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勇冠三军的高思继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朱棣麾下的将士更是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投降:“我等愿降,只求君侯不杀之恩!”
关羽父子一边收编降卒,一边在乱军中寻找朱棣、李文忠二人,杀了高思继固然振奋军心,但把朱棣与李文忠抓住来才算完美。
朱棣在远处看到高思继被关羽一刀劈于马下,不由得心惊胆裂,自知这些残兵败卒已经无法带走,只能舍弃了麾下的将士,只带了百十名随从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向杜阳方向逃窜,准备从新平郡过境北上并州投奔曹操。
李文忠与朱棣相隔太远,被关羽率领的骑兵杀的阵脚大乱,而徐晃、张飞率领的队伍也接踵而至,漫山遍野的席卷而来。李文忠知道大势已去,遂决定舍弃了队伍去大夏投奔项羽。
“李将军,西去大夏千里迢迢,为何不去并州投奔曹操?”一直跟随在李文忠身边的杜如晦气喘吁吁的苦谏,“如果不带士兵,轻骑急行,还是去并州把握更大!”
李文忠蹙眉道:“东汉大军数十万,孙武、徐晃、关羽三大兵团遍地皆是,怕是早就在北上并州的道路上预设了伏兵。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去并州怕是没有去安息把握大,我意已决,休要再劝!杜先生若是愿意随我西去,便一路随行,若是不愿意去大夏,便就此分道扬镳!”
杜如晦叹息一声,在马上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李将军请自便,杜某手无缚鸡之力怕是到不了西域。”
李文忠也不勉强,策马扬鞭,只带了三百余骑随从撇下身后的将士,顺着小道朝西北方向的榆麋逃窜,准备走凉州前往大夏。
杜如晦跳下战马,躲进草丛之中把早就准备好的樵夫衣衫穿在身上,顺着灌木丛朝不远处的一座村庄全力逃命,一路上小心翼翼,天黑的时候竟然从战场中逃了出来,心中连道侥幸。
杜如晦稍作休息,继续连夜向长安方向逃窜,一夜下来徒步狂奔了五十多里路程,腹中饥肠辘辘,便在一座小镇的早点摊上吃几根油条,喝一碗豆浆充饥。
吃饱喝足之后,杜如晦便伸手在袖子里摸索,却是空空如也,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早就不知所踪。估计是昨夜逃命太急,不知何时丢失了!
“掌柜的,昨夜在山上遇见强贼,逃命太急丢了钱袋,可否暂时赊欠?该日定然双倍奉还!”杜如晦双手抱拳,试着和卖油条的夫妻交涉。
这卖油条的夫妻却并不好说话,婆娘抓了杜如晦的衣襟嚷嚷道:“到处兵荒马乱,哪个赚钱容易?你这厮竟然跑来吃白食,看我不把你拉去见官!”
“不就是一顿油条么,你这婆娘说话实在忒难听!”
一个相貌黝黑,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拍案而起,从怀里掏出几枚钱币丢进了油腻腻的钱箱中,“我来替这位兄弟结账,你们夫妻日后切记人有落难时,得饶人处且饶人!”
杜如晦感激涕零,上前一步抱拳致谢:“多谢这位……”
话未说完,杜如晦大惊失色,一时间就连嘴巴也无法合拢,站在面前的这个黑大汉不是给关羽扛刀的周仓又是何人?
“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撺掇着刘寄奴造反的杜如晦么?”周仓大叫一声,伸手抓住了杜如晦的双肩。
杜如晦在关羽麾下做了三年的参军,而周仓又给关羽扛了多年的刀,因此两人知根知底,不说化成灰都认识,但当面寒暄却是瞒不过周仓,被一眼就认了出来。
杜如晦力气远远不及周仓,被抓住双肩之后再也挣脱不得,只能苦笑一声:“杜某猜到了开始却没猜到结局,看来我杜如晦命该如此啊,罢了,罢了!”
