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听了不以为然的道:“那有什么账可算的,房子是人家丁犍盖的,爱卖给谁就卖给谁的。”
秋菊的母亲道:“闺女,话可不能这么说的。街坊们既然说了,那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还是提醒丁犍一下好,再怎么着咱们也得是亲三分向吗。”
秋菊噗哧一笑道:“娘,你什么时候与丁犍攀上亲了,还弄出来个是亲三分向来。”
秋菊的母亲笑了笑嗔怪道:“死丫头,怎么是我攀的亲,那丁犍不是你的情郎吗,我不就是他的老丈母娘吗,女婿我不向着谁向着,那样岂不成了胳膊肘往外拐了吗!”
秋菊上前搂着母亲道:“好,娘,明天我提醒下丁犍。”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秋菊照着镜子打扮着自己,说是镜子,其实只剩下一块半月形的铜板了,勉勉强强能照出个人影来。这还是老娘嫁过来时候的陪嫁之物,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爹与娘吵架时摔碎的。
秋菊记事的年龄,看到这块镜子就是这样的,不过那时候镜子还是十分明亮的,稍加擦拭就会闪烁一种暖暖的淡黄色光芒,不像现在只能照出个人影。
秋菊有了第一笔收入后,就要将这块破铜片子扔了,可是老娘死活不让,并说出了一番理由来,第一,这是自己的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现在两位老人家不在人世了,自己睹物思人,好歹的有个寄托。第二,秋菊的老爹是个赌鬼,你就是买了一面新铜镜,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拿去输了,过日子那里有天天换镜子的。
想到这里秋菊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在悲哀自己的不幸,痛恨老爹的不争。
望着镜子里愁挂眉梢的自己,秋菊忽然发现,自己忧愁时候也是很美的,恰如年画上那个什么骑马西行的王昭君,愁眉暗淡,却别有一番风韵,唉!可惜,可惜我秋菊生不逢时,咱们的大宋皇帝不像过去那些皇帝去民间选秀了,不然说不定我秋菊也会被选进宫中的,凭着自己的本事,兴许也能在千娇万艳中脱颖而出,混个皇后贵妃当当的,想到这里她不觉的噗哧一笑,拿起胭脂粉在自己娇艳的脸上扑了扑,又在那半月的铜片前照的照,这才“啪”的将那块铜板翻扣桌子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正看到母亲在洗衣服,秋菊心疼的走上前道:“娘,你水太凉,你放在那儿,等我回来洗。”
秋菊的母亲道:“丫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总是糗在家里呢!”
秋菊柔声道:“娘,那我走了。”
秋菊的母亲在女儿的背后喊道:“别忘了提醒一下丁犍!”
秋菊应了一声知道了,像一只春燕般飞出了院门。
秋菊的母亲望着女儿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唉,女人呀,这辈子就应该活好自己的。看看秋菊多好。”说着眼泪竟然默默的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了那浆洗的衣服上,发出噗噗噗的响声,仿佛是对这不能由自己掌控的命运的哀叹。
难道,在男女社会中,女人真的是永远处在弱势地位一方吗?
秋菊驾轻就熟来到了冰柜街最东面那座一二层连体的小楼,只见丁犍手里拿着一根木炭,正俯身在一张纸上画着草图,陈琅摇着那把标志性的折扇,在楼上楼下到处指指点点。
丁犍听到了脚步声,放下手里的木炭,抬头一看是秋菊,便道:“你来这时干什么?”
秋菊嫣然一笑道:“你们不是要在这里开西餐厅吗,我来看看还不行!”
丁犍道:“你没看到我正在画设计图吗,这里还没开张有什么好看的。”
秋菊有些委屈,轻声的道:“人家在家里呆得闷的慌,来看看你还不行吗!”
丁犍低声道:“我有什么好看了,让别人看到了不好的。”
秋菊嘟着嘴道:“有什么不好的,脚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到那里就到那里去的,碍着别人什么了,轮到他们说三道四的。”
丁犍狠狠的瞪了秋菊一眼道:“真是不可理喻!”
这时陈琅从二楼走了下来,一看是秋菊,便道:“噢,原来是秋菊妹子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
秋菊微红着脸道:“陈公子,我听说你要开西餐厅,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陈琅故作惊讶道:“哦,秋菊妹子莫非是长了顺风耳,这事我昨天早晨才与丁掌柜确定下来,你怎么就知道了呢。”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秋菊急忙道:“不是的,我去清水街建铺找丁掌柜,听老掌柜说的。”
丁犍接过话茬道:“怎么,秋菊你找我有事呀!”
秋菊点点头道:“不错!”
