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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阴风阵阵的太子默
初夏,祈天国的天气却格外炎热,辰时过了之后,空气之中最后的一丝凉爽蒸发的无影无踪,烈日当空,不见一丝风。
花月满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正装,坐在石凳上,被头顶上巨大的太阳蒸烤着,心里已经将刘默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现在的她好歹也是个郡主,她要是没记错,她是来和亲的,并不是来这里受气的。
姓刘的这王八蛋还真拿她当后妈生的了?
晾她在冷宫在先,扔她在太阳下面晒人干儿在后,如今又迟迟不现身,肯定是在暗处笑的欠揍!
时间一点点划过,手中捏着茶杯愈发的滚烫起来,她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消化了刚刚宫人说的“稍等片刻”四个字。
“太子爷回来了。”
大爷的,终于舍得现身了么?
垂眼看着一双黑色滚着金边的云靴慢慢走了过来,花月满忍着飞茶杯的冲动,坐在石凳上强迫着自己稳如泰山。
“今儿这日头毒的很,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花月满酝气,你也知道太阳很毒么?
“谢太子爷恩典。”
随着宫女们缓步散了,那双云靴再次朝着她靠近了几分。
“见了我也不行礼,堂堂瑶蓝国的太平郡主竟然还不如那市井的泼妇懂事吗?”
花月满现在头昏眼花,懒得跟他斗嘴,再说按照她的身份,于情于理是要跟人家点头问安的……
“有点晕,估摸是被太阳晒的。”花月满缓了口气,站起身子,扬起了满是汗渍的面颊。
面前的刘默,长眉入鬓,双眸幽深,身材高大且欣长。
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持一柄挂着白玉吊坠的折扇,系一根金色宝石带盘于腰间,天生霸气王者之尊。
只是这张脸花月满看一次便觉得可惜一次,如此精美的五官却长在了一个阴人的脸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刘默淡淡一勾唇角,轻声浅笑:“谁不知道瑶蓝的太平郡主是滚了死人堆才得以进宫,宫中最忌晦气,晒一晒去去霉气也是好的。”
看吧,她就说这厮是故意的!
“若是太子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她进宫两日,刘默不过见她两面,却每每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讥笑连天。
如果要不是顾忌着这条小命,她真的特别想告诉他,她并不是他仇视的对象,瑶蓝真正的太平郡主花月满已经死了。
而她,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冒牌货。
再次扫过他噙着冰冻笑意的眼中,那对她藏不住的深深厌恶和憎恨,花月满转身欲行。
手腕蓦地一紧,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拉了回来,原地转了个圈,下巴被他钳制住,迫使她与他对视。
“还没见着他,你倒是也舍得走?”
他……
看着刘默那慵懒的笑容和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底,花月满心思念转,知道他口中的他,就是那个被软禁在此的瑶蓝国太子司慕冉了。
她听闻,司慕冉和瑶蓝的花月满自小便有婚约,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只是造化弄人,政治所需,瑶蓝国现在被祈天压迫,瑶蓝大司马的女儿花月满被一道圣旨派来祈天联婚嫁给祈天太子刘默,瑶蓝想要以此讨好,希望能换回被软禁在此的司慕冉。
“太子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日就算了,我身子不适。”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瑶蓝太平郡主,自然是能拖一日是一日。
那司慕冉却与曾经的花月满极为亲近,她有本事瞒得过众人,却没信心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现原形。
刘默不屑一笑,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低等动物:“花月满,别把祈天当瑶蓝,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来说不。”
话落,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一耸,吩咐门口的宫人:“准备马车去献仁阁。”
花月满被他推倒在地,看着他居高临下的与自己擦身而过,恨不得用眼珠子将他戳出两个窟窿来。
抢了人家的女人就要低调,如此的招摇过市,娘的还真是禽兽不如!
“好好跟着马车。”刘默放佛听到了花月满的咒骂,一只手挑起车帘冲她发号施令。
花月满气结,只想在刘默的身上纹俩字,前王后八。
是谁说进宫之后锦衣玉食,吃香喝辣?晚上做个小人扎死他!
真是上辈子造孽祖坟冒青烟。
马车虽行驶的缓慢,但奈何阳光灼背,花月满仍旧走的脚下发虚,等好不容易到了献仁阁,她再是没任何形象的靠在石狮子上粗喘如牛。
眼看着刘默人模狗样的,在一群人的伺候下下了马车,怒火中烧都无以形容她此刻澎湃的心。
刘默站定在她的身边,垂眸一扫:“他就在这里面,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尴尬,毕竟联婚的事情,是由瑶蓝帝先提出来的。”
花月满一听这话立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如今正主儿已死,她不过是个替身,谁提出来的联婚和她有什么关系?瞧着刘默那阴风阵阵的德行她就不爽,就算瑶蓝不仁,他也不是啥好鸟。
“太子爷多虑,到底是青梅竹马,就算被棒打鸳鸯了,也只怪天意弄人,又哪里会尴尬?”
