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方大公子脸上数变,声似惊雷。
周身的碧色光华乍盛,数不清的碧色丝线从方大公子的身上弹出,射向那些黑衣人还有半空中那个大教习的身上。
黑衣人神色大变。
“玉焚!”
玉石俱焚,不死不休。
*
“三公子,快走吧!”
身边的仆从抱起三公子就往院子后面跑。
豪门大宅都有逃生的密道,方宅也不例外。
周身尽放着金色光亮的女子反手一扬,那到碧色的丝线便消散成烟,随后身形化作一道轻烟往三公子逃去的方向射过来。手中印诀轻动,一道金色的亮芒直冲着余浩射过去。
余浩狼眼瞪大,这个时候不想着收拾仇敌,惦着他这个打酱油的干嘛?
“拙!”
半空中传来一声高呼,金戈的声音响起,恒隽一身黑衣出现,拦到了那女子的身前。
“快走……”
恒隽喊了声。
众人的惊愣间,两人纠缠在一起。
已经哭的一脸泪水的三公子被自己的仆从横着抱起来,模糊的视线中正看到恒隽出手相救,哽咽着大喊,“我会照顾好它的!”
“”
余浩狼眼一抽。
***
火光滚动,雪夜弥漫着浑厚的血腥。
那些侍从保护着小孩儿刚到了厅堂,就听着一声娇叱,那个金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院门口。
那个女人来的这么快!
一众的侍从惊慌失措,脸色都煞白。
“快走——”
抱着三公子的随从咬牙跑进了屋子。
其他的随从嘶喊着冲着那个犹如飞射之箭而来的女子扑过去。
被抗在肩上的三公子泪眼模糊的嘶喊,“兄长,兄长你主子不是还和我兄长交过手吗?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
余浩狼牙一呲。
明明是那个笨蛋被别的黑衣人缠住了,怎么就死了?不对,那个笨蛋怎么就成了他的“主子”。
仆从哪里顾得上小公子和一只狗的话,窜进三公子的寝室内,一把掀开了床褥,又不知道从哪儿按了下,幽黑的洞口露出来。
“三公子,快下去——”
“哪里跑?”
金色的身影已经到了殿内。
仆从脸色一白,一把把三公子推到了密道里。又快速的往身侧的墙上按去。
瞬间,交错的利刃从床头射出,冲着寝室门口的金色身影刺过去,剑影缭乱,迅雷不及掩耳,竟是能堪比余浩曾经在电视剧上看到的箭矢齐飞,箭头更是带着蓝色的幽光。
好厉害!
可要是武侠片或许能把门口的人刺个窟窿,又或者见血封喉。可现在是仙侠片儿啊——
果然如余浩所料,那些箭矢飞快的射去不假,那那道金色的身影就犹如一道柳枝舞动,在余浩的注视下,眼看着那个身影快速的穿梭过箭矢之间的空隙,毫无阻挡的窜过来。
竟是转眼就到了床前。
“我跟你拼了——”
床头的仆从扑过去。
金色的面纱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只是伸手那么一指,那个仆从就倒到地上,没了生机。
余浩暗暗的摇了摇头。
连个修士都算不上的仆从还想和一个门内弟子交手,岂不是飞蛾扑火!
而还没等余浩感慨完,额头劲风袭来。
那只刚杀了仆从的芊芊玉指冲着他点过来。
啧,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余浩猛地抬头,幽绿的眸子赫然显现在那个女子的眼前。
那个女子一愣。
灯火通明之中,幽绿的眼睛就像是勾魂的魄火让人心神剧颤。
怎么是绿的?
难道说这不是狗,是狼?
电光火石之间,只是片刻的失神就足以致命。
余浩猛地蹿起来,前足击向那个金色身影的身前
仓促之间,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前便被狠狠一击,即便她身上的元气及时的激荡全身,可余浩的这一击又岂是她能接得住的。
“噗——”
她仰面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一只狗,就算是狼,又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念及未落,周身元气微动,危险袭来,她翻身欲躲。
可就好像是知道她要躲到哪里,巨大的力道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蒙面的面巾飞起,露出原本的面容。
精致的面容如玉,美艳的眸子下仓皇的面孔不可置信
不是那个香肠嘴儿?
余浩讶然,狼眼也瞪了起来。
不对,就是!
哦!原来不是这边的人眼神变态,而是人家识得了庐山真面目!
余浩凑过去,仔细瞧了几眼。
“香肠嘴儿”只觉得身上重如山石,眼前惶惶中,只看到巨大的狼头对着她,呲起的狼牙就像是锋利的钢刀。而那双幽绿的狼眼更像是带着一丝好奇抑或者嘲讽?
