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儿轻轻看他,眼底一片平静,“我相信你的能力,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你。大婚之时不忘拔掉太子和嬴谢,这两个挡在路上的坚石。你完全得到了皋帝的肯定。收手吧,差不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轩王何至于要被废掉一双健全的双腿,太子多半也是无辜的,他也不过是皇后将来安生立命的一个棋子罢了。嬴谢罪有应得,当年阴谋算计的事他没少做,但他也得了应有的报应。还有皇后,已经疯了,在无梁殿的日子生不如死。还有皋帝,今天从孔林堂下来他就吐了一地鲜血,其实严颂的药实实在在的伤了他的机理,他在精力已经大不如前。”
说到这里她换了口气,“够了,该谋的,该算计的,我们也算计得差不多了。你的地位也逐渐稳固,要翻案也是迟早的事。”……“回去和葛莜好好过日子吧!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承担痛苦,陷于折磨,别让葛莜在受同样的罪,能放过一个就放过一个吧!”
祁王听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的意思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不准备在谋下去了?
可京城向来瞬息万变,你若停滞不前,哪天被吞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怎么被吞没的。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
彼此指尖都有汗,不知是谁的。
“没错,确实到目前为止,事情都是按照我们预见的再发展,我也重新得到了皋帝的肯定,目前朝中想和我拉关系的大臣络绎不绝。可是,清儿,我早也和你说过,走上了这条路,不但没有回头路,更不可能停止不前。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或者说是他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真正该对付的人其实是我们。”他边说边握紧齐清儿的手,“刚才的话,欠思考了。”……“你让我回去和葛莜好好过日子,我当你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要她的,她在府上,顶多就是一个摆设。”
让他和葛莜过日子,那不如在他心上用刀扎几下,长痛不如短痛算了。
齐清儿缓缓煽动剪毛。
尽量将泪水藏在心底,知道刚才的话伤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九章,心不狠,事难成
房间里面静幽幽的。
祁王先红了眼眶。
他看着齐清儿的眼神,又期盼,又渴望,还有些隐隐的失落。
齐清儿微扬脸,道:“你不该过来的,今晚不属于你和我。”
祁王心抽到按耐不住,道:“你说话一定这样狠吗?你明知道我爱的就只有你,你一个,十六年从来就没有变过。”
齐清儿将心中的情绪掩藏得很好,起身走到一边,道:“可你是王,你的身边不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你要绵延子嗣,不为自己也要为后继江山。”……“也许你还不知道,我答应过严颂,一旦翻案,我就和他远走江湖,远离京城……”
祁王眼中滚下热泪。
这些话严颂不是没有对他说过。
当时他不相信,以为是严颂的一己之言。
现在从齐清儿嘴里说出来,心中刺痛无比。
原来到头来,不是他娶不了她,而是她不愿嫁他。
他故作镇定,不让身子颤抖。
他是王,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他不会让她离开,绝对不会。
可嘴上却道:“好……你若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我不反对。”
齐清儿旋过身看他。
但眼神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就收回。
他脸上有痛,她看不下去。
“夜深了,回去吧!”她道。
祁王觉得身子麻木,挪动几步竟浑然未觉,怪异得很。他冲着她的侧脸道:“好,也许你我都需要静一静。清儿,我给你时间。至于翻案,我做不到手不沾更多鲜血,你也必须学会心狠,否则此事难成,我希望你能明白。”
齐清儿没点头,没有语言回应。
只看着他,目送他离开。
祁王出去后又在府门口站了良久,痴痴的看天,看黑暗一片。
直到天边泛了鱼肚白,方回了府,又在书房坐了良久。
那边洞房外的喜婆子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哪里经得住站守一夜,早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才醒了。
两人起身,凑到门贴着耳朵听听,里面早了动静。
不觉相互笑笑。
指不定昨晚怎么样了,今早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屋里传来葛莜的声音,意思要起身梳洗了。
一个从葛太尉府上跟来的婢女忙准备的毛巾,热水,等物进去。又过半个时辰,喜婆子们才敢吱声说要进去,需一件东西。
幽幽的声音从里面飘来,带着羞涩,道:“昨晚幸苦两位喜婆了,你们要的东西。。。。。。在案台上呢!进来取吧!”
两喜婆笑呵呵,事至此,她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进了屋子却没瞧见祁王,不由得惊讶,道:“祁王殿下,没在?”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下张望。
葛莜正坐在铜镜面前梳妆。
一早上,祁王没陪她一起醒来,面子有些挂不住。
但转念一想,祁王将来是要有大成就的,哪有时间睡懒觉。他积极向上,她高兴还不及呢!