她脸上的轻松倒是出乎了刘默的意料,凝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月满被他这夹着寒风的目光瞧得浑身汗毛倒竖,却也不甘的强挺起腰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就不信他堂堂一个太子能对她怎地。
“太子爷,司马太傅求见。”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刻,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默目光不变,声音淡淡:“花月满你最好别耍花样,你的命现在被谁握着,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花月满静默,懒得搭理他。
刘默从她的面颊上收回目光,转身和小太监下了台阶,头也也不回的直接上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驶向远方,花月满这才松了口气,浑身虚脱的靠在门边,这阴人可算是滚了。
不过……
转身看了看身后大门里的青枝绿叶,她还要进去么?
她到底不是行货,若是被司慕冉察觉出来,以示友好的检举给刘默,那她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就真的保不住了。
走?走!
说走咱就走!
花月满直起身子,抻了抻酸疼的四肢,迈步往台阶下走去,正研究着从哪边走能回自己的院子,却听闻身后响起了一道温润似水的声音。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愿见我?”
第二章 青梅煮马
这声音还真是悦耳好听,虽不及刘默的抑扬顿挫,但温柔圆润的足可余音绕梁。
花月满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不想是假的,不敢才是真的。
“阿满……”充满魔性的声音再次如梦魇一般响起,明明不过只有两个字,却百转千回,心酸异常。
花月满听得心尖莫名一颤,似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将身子转了过来。
如玉少年,映阳而站,玉钗冠发,面如白瓷,漆黑的眼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见她终转过了身子,微微勾唇,笑如弯月当空。
花月满听宫女说过,这司慕冉是瑶蓝出了名的俊美男子,只是在见了刘默之后,她自认美男不过如此,却没想到他竟毫不逊色刘默半分。
她静立着不动,他却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向她走来。
“难得相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么?”
花月满喉咙发涩,看着他微笑的眼,无声的动了动唇,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来吧。”司慕冉顺其自然的牵了她的手,拉着她进了门,一路顺着羊肠小道缓慢而行。
一路上他静默着,她虽也跟着沉默,却一双眼总是不自觉的瞥向他的面颊,心脏“砰砰!”的似要跳出嗓子眼。
她倒是没料到,司慕冉生活的还算不错,穿戴得体,住的也不错,软禁和囚禁虽只有一字之差,但这其中的意义还真是大不相同。
胡思乱想之间,她被他带到了一处凉亭之中,石桌上摆放着瓜果糕点和两人份的食盘。
“前日便听闻你进了宫,今日料到你应该会来,提前让人备下的。”司慕冉说着,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石凳上。
花月满“嗯”了一声,却坐着没动,一来是她不知道这原主人喜欢吃啥,怕拿错了惹疑,二来是刚平复的心难免再起波澜。
这司慕冉看似随和,实则心思委实缜密,他不过昨日听闻她进宫,今日就能算出她会来,别说是了解她,她可不相信。
她现在是什么?说好听点是和亲郡主,说难听点就是人家手里捏着的傀儡,早已没了人权和自由,就算她想见他也是寸步难行。
所以,不是他太了解她,是他很了解阴人默。
“有你喜欢吃的,为何不吃?你一向是个贪吃的。”他微微侧过脸睨着她,目光柔柔。
他说的是有你喜欢吃的,而不是都是你喜欢的,也就是说她万一要是拿错了……
垂眼看着桌子上那一盘盘叫不出名字的点心,花月满反问:“你可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恩。”司慕冉浅浅一笑,“你素来喜甜,我从小和你一般长大,怎能不记得?”
甜食,花月满松了口气,赶紧拿起了一块盘子里黏着凤梨的金黄糕点,放进了嘴里,轻嚼一口,梨香满嘴,甜的她差点吐出来。
她生平最讨厌吃的就是甜的东西,也不知道那曾经的花月满是个什么口味,这么甜的东西哪里好吃?腻腻歪歪的也亏能咽进去。
司慕冉见她吃了凤梨糕,似有一瞬间呆滞,黝黑的眸子让人一望不到底,却在深不可及的地方,藏着一抹悲痛。
花月满见此,心中一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会点背到放屁都砸脚后跟吧?