她不敢去想那狼眼中的神色,仅存着一丝理智的脑袋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这只狼怎么会比那个姓恒的还要厉害。她在这只狼的足下竟走不过一招。
按在地上的手指微动,喷出的鲜血迅速的凝结成滴,沿着砖缝的缝隙流淌,趁着那只狼的不注意,飞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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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封渊肆云,爱如烟往事远,莲东叙,的打赏
第六十一章 前路()
只是窜起来不到数尺,无形的屏障升起,那颗血珠碰到屏障上,瞬间散裂。
随着香肠嘴最后的一声喘息,破碎了的血珠化作血水溅在了香肠嘴的身上,化作血痕,凝入了她身下的土中。
余浩狼眼挑了下。
还想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搞东搞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啊——”
忽的一声惊呼。
余浩回头,那个原本应该被仆从扔到密道里的小孩儿正看到这一幕。
瞪大了黑碌碌的眼睛,张着的小嘴儿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余浩的狼尾巴摇了下,若无其事号的从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身上跳下来。
一下子就窜到了那个孩子的身边,叼住小孩儿的衣袍,拽着小孩儿往密道里钻。
小孩儿愣愣的跟着余浩走了几步,猛地回过神来,“不,我不走,你这么厉害,陪我去找兄长——”说着就要把余浩往外推——
方宅中,火焰猛烈,都已经燃到了这个小孩儿的院子里了,凄惨的声音仍不时的传出来,就是不用神识也知道活着的人寥寥无几了。
这个时候出去,无疑就是死路一条!
再说要不是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的挑衅他,他才不会出脚呢!
余浩“呜呜——”了几声,威胁。
小孩儿一颤,苍白的小脸儿上眼睛里立刻流出泪来,“求你了,帮帮我兄长吧!”
“”
靠,他就是一只禽兽,帮着你这个小孩儿还是看在曾经认出他来的份儿上。
余浩狼眉一皱,紧跟着扭头往外看去。
小孩儿也看到了余浩的异样,忙不迭的钻出密道。
刚钻出去,小孩儿的眼睛一亮,“在这里,这里——”
急促的脚步喘息到了近前,小孩儿先钻了进来,紧跟着进来的是恒隽,恒隽的怀里抱着的正是方大公子。
四人进到密道。
密道道口封合。短暂的漆黑之后,很快亮起了盈盈的蓝光。
在密道里的石壁上,竟镶嵌着青金石。
恒隽有些惊讶,只是此刻也顾不上。
本来他是拦着那个金衣女子的,可忽然来了好几个黑衣人,他也只能放走了那个女子,而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那个女子死在了师尊的手下。
只是和那几个黑衣人缠斗就花费了不少的工夫,要是再留在那里,恐怕最后他也要交代啦。
现在他虽然把方大公子救了下来,可方大公子先前用了“玉焚”,也不过强弩之末。
“兄长,兄长!你醒醒,我是小三儿,我是月儿啊!”
小孩儿哭的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喘不上气来。
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方大公子咳了口血,哀怜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反手抓住了旁边的恒隽,“恒,兄弟,是,我,对不,住你”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还有什么要告诉令弟的?”恒隽道。
听到恒隽这样说,小孩儿只哭的更厉害了。
方大公子凄笑了声,把腰上挂着的玉诀扯了下来,放到了恒隽的手里。
青碧的颜色散发着淡淡的亮芒,照亮了方家三公子脸上的泪痕。
“辛苦,恒兄弟拿着这个,上,流崧山,自有,人安,排小三儿!”
恒隽愣愣的看着手里碧绿的玉诀,说不出话来。
方大公子此时已经顾不得看恒隽的脸色,艰难的看向那个孩子,
“三儿,方家有你,就还在”
话音未落,气息已诀。
“兄长——”
痛呼声响彻密道,凄惨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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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过后。
天地之间一片莹白,似乎天地万物的污垢都被那一场连夜的大雪掩埋不见。
县城外的村庄湮在这一片的大雪之中,露出此其比邻的村屋一角。
山林树木凋落,大雪压枝。
直入一幅绝好的山水墨画。
画间,白曼无人的村路上,一人一狗孤零零的走着。
正是恒隽和余浩。
恒隽的肩膀上还一个睡着的小孩儿,寒风吹过,孩子的面孔通红一片,红肿的眼皮紧闭着,小嘴儿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哭了一晚上,刚才才睡着。
余浩瞅了眼睡着的小孩儿,幽绿的狼眼瞅着前方,寒凉的天色中,口中吐出的气息带起一团气雾。
“师尊,真要送他去流崧山?”恒隽忽的问。
“”
余浩白了这货一眼。
要不然昨儿晚上他从县里跑回山林,又从山林跑回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交代狼群一下,他要出远门?顺便的安排了那个独自在山林中受冻的胖子才几天不见,那个胖子就瘦了一圈儿,要是他不看一眼,说不定等他们从流崧山回来就只能看到一堆白骨了。
虽然恒隽的个头现在比自己师尊要高,可眼角一直瞄着师尊的恒隽还是发现了师尊表情的不屑,意识到自己又多说了废话。当即打了个哈哈,“是弟子糊涂了,温轩和小清影也在流崧山,就是为了探望他们也要走这一遭啊!”
