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国日不落- 第214部分

　　　　热热闹闹的宴席摆了三天，喝干了不知道多少瓶西风烈，联欢晚会演绎了整整九场，北直隶、南直隶顶级唱家争奇斗艳，柳如是、徐佛家脱颖而出，大有直追蓝彩儿、如梦、白牡丹之势。

　　　　孙承宗赋闲几年，建奴肆掠京畿他得以再度出山，这一次他不矫情，老而弥坚的孙阁老信心满满要在有生之年为朝廷解决建奴这个心腹之患。

　　　　孙承宗仔细询问过茅元仪建奴此战的损失，认为建奴伤筋动骨已是必然，明军紧接着稳扎稳打，建奴覆灭指日可待。

　　　　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想有生之年能够建此奇功，说不定如王阳明那样封爵荣归故里也未可知。

　　　　孙承宗主动上书朝廷再次陈诉辽东方略，当然还是堡垒围困战略。

　　　　孙阁老的态度满朝文武都懂了，力挺他的当然是东林党，由于孙承宗的老好人性格在东林党里不属于激进分子，政敌不多，因此太多大臣上书言孙阁老可以总督辽东兵马。

　　　　大明朝廷本来都等着建奴来报复锦州的消息，谁知建奴大军根本没来，大部队往朝鲜去了，祖大寿的哨马一直放到三岔河都没有发现建奴大军活动，辽东大片领地好像被建奴弃守。

　　　　大明上上下下一片欢呼，貌似建奴被明军揍怕了，跑远了，于是乎，狡兔还未死，大家就在商议如何烹走狗也。

　　　　黄胜通过高第、王之臣几个交好的大人传递消息，得知自己不可能成为辽东经略，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对朝廷抱有幻想，自己想得到的崇祯皇帝不给，看来只能逼其就范了。

　　　　只是远赴海南耍阴谋诡计的黄明道大军还没有音信从来，不急于一时静观其变。

　　　　紫禁城御书房，崇祯皇帝在看黄胜的奏疏，劳苦功高的黄大人积劳成疾，如今染了怪病，没由来的怕冷，辞去辽东巡抚和关前道兵备的官职，要求去大明的最南方任职，越往南越好，因为那里暖和。

　　　　崇祯皇帝不傻，感觉到黄胜知情识趣准备急流勇退，居然主动提出去南方边远之地任职。

　　　　由此可见黄胜准备远离朝廷权力中心，他如此不贪慕权力难能可贵也。

　　　　皇帝此时不过是按照帝王心术处理事情，根本不是厌恶黄胜，相反他相当欣赏黄胜。

　　　　他认为自己不肯交付太多兵马给黄胜，其实是爱护他，人心不足人之常情，不给他机会君臣反而能够和平共处啊！

　　　　皇帝决定赐爵，给这位不争权夺利的能臣荣华富贵，但是不肯黄胜远赴南方，留他在京师入阁。

　　　　大朝会，皇帝下了恩旨，黄胜加礼部尚书衔以文渊阁大学士入阁。

　　　　入阁？黄胜曾经出任翰林院学士，又担任封疆大吏辽东巡抚，又做过道臣兵备，资历和政绩以及功勋都足以，唯有一点不足就是年纪，连胡须都没有的阁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

　　　　虽然群臣不以为然，但是在皇帝有意停顿看看有没有反对意见的时候却没有一人出班反对，大家实在弄巧成拙不好转眼间打自己的脸。

　　　　因为前几天群臣还在玩捧杀，提议以郡王爵位厚恩黄胜，今天圣天子不过给了阁臣而已，此时急不可耐跳出来反对不合乎情理啊！

　　　　不仅如此，崇祯还册封黄胜南安侯世袭罔替给丹书铁券除谋逆但凡死罪罪减三等三次。

　　　　如此恩赏，震惊了群臣！

　　　　群臣在这个关键时候，脑袋刹那间短路忘记了说话，羡慕嫉妒恨不知凡几。老丈人张维贤乐得合不拢嘴，高第、王之臣、孙元化等好友一个个抚须微笑。

　　　　群臣沉默就是无异议，封赏顺利由内阁批红成为名正言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圣旨，可不是单方面的中旨。

