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筠不知该如何接话,按理解,皇后言谈举止甚为柔和稳重,然而骨子里应该是个直爽性子——早先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们见过面,话很是直接,木筠是知道的,不过话得直接过头,是妻子对待丈夫的态度?
照常理来,帝王婚配多是政治婚姻,然而据世昌与皇后是在世昌被人重视之前便成婚的,当时的太子因意不在帝位,所以不像其他皇子娶妃,为利益强求妻子出身高贵出身,而是娶性格,外貌都合自己心意的妻子。
所以皇后出身般官宦之家,少许多闺阁顾忌,性格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子来得干脆洒脱,和当时软弱的太子却很合得来。大约是性格互补,皇后与世昌感情向很好,从当初被人漠视,到后来登基时的辉煌,路相伴,皇帝也格外对得起,个妃子都没有,还让木筠在鹤舞面前赞叹好久。
鹤舞的回答是高深莫测的笑笑。
边木筠在出神,皇后又没头没脑道:“觉得三王爷如何?”
“谁?”木筠以为自己听错。
“三王爷。”
“……不清楚。”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不清楚?”皇后转头看:“恕直言,就算不是海珠,到底还是和他做过夫妻的,不至于不出二吧?”
木筠很想跳过个尴尬的问题,然而看着皇后的眼睛,突然间仿佛被催眠般,有股倾诉的愿望,逼得不由自主开口:“他……”
皇后鼓励的头。
木筠想想继续道:“他比术辛更适合做皇帝……虽然不是出色的皇帝,却合格的皇帝……”
“不想听个,问的是,他,如何?”皇后带着迷惑人的笑逼近,字句。
他?如何?
木筠愣住,对三王爷解得多么?满打满算也不过个月吧?还是两年前,而当他“妻子”的那个多月,三王爷除开头碰过次,多数时候都是跟檀夏呆在起。木筠不是他的妻子,却从海珠遗留下的种种蛛丝马迹,感受个下堂妻的悲哀。
因为太悲哀,太同情,还有与自己太相似的亲身经历……
所以讨厌三王爷……
“他是个混蛋。”木筠想个形容词,心中微微刺痛下,眉头紧紧绞住。
皇后似乎很满意个答案,又轻轻问道:“现在呢?”
木筠摇摇头:“可他和海珠是兄妹……”
不知道还好,旦知道,三王爷和海珠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无法按照常理去想——个哥哥对着妹妹恩爱,是不是比丈夫漠视妻子更难叫人接受?
皇后背过身去:“可是三王爷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和海珠是兄妹——撇开兄妹不谈,就算不是兄妹,他也从未将当作妻子,是么?”
个问题应该由三王爷才回答的清楚,皇后不该问木筠,然而木筠还是:“不是每个人都像和皇上样。宫里的大多数‘正妻’,和‘爱’总是分开看待的。”
“和皇上么?”皇后抿嘴笑。
木筠不知道笑什么,头。
的是实话,实话总是残忍。
木筠不知道海珠和三王爷发生过什么,鹤舞更是很少提起,也不会闲到无聊去缠着他8卦自己副身体和另个人的故事,简直找死。
然而直觉告诉,海珠和三王爷是政治婚姻的典范——人的感情很复杂,爱与不爱常常就在念之间,就算海珠美貌,能干,贤良淑德,也不定能得到三王爷的心,相反其他人个眼神,句对话却可能叫他燃起爱火。
木筠同情海珠,并不是源于三王爷对妻子的不爱,而是对婚姻的不负责任——养变侧室,还是专宠,人是脑残么?封建社会,三妻四妾很平常,然而既然是妻妾制度,便要有妻妾的规矩——就算三王爷对养爱得死去活来,夜夜同床共寝,随时随地带在身边,做得也太离谱,不公平也太明显。
人到中年,往往渴望激情把,然而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想要左拥右抱,便不要再奢望什么两个人的爱情世界,总有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绞碎那完美的爱情梦想。
更可悲的是,所谓的“第三者”们却往往都是真正的受害者,委屈的让步,被称赞为“大度”“贤良”“柔顺”。
个道理,海珠理解,甚至檀夏也理解,然而却三王爷未必。
“也许在三王爷的认知里,正室不是爱的,就像把刀柄剑,个什么工具,只要照顾得周到便好……”木筠把心中所想都出来,末加上句。
皇后也不知在不在听,眼睛盯着世昌,坐立不安,三王爷又什么,已然震得世昌不出话。皇后脸色惨白。
木筠自顾到最后,好像是给自己听,“亦或许三王爷曾经爱过海珠,只是他自己不想承认罢,到最后也就成真。”终把话都出来,长长吐口气。
皇后肩膀微微颤抖,转过头去,听声音是在笑:“曾经?若是样,对……不,对海……珠,岂不是太不公平?”
