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哥,你先走吧,我有事找覃大人说!”
南宫睿看看他,再看看那边的覃何,挑挑眉,点头道:“那你谈完事情早些回家吧,你二嫂说有事要跟我们说!”
南宫商点头。
目送了南宫睿出了宫,南宫商走近一些唤道:“覃大人!”
“南宫大人!”覃何立即回身,跟南宫商相互抱拳见礼。
“不知覃大人可有空,某想与覃大人一起喝口茶!”南宫商道。
这是要详谈的意思?
覃何怔怔,他自觉跟南宫睿以及南宫商之间除了上一次赵之齐出宫才有更多的接触以外,两家并无实质上的来往,不知南宫商找他要谈何事了。
但人人都知道,南宫兄弟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利,可不是同日而语的,任凭谁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而且,他也自认跟靖王府甚或是南宫商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这茶也喝得就是了。
“好!那请南宫大人稍等,我去营房布置一些事情就来!”
“那我就在此处等着大人!”
“好!我快去快回!”
半个时辰之后,南宫商与覃何便坐在了茶楼包厢中。
靠窗而坐,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延龄堂内忙碌的景象。
南宫商淡淡的笑着,看着那个认真聆听病人诉说的小女子,一时并未主动说话。
一杯茶喝下,覃何终于忍不住问道:“南宫大人约覃某喝茶,是有何要事要吩咐吗?”
覃何将自己的身份降低一些,也是尊重靖王府。
“覃大人客气,吩咐二字商可不敢当啊!”南宫商这才回眸看着覃何,谦逊的道,“而且,我们抛开官阶不说,覃大人终究是商的长辈,商更不能无礼了!”
南宫商这一番说辞,却是让覃何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武将出身,性格比较爽朗,也不善与人阿谀奉承,听南宫商这样一说,也就爽快的道:“既然南宫大人这般说,那我就倚老卖老了!”
“这是应当的!”南宫商给他续了杯茶,看似随意的道,“我听说覃大人你的夫人于五年前仙逝之后,覃大人便一直再未续弦!”
覃何正抬起的手猛的一顿,眼眸一眯,警觉的看着南宫商:“南宫大人调查我?”
“覃大人言重,我怎么会调查你呢!只是,偶然间去了周侍郎府,听到这样的传言而已!”南宫商立即解释道,“冒然相问,对不住了!”
“周侍郎府?周文武?”覃何的警觉撤去,但是眉头却紧紧锁了起来。
“正是周侍郎府!”南宫商确定道,“他前两日不是忽然病倒了么,巧的是我府上借住的一个小客人正好被请了去给他的一个小妾,哦,也不算是小妾,而是抬了小夫人的偏房看病。当时我也去了,便风闻了一些事情!”
“哦!原来如此!”覃何神情苦涩了几分道,“说起来,自从我爱妻过世之后,周府我也有好些年头不曾去过了!”
“覃大人虽然好几年不曾去过周府了,但是您的福荫可还是庇佑着周侍郎大人啊!”南宫商感慨道。
“南宫大人的意思是……”覃何越发的不明白南宫商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我还听说,周侍郎如今的官位,那可是在兵部打着你的招牌得来的呢!”南宫商似笑非笑的道。
“什么?他居然打着我的旗号才升的官职吗?我以为是他自己的本事!”覃何气愤的道。
“他有多大的能耐,覃大人心里最是有数的吧!”南宫商浅笑的道。
“那南宫大人是何意思?”覃何问道。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呢,皇上最是厌恶没有真才实干,却偏又占着重要位置的人!只是,我想到他终究是你的连襟,所以来知会一声!哦,对了!”南宫商轻描淡写的道,“周侍郎的病情听说也挺严重的,是不是还能从床上下来,都是个未知数!覃大人可要抽空去看望一下他?”
“南宫大人的意思是,周侍郎已经没有能力再在朝堂效力了?”覃何眼神一闪道。
“这个判断,覃大人不妨过去探望了以后再决定!我相信,皇上会很高兴覃大人做出最明智的判断的!”
“好!我明白了,此刻就去!”
“覃大人请!”
“那南宫大人,先告辞了!”
“不送!”南宫商起身抱拳相送。
看着覃何走了出去之后,南宫商的视线又回到街对面那个忙碌的少女身上,嘴角勾着淡淡的微笑,自语道:“你的仇,我会兵不血刃的帮你报了的!”
那个周侍郎,以为中了风邪就能够躲过一切惩罚吗,那就是他太无能了!
至于,他送覃何一个人情么,自然也是有想法的。
——
正要午睡的周夫人听到通报说覃何拜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握着刘妈妈的手道:“会不会是他知道绘儿的事情了?”
刘妈妈也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个暂他应该先去靖王府或者是延龄堂找人才是吧!”