　　　　洪武皇帝定天下时册封凤阳老乡俞通源南安侯世袭罔替，可惜俞通源死了以后还是被胡惟庸案子株连被除了爵位。

　　　　现如今黄胜没有被朝廷派驻南方，却给了个安慰奖，得了南安侯的爵位，黄胜唯有苦笑不已。

　　　　他胸有成竹，乐滋滋谢恩，高高兴兴入阁，成为了二十三岁的当朝阁老，可惜这位阁老是个另类，连胡子都不留，下巴刮得干干净净。

　　　　第一功臣的封赏落实了，下面就轮到其他人等，菜市场讨价还价又开始了，黄胜当了三天阁老，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再度告假休养。

　　　　姿态很高，对麾下的封赏全凭大人们做主，本人都极力赞成，如果有哪一位将军有看法，自己可以劝诫一二。

　　　　黄胜位高权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他放弃一切权力不肯跟衮衮诸公争权夺利，请假回家养病，满朝文武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继续商议“辽沈大捷”封赏之事。

　　　　黄胜几乎不出门拉帮结派，但是家里每天都是歌舞升平，那是京师的朋友每天都来黄家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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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顺水推舟

　　　　黄家有舞厅，有最好的乐师，有随和的主人，因此大家都喜欢来此聚会，连翰林院的清流都经常来串门子乐一乐喝一点小酒舞上两曲。

　　　　黄胜不陪纨绔们玩乐，只不过提供场地贴些酒食让大家自便，他每天都在培训教师，经常溜溜达达去英国公府邸看望在娘家过百日的妻儿。

　　　　现如今女婿上门可不得了，连老夫人都会特意跟黄胜聊几句。

　　　　英国公张维贤和张之极还担心黄胜心里不痛快，见他总是乐呵呵的终于放心了。

　　　　他们久在官场，特别是张维贤这个官场不倒翁，帝王心术他心知肚明，女婿太厉害、太有才皇帝不放心给他兵马在情理之中。

　　　　老两口每一次见女婿上门都特意陪他小酌几杯，想着宽其心，老夫人如今看女婿绝对是越看越喜欢。

　　　　王恭厂新区最高点，掩映在烟雨里的‘听雨轩’茶楼如同人间仙境，一个能够把天湖美景尽收眼底的雅间里，两个年轻人在等待一位贵客。

　　　　一个是黄胜的弟子已经是从四品武官的张有禄，这一次“辽沈大捷”封赏下来他还会高升。还有一个乃是跟随张有禄去南京陪伴曹化淳的十个火枪手之一，已经是从六品武官的汤道衡。

　　　　黄胜一直按照大明官场规矩办事，该送的冰敬碳敬年底的拜礼只多不少，给王承恩和曹化淳的更是数倍，但是从来不求人办事，一切靠实力说话。

　　　　为了加强大明高层的情报网架设，调汤道衡加入北直隶情报处任从五品副官，主要负责跟大内宦官交往。今天就是秘密会见宫里来人。

　　　　没多久，急急匆匆来了一顶小轿，下来了一位面白无须之人不到四十岁，他就是曹化淳的跟班吕直，以前只不过一个小宦官而已，如今地位不同了，已经连升几级成为了太监。

　　　　太监同样等级森严，刚进宫时只能当典簿、长随、奉御等等根本不能称作太监，如果表现良好，方能被升迁为监丞，监丞再往上升是少监，少监的顶头上司才是闻名遐迩的太监。

　　　　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还有些夸张，三朝元老屡见不鲜。一朝天子一朝太监绝对如假包换，天启年的太监没有获罪的全部靠边站了，如今得势的大多数出自信王潜邸。

　　　　即便如此，太监吕直见到了张有禄和汤道衡还是很热情，毕竟在南京同吃同喝共同玩乐了大半年，感情不一样。

　　　　他早知道这两位是状元公当朝阁老黄胜侯爷的家将，大明有军功在手的武将。

　　　　干爹曹公公跟黄大人还有不清不楚的姻亲，他们在南京危如累卵之时就是得到了黄家相助才安然度过最危险的时刻。

　　　　吕直在其他武将面前可以拿架子，在张有禄他们面前就完全变了嘴脸，乐呵呵表现得很亲昵。

　　　　张有禄早联系上了吕直，请他给曹化淳大太监带话，安排今日见面，因为有一个重要的人想见他。

　　　　吕直来到雅间寒暄过后道：“曹老公片刻就到，不知二位可曾安排妥当？”