木筠瞧不见那眼中目光闪动,似有期冀,只是随口道:“确实不公平。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个愿打个愿挨……”
皇后偏过头,神色依然淡漠,然而开口,泄露心底里不平静——喉间涩,哑着声:“如果是海珠,会怎么做呢?”
“?”木筠思考下,不好意思笑笑,“刚还个愿打个愿挨,现在又该打自己嘴巴,若是现在的,真碰上样的人,定会治他,好好教训他吧!”
如果当时对端木子清狠些,何必吃那两年的苦呢?
不过现在想些都是多余……想到半,思绪忽然被大殿上惊叫打断。
皇后檀口微张,似乎想什么,也被那边吸引注意力,两人同上前步,站在门口。
侧门仅容人通过,同站边,有些拥挤,皇后瘦削的肩膀贴着木筠的胳膊,隔着薄薄的华服锦缎,也能感觉冰冷。
木筠疑惑,不由扭头看。
询问的目光,深深向心底探动,皇后时竟有些胆颤心惊,略有失神。
然而大殿上片慌乱,突发的异况,容不得二人分神,道望过去。
才会儿话罢,怎么局面又转边?
三王爷铁青着脸站在龙椅前,手竟死死捉住皇帝的龙袍衣领!诡异的是,世昌竟毫无恼意,笑得可用猖狂形容。
边大笑,边对着朝上目瞪口呆的大臣道:
“瞧见么?可是头回见三弟对发么大的火啊?哈哈……”
“他疯么?”木筠喃喃自语,“怎么没人拦住三王爷?”
“没人会拦他的。”皇后悲悯的看着皇帝疯狂大笑,摇摇头。
待大伙儿回过神来,赶不及叫侍卫,大臣中立刻上来两个身板结实些的拉开三王爷,却未用力拖出去,而是恭恭敬敬将他请到边,先跪下,接着苦着脸,悄悄扯三王爷衣角。
底下也是片好生劝着“皇上息怒”,不过怎么听怎么像是安抚三王爷的。
世昌倒是脸然,墙头野草,两边倒的势头自然让他呕着口恶气,然而三王爷护国有功,明显被群臣偏向,世昌脸色又青又白,强压怒火,那表情真是好看得很。
想必皇后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吧?木筠转头,看看,没话找话,笑道:“瞧,不是有人拦么?”
谁知皇后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彪悍:“是么?若是他想坐上龙椅,定没人会拦。”
“……”
“无妨,反正也不在乎。”皇后淡淡扫世昌眼,理理朝服,嘴角弯,面上突然就多抹自然端庄的微笑,好像新闻中经常见到的官方表情。
皇后正正身子,轻轻拍拍手,立刻有人捧杯茶上前,定睛瞧,居然是清莲——皇后接过茶水,微微挥手,示意他下去,自己朝着气喘吁吁的两个人走出去。
留下木筠个人,目瞪口呆。倒不是皇后快速变脸让惊讶,而是那表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清莲并未照皇后指示离开,还是站在原地,目光追着皇后的背影,直到走到朝堂之上,定下脚步,才将目光移至木筠身上,居然柔柔笑起来:“瞧,听的话老老实实呆着,真的没事吧?”
