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瑶点点头,“我已经跟那些小丫头们打了招呼,想必婆婆如今也是给她迷惑住了,待婆婆回来,我们要好好的一起开导婆婆才是。”
沈老太太也道:“这个自然的,绝对不准那女人进这个家里。”就算进来了,自己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一到上官府里,云管家便亲自带陆尔雅去了为她安排的院子里,左面正紧靠在上官北捷在家里时住的院子,而东面则是经堂,其地势远离着夜瑶跟沈老太太的院子。
看来只要自己没有事情就不出院子的话,跟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遇见的。
因为身边的丫头远远的不够,而且如今又还有这两个小主子,所以云管家当夜就给她先安排了两个二等丫头先伺候着。
青嬷嬷跟玉嬷嬷自然也是要跟着伺候的,只是因为去了东洲半年多,回来了都应该先回自己的家中看看。
所以当天便只有皎月蔷薇和那两个丫头伺候,而且皎月如今是嫁作人妇了的,晚上也不在陆尔雅这里歇息。
那两个丫头,一个叫小翠,一个叫碧云,听说都是家生的奴才,父母也都在上官家里当差,所以自然也十分熟悉上官家的家规,因此云谱才将她们俩人调到陆尔雅的身边。
吃过了晚饭,陆尔雅因坐马车的时间太久了,是十分的怀念躺在床上的感觉,喂了孩子们,就准备先去睡了,便吩咐皎月道:“你去叫碧云跟小翠进来服侍,你便先回去了吧,别叫长亭久等了。”
皎月被她这么一打趣,不禁顿时羞得满脸红晕,“小姐,我今日不打算回去,今儿玉嬷嬷跟青嬷嬷不丰这里,我哪里放得心,我先去叫人准备给你洗漱。”说着便出了房间。
因为初来,所以哪里打水也不知道,但又没有见到小翠跟碧云,只见院子里有几个杂耍的下丫头在说玩笑,便道:“你们去给小姐打些水来,小姐要洗漱休息了。”
只是那几个小丫头不过是回过头来看了皎月一眼,又继续说她们的,似乎那里就没有皎月这么个人他的。
皎月当了十几年的丫头,自然是知道这几个丫头是看见了自己,也听见了自己的,却假装没有瞧见,想来是不曾把她给放在眼里,本想发怒,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小姐才来这里,没有半点人际关系,自己不能一来就把关系弄僵。
于是又走上前去靠近她们,好声好气的笑着说道:“你们现在都闲着的,就去给小姐打水来吧。”
只见其中一个原本跟那些小丫头们说笑的丫头顿时脸上的笑容尽收,冷眼看着皎月道:“你自己没有手不会去打么?”
皎月一愣,自己还是第一次给小丫头使唤,但还是忍住了性子,只得耐心道:“水跟桶在哪里,你们可以帮忙指给我一下么?”
她这话才说完,另外一个小丫头便将她推开道:“你瞎了么,不会自己打着灯笼找啊。”
“你们……”皎月当下气得脸色发白。
那小丫头见她生气了,不但不道歉,反而笑道:“我们怎么了?没见着我们正说话么?”
“哼。”皎月冷哼了一声,便自己去找,不再求她们。刚刚没走多远,便听见那些丫头嘻嘻笑道:“还以为这个女人的丫头有多么厉害呢,被我们说两句,声都不敢出一声,亏得碧云姐跟小翠姐还叫咱们小心些呢。”
“是啊,我看那样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命好生了那对龙凤胎的话,哪里来的这样好运气,公主她们更是看都不会去看她一眼的。”
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咚咚的剧烈跳动着,恨不得转回去给那些丫头一个耳光,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下了这口气,自己去找桶打水。
陆尔雅在屋子里等了许久,蔷薇已经给她把头发解下来披着了,都还没有见皎月回来,而且那两个新来的丫头也没见着影儿。
等着等着,蔷薇已经靠在桌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皎月才满身是汗的提着大半桶来水进来。
陆尔雅见此连忙上前去帮她,一面问道:“你怎么自己去打水了,那些丫头们呢?”
皎月擦着汗水笑道:“丫头们刚好有事情,所以我也不好麻烦她们,就自己去打了,来小姐你先坐下,我给你从严治党去。”皎月说着,弯腰去那外间的小间里找盆。
陆尔雅本来就有些怀疑皎月说的话了,且不说那两个刚来的二等丫头,单是这个院子里的小丫头,上上下下的加起来,就有二十来个,难道个个都恰好有事情么,连打一桶水的时间都没有么?