　　　　张有禄笑道：“吕公公放宽心，这里万无一失，方圆一里内无闲人，我家大人也不愿意授人以柄，还是如夫人实在想见见亲人才如此安排，以后断然不会如此。”

　　　　吕直一直跟着曹化淳鞍前马后殷勤伺候，从来没发现有恩于曹公公的黄大人相托任何事情，得知曹公公远房表妹想见见表哥，马上回禀。

　　　　曹化淳很高兴，欣然同意来见面，这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北直隶军情处可不是白给的，早就把曹化淳家族的来龙去脉摸排得清清楚楚，调查了祖宗十八代不太现实，把曹家三代关系网搞清楚了毫不夸张。

　　　　杜撰一个远房表妹太容易，连现代人的远房表妹都有太多不认得说不上来，古代当然更多了。

　　　　聪明伶俐的荷香如今说自己的身世张口就来，她本来是何贤老爷从小买回家的，根本没有身世，此时此刻都有些弄假成真的感觉了。

　　　　至于荷香跟便宜表哥聊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反正曹化淳离去时眼睛红红的。黄家可谓红极一时，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劳烦这位太子近臣。

　　　　黄胜根本没来，荷香跟曹化淳见面仅仅是互诉衷肠，聊一聊家长里短增进感情而已，她还给了表哥不菲的钱财叮嘱表哥要经常厚赏手下之人。

　　　　还嘱咐他如果不得意可以离开紫禁城去南直隶任闲差，千万莫要与人争失了和气引来祸端。

　　　　这就是结交权贵的最高境界，也是溜须拍马的巅峰水平，没有任何事打扰，一切为了表哥着想，曹化淳不感动都不行。

　　　　黄胜哪里要谁刻意帮着说话，以崇祯皇帝多疑的性格会适得其反。只需必要时顺水推舟就获益匪浅也，有曹化淳和王承恩这两个成天跟着崇祯的大太监只回禀对自己有利的情况足以。

　　　　这样细水长流的相处还相当安全，外人无从察觉，皇帝更加不知道，连当事人不知不觉被利用都浑然不知。

　　　　建奴退兵后，得到勤王旨意的秦良玉才日夜兼程赶到了京师，她的七千白杆兵顺江而下，到南通州转海路北上，时间只花了不到一个月，比历史上早到京师几个月。

　　　　这完全得益于黄家已经打通了江海联运的商路，如今四川的产品也可以以每日顺流直下五百里的速度直达南通州黄家购买修建的仓储基地。

　　　　可是建奴退得更早，四城之战不会有，白杆兵奔波三千里勤王白跑一趟。

　　　　崇祯皇帝见白杆兵风尘仆仆赶来龙颜大悦，亲自宴请秦良玉和她麾下高级将领，没有什么诗作传世的崇祯居然写了几首诗夸赞秦良玉。

　　　　皇帝对秦家马家和白杆兵的英勇事迹耳熟能详，后来秦良玉一打听，原来她家的故事早就被多次搬上了舞台剧，而且京师正在演绎一部戏，其自就有浑河血战。

　　　　女官尚仪大人蓝彩儿应内监王承恩要求只要在京师演出，每一次都给皇宫大内留三十张入场券，崇祯皇帝或者给打赏给宦官或者给宫人、嫔妃。

　　　　彩儿如今也是官僚，属于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孝敬皇家那必须的，她还经常去宫里走动给张焉皇后和当朝周皇后以及几个妃子送许多新奇之物，送得最多的当然是紧俏商品“谢馥春”系列化妆品。