周仓解开杜如晦的腰带把他双手反绑了,仰天大笑道:“我正打算去陈仓投奔君侯,给他重新牵马扛刀,正愁没有礼物献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撞上你这个叛徒,真是上天送来的厚礼!”
当下周仓把杜如晦横放在马鞍前,翻身上马离开了小镇,奔陈仓方向寻找关羽大军去了。
朱棣带着数百随从向北狂奔了一夜,逐渐进入杜阳境内,在生火做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一桩事情来:“对了,我的行囊中有一个父亲赠送的小箱子,说到了危急关头可以保命,之前一直没有打开过,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此刻不打开看看,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一千二百八十九 宿命轮回
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朱棣率领着百十名随从快马加鞭,趁着麾下残兵败卒挡住关羽追路之际,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策马扬鞭朝杜阳方向逃窜,准备由新平郡北上并州投奔曹操。
一天两夜的鏖战与逃命下来,朱棣及麾下的将士俱都疲惫不堪,但不知东汉军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因此也不敢长时间停留,只是在一个靠近小溪的土丘背面暂时停下了逃跑的步伐,稍事休息。
有士卒提着刀枪来到溪边凿开冰层,让疲惫不堪的马匹喝几口冰冷的溪水,吃点覆盖着霜雪的枯草充饥。虽然天寒地冻,但这些战马实在过于饥困疲倦,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拥挤到小溪边喝水吃草。
朱棣在突围之前做了准备,该带的东西基本都带上了,因此倒是不缺食物,腌制的肉干、咸菜、馒头一应俱全,只是牛角壶里的热水早就被冻得梆梆响,只能找来树枝枯草,点燃篝火把牛角壶放在一旁烘烤。
朱棣喝了半壶热水,又喝了两觥浊酒,吃了半斤肉干之后,精神才好转了许多,望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父亲朱元璋几年前曾经留给自己一个盒子,告诉自己到了危急关头可以用来保命。这些年自己一直带在身边,这次逃亡的时候也没有丢掉,在这走投无路之际,是时候打开看个究竟了!
一念及此,朱棣亲自起身走到正在吃草的坐骑旁边,把挂在马鞍上的一口大箱子解下来,掀开之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不大不小的木盒,轻轻旋转机括,盒子戛然打开。
只见里面赫然叠放着一身淡蓝色的僧袍,一件金黄色的袈裟,还有僧帽僧鞋各一双。甚至还有一把剃刀,以及僧人的度牒三张,黄金十两,除此外再无其他。
“呃……莫非父亲早就料到我有这一天?”
望着盒子里的物品,朱棣目瞪口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遥望星辰寂寥的东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还健在人世?
几十个心腹围在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看来还是老主公有远见啊,数十万大军围困潼关多时,只怕孙吴、徐晃等人早就料到我等会去并州投奔曹操,要想走出雍州绝非易事。”
“确实如此,要想走出雍州,需要向北穿过杜阳县城不说,还得穿越漆县、新平、北地等郡县,十有**会遇上东汉的伏兵。但有了这些僧侣的东西,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朱棣一脸为难的望着众心腹:“可这僧袍只有一身,要走也只能走脱一人,朱棣又怎能把诸位将士带出去?”
众人纷纷单膝跪地:“我等深受主公大恩,愿意继续向北吸引汉军的注意,请主公火速剃度换上僧袍,向东奔长安出关。只要能够逃得性命,说不定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朱棣朝面前的亲兵长揖到地,泪流满面的道:“朱棣果真没有看错诸位兄弟,只要朱棣不死,一定不会忘记诸位兄弟今夜的情义!”
当下朱棣盘膝在地,由一名亲兵拿着剃刀给他刮了一个锃亮的光头,再穿上僧袍,外面罩上袈裟,活脱脱的一个游方僧人,与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朱棣将重要的东西装进一个行囊之中背在身上,向众将士拱手作别,也不骑马,顶着呼啸的北风连夜向东奔长安方向而去。这天大地大,总有自己容身之处!