陈琅道:“你们有事就在这里说吧,我出去躲躲。”
秋菊道:“陈公子,你不用躲的,这也不是什么背人的事。”
丁犍道:“哦,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秋菊道:“昨天,我听我娘说冰柜街那些回迁户,因为你将他们应该回迁的住宅卖了,说是要来找你算账。”
还没等丁犍出声陈琅就一跺脚道:“这他妈的有什么账可算,房子是丁掌柜花钱盖的,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就是一把火烧了,跟那些人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丁犍摇了摇道:“陈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话的,现在是咱们理亏的,这事他们真要是告到衙门,我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陈琅道:“我就不明白,怎么个兜着走的。”
丁犍唉声叹气道:“唉,这事一半会跟你说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陈琅上前拍了拍丁犍的肩道:“哥们,不怕,就是那些个刁民们去告状也不怕的,别忘了我老爹是谁。”
丁犍苦笑道:“陈公子,有时候有些事情,总是惊动官府不好的。”
秋菊道:“丁掌柜,消息我已经送到了,怎么办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回去了。”
丁犍点了点头道:“好,秋菊谢谢你了。”
秋菊没有再说什么,向陈琅摆摆手道:“你们两位忙吧,我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 冰柜街的大街上()
陈琅冲着秋菊的背影喊道:“秋菊妹妹,慢走呀!”接着回过头来看着丁犍似笑非笑摇头晃脑的道:“有意思,真得有点意思。”
丁犍道:“陈公子,你摇头晃脑的嘟嚷什么呢,什么有意思,谁有意思!”
陈琅点点头道:“好,丁掌柜,你就在这里装吧,继续装。”
丁犍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陈大公子,你越说我越糊涂的,我装什么了。”
陈琅哈哈大笑道:“哈哈,你说自己装什么了,丁掌柜你老实说是不是与秋菊那个的。”
丁犍继续装傻充愣的道:“那个了,我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陈琅将脸往丁犍跟前凑了凑道:“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一腿了。”
丁犍胀红着脸扯着嗓子道:“没有,就是没有。”
陈琅狡黠的道:“没有,你可别在真人面前说假话。我陈琅是谁,那可是在红粉中拼杀了多年的一老兵,谁跟谁怎么回事,一搭眼就能看出来。”
丁犍放低了声音道:“那你看出来了什么!”
陈琅得意的笑了笑道:“你说我看出来了什么,秋菊那小女子看你的眼神当着我的面虽然是飘忽不定,却又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样子。你呢,看秋菊的眼神也很不自然,分明是隐藏着什么!”
丁犍嗫嚅的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陈琅看丁犍窘迫的样子道:“怎么让我说中了吧!你可别说不是。这年头那个男人在外面没有几个相好的,不然岂能叫潇洒走一回。”
丁犍嚅嚅道:“就算是吧!”
陈琅“啪”了一拍巴掌道:“什么叫就算是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替你保守秘密的。”
丁犍只好尴尬的笑了笑道:“陈大公子,这事还真让你给懵着了。”
陈琅一跺脚道:“什么叫懵呢,告诉你丁掌柜,我陈琅别的能耐是欠缺,可是对男女方面之事特敏感,可以说是火眼金睛的。不过你还别说,你的眼光真不错,选上了秋菊这么个美媚。”
丁犍谦逊道:“让陈大公子见笑了,秋菊那里好呢。”
陈琅道:“丁掌柜,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丁犍道:“看你说的,我怎么得了便宜又卖乖了。”
陈琅以一副久经风雨的样子道:“哥们,难道你没发现,秋菊身上有一种其他的女人不具备的野性美吗!”
丁犍淡然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陈琅一呲牙道:“你没感觉到,那是你久在花丛不识香喽。哥们,秋菊身上那种野性美是很难得的,这样的女人为了敢作敢当,而且可塑性很强,身上有一种挖掘不完的潜力,稍加培养那就了不得的。不像我家樱桃那般,乍看时给人的很美,可是那也只是昙花一现,不耐回味。”
丁犍不以为然的道:“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你说说秋菊将来能怎么不得了。”
陈琅摆摆手道:“这事还真就不好说,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那么确切,也只可会意不可言传,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丁犍听了沉吟了片刻道:“陈公子,咱们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还是赶快干正事吧!”
陈琅晒然一笑道:“嘿嘿,我就烦你们这些假正经的人,什么是正事,难道男欢女爱不是正事吗,真是岂有此理!”
丁犍只好道:“是正事,是正事。来你帮着我扯着这要绳子,丈量一下面积。”
陈琅弯下腰扯起绳子,两人一边丈量,一边画着草图,很快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看了看快到了晌午时间,陈琅扔下绳对丁犍道:“哥们,这活不是一天能干完的,走咱们先找下地方吃饭去。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力气,冷丁的还真感觉到有些累得慌。”
丁犍笑道:“怎么,陈大公子,这点苦就受不了了,别忘记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挣大钱,就得先吃苦,不然那有天一掉馅饼的好事。”
陈琅听了哈哈笑道:“哈哈,丁掌柜,你说的这一套怎么跟我老爹一样呢!我看赶那天你就拜在我老爹的门下给他老人家当个门生吧!”