　　　　顶级交际花进行夫人外交太得心应手，皇宫里的女人都喜欢这个出手大方的尚仪到来，彩儿在宫闱里串门子变成了家常便饭。

　　　　崇祯第一次用戏票打赏了外官，秦良玉老夫人得到了皇帝恩赐的十张戏票。晚上带着十七岁的爱女马香菱、儿媳张凤仪等等奉旨去王恭厂大剧院看戏。

第四百五十四章：四川来客

　　　　秦良玉带着儿女一行来到王恭厂新区，这里的繁华热闹让十个四川来的男女将军目不暇接。

　　　　纷纷扰扰的街景，鳞次栉比的豪华商铺，宽敞明亮的橱窗，琳琅满目的新奇商品，笑语盈盈的人流，尽显皇都最繁忙商业街的气势。

　　　　谁都喜欢繁荣昌盛，秦良玉踩着石板铺就干净平整的街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联想到京师外围的满目疮痍，感觉不真实，如同到了另外一个天地。

　　　　一路看着街景，他们还不时逛逛商铺，可惜几位四川来客平时比较节俭，虽然太多商品让大家爱不释手，他们还是忍住了购买的**。

　　　　来到恢弘大气的剧院前，发现这里的人更多，摆摊卖小吃的铺子前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尝鲜，各种香味扑鼻，引得才十七岁的马香菱有拉着嫂子尝几样的冲动。

　　　　可惜这根本不现实，母亲是个多么严谨之人马香菱心知肚明，自己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断然会被呵斥。

　　　　等着入场看戏身穿华服的人群都在三五一群谈论着什么观后感，许多人还在围着看好像告示的东西。还有几百人很奇怪，他们很明显是身穿布衣的升斗小民，但是一个个收拾得干干净净，排着整齐的队伍。

　　　　后来秦良玉才知道，那些人也是看戏的，都是普通军民，是黄阁老组织邀请的京畿好人白看戏，不仅如此还管饭。

　　　　秦夫人早就听过黄胜种种传言，如今更加觉得鬼神莫测，好奇心大增。

　　　　四川一行人进入大剧院，如此华丽的装饰让老夫人目眩神迷。

　　　　她的女儿偷偷的在嫂子张凤仪耳边骂那个黄胜大人奢靡，大明多少人食不果腹，他却把银子用来修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

　　　　张凤仪比小姑子懂事，连忙呵斥道：“休要胡言乱语，黄胜大人斩杀建奴数万乃我辈楷模，他如今乃是当朝阁老，又是勋贵你怎可如此不敬。”

　　　　看见小姑子在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道：“你难道没有看见一路上的情景？北直隶的百姓哪个不口口声声黄大人如何如何？这难道假的了？”

　　　　马香菱不服气道：“嫂子，我看那位小阁老未必如传言，有可能是个浪荡子也未可知呢。”

　　　　张凤仪对这个我行我素的小姑子毫无办法，干脆不理她胡扯，正好演出开始，干脆聚精会神看戏。

　　　　才两刻时间过去，浑河血战的场景就出现了，义无反顾的白杆兵，视死如归的戚家军表现的英雄气节让人荡气回肠，秦良玉已经泣不成声了，兄长秦邦屏的音容笑貌如同出现在眼前。

　　　　大戏在雄浑的歌声“精忠报国”响彻全场时落下帷幕，秦良玉还楞柯柯坐着发呆，高个子美人马香菱的眼睛已经如同水蜜桃了。

　　　　第二天，秦良玉带着儿子马祥麟儿媳张凤仪去拜见在家休养的年轻阁老黄胜大人。

　　　　小女儿马香菱见娘亲不带她去不乐意了，拉着娘亲的手撒娇，秦良玉很严肃的对女儿道：“为娘之所以不带上你，是怕你口没遮拦，你要跟着去可以，但是不许多嘴。”

　　　　知女莫如母，秦良玉知道自己的女儿心直口快，怕她乱说什么让人家下不来台。

　　　　“娘，女儿一句话都不说装哑巴总行了吧。”

　　　　张凤仪打圆场道：“娘，儿媳会陪着妹妹，您放心吧。”

　　　　一家子信马由缰来到了王恭厂新区换了门楣没换地方的南安侯府邸，来到侯府前一家子傻了眼，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啊？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么。

　　　　这位南安侯府邸前车水马龙如同菜市场，太多人进进出出连门子都不管，居然是出入自如。

　　　　马祥麟上前搭话，还没有开口，那个门子单手敬礼，道：“几位来黄家游玩我们表示欢迎，无需客套请自便，舞厅进门后往右走五十步就看见了，如果想去后花园一直走，穿过三进回廊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