朱棣走后,有一个身材与相貌与他有几分酷似的亲兵穿戴上朱棣的甲胄与官服,骑上朱棣的马匹,带着百十名亲兵继续向北进军。
呼啸的北风迎面而来,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颇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士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
这些人抱定了必死之心,不再躲藏隐蔽,而是大摇大摆的顺着驿道向北策马徐行,希望能够吸引东汉伏兵的注意,为朱棣的逃亡创造条件。
汉军斥候很快就发现了“朱棣”的行踪,飞马向埋伏的张辽做了禀报。张辽得报后立刻与徐宁、张宪率骑兵前来围剿,一场混战下来,朱棣的亲兵宁死不降,大部分当场战死,只有十余骑遭到生擒活捉。
“朱棣也算是一个人才,把他带过来让本将劝劝,看看能否说服他归顺朝廷?”张辽大手一挥,下令把多处负伤,奄奄一息的“朱棣”带上来。
张辽当年在吕布麾下效力之时与朱棣也算得上熟识,因此才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劝说朱棣归顺东汉。只是当这个“朱棣”被拉到面前之时,张辽才发现竟然是个冒牌货,登时怒不可遏,拔剑在手逼问道:“你小子竟敢冒充朱棣?敢问他本尊去了哪里?”
这“朱棣”也不答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反正自己已经身负重伤,横竖都是一个死,任凭处置好了!
张辽急忙召来医匠救治,只可惜这个朱棣负伤太重,终因流血过多不治身亡。其他被捕的十几名朱棣亲兵俱都一言不发,任凭百般逼问,就是不肯开口。
张辽又是一个耿直的汉子,不肯使用歹毒的手段逼问,只好暂时把这些俘虏收押起来,然后与徐宁、张宪兵分三路,沿途搜寻朱棣的踪影。只是苦苦搜索不得,无奈之下只能收兵返回陈仓与主力大军会合。
比起朱棣来,李文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拒绝了杜如晦的提议后带着数百骑随从快马加鞭向西北的榆麋县城逃窜,希望自凉州出境,前往大夏投奔项羽。既然石达开、庞统等人都获得了重用,想必自己也能谋得一席之地。
但让李文忠失望的是,队伍刚刚进入榆麋县境内,就遇到了刚刚抵达的傅友德伏兵,漫山遍野的围杀上来。严成方提着一对铁锤势不可挡,把李文忠身后的随从砍瓜切菜一般砸下马来。
李文忠绰枪死战,手刃汉卒近百人,但终究寡不敌众,又没有项羽、李元霸那种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本事,背部中了数箭,全身上下多处负伤。在与严成方狭路相逢的时候,战有七八回合,被一锤震下马来。
“大胆李文忠,何不早降?”严成方手持双锤,喝令周围的士卒上前绑了。
李文忠挣扎着爬了起来,大笑一声:“人生在世谁无死?大丈夫死则死矣,今日只有断头的李文忠,绝无屈膝求饶的鼠辈!十八年之后,我李文忠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李文忠举起手中折断的长枪朝咽喉刺来,只听“噗嗤”一声,锋利的长枪透颈而过,鲜血登时汩汩冒出,整个人晃了几下之后轰然倒地。
傅友德感慨一声:“这李文忠倒是一条汉子,将他收敛了下葬吧!”
一座土丘,将李文忠及他的随从埋葬,战死的汉军烈士遗躯则被运回军中厚葬。至此西汉政权完全覆灭,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一支军队打着西汉的旗帜。
中华大地,彻底结束了东西两汉分庭抗礼的局面,以刘辩为首的东汉集团,成为了整个天下唯一合法的大汉朝廷。
东汉二十多万大军穿过陈仓关在郿县境内集结,在庆贺全歼朱棣军团的同时,无不为朱棣的死不见人活不见尸扼腕叹息,一个大活人就怎么从几十万人的包抄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周仓押解着杜如晦上前拜见关羽,热泪盈眶的单膝跪地:“君侯,俺回来了!”