逐对喜婆道:“殿下一早上就去了书房,怎么你们守在门外都没有瞧见。”
喜婆子脸一黑。
守夜是不能睡的。
忙又叠起笑脸道:“许是奴才没注意。”上前取了帕子收进楠木盒中,又对葛莜道喜,说得嘴像抹了蜜似的。
葛莜笑盈盈的目送她们离开。
顿时觉得心宽不少,对旁边的婢女道:“细细上妆,一会儿我要去书房见殿下。”
……
但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无梁殿中的皇后听闻太子被废,大病一场。
整日嚎哭不休,常常指着墙角说,你别过来。
把秋纹也折腾得够呛。
想请太医来给皇后瞧瞧,逮着送餐食的嬷嬷求通融,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会,说:这可不是她分内的事,她做不了主。这无梁殿就跟那刑部的牢狱差不多,你什么见过太医进牢狱给人瞧病。
说得秋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想吼几句又不敢,只得憋屈着。真不知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跟了皇后这么个主子。
其实关在无梁殿的皇后,不应该知道外界的任何事情。
可她人已经虎穴,自然有人落井下石。
消息是萧贵妃托人传达进去的。
六皇子害了她的皇子,她的皇子轩王痛失大好前程,她连杀了六皇子和皇后的心都有。
若不是皇后禁足无梁殿,恐怕早已经被她碎尸万段。
皇后贵在殿中唯一的一座佛像面前,嚎啕大哭,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
突然她对着天花板大叫,道:“馥雅郡主都是你害的,你害了本宫的皇子,害了本宫的公主,害了本宫的哥哥,你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得好死。”模样痴痴颠颠,忽然又恍然大悟的笑,道:“哦,对了,本宫还是国候撑腰呢!你还不知道吧,馥雅郡主。嬴国可是本王的父亲,陛下见了他都会礼让三分。他得知了本宫的事,一定会回来救本宫的,到时候馥雅郡主,你就会死得很惨,惨到你不能想象。。。。。。”
她边说边笑,手舞足蹈。
秋纹在一旁看得揪心,看着佛像默默道:千万别讲皇后的话听进去,佛像面前不该有此等蜚言,还请佛祖原谅。。。。。。
事实上,远在江南的嬴国早收到了六皇子的来信。
他接到信,当即就备了马车往京城赶,以至于没有时间先给六皇子回信。
到了快入京的时候,又收到嬴谢的书信。
这时的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嬴氏一族的势力,被击得支离破碎,皇后无势,太子无权,嬴谢手上再无兵力,且他们一个个都危在旦夕。
年过半百的嬴国坐在马车中摸着胡须蹙眉思考。
嬴谢的来信中特别指明了祁王现在的势力。
他是什么时候平步青云的?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皋帝重视的?他不是应该不理朝政只喜逍遥的吗?凌王造反他又是如何找准时机,在皋帝面前表现自己的?还有六皇子和嬴谢,又是谁在后背作梗?皋兰洁怎会突然没了孩子?当初给皋兰洁的做法的法师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带着这些问题。
嬴国忐忑不安的入了京。
毫不避讳的先去见了皋帝。
养心殿门口张公公差异,“嬴国候,您怎么来了?您不是。。。。。。”
嬴国笑笑,镇定自若,“本想从江南往北境去,在热的地方呆久了就想换一个地方,去感受一下北方寒冷的天气。刚好途径京城,又听闻陛下病了,想着还是回来看一看,毕竟陛下对臣也曾有再造之恩呐。”
这一番话丝毫没提六皇子和皇后,还有嬴谢。
似乎他回来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就是来看看陛下的。
张公公也笑笑,道:“嬴国候来得突然,怕是要先等一等呢?奴才先进去回禀一声。”
等?
嬴国疑惑。
纵使嬴氏落寞了,他嬴国本人的威严还在,和皋帝之间那多年的生死友谊还在。
他又难得回来。
照理该不会让他在门外候着。
便问道:“张公公的意思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融洽(感谢伺茗师太的月票)
张公公道:“哦,嬴国候有所不知,陛下刚刚召了祁王殿下和蓉王殿下觐见,正在养心殿中谈事,所以。。。。。。”
嬴国自觉让到一边,道:“理解,我在这儿等着。”
面儿一派平和,心底却暗潮汹涌。
张公公略施一礼进到殿中。
殿中,祁王和蓉王分别坐在皋帝两侧。
皋帝大病没能痊愈,整个人看上去很力不从心,额角也平添了很多白发。他握在玉玺上的手微微颤抖,用拇指触摸着玉玺上的龙印。
慎重地看着祁王道:“这些时日。多亏了有你守在朕身边,帮朕分担了不少朝堂事务,朕也看得出来,你长进很快,现在也基本能独挡一面。这玉玺就先交到你手里,帮朕监国。”
说完看着祁王,像在找答案。
祁王点头,道:“是,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皋帝满意颔首,又看向蓉王,道:“俊楠啊!你也该长大了。你俊昇皇兄初次监国,且现在朝堂事务繁琐,朕命你好好辅佐你皇兄。”
蓉王狠狠点头。
祁王心里明白。
皋帝之所以让蓉王辅佐,不是因为他有多强的能力。相反蓉王根本不具备辅佐的能力。皋帝这样的做,无非是避免骨肉相残,再有就是能让祁王和蓉王相互牵制。
张公公见皋帝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这才走到皋帝身边,道:“陛下,嬴国候回来了,现在正候在养心殿外呢!”
