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的力道撞得她脚趾蜷曲,身体随着他的起伏而前后晃动翻腾,这样难耐的感觉,何曾相似……木筠微微仰首,他吁吁喘息的嘴正好抵在她耳边,充满情欲的声音更加低哑。
“……檀夏……檀夏……”
木筠身子一僵,头脑嗡嗡作响却清醒得可怕,他意识到自己喊出了跟身下女子完全不同的名字,不由停顿了动作,紧盯着她的眼,黑暗中格外明亮,两人默不作声。
许久,他的手抚上她的眼角,他猛得将她按向自己,更猛烈的攻击她。
他在她身上翻天覆地,他逼出她的呻吟,引她陷入狂乱之中。
来不及细想那声檀夏到底意味着什么,木筠抑制着要命的快感,努力拼凑出的娇嗔,变成娇滴滴的哭喊,换来的是他更加激烈深入的占有,她没办法压抑那股陌生而柔软的情欲,放任它在身体中流窜……
完事以后,三王爷翻身躺在她身边闭目养神,没有像她笔下的男女,做完以后搂在一起,两人只是面对面躺着。
她凝神看着他,脑中还在回味刚才,檀夏?是刺客新娘?看来他真是爱她到心底,爱到完全无视跟他共寝的女子是谁,只要想象身下的人是她,谁都可以接受吧?
他睁开眼便见她望着他,显然不习惯被她这样盯着看,问道:“平日叫你看着我你都不敢,生怕我再来一次,这回怎么胆子大了?”
“平日?”
“……我忘了,你记不得……”三王爷捧着她的脸,厮磨她的唇,他知道她还在回味刚才那声呼唤,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木筠不知怎么接话。
三王爷脸色微颓:“真不知你要多久才能好……我不是急着催你,只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他略微失落的模样,木筠忍不住伸手环抱住他,“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她对他唤出檀夏这个名字并不生气,他是右赫理的丈夫,而不是她的什么人,就像她,尽管和他有一次欢愉,只是因为他长得太像子清,一时意乱情迷。
她看不得别人难过,此刻更是单纯的对他的颓然难道微微有些难过。
他的问题她回答不了,解释不了,那就不要解释,一个抱歉的拥抱是不是能代替更多?
他一愣,许久也伸长手臂,将她搂在怀中,叹息道:“你醒的那天,我恍惚听你叫我子清,还以为你真糊涂了……”温热的嘴唇埋在她长发中,带来一阵温湿。
木筠仰首,对上他的眸子,情欲渐失,留下的只是淡淡的温情,她承认,她把这样的他当作子清在他身下承欢,然而欢爱过后,她却有些陷落在他的眼神之中。突然想到那天,他与刺客新娘也是这样相拥,不知他的表情是不是和此刻一样?
她想问,但是忍住没说话,话一出口,势必破坏眼前的虚假的片刻柔情,这个时候的他太像子清,就让她自私一次,让她和子清,多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她忍不住在他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月朗星稀夜。
这是一条跨窝湖面之上的百丈回旋长廊。
长廊每一处皆是绿竖红横,朱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梁柱间,在低垂的夜幕间透着点点暖光,廊道石块上投着廊栏上精细雕刻的纹路;微寒的秋风将长廊右面一片波光粼粼,看不出湖水深浅,湖上几株秋日残荷,萧瑟。
这算不上是美景,然而安静无声,别有一番味道。
廊中伫立着一道高挑的身影,三王爷正妃右赫理海珠静静站在廊柱间,风中朱色摇摆不定的柔光倾照在她身上,色调叫人心头生暖。
然而光下之人的脸色是冷漠的。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一抹瘦小的身影轻快的踏上长廊,直接拐向在长廊入口柱下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个绿衣的老妇人,两人交接了一番,小小的人影便迅速离去,脚步声渐失,长廊恢复了安静。
“王妃,秦总管差人来报,王爷陪李侧妃上完香,已经回到府里了。”老妇上前一步,尽职的将话传出。
“已经回府了?”右赫理海珠蹙眉望着远处长廊尽头,为何没见他走过?
仿佛洞察了王妃的心思,老妇又道:“王爷说今儿风太大,走的是怡花园的侧门。”
“风太大?这样的风还算大么?右赫理海珠喃喃自语,顿了顿声,又问道,“王爷可用了晚膳?”一阵夜风应声袭来,她长发连着发上丝带飞扬,掩住了侧面。
“王爷并未用膳,直接进李侧妃的屋……”妇人站在不远的暗处,轻声重复着小厮刚刚送来的报告,小心斟酌词汇。
“喔?”右赫理海珠挑眉。刚从佛门清净处归来,便这么急切享用肉欲么?