木筠也不睬他,清莲还想什么,肩膀被猛地拍,他倒不至受惊,慢吞吞回头,不出所料是鹤舞,正含笑站在他身后。
“鹤舞!”
木筠看着清莲以个亲热得足以让人引起联想的动作依在鹤舞身上,不带任何偏见的,可以把那姿势和口气称为撒娇么?
“鹤舞!真担心……”
“?怎么还会担心么?”鹤舞竟然表现出难得见的怜爱,摩挲对方长发。
喂喂,那颗脑袋是不是可以离他胸远些啊?木筠恨不得立刻扯他下来,冷静,冷静……勉强扯出笑容:“清莲,该关心的是吧?担心他做什么?又不是他要死!!离他远些!”
清莲回头看,不满道:“好容易才得允诺可以亲近他的!”
“谁的?”木筠几乎是嘶吼出声,然而转念想,允诺?亲近?谁的允诺?难不成那个神秘的主人教唆清莲对鹤舞敬而远之,今日才放解封令么?不准亲近,那也不难解释,为何进宫以来,清莲只偷偷见过他们两次,直到走都未与鹤舞打招呼,而那两次也确是吞吞吐吐,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木筠目光闪,电光火石之间,突然灵光现,顿时打五雷轰,赶紧拉住清莲又要深问他,没想到清莲像是猜中的心思,收敛起笑容,截住的话:“莫问,答应过主人,办完件事之前,不会答。上次告诉不会死,已是极限,让主人知晓,绝不会轻饶——”
“哼。”见他气焰嚣张,来去还是怕受罚,那个变态主人,几句话就要“决不轻饶”,若是做出别的事,还不定会使出更阴毒,更让人暗伤的招式。
木筠不屑,嘲讽道,“以为不,便不知道?”
双手环肩,眼睛瞧着鹤舞纯黑色的瞳仁,却是对清莲淡淡道,“想,已经见过的主人。”
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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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多日不见,身手还是如此敏捷!”皇后笑吟吟自偏门进来,世昌担心自己之余,又为皇后捏把冷汗——谁都知道他的皇后出名的心直口快,世昌已经没台阶,此时千万不要捅娄子——
没想到皇后拍拍皇帝肩膀,面露心疼之色,道:“咱们皇上唯不如的,便是身子骨,如今好容易调养好,被术简搅和,日夜揪心,又差不少……唉……”着将手中茶双手奉上,世昌接过去,“今日也不是正式上朝,皇上就容臣妾随便些,给您递杯茶水,么久,也口干吧?”
“大殿之上,些有的没的?”世昌故作严厉,暗自松口气,递给皇后个感激的眼神。岂止是皇帝,国之后出来打圆场,虽是人,也算有分量,叫三王爷,皇帝,和大臣都暗自舒口气儿。
三王爷面色还是青着,然而也懂得顺着话道:“皇后言中,臣愧不敢当。皇上龙体岂是下臣比得上的?”
“那倒是……不过皇上之所以能当上皇上,靠脑子可多过身子,方才被三王爷制住也是意料之中的——”
三王爷并未听到对方维护丈夫的冷嘲热讽,反倒像话家常般,面前的人还是那样,身雍容华贵,神态端庄,不老也不年轻,不美也不丑,不胖也不瘦,长相普普通通,二十年来直未变,就像大皇子新婚第二日,在众人面前出现时的样。
话样面相的人真是不显老,二十岁是那样,三十岁,四十岁还是幅模样,反倒是美人迟暮更叫人唏嘘——只是,什么时候开始样笑?太子妃,皇后,无论是哪种身份,都是那种只要觉着好笑,便能在正规场合大笑出声的人,何时成样淡定笑过?
那笑容自始至终都挂在脸上,毫不吝啬的彰显的大度,谦和——无声控诉三王爷的大逆不道,的眼睛悄无声息的散发着样的讯息:以为不知道觊觎皇位么?皇位迟早是的,们夫妇刚刚回来,便有所动作何,必表现得样沉不住气,让人笑话?
