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苏慈安却又说话了,这家伙一贯嘴贱,没想到现在都还没改。
只听见他说。“居然就这么给惦记上了?阿虹,你该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此言一出,全面冷场。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只有虹方还是面带微笑。
然后我就听见他说。“一见钟情吗?好像也可以这么解释呢。”
于是有些人的面孔就更加扭曲了。
这个墓真的扫得下去吗?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好奇心害死猫
十、
虽然我是很担心这墓到底扫不扫得下去,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一开始有些骚动以外,之后都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中途虹方又整了点小麻烦出来,他居然跑去问杜寒露为什么没把我给葬到杜家祖坟那里。这对于杜家来说实在不是个好问题,但幸运的是杜寒露没有因此而发怒,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而虹方看着自己讨了个没趣也不再问这问那的了。
之后就基本上没出什么大问题,一切照常进行。只是最后要离开的时候虹方那小子跑过来跟我说了几句。
“你叫发财是吧,回去之后代我向你哥问好。”他笑着对我说。
“是聂青发,不是发财。”我纠正道。
“青发、发财不都一样么?麻将牌谁管那么多。”
“是聂青发。”我又重复了一遍,打麻将是没那么多规矩,可这是我的名字,不是麻将牌。
“好吧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扰了扰头,终于是同意了我名字的叫法。“那个青发,回去见到你哥顺带说一声,人情我也还了,咱们现在就算是两清了。”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有点好奇,这家伙照背景看就和我们不是同一个地界的,他和十三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那么这个人情又是怎么欠下的呢?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个外人,也不大好开口。于是我只好压下了心里的疑惑,答应他到时候会跟十三讲一声。
然后我们就各自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是离开的时候杜寒露瞥了我一眼,直看得我心里发毛。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但就算这样,隔着老远我还是看见十三正跟一堆老头子蹲在房子前面的路灯下下棋。看见我回来了,他也没问什么,只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就又回头跟人厮杀去了。
果然不是在等我啊。我想着,不免有些失落。不过这样也正好,要是他问起我去干了什么对于我来说反而有点麻烦。我边这样想着,边走上楼去。
屋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我开了门,站在门口叫了几声也没人应,摸黑走进去开了灯才发现饭桌上放了张字条。字条是白板他们留的,大概是说他们今天到同学家玩去了,晚上懒得回来,冰箱里还有点菜叫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看完字条,走过去开了冰箱,在里头翻了翻,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好吃的。于是只好从里头拿出一块冻得硬邦邦的月饼,胡乱咬了几口,算是勉强凑合一下。
我吃月饼这当口,十三也从下面上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票子,想来应该是跟人打赌赢了些钱。我看着他把那钱往沙发上一扔就走了过来。
“上年的月饼你还吃,活该拉肚子拉死你。”他瞧了瞧我手上的月饼,对着我说道。
“做饭的人不在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手艺不行,要吃了就不光是拉肚子的事了。”我笑了笑,回道。
“多等会儿也饿不死你。”他没理我,伸手打开冰箱,在里头翻了翻。“鸡蛋,青菜……行,今天晚上煮面条,把你手上那月饼放回去,再过个十分钟就开饭。”
“诶?大哥你做饭?”我有点惊讶,跟他们一起生活都好几年了,我可没看见十三他进过厨房,平时做饭这些事情全都是白板一手包办的,我和红中最多也就是打下手的份。
“怎么?不想吃我做的饭?”他对于我的提问似乎是有点生气。“平时白板把你嘴养叼,嫌我的饭难吃,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赶忙摇头,十三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我不敢惹他。而且就算他做的饭再怎么难吃,也绝对比我的那些猪食要好。当年白板试过我的一道菜后就严禁我再进厨房了。“我只是期待过头,见谅见谅。”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十三”十三他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解释,没再说什么就进了厨房。过了没多久就端了两碗面条出来。
之后我们两个呼哧呼哧把面条给消灭了,又休息了一会儿把碗洗了,就各自回房睡觉去了。中途我跟他讲了一下虹方的事情,他听了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接着就回了房。我原想跟过去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但看他这样我也不好开口,于是就只好作罢了。
那天晚上我想着这事情应该就告一段落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找了过来。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虹方。
杜寒露
十二、