关羽同样感慨万千,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周仓的肩膀,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将士们没有搜到你的遗体,我就知道周元福没有死!”
旁边的关铃插话道:“听说那吕玲绮与吕智姊妹两个跑到安息投奔项羽去了,周大哥想不想找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复仇?”
“呵呵……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周仓伸手抚摸着脑袋,憨笑一声。
关羽却是面色如霜:“不行,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管站在她身前的是项羽还是项藉,我关某人手中的这口大刀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关羽父子三人正在和周仓叙旧,那边的张飞已经暴跳如雷的上前揪住了杜如晦的衣襟,豹眼圆睁,虬髯倒竖:“姓杜的奸贼,你蛊惑刘裕背叛我大哥,可曾想到有今天这般下场?”
杜如晦面无表情:“刘备任人唯亲,不知用人唯贤,放着刘德舆这样的大将之才不知道重用,却重用关羽这个刚愎自用、骄傲自大的家伙,以及你这个鲁莽之徒,料来难成大事,因此我才另择高枝。”
张飞怒火更胜,擂起拳头朝杜如晦额头猛击三拳:“你眼里的大将之才已经在金陵做了太监,而你却做了我这个鲁莽之徒的阶下之囚,如今又有何话可说?”
张飞的铁拳犹如碗口一般大小,一拳下去何止千斤,三拳重重的砸在杜如晦的额头上,登时瘫软在地,只有出的气再也没有进的气。
法正、傅友德等人念在同僚一场,急忙上前阻拦:“三将军暂息雷霆之怒,这杜如晦颇有谋略,是个可用之才,请拳下留人!”(未完待续。)
一千二百九十 环肥燕瘦
鲁智深三拳尚且能够打死杀猪的“镇关西”,暴怒状态下的猛张飞这三拳下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等法正、傅友德来救之时,杜如晦已经瞳孔扩散,瘫软在地上倒气。
“快召医匠来救人!”
傅友德拉住余怒未消的张翼德,法正急忙派遣亲兵去召唤医匠,大家好歹同僚一场,杜如晦胸怀韬略,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医匠来了之后试了试鼻息,摸了摸脉搏,听了听心跳,翻了翻眼睑,摇摇头道:“可能脑袋溢血,已经没救了。”
法正、傅友德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木已成舟人已变凉,看来杜如晦大限已至,命该如此,可怜一代名相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了燕人张翼德的拳下。
张飞怒犹未尽,双手叉腰朝杜如晦的遗体上啐了一口吐沫:“若不是看在法孝直与傅友德的面子上,今番一定把你碎尸万断,方消俺心头之恨!”
关羽面色凝重,手抚三尺美髯,沉声道:“翼德,算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已经把杜如晦打死,从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派人把他尸体收敛了下葬吧!”
过去在刘备手下效力的时候,法正与杜如晦有点私交,不忍心看昔日同僚抛尸荒野,便主动揽了差事,置办了一口棺椁为杜如晦收尸,葬在了辽阔平坦的五丈原上。
至此,历时一年有余的雍州围剿战彻底落下帷幕,十几万西汉军除了提前离开的苏秦之外,只有朱棣、谢映登不知所踪,其他的李文忠、高思继、邓愈因为各种原因战死,丁延平遭到生擒活捉,而钟繇父女则良禽择木而栖,主动投降了东汉。
忽有快马从长安方向疾驰而来,原来是孙武、钟繇得知陈仓已经被攻破,便派遣了使者前来邀请关羽、徐晃等人前往长安赴筵,参加程咬金和钟无艳的婚礼。
关羽看完书信后抚须大笑:“哈哈……想不到程知节将军竟然在乱军中觅得佳偶,真不愧是陛下御封的‘福将’,关某当亲自前往祝贺!”
陈仓被拿下之后整个雍州境内再无敌军,天气已经日渐寒冷,甲胄难着,角弓难控,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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