此刻见皎月久久不出来,便问道:“怎么。”一面推开小间里的门,却见皎月呆呆地站在那里,别说是盆没有,洗脸的帕子也没见着一块。
见陆尔雅看到了,皎月也不再隐瞒,口气里难掩气愤的道:“小姐,她们也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你。”
“罢了,皎月,你也别生气了,既然要来这些就该要面对的,只是你要相信我,我也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今日的事情不管谁在背后指使,我都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且回去吧,那两个丫头估计今晚也不会再来了,今日给我的下马威大概也是这个样子了,你就放心吧。”
“不行,小姐,我怎么能放得下心你呢,还有两位小主子。”说着,见屋子里的光亮越来越暗,便欲去专门放蜡烛的箱子里拿蜡烛来,只是一打开箱子,里面空空的,连着半截蜡烛也没有。
陆尔雅也瞧见了,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人当真是欺人太甚了,便不得已哈哈皎月道:“你现在就去云管家那里找些蜡烛来,只是别的不要多说一句,就说咱们刚来,铉哥儿跟意儿都不大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我想多点些蜡烛来充当着太阳,哄他们睡觉。记着,单跟云管家一个人说就得了,而且要不经意的强调我们屋子里是有蜡烛的。”
意儿是延平公主给取的名字。
皎月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要自己去引云管家来,但是又不能在云管家的面前直接说,而只是让云管家自己觉得这边有事情而已。但是皎月想来,单是云管家来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按她的话,是最好也叫将军跟公主来看看这帮奴才都是什么东西,便道:“难道小姐就要这样忍下去么?万一云管家不来呢?”
陆尔雅只道:“就算他不来,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事情现在大晚上的,若是真给闹起来,还不是要惊动大家,何况现在公主跟将军都已经睡了,为了这么个事情,把他们打扰起来,终究是不好,你且去吧,再晚了一会儿这屋子里就没有光。”
皎月无奈的点了下头,便打着灯笼去了云管家的院子里。
陆尔雅这一转身,却发现蔷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想必已经是听到她方才的话了,便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姐,真是苦了你,若是知道来这里是这么一个情形的话,怎么也不会让你来的。”蔷薇眼睛有些红红的说道,心里百般后悔,当初听说小姐要来金城的时候,自己还竭力支持呢,可是现在这个日子过得,连那些杂耍丫头也不将小姐给放在眼里。
看了一眼那快燃尽的烛花,陆尔雅只道:“你去把那些蜡烛再挑下,一定不能叫它们就这么灭了,若不然一会儿铉哥儿他们闹起来了,到时候我们看不见,可不是玩的。”
蔷薇含泪点点头,这便去拿起蜡钳,挑起了灯芯。
只是不过也就坚持了一会儿,屋中便暗了下去,陆尔雅最怕的事情就发生了,只听意儿惊恐的哭声从屋子里自己的身边传来,连忙转身摸着给抱起来哄,不想那铉哥儿因为意儿的哭声也给惊醒过来,见到一片黑幽幽的也哭了起来。
蔷薇也连忙把铉哥儿,一面哄着,可是铉哥儿似乎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母亲,所以更是哭得嚣张,几乎那园子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园子里却没有一个人,丫头们的屋子里却都亮着,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似乎那哭声是她们预料之中的。
一间房里,只见小翠碧云正跟几个小丫头打着牌,听得见了那哭声,也充耳不闻,一个小丫头究竟是小,很是担心道:“小翠姐姐,咱们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发现么?”
小翠一脸得意的笑容,“怕什么,这里一面靠二公子的园子,里面又没有人住,哪里有谁能听见孩子的哭声,另外一面又是庙堂,如今不是十五,又不是初一的,里面压根没有人,自然也听不见这里的声音。至于将军跟公主那边,十万八千里了,除非他们有千里眼顺风耳,若不然也不会知道这里的事情。”
那小丫头闻言,便松了一口气道:“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着大家又继续玩起来了。
皎月一进到园子里,便听见那锥心痛的哭声,便连忙借着那走廊里高高挂起的灯笼亮光,走到了小姐住的东阁,可是一沓进东阁,里面别说是小姐的屋子里头,便是那长廊里的灯箱也是熄了的。
自己心里也没有谱,不知道云管家到底有没有跟着自己来,如今打着那灯笼,也管不了他到底来没有来了,急冲冲的走进陆尔雅的屋子里。
用灯笼一照,只见陆尔雅正在摸着黑喂意儿姑娘吃奶,一面是她吸吮着奶的声音,一面轻轻的抽泣着。然还没吃上的铉哥儿正在蔷薇的怀里哭闹着,蔷薇也急得眼泪一面流着。
皎月心中一酸,赶紧的把自己拿来的蜡烛点上,屋中恢复了光亮,原本哭得一塌糊涂的铉哥儿这才慢慢的小声哽咽着。
“路上没有被那些丫头为难吧。”皎月一点上蜡烛,陆尔雅便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皎月回了陆尔雅的话,便去接过蔷薇怀里的铉哥儿来哄。
陆尔雅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如今得了这些蜡烛将就着,应该是可以用几天的,过了这几天,咱们也才好跟云管家开口,又不叫他发现个什么。”直觉告诉陆尔雅,云管家一定跟着皎月来了,于是便才这样说的。
听见陆尔雅说这些话,皎月自然是知道了她的用意,便道:“就是不知道这些丫头都是听了谁的话,竟然这样子使坏,今晚便就这样了,可是明儿要出院子去给公主和将军请安的,总不能不洗脸就去吧?我看这些事情小姐就算是这个时候不想去打扰公主将军,就该去禀了云管家,云管家是个公正人,自然是会为小姐做主的。”
蔷薇不明就里,只是也觉得就这样算了是不行的,所以也道:“是啊,小姐,皎月说的对,她们现在把这里日常要用的东西都给拿走了,现在咱们要洗漱,就发现什么也没有,要换蜡烛,又发现蜡烛没有,不知道要给小主子们换尿布是不是也没有呢?”