三王爷只沉吟半秒,心中明明知晓,若他再不找个台阶下下,恐怕真的要在大殿上失面子,然而世昌方才竟用那样恶毒的言语攻击,不仅侮辱他,侮辱海珠,甚至,侮辱他的父皇——
世昌早已放弃敬畏正坐的姿态,刻意的懒散,自暴自弃般的瘫倒在龙椅上。
“大殿上有多少人还将当皇帝看待?倒是三弟,不穿龙袍也是皇帝样,怪不得父皇向称赞人缘好,向最喜欢,不然父皇怎么舍得把他私生儿海珠嫁给呢?指望着亲上加亲?可见父皇他有多疼爱。”
大家静默数秒,突然反应过来世昌什么话,大殿便上片哗然,强硬派开始指责,软弱派开始劝解,当事人却异常平静,很快喧闹停止,臣子面面相觑,窥视的目光偷偷在大学士与三王爷之间流连,没人窃窃私语,那闪烁的目光便能明切——此刻还是他在当朝,而大臣却顾忌三王爷的面子?
世昌讥讽道:“倒也想把位置给,毕竟又是王爷,又是驸马,个两重身份加块儿,比们些皇子更尊贵——是么?大学士?”
大学士和三王爷,二人面色白青。
大学士被中心事,三王爷则是被戳中心中最痛的,即使海珠感情淡漠,然而到底还是人,如何能容忍般羞辱?顿时火冒三丈,雄性动物的本能让他时控制不住自己,表现出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冲上去。
“微臣冒犯,请皇上恕罪。”三王爷装模作样要跪下,皇后看世昌眼,世昌冷笑道:“哪里的话,和亲王爷都能将‘制住’,怎么还敢要向谢罪?”
三王爷笑得更假,将身子压得很低,恭恭敬敬行礼道:“微臣何德何能?皇上样,不是折煞微臣么?”
见他顺着台阶下去,世昌脸色好些,将手中茶盏又递向皇后。木筠躲在那扇窄门后,看得真切,皇后的手不知怎么抖下,剩余的茶水洒世昌身,“哎呀……皇上恕罪。”世昌摆摆手:“事恕什么罪?”
皇后为难看着圈水渍,道:“皇上还是暂时退朝,赶紧去换身衣服才是,穿着湿衣成何体统?”罢便伸手扶世昌起身,木筠察觉身边多朕风,几十个影子迅速自身后鱼贯而出,在皇后身边站定。
木筠目瞪口呆,什么人跑得么快?仔细瞧着,穿着侍卫服,想必是皇后带着的人,不过带着些人干嘛?造反么?
造反?造自己老公的反?以为而他是武则么?
三王爷佯装好奇:“些人是?”
皇后随意道:“皇上总要有人随身护着不是?”偏头看三王爷眼,又道:“平日都是样的。”
时大学士身边空挡挤上个大饼脸大臣,朝着皇后拱手,恭敬道:“皇后不必着急,换朝服倒在其次,朝服事小,臣有要事禀报——”
皇后瞧瞧他朝冠顶饰的红宝石,笑道:“原来是修院掌院礼史。本宫个人,政事不懂,主次倒还是分得清的,国事当先,既然有要事,二位但无妨,本宫怎敢与国相争?礼史请——”
见示弱,大饼脸邪魅笑,世昌不动声色叹口气,也没什么,修院掌院礼史也不再废话,突然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个长脸大臣,毫不客气将他挤到边。
刚刚站稳脚跟,方脸长臣,右都御都统沙金便正声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朝服之事怎能算小?堂堂帝王,岂能穿着湿朝服坐与龙椅??而此刻下刚刚太平,修院掌院礼史充其不过礼官,能有何要事相报?就算战事还在继续,凭统挂个名头的二品修院掌院学士,也该向抬身价儿的主子报告。”罢深深瞧三王爷眼。
得好!木筠心想,太对胃口。
皇后想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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