丁犍笑了笑道:“我倒是想拜在你老爹的门下来的,可是就怕自己学问深浅,上不了台面,那样岂不有辱知府大人的脸面,惹人笑话。”
陈琅道:“行了,不说了,走,找到方喝一壶去。”
丁犍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跟着陈琅走出了店铺,转身就要去锁门。
陈琅道:“你干什么?”
丁犍道:“锁门呀!”
陈琅不屑的道:“费那个劲干什么,这楼里几有些破烂工具,再说了现在开封府将这城里治理的那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个敢偷鸡摸狗的让衙役门逮住腿还不得给打断,就是借几个胆,大白天也没人敢入室行窃的。”
丁犍顺杆往上爬的道:“哦,看来你老爹还正是治理有方呢!”
陈琅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了,你以为这开封府尹是谁都能当得了的吗,天子脚下,路上走的都是王公大臣,没有三着五势的能镇得住吗。”
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去,忽然看到一顶轿子在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从轿子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公子,陈琅扫了那公子一眼道:“哦,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呢。”
丁犍一看从轿子里下来的人是谢金额吾,便道:“陈公子,怎么你认识那位公子。”
陈琅点了点头道:“怎么不认识,这小子叫谢金吾,你别看他其貌不扬,但是大有背景的。”
丁犍奇怪道:“谢金吾有什么背景?”
陈琅拿出一副京城百晓生的样子道:“丁掌柜,你有所不知道,这姓谢的家伙是王钦若大人的得意门生。”
丁犍心想,我说吗,姓谢的那天怎么敢下那么大的手笔,一下子就买了五家店铺,这不用说了,一定是从王钦若那而知道要增设城门的消息,才来个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又有些不服气的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辅丞的一下门生吗!”
陈琅悄声道:“丁掌柜,谢金吾确实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那王钦若在朝庭中没几个人敢惹火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积极着手准备()
丁犍道:“王钦若不过是个辅丞,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陈琅道:“这倒不是因为他的官职大,主要是他太工于心计,而且为人阴险。”说着向脖子那儿比划道:“王钦若是南方蛮子,九头鸟,他这儿长了一个大肉瘤,他自誉为智囊,其实那里头装的都是坏水,而且这个人特别善长溜须拍马,很会讨好皇帝,说不定有朝一日把寇准从丞相的位置给挤下来,他上去坐坐呢。”
丁犍道:“这怎么可能呢,咱们大宋朝自从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到如今三朝四十多年,丞相位置少说也坐过十几个人了,可是却从来就没有南方人当丞相的,因此朝野也就有了南人不为相之言。”
陈琅道:“时代在变迁,现在朝庭不怎么排斥南方人了,并且王钦若目前正炙手可热,说不定咱们皇帝那天心血来潮,还真任命他当了丞相呢,现在许多人争先恐后的拜在他的门下,目的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说着一指从轿子时下来的谢金吾道:“就像姓谢那个小子似的,早早的就抱上了王钦若的大腿。”
丁犍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那你可得多提醒自己的老爹,提防些王钦若。”
陈琅道:“这个自然的,其实不用我提醒,我老爹也知道怎么办的。不过我感觉奇怪的是,谢金吾怎么也跑到冰柜街来了呢,他该不是也要做买卖吧!”
丁犍道:“谢金吾是个书生,那有做买卖的时间。他是来看自己的房子的。”
陈琅道:“怎么他在冰柜街这儿买房子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丁犍道:“承泽门开凿的前一天,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弄到了五千两银子,一下子就买走了临街的五家店铺。”
陈琅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谢金吾他爹本身就是个大地主,每年光田地的租金就有不少的收入。这下子姓谢的可是狗咬卵子——掏上了,现在这儿的房价已经翻了位,他可拣了个大便宜。”
丁犍道:“这也该着人家谢金吾发财的,因为他事先从王钦若那里得到了增设城门的信息,所以那敢下那么大的赌注,不然打死他也不会来这里买房子的。”
陈琅叹气道:“唉,他妈的,这好事怎么让谢金吾赶快上了呢!”
丁犍笑道:“怎么看人家发财你生气了,你这叫红眼病。”
陈琅跺脚道:“生气,我确实很生气的,钱怎么能让这种人挣去了呢!”
丁犍哈哈大笑道:“哈哈,那是人家敢于投入,这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陈琅骂道:“扯淡,如果没有王钦若泄露了增设承泽门的信息,姓谢的敢下那么大的本钱。这回他一倒手那可就是上万两银子的利,你说他还能少了王钦若的好处。阴险狡诈之人有了钱,那就会干许多坏事的。”
丁犍道:“那有什么办法,咱们又不能去将人家的银子抢回来。”
陈琅狠狠的踢飞了脚边一块小碎石道:“也是的,咱们站在这里咸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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