陆尔雅听见蔷薇的这最后一句,才想起来道:“蔷薇,你赶快去瞧瞧小柜子里,可是有准备了尿布,咱们原先准备了的尿布都在来的路上用得差不多了。”
蔷薇连忙去打开柜子,果然里面空空如也。见此,不禁是犯难起来,“这可怎么办?”
陆尔雅将吃着奶已经睡着了的意儿放回床上,从皎月手里接过早已经等不及的铉哥儿,换了另外一边喂着。一面也只能道:“罢了,今晚咱们三轮流着睡吧,别叫他们打湿了自己就好了。”
“小姐,我真不明白,你以前的魄力都哪里去了?难道就这么任人打压着么?”蔷薇很是不解,小姐这么厉害的人,这会儿竟然会甘愿受这种窝囊气。
却只听陆尔雅回道:“我不是忍这些丫头,而是想看看这背后指使丫头们的都是何人,明儿一早,那丫头定然是要去禀报那个指使她们的人,到时候你们给瞧紧了,知道了是谁,以后咱就盯着些,自然会叫她薪水阶层把柄的,到时候就算是说开了,到公主跟将军的面前去,也没有有说咱们这是初来乍到,就无理取闹了。”
“可是现在咱们就有证据,那些东西现在去搜,定然是在丫头们的屋子里藏着的。”蔷薇又道。
“可要是我们恰好没有找到,或者是她们早在我们发现之前,就给拿到了别的地方去呢,咱们兴师动众的去搜去找,到时候反倒没有找到,还把府里的人都给惊动了,你说其他人会怎么想,会说我一来就开始无理取闹,仗着公主和将军的宠爱,或是又说我仗着俩个孩子,变着法子的在府里显摆,到时候别说咱们能得半分的理,反倒叫人越是看不起,那个后面害我的我不知道还要怎么笑呢。”
“可是……”蔷薇还是不甘心就这么饶过了那些丫头。
又听陆尔雅说道:“没有可是,有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就轻举妄动,这不是往别人编好的套子里钻么,倒是正中了对方的下怀。”
云谱听着这陆尔雅的话,心里已经了然,她现在不去禀报给公主,也不告诉自己,想必就是觉得现在她刚刚来,做这些事情的是谁都还不清楚,而且如果这事情她自己都不能处理,还要去麻烦公主的话,定然怕公主看不起她,以后还怎么在这府里呆下去。
不过云谱倒是欣赏她能够沉得着气,可是自己找来的那两个丫头却是如此胆大妄为,幸亏陆尔雅是个明事的人,没有认为那两个丫头是自己故意挑来为难她的。
这些事情说来是不算是多大的事情,可是却也不是小事情,自己会晤该去禀明公主才是。
用轻功出了东阁,但见那丫头们的厢房里还亮着烛火,而且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得意的笑声,云谱心中怒火突然冒起来,这些事情她们都有份的,自己应该现在就先把她们拖出去打板子才是。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算起来,也正好是试探一下陆尔雅到底有没有这个管家的能力,如果她连自己的这件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以后怎么能掌管整个将军府,做北捷的贤内助呢。
只是她到底初来乍到,许多地方都还很陌生,自然是要自己在暗中扶持她一把才是,况且,今儿这些丫头竟然连小主子的尿布也敢藏了起来,若是他日小主子们会吃饭了,她们难不成还敢在饭里下毒么。
一面用轻功悬止那下人们的屋顶,掀开一小块瓦片,但见里面的十几个丫头分作几拨,竟然在打牌呢。
想不到自己跟公主这才去东洲这么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这些下人们竟然这么没有了规矩,竟然还敢聚在屋子里赌钱。看来自己是不是该把那些小管家手里的权力给收回来了。
正欲习飞身离开,便听那屋子里的小翠问道:“碧云,如今你父亲管理着院子里的花匠总管,我有个表哥在外面弄了一批银杉树,正好没有出手的地方,你能帮忙问问你父亲么,这个事情若是成了,我表哥那里定然是少不了你的好。”
碧云闻言,面目难免有些得意,却道:“这个事情我可是不敢跟你打包票,你要是说云管家不在夜里的时候还差不多,如今他都回来了,事事他都要管,可不比以前那么松了。”
其他丫头也道:“是啊,小翠姐你怎么为早点跟碧云姐姐说呢,现在云管家回来了,咱们许多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的防着呢,何况是这么个大的事情,他一定会给发现的。”
不过碧云却是不以为然道:“其实云管家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下人,咱们呀,只要能找到一颗好乘凉的树,就不怕他这个下人了。”
隔壁一桌的几个丫头闻言,也都凑过来问道:“难道碧云姐姐有什么路子么,也指点我们一下吧。”
碧云一脸神秘的笑起来,只道:“其实啊,我也没有什么路子,只是觉得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