——就只想到这些?
这回,余浩连眼角都不想给半分。
瞧着师尊的举动,恒隽眼中一亮,“师尊的意思是要借势?”
第六十二章 师尊受苦了()
“”
余浩的狼眼微微一凝,点了点头。
见状,恒隽松了口气,“就说师尊不会是因为温轩师弟——好不容把温轩师弟和小清影送走,又怎么突然去找他们!”
“其实弟子在牢里也想过了,方家是为了张老丈家的五禽戏才强抢囡囡。也动了想要灭了张家的念头。可因为有弟子们在,方家并没有得手。只是当时弟子以为师尊要弟子不用功法是为了掩人耳目,后来弟子进了方家才想到或许师尊的真正目的是要混肴视听——师尊不知道那些人和方宅是友或敌,就故意的误导方家,而方家也果然上当,在以为弟子是门内弟子之后就同意弟子暂寄,哪怕是后来明知道弟子的身份,也同意弟子留下来!”
“尤其是在知道弟子习得张家的五禽戏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要我教习,可见方家和那波不知何宗门的人并不合。不然那位大公子也不会急着增进!”
要知道五禽戏是修习之基,即便是比一般的门内弟子高出一招,也足以傲视。
“大公子急着习得五禽戏,是因为方家危。那个大教习陷害我是不想我在侧帮着大公子!!”
“一开始弟子也是怀疑大公子陷害弟子,毕竟眼睁的能杀死那个家伙的也就只有弟子,可弟子又想到先前在山上摆上阵法的那几个人,虽然所处元气不实,可五宗门之力却好像都能在他们身上看到点儿踪迹。于是弟子就大胆猜测,陷害弟子的人就是大教习。”
“大教习和那个方管事亲近,又是无垢宗弟子,弟子想,方管事身上找到的那个筒子或许就是大教习之物!尤其是前日弟子从大公子那里出来之后,那个大教习故意的试探弟子的底细就更确证了这一点!”
“昨夜弟子和那个大教习过了几招,果然那个大教习的手段就是山上布阵的那些人的术法。可见那些黑衣人亦是如此五宗门极其护短,若是知道了门内弟子竟是满门灭绝,岂能善罢甘休!”
听着恒隽的一番话,余浩再次点了点头。
虽然是事后诸葛,也算是聪明了!
可并不仅仅是这些!
“恒隽,你忘了密道里的青金石!”
“”
恒隽脚下一顿,脸上错愕,“师尊的意思是那个青金石矿是方家发现的?”
“同根同源!”
余浩没有回答恒隽的话,只是这样说着。
恒隽好像是没听到,喃喃的说着,“既然是方家发现的,却又是落在那波人的手里,可见方家和他们关系匪浅,就算是原本就防着,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被师尊算计了?”
恒隽抬头看去,大雪掩盖的路上洁白无暇,几乎和天边连在一起,茫茫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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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小镇。
客栈。
挂着厚重帘帐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气死风灯左右的摇晃。
风声厉厉。
即便偶有犬吠传来也很快的消失无踪。
客栈内,淡淡的饭菜香弥漫。
容纳几十人的厅堂内,只有寥寥的几张桌上坐着人。
有聊天的,有喝酒的,还有一桌人只是沉默的坐在一边喝酒,一声不吭。
拎着算盘算账的展柜瞅了眼厅堂内的客人,又看看时辰。
“关上门吧!”
“好嘞,掌柜的!”
小二应了声,拿起厚重的板子就往门口走。
而也就是刚掀开帘子,小二就惊呼了声,随后急忙的后退了数步。
一个人带着斗笠的人进来,俊秀的面容笑意盈盈。只若夜色里的耀眼星辰。
“掌柜,可有客房?”
“有,有!有上房!”
掌柜的眼尖,一看就知道来者是个高明的修士,而且家资颇丰,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人身上的袍子至少价值千文。
“那就太好了!”
俊秀的男人一笑。转身冲着身后招呼,“三月,进来吧!”
“哦!”
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孩儿走了进来。
清亮剔透的目光,白嫩的小脸儿,举手投足俱都不凡。
掌柜的就更确定自己的眼光了,若非出自大家,这么点儿的孩子哪来的气势!
尤其是这个孩子怀里抱着的狗,虽然个头不大,可那双眼睛一看就是威风凛凛,日后便是说犬王也是应该。
看样子这家至少出了四五位的宗门弟子。
俊秀的男子看到掌柜的在看三月怀里的狗,笑了笑,一扬手,晶亮的银子甩了出来,直直的落到了掌柜的桌上。
“备好酒菜,我们在房里吃!”俊秀的男子吩咐。
“好嘞——”
掌柜的使了个眼色,小二笑容满面的领着这位俊秀的公子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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