我看着杜寒露站在门口,心里吃了一惊。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当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摸不着头绪。后来静下来了再想一想,我那时是被虹方从学校门口扯走的,而且这家伙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挺惹人注意,杰业当时在教学楼上说不定刚好就看到了。这小子上次见了虹方估计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事后应该也被寒露他们教育要少接近这种人。现在看着我被这人缠上了,大概很是担心,于是就给寒露打了电话。至于虹方家的地址就更好办了,依寒露他们的本事来看,估计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而至于他为社么会这么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还顺脚踹烂了虹方家的门,我就不得而知了。
题外话少提,还是说回现在。这魏虹方看见寒露闯进来了,一时间也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又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还边走边说。“没想到是杜先生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
他说得轻松,但寒露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只见他死死地盯着虹方,厉声问道。“太子爷应该还没忘记我们上次的协议吧,现在这样,是想毁约吗。”
虹方见他这样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严肃地对着他说。“杜先生请见谅,晚辈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而且这次也只是问了几个不相干的问题,还在协议的容许范围之内。我知道杜先生对他是爱护心切,但也请在允许的范围之内给晚辈留一些空间。这样晚辈才能更好对处理一些事情,而且这对杜先生和他都有好处。”
“你这样说,算是在威胁我吗。。”
“晚辈不敢。”
虹方说完这话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下来。我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他们,只觉得气氛越来越紧张。刚刚推门进来的那个男人似乎被这种紧张的气氛吓着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秒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一秒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寒露微微地动了一下。这一下就好像是拉动了什么开关,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一下子就冲了过去,迅速地挡在他们之间,像母鸡护雏一样把虹方稳稳地护在身后。
寒露看着他这样似乎是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他叹了口气,对着虹方他们摆了摆手,说。
“这次就这样了。但是,下不为例。”
虹方听见他这么说,好像也松了口气。他对着寒露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道。
“多谢杜先生包含,晚辈感激不尽。”
然后他笑眯眯地回过头,对着我喊。“公主殿下,接你的骑士来了,我就不送了哈。”
那一瞬间,我看见寒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估计连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至于之后,之后我就跟着杜寒露一起回去了。当然,坐的是他的车。
其实,我是很想去挤公交的。那样的话杜寒露肯定不会跟着我。这家伙有很严重的洁癖,上辈子的时候我跟杰业出去打球回来的时候没洗澡,跟他见着了,总要被他皱着眉头骂一顿。你想他这么点味儿都受不了,就更别提公交车上那些了。 不过也不知道杜大少爷今天是发了什么疯,硬是要送我回去。我上辈子还是他弟弟的时候都不敢拒绝他,现在就更是了。于是没办法,我只好上了贼船。哦,不对,是贼车。
如我所想的一样,这一路上甚是无聊。寒露他本身就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平时也不会主动找人说话。而我本来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于是这一路上车里都安安静静的,什么声也没有,闷得我直想打瞌睡。而就在这样的安静中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现在的家。
车刚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想从上面跳下来。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头撞到了车门框上,只痛得我眼冒金星,眼角不住地往外渗水。
寒露似乎是被我这毛毛糙糙的举动给逗到了,居然“嘿”地一声笑了出来。我一听见这万年冰山笑了整个人立马就呆住了,可是我没想到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还在后头。 他居然还伸出手放在我刚被撞到的地方,然后像揉小狗一样轻轻地揉了几下,边揉还边问。“撞着了,痛吗?”
不得不说寒露这家伙皮相确实不错,平时死板着张脸也有不少女孩子硬贴上去,现在笑起来就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了,那些女人看见了不扑过来才怪。但可惜的是我是男人,还曾经是他弟,对他这温柔劲实在是消受不起。于是我整个人吓得往后一仰,直接从车上栽了下去。也没顾得上摔疼的屁股,就一骨碌爬起来,一溜烟地向着家门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后来据目击者林锦年同学形容那情形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猛兽在后头追着我一样,害得他差点去打110。
后头还在车上的那家伙似乎是被我这举动给吓着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没来追我,就这么让我一路冲会了家。
到家后的第一个感觉是,终于安全了……我瘫在地板上准备歇口气,却看见一只拖鞋照着我的脸踩了过来。我一个翻身躲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抬起头,就看见十三正站在我的面前。
只见他慢慢蹲下身,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家伙是谁?”