别说那死主儿什么甜食都吃,唯独不吃这凤梨糕?我凸……
司慕冉回神,眼中的一切思绪消失不见,抬手轻轻擦拭掉她唇角的糕点屑,眉梢挂着一种说不出的宠。
“还是老样子,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要人帮你擦嘴角。”
花月满松了口气,却不自觉的微微往后倾着身子,躲避他的触碰:“习,习惯难改。”
到底他是别人的男人,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察觉到了她的闪躲,他忽一抹自责的疼溢出双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过是手臂微微用力,便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阿满,我很想你……”
他身上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暖暖的味道扑进了她满脸,在这种温暖的包裹下,她竟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心尖颤动的发疼。
苦笑了下,正嗤自己一个冒牌货竟也入戏时,忽敢一阵寒风扫过,抬起面颊便是对上了不远处,一双刮着腊月寒风的眼。
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啥时候来的?走路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刘默面颊绷得紧,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随着他愈发的靠近,她甚至都能看清楚,他手背上连阔袖都遮掩不住的青筋暴起。
想着他今日晒干尸追马车等冷暴力,花月满凌乱的血液凝固,思维瞬间冻结,下意识的推开了面前的司慕冉。
瞧刘默那个愤怒的德行,誓要冲过来暴打她和司慕冉一顿了。
虽然刘默这厮渣的跟王八似的,但作为她现在的未婚夫,他有权利也有义务扬起拳头。
她不得不安静的等待着刘默的爆发,可他却只是上了台阶之后,静默的站在了原地。
司慕冉微微转身直腰,与走进来的刘默对视而站,一冷一暖,各有千秋。
四目相对,司慕冉微微一笑:“太子默今日怎这般空闲?”打破了这份让人窒息的僵局。
刘默听闻,凝着冰霜的脸也是挂起了一丝微笑:“本是与我的太子妃一起来看你,不想临时有事要办。”
他说着绕过司慕冉,站定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微微伸手:“和瑶蓝太子叙旧的可是开心?”
花月满看着眼前的这双美手,虽青筋不见,却仍旧白无血色,说明这手的主人怒气不曾消减半分。
一边是前任,一边是现任,明明都不是她的,她却骑虎难下,真是可悲可叹的让她捶胸顿足。
还是保持沉默吧,沉默是金。
“我与阿满许久未见,倒是聊得忘我了一些。”司慕冉轻轻开口,巧妙的打着圆场。
“阿满……”呢喃着他口中的昵称,刘默盯着花月满,唇角挂笑,眼底结冰,让人分不出喜怒。
花月满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怠慢的绷紧神经,只怕刘默兽性爆发一口吃了自己。
“天色不早了……”她本来想说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可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刘默握住了手,从石凳上拉了起来。
第三章 我被家暴了
“确实不早了。”刘默扯唇一笑,伸手撩起了她额上的碎发,轻吻一口,“和瑶蓝国太子别过吧。”
花月满又是一抖,这一吻还真是让她透骨生寒……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微微弯下膝盖,只求这俩大爷赶再见来不及握手,她从不是祸水,也一直没打算当什么祸水。
司慕冉缓缓走来,及时搀握住她的手臂,对着刘默轻轻一笑:“本是旧识,何须这些繁琐的规矩?”他说着,侧眸朝着她睨了过来,笑意减半,疼惜剧增,“阿满,照顾好自己。”
他眼中的疼惜是那么的清晰刻骨,自责是那样的明显,微微蹙起的眉像是一根解不开的绳子,紧紧系在了她的心上,扭的她心口发疼。
她从当这个冒牌货以来,便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她从来没有像是这一刻感觉到委屈,要不是咬唇强忍着,只怕泪早就落了下来。
那个死主儿还真是有福气,能得如此爱至深痛至切的男人,比那阴人默好上两条街还带一个拐弯。
瞧着她眼中的泪光忽闪,他蹙起的眉更是紧了几分,下意识的伸手朝着她的面颊抚了去。
一阵阴风扫过,花月满只觉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再次站稳,她人已经卷进了刘默的怀里。
刘默揽住她的腰身,语气依旧缓慢,带着笑意的唇却飚出阵阵凉气:“瑶蓝太子逾越了。”
司慕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尖,有片刻失神,不过很快便笑了:“只是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将手垂在身侧,阔袖滑落,遮住了他慢慢攥紧的五指。
刘默勾了勾唇,寒气稍减,讥嘲夹杂:“这个习惯难改也是要改的,瑶蓝太子你说是么?”
司慕冉微微提气,却终是沉默了。
刘默眼中闪出了技高一筹的笑意,拉着花月满出了凉亭,朝着院口走了去。
花月满本想回身看看身后的司慕冉,却被刘默看穿了心思:“花月满,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花月满一愣,堆积了许久的怒火终是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这阴人默实在欠揍,她就怕打不过他,不然早就动手了。
“啪!”的一声脆响,惊飞了附近树梢上栖息的鸟儿,花月满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翻倒在了地上。
捂着自己的疼痛的面颊,看着刘默那慢慢收回去的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抽了一巴掌。
刘默微微眯起长眸,寒光四溅:“花月满,你最好记住,以后别用这种口气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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