祁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嬴国,他怎么能把他给忘了。
当年若没有他,齐氏和炀氏又何至于没了翻身的余地。
皋帝身子微震,抬目看张公公,道:“他若是为了求情来的,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告诉他趁早离开,免得在外面站得久了,面子上过不去。”
张公公弓身道:“嬴国候倒不像是为了求情来的,说是从江南往北境去,刚好经过京城,便前来见一见陛下。”
皋帝有些半信半疑。
但人家嘴上不说是来求情,他也没有理由将他拒之门外。嬴国候怎么都是两朝元老,又是开国大臣,无故将他拒之门外,不合理。
便对祁王和蓉王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朕改日将玉玺送到祁王府来。”又对张公公道:“宣嬴国候。”
祁王和蓉王齐齐退下。
在养心殿门口见到了侯在门外的嬴国。
彼此施礼,场面很和谐。
只有懵懂的蓉王看不见祁王和嬴国之间,隐藏于平静表面之下的暗潮汹涌。
待嬴国进殿之后。
蓉王推推祁王的手臂,道:“嬴大人可真有兴致,江南的青山绿水享受够了就要去北境看大雪。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宫里面发生的事?”
祁王稳稳地朝前走路。
轻道:“他多年前离京养老,许是真不知道六皇子和皇后的事。”
蓉王蹙眉点头,摇头,再点头。
又疑惑地挠头。
总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可具体哪里不简单了,他又想不出来。
祁王见他抓耳挠腮的,道:“行了,父皇让你辅佐我监国,你可知道要怎么做?”
蓉王有些委屈的摇摇头。
祁王握住蓉王的肩膀将其转了圈,指着翰林院的方向道:“那边有很多国书,你还不捉紧时间好好恶补。”
蓉王回过身,嬉笑点头,然后便跑开了。
祁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道:心思简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像蓉王那样笑过了。
想到这里,心又沉一截。
逐看回养心殿的大门。
嬴国。
嬴国。
嬴国。
他在心中默念。
他回来绝对不是巧合,他也绝对不是真的要往北境去。
……。
进到养心殿的嬴国先给皋帝行跪拜大礼。
皋帝忙下龙椅想扶,道:“你腿脚不便,不是早和你说了,御前免礼的吗?”
嬴国一开始还担心皋帝会因六皇子和皇后迁怒于他。
现在看来,他在皋帝心中的地位尚且稳固。
想翻身便指日可待。
他诚恳道:“微臣离京转眼就是三年,好容易回来一趟,礼数是不能少的。”
皋帝见他面上没有丝毫的怨气,心间也宽了几分。
请嬴国上座。
又让张公公上茶和点心。
嬴国喝了茶,只和皋帝讲他这三年在江南遇到的一些趣事,还有他欣赏的文人,甚至还说了一首他特别喜欢的诗,和皋帝分享。
殿中的气氛顿时和谐。
皋帝也完全放下警惕。
嬴国畅谈他乡美景,丝毫不提他嬴氏一族的烂摊子,还建议皋帝道:“来年开春,微臣认为陛下可以去江南走一走,那里水乡,风景别致,尤其是江景,开春是别有一番味道。”
皋帝连连点头。
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的长谈了。
不由得想,还是朝中像嬴国这样的老臣了解局势,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两人又闲言几句,吃了大半盘子的点心。
皋帝忽然道:“嬴爱卿啊!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不如便在京中多住几日再走吧!何况现在才中秋,你去北境不就是去看那里封天的鹅毛大雪。去早了也看不见。”
嬴国正求之不得。
留一天是留,一个星期是留,一个月也是留。
只要开了头,他就有办法留在京城不走。
当即便答应了皋帝,道:“也好,正好休息休息,整日车马,我这幅身体也受不住。何况江南的趣事远不止这些,多留几日正好讲那趣事一一给陛下讲了。”
皋帝朗笑道:“好。”
之后,又坐了半个时辰。
嬴国离开时故意避开不去看放在龙案上的玉玺。
直到回到了嬴国候府,找来一个府役,将祁王的近况细细的问了。问完后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晚间又备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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