“王妃在这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风大,还是先回屋吧,免得受凉。”妇人担忧的瞧着王妃灯光下仍稍显苍白的面孔劝道。
“不急,我今天穿得够多,不会太冷,再呆一会儿也无妨。”王妃淡淡道。受凉?怕什么,反正已经够凉了,不在乎在凉一些。
远处的小小的身影慢慢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看那抹灯光下的身影,心中暗想,果真像二宝说的没错,王妃真是美人哪。
他是进府不过大半年,新来刚进府时,大家总是对王府的一切都特别有兴趣,听说三王爷的妃子们个个都貌若天仙,尤其是王妃,是位一等一的美人,听得他心痒,好想看一眼哦!男人嘛,总是这样的,他大刺刺的想,虽然他还小。
谁知进府半年,利用机会,先后见到了王爷侧妃庶妃,对任何人温柔得像大姐一般的苏尔氏,蛮横自傲大美人李氏,还有唯唯诺诺的像受惊小兔子一样的庶妃关氏。
而王妃,他只是执行她下传的命令,人却一次都未见过,只是听着负责教他规矩的二宝不止一次的对王妃容貌品行赞叹,又说王妃虽然亲自管理整个王府,多数都是王妃的乳母王氏传话。平常大家很少能见到她的面,这教他有种抑制不住的好奇。
今天终于有机会替王妃传话,他便央求二宝把这好差事交给他,代价是替二宝刷一个月的鞋。
可惜,可惜,他失望的像,美则美,看上去性子太冷,身子也太淡薄了一些,怪不得咱们王爷对李侧妃宠爱有加,而对她就是相敬如宾。
在他眼中,李侧妃这样的美人才是美,虽然除去那副天仙玉貌的皮相后,对待下人的恶劣态度让他敬而远之,但是那是对下人,她对王爷那可是百依百顺的,偶尔任性娇纵,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吧?
而王妃,虽然空有持家的本领,将王府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轻言细语下是说一不二的干脆,不轻易发火,罚赏分明——他们工作做得好,便经常受王乳母打赏,而每个人的工作都是王妃安排好的,只要按她说得做,基本没有什么错,所以也谈不上罚。
但是这样不是更像是个高贵的管家吗?相比较起来,王爷跟李侧妃更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呢!小厮想。
唉,早知道这王妃像个冰人,还不如看看美人画像好了,苦了他这双手,要替二宝洗一个月的臭鞋!
等下一定要去厨房偷吃点剩菜补偿自己一下!
听说今天有王妃亲手做的玉兰樱桃鸡,可以好好饱口福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按木筠对于完美睡眠要求,身下的床不够柔软,然而疲惫万分时,再硬得床也比冬日里一池温泉更诱人,一旦下水便沉醉其中。
迷迷糊糊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睁开眼,朦胧的月光洒进室内,万籁俱寂——除了耳边响起“女鬼”凄幽的低吟。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呢……木筠想,真是贱骨头,明明下定决心要除了“她”,人家几天没动静,自己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仿佛缺了什么。如今听到熟悉的声音,仿佛一切都未变,还在原来的世界,反而让她有些安下心的感觉 。
她轻轻翻了个身,望见身畔闭着双眼的男人,发生过的事跳回脑中,她懊恼的扯高被子,像只鸵鸟似的把头埋进去。
……完全不对,完全不对,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子清,自己是突然发骚吗?
她没忘——他的温和,他的狂暴,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有——他和她在被子里,残留下的欢爱气味——
她一惊,猛得掀开被子,该死,这种味道叫她脸红,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双手撐起身体,木筠盯著身边的男人。
他斜盖著被子,露出赤裸的胸口,他的身体很美,宽肩细腰,欣长而结实,不是浑身肌肉,但也不过分削瘦——她的目光划过他每一道优雅的线条,刚才欢爱的时候,他掀开被子,执意要让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屋内铜暖炉发热不发光,月光却明亮如同开着展灯,却仍让她很不习惯。
她跟子清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害羞,总是关灯,拉紧窗帘,让两人置身完全黑暗中,所以她从未完整的见过子清的身体……他也会是这样吗?木筠惘然出神。
“睡不着?”目光下的人发出慵懒的声响。
“……嗯,吵醒你了?”木筠微惊。
“没有,我也没睡着。”三王爷睁开眼睛,看着她,“所以你又是蒙头又是扯被,不会吵到我……”
木筠面上一热,一阵赧然,随即心中一动,他看到了吧?看到了她对他的手足无措,完全不像一个成亲十四年的妻子,他……可有怀疑?此刻要不要对他说,她根本不是右赫理海珠?然而无凭无据,话一说出来,他一定根本不信,她会被当作疯子,反正她已被认定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先看看情况……
“在想什么?”他向她靠过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她坐着没动,任他将头枕在她腹间的被子上。
“我在想,好在这床够大,不然我岂不是要掉到地上?”木筠没好气的说,三王爷的头靠在她身上,身子也一下横过半边床,二人一竖一横,若不是床大的出奇,她真就要掉下去。
他捉过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亲:“那明儿我差人做张更大些的,省得你担惊受怕?”