包饺子喝醋打酱油
十三、
我脑袋一时间有些死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那个家伙”指的是杜寒露。但我实在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和那家伙扯上了什么关系,于是也就只好呵呵呵地干笑着。这期间十三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使我压力巨大。
就在我忍受不了他的视线准备招供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林锦年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宛如一曲天籁,让我差点泪流满面。
只听他说“我家醋吃完了,婷婷让我下来借点。”边说他还边摇了摇手上的醋瓶。“还有,她让你们也上去吃饺子。”
十三那双眼睛本来已经开始冒火了,但现下里有个外人在这儿他也不便发作,于是也就只有抬起头,狠狠瞪了锦年一眼,然后就起身进厨房拿醋去了。
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锦年小声说了句谢谢,又叫他以后小心十三报复。但这小子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末了,居然警告起我来了。
“我想有些事情我还是说一声的好,车里那位随便你怎么玩都没关系,只要你高兴。”他边说边拿手指了指楼下。“但是对魏虹方,我劝你以后还是有多远躲多远。那家伙平时还好,但是有个什么的话……我只能说有些事情是连我爸都不一定能解决得了的。”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呆了一下。魏虹方这个人很危险我知道,却没想到他危险到了能让人有多远躲多远的程度。至于锦年他爸我倒是真没想到,那老头一天到晚都一副傻兮兮的样子,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了关系呢?
不过我也来不及弄清楚了,十三已经拎着瓶醋从厨房出来了。
“这顿饭咱们上去吃。”他晃晃手中的醋瓶子,毫不客气地说道。而锦年面对他这种态度也只是静静地接过瓶子,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这天的晚餐我们是在林家解决的,他们家那天晚上包了多少饺子我是不知道,不过就最后放进冰箱的饺子数目来看,那也绝对是远超三个人的分量。
不过那天晚上我在他们家帮着洗碗的时候就听见锦年他妹抱怨自家哥哥突然想吃饺子,害得她要出去买馅买皮。我当时听了也就听了,没当回事儿。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从白板那儿知道了这么件事情。
十三他这辈子最爱吃的东西就是饺子。
锦年他帮了我个忙,但当时的我却是不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只拦着十三吃了饺子心情好,于是便赶紧想了个法子,把杜寒露那事给糊弄了过去。说实话那天晚上我一直都挺不安的,连睡觉也是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不过幸好第二天十三他也没再提这事情,这事儿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不过这事儿的后遗症就是有老长一段时间杜寒露都一大清早地开着车跑我家门口那十字路口堵我。开始的时候我还老大不乐意见他,远远地看见他那车就绕道走。可后来他出了个招我就再不乐意也得过去了。
他把杰业给带来了。
虽说我现在作为聂青发也活了好几年,大事小事也经历了不少,但我骨子里却还是当年杜得仁那性子。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我本质上就是个姐控加外甥控,一切本着以杰业为中心的宗旨。现在这人带着杰业来,我自然是没辙了。不过也好在有杰业在,这一路上倒也不怎么无聊,虽然说得都是“你作业做完了没,借我抄”之类的事情,但有个话头也总比什么都不说要来得好。
反正日子也就这么过了,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我一天到晚有杰业陪着也挺开心,只不过后来又发生了件事让这一切都有了变化。
而这是我从来没想到的。
祸从天降
十四、
其实真要说的话我这辈子惹麻烦的几率比起上一辈子来要少得多。你想我上辈子有多威风啊,富二代,钱多多的有,还是个翩翩公子,几样一起上这得拉多少仇恨值啊。但是现在不行了,我现在也就一平民,走在街上没回头率的那种,扔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了。除了脸长得还有些嘲讽之外,身上能拉仇恨的东西可是一样都没了。
可就是这样,我也还是经历了连上辈子都没遇到的事情。
我被人绑架了。
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正好轮到我和杰业做值日。等我们两个搞完出来,校门口也基本没人了。我记得那天早上杜寒露说过下午会开车过来接我们,但这会儿却连他的人影都没看见。我原本是想就这么陪杰业做公交回去的,但是他说他叔叔从不失约,咱们就这么走掉了不好。于是我也就这只好陪着他在门口等着。
就在我们两个等人的这当口,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我那时光顾着跟杰业说话,也没怎么留意,只当是家长开车来接孩子放学。直到自己被人连拉带拽地弄上车一路绝尘而去才反应过来,老子被绑架了。
可是绑架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我家一没钱二没权,最多也就能拿点硬币出来。他们绑架我实在是在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不过我又回头一想,刚才我是和杰业在一块儿的,这帮人可能是想绑杰业,只可惜业务不精,错把我给绑上了。就这样我确定他们是绑错了人,于是释然。
然后我就在车上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