“对对,你说的对,那他应该不是为了绘儿来的!”周夫人起身让刘妈妈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迟疑道,“只是,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暗示一下他,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什么的?”
“这个奴婢就拿不准主意了,夫人还是待会儿见机行事吧!若是觉得时机尚可,您不妨试试提点暗示一下!若是时机还不成熟,我们还是照之前说好的慢慢来!”
“嗯!也只有这样了!”周夫人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希望年前,那孩子就能回家的!”
“夫人莫急,也许小小姐这些年在外,性子也磨平了许多,到时候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也未可知呢!”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
因为覃何是外男,因此,他没有进内院,而又因为是亲戚,也没有一本正经的在正厅里等候,而是安排在了偏厅中见面。
手里拿着茶杯,覃何却没有品一口,不是嫌弃周家招待的茶不好,而是想着自己竟然有四五年不曾踏足这里,不免有些感慨。
有道是睹物思人,在自己的府中,他下意识的躲避着不去后院,暗示自己不要去回想过去的一切。
但当出现在这里,眼前不期然的便冒出了当年,他们夫妻不管是新婚燕尔的来做客,还是带着孩子前来,都是样的温馨甜蜜。
然后,这一晃四五年过去,竟然物是人非,再踏进这里,只有他一人了!
暗暗唏嘘,心里也闷堵的慌,干脆放下手里茶杯,起身想要去外面吹吹冷风冷静一下,就听到管家通报周夫人到来的声音。
他立即迎了出去,却在看到周夫人需要下人搀扶,且双眼那样的茫然之后,不由惊愕的问道:“大姐,您的眼睛?”
“唉,说来话长,妹夫还是先请坐下再祥谈吧!”周夫人苦涩的笑了笑,循着声音转向覃何的正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同时,心里也明白了,覃何果然不是因为绘儿才过府的,不然,他应该知道绘儿正在给她治疗眼疾的事情。
二人坐定,覃何便再问了一句周夫人眼疾的事情,刘妈妈知道周夫人也不好回答,便替主子道:“夫人的眼睛是因为前几年一直掉眼泪,才才伤了眼睛,到前年,那个日子的时候,就忽然一下子失明了!”
刘妈妈隐晦的说着那个日子,就是担心再勾起二人的伤心事。
但这又是二人撇不开的心结,她即便说得那么含糊,两人还是黯然了神色。
还是周夫人先从神伤中回神,道:“没想到事情一晃也过去这么几年了,我如今的心里也好受一些了,阿何你也要想开点!”
“嗯!”覃何轻轻的应着,面色虽然也恢复如常,但是微哽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判断出他的哀伤,其实并没有过去,“只是连累了大姐,哭伤了身子!”
“也是我自己无用,不过是流一些眼泪,却没想到瞎了!”周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宽慰覃何道,“不过,最近遇见一个好心的大夫,正在给我治眼睛,她说有一半的把握,可以让我复明!”
“真的吗?”覃何顿时大喜道,“那太好了!”
“嗯!”周夫人点头,再次从覃何的话音中听出他不是为了绘儿而来,便问道,“不说我的事情了,阿何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见问,覃何才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便一正脸色道:“我听说姐夫生病了,就过来探望一下!姐夫究竟是怎么会忽然中了风邪了?”
“他啊!”周夫人略显失望的道,“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覃何见周夫人说得这样的冷漠,不由的一怔,视线便落在了刘妈妈的脸上。
后者犹豫了一下,才用唇形道:稍后跟大人您说!
覃何点点头,再问道:“那我能去探望一下姐夫吗?他虽是兵部的,与我禁军并不相干,但是毕竟是我姐夫,万一朝堂之上有个什么变化,我也能酌情处理!”
“你去看了也没用,绘、咳咳,会医术的西西姑娘说了,他这样的症状,就是接连调理,也要好几个月的时日才能醒来!而且,就算是福大命大的醒来了,也不见得能下床走动!他这个人啊,已经是废了!朝堂之上,若是有了关于他官职的调度,你也不要为他多费心了。就算是罢了他的官,周家的一些田产还是能够支撑得了一家人的生活开销的!”
周夫人这话听起来是对丈夫的冷漠,也是对覃何的保护,是不想他因为周家的一个女人,几乎家破人亡之后,又为周家的男人影响到仕途。
覃何再看了看刘妈妈,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好!那我就听大姐的,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以后,府里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大姐也只管打发人来跟我说一下就是!”
顿了一下,覃何又道:“哦,对了,大姐,我现在任职禁军首领,上次又有一份军功在身,皇上特许我一个承诺,要不,我就请求皇上指派一名御医来为大姐治疗眼睛吧!”
“哦!不用了,不用了!”周夫人立即摆手道,“我相信那位西西姑娘,她既然说我的眼睛有希望,就一定会治好我的!而且,我们毕竟同为女子,诊治什么的也方便!”