做大些?他不会常来,这张床大部分时间应该只有她一人睡,还嫌不够大?想让她一个人睡得更孤寂些吗?
“嗯。”木筠微微掀起长睫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回应。
“……怎么了?不高兴?”听出她的敷衍,三王爷抬起头。
“没有。”
三王爷伸长手臂,捏捏她的脸颊,道:“你一生气就挂嘴角,还说没有?”
“……”
“为什么气?”他问,“因为娉慈?”
“……娉慈?”木筠略有愕然。
“我听说了,她后晌才来找过你,气呼呼的出去了,不是她?”
“李……娉慈……”
木筠恍然,娉慈,原来是李侧妃的名字,李娉慈……她咀嚼着这个名字。然而轻微的声音三王爷耳中听来,却带着淡淡的愤恨。
他苦笑了一下:“她性子就是这样,总不能安稳……不过她此刻怀有身孕,你说到底总是正室,大度些,让让她,不要与她计较。”
有什么好计较的,关我P事。木筠不语,三王爷沉默了半响,他起身,翻越过她的身体,侧坐在床沿,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衣物,着上身。
披散在肩头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成波,犹似床帷垂帘,遮住了她的视线。
“要走了?”木筠侧过脸随口问道,经过这两天的“记忆恢复训练”,她知道他为了表示公平,从不在任何一个妃子榻上过夜,连正室也不例外,除了檀夏……
檀夏……她想起那张酷似自己的倔强面孔。
乳娘的话犹在耳畔:
“那个小妖精不成气候,不必担心。”
果真不必担心?乳娘所说的不成气候,只是出于地位的考虑吧?毕竟她年纪太小,论出身不如右赫理,论手段不如李妃,在她们面前,不过是个奶娃罢了。
然而木筠明白,檀夏并不是真的不成气候,除去那些可笑的地位,在三王爷的心中怕是已没有女人能比得上她。
她不是三王爷的任何一个妻妾,而是有一个更敏感的身份——她是被王爷收养的孩子。
十三年前,邻国来犯,成元帝命抚远大将军出征,战绩辉煌,邻国退兵,并签署条约,用不进犯,然大将军却在战中受伤,不到两个月便去世,将军夫人追随夫君,自尽身亡,时年仅三岁的檀夏便是将军及夫人留下的弱女。
皇帝深感悲恸,将她养在宫中,不久三王爷又将檀夏接入王爷府,一直至今。
当年十五岁三王爷出于何种目的养檀夏在身边,木筠不得而知,问下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她只知道自己那张面孔算得上楚楚动人,即使她从小就习惯臭着一张脸,脾气又暴又没口德,不要求上进,60分万岁的态度,毫无原则可言——但是有这张脸加分,别人眼里她仍颇惹祸端的角色,被叫到办公室教育不许早恋的名单里她永远排第一个,天晓得她到高中开始暗恋子清,初恋到大学才开始,在那之前从来没想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而檀夏和她惊人的相似,一定亦然,世人只道红颜祸水,谁又能知道红颜的烦恼?
这样一个渐渐长的可人女子,又逢豆蔻年华,三王爷怎么会不动心?檀夏长到十三岁,已是美得惊人,任性自傲的脾气,并未让她减分,泼辣的性格反而更添吸引男人的风采。
宫中皇子,皇亲国戚,富家子弟,不知有多少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上门求亲。结果所有人都敌不过三王爷近水楼台,半强迫半诱惑占了她的身子,收她为己用。
然而她性子强烈,不满三王爷强迫她,总是向他发火要逃,他却更加沉迷不自拔,为了她修园建楼,更是破规矩,无论宠幸哪房,最后只回她处留宿。昨日之见,连刺杀他这件事都肯为她强忍,可见爱她深极。
真是讽刺,同样两张面孔,子后来清对她的恶劣态度,简直跟檀夏对三王爷一样,难道是她的怨,到了这个世代反而变本加厉的转嫁到三王爷头上,叫他吃苦?她轻笑出声。
听她笑声,三王爷停下了动作,视线落回榻上的她,长指流连在她润滑的肩骨,似乎不忍离手,哑声道:“……我今天不回去找她,留下陪你,可好?”
今夜,不知为何,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仍是不够妖媚,然而她轻唤他名字时娇吟,如同檀夏的青涩……在他脑中燃火。不像平时,完成了对她的义务,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今夜的她,头一次让他想花一整晚来满足自己。
她身躯一震,他毫不意外的在她眼中看到错愕,讶异,恍惚,他居高临下,满意的看着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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