门。
眼看着花月满走了进去,福禄皱眉呢喃:“太子妃的表情怎么如此悲壮?好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七巧悠悠一叹,在心里念叨:不似刑场更甚刑场。
花月满放轻脚步,一步步朝着寝宫的里侧走了去,一路上她是不停的在心里算着要如何开口。
说:“你好?”不行,不行,太假。
说:“太爷您一定是饿了吧?”也不行,太做作。
说:“太子爷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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