覃何闻言,便只有点头道:“那既然大姐信任她,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宫里还有些事情,就此告辞!”
“好的,管家送客!”
刘妈妈则对覃何做了个手势,然后扶着周夫人回内院去了。
伺候了周夫人午睡之后,刘妈妈就来到外院花园的凉亭,见覃何果然在,便上前行礼:“大人!”
“刘妈妈,大姐和姐夫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唉,这事情还真是说来话长了!”刘妈妈感慨了一声道,“自从姑小姐的事情发生,二小姐因为误会大人您而出事,小小姐又愤然离家出走,夫人的心情就每况愈下,也将对姑小姐的怨恨转嫁在了老爷的份上,夫妻之间经常为了那件事情吵个不休。
后来,又因为那个瞎了心的大夫说夫人不能生育,老爷便越发的不待见夫人,三妻四妾的往家里纳,最后一个小夫人倒是能耐,进府不久就传出有了身孕……”
刘妈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还是省略了对西西就是绘儿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是我们连累了大姐了!”覃何听完,自责道。
“此事,大人也是受害者,夫人从未怪责过大人!”刘妈妈赶紧表示到。
“我明白的,大姐最是善良,她自然是不怪我的!”
“那大人,”刘妈妈试探的问道,“小小姐那边,您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吗?”
提到自己的女儿,覃何不由抬头看着天空,一脸的痛惜道:“只查出了当年她有可能是随着一个女子乔装出了京,从此以后,就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了!”
“如果,奴婢是说如果,如果小小姐偷偷回了京城,大人你是否还能认出她来?”
覃何一怔,眼睛一闪问道:“刘妈妈,你什么意思?”
“奴婢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小小姐要是懂事一些的话,应该回家来看看,了解当初的真相了!”刘妈妈慌忙抬袖装作拭泪的样子,避过覃何探寻的目光。
覃何顿时默然,良久之后才道:“那孩子性子倔,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更别说回京来了!”
“大人也不必这样介怀了,奴婢相信血浓于水,小小姐若是有机会了解当初的事情,与大人并没有干系,或者就会回家了!”
覃何长叹一声,不去附和这个未知,只道:“大姐午睡大约就要醒了,你回去伺候着吧,我这就告辞!”
“好!大人慢走,时常过来走动走动吧,奴婢想,夫人会愿意您来做客的!”
“好!我知道了!”
刘妈妈目送着覃何离去,不由的叹口气,对于当初的事情,她当真是恨死姑小姐了!若不是她,覃何怎么可能家破人亡,夫人也不会双目失明。
要不是当初夫人阻止了她,她当时真是想要把那个贱人给生吞活剥了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辛苦的是她()
忙碌了一天,西西伸了伸懒腰,让自己的有些僵硬的身子舒缓一下,看看外面的天色,心里默算着,南宫商应该差不多就要过来了,就收拾收拾歇工撄。
就在她收拾好的时候,南宫商果然准时出现了,但是今天的他面色显得十分焦虑,一见到她便拉着她的手道:“快,跟我回去!”
“诶?”以为是要去周府的西西明显的愣了一下问道,“不是去周府吗?”
“周府那边,我待会儿会叫人去打声招呼,说你今晚可能没空过去了!”南宫商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拉着她走到了马前,直接抱着她一起上马,然后催鞭,“驾——驾……”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西西转头看着他神情严肃,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二嫂午时的时候就腹痛难忍,看着要生产了,但是方才,稳婆却出来说二嫂是难产,怕是大人和孩子都不能保!”南宫商面色沉重的沉声说道,“二哥甚至连太医都揪了几个来了,但是太医们也说情况不好!”
“什么?那你们怎么不早来接我呀!”西西顿时也大惊的叫道,不过随即也自责道,“不过,也是我自己最近疏忽了,我明知道她这头一胎是要早产的,却还是因为自以为是的找到了证明自己的地方而疏忽了靖王妃的身子!”
“这不怪你,二哥自己也没想到的!现在,他正在用——咳,他正用内功帮助二嫂减缓疼痛,我便来找你了!”
“好!我知道了!”西西让自己先镇定下来,免得待会儿太过紧张,做不出最好的判断。
南宫商快马加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回了靖王府,为了不耽搁时辰,他是进了府门也没有下马的意思,直接冲到了疏墨轩外,才勒马停住,然后牵着西西的手跑了进去道:“在他们的房中!”
“好的,我知道了!”西西应着,脚下一刻不停的进了房间偿。
房间里,一屋子的血腥之气。
外间的地上,跪满了御医和稳婆。
听到声音,南宫睿便急声问道:“是西西吗?”
“王爷,是我!”西西快速的撩开帘幔走了进去,就见南宫睿正一脸焦急的双手放在苗采潇凸起的腹部,应该就是南宫商所说的正在运用内功给她输送内力,以支持住她。
苗采潇的双目紧闭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