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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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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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溪山的人四处看看,周遭果然有人拿了弓箭在手,水里亦有所异动。

    “若我夫君平安,和谈便可继续,今日之事便是三当家一人所为。若我夫君有什么闪失,将军府上下雷霆之怒,竹溪山即便天险,可比得上剑门关?”陈秋娘朗声喊。

    周遭的人终于清查包藏祸心者,连先前看守陈秋娘的那两名清时脑残粉亦问:“三当家,她说的可是真的。”

    清时不回答,只平静地问:“陈秋娘,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三当家掌握竹溪山水师,可自行调动竹溪山武器装备。当然可以杀我。然,死我一人,若能换得我夫君平安,换得竹溪山众多兄弟的平安,免了这一场兵戎相见,我陈秋娘宁愿慷慨赴死。”陈秋娘又是一番慷慨陈词。

    清时的眉头倏然皱起,神情怪异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说:“到底是我疏忽,以为两个人可以看住你。你果然巧舌如簧之人,奸诈之徒。”

    陈秋娘一笑,只朗声说:“各位,竹溪山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这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我最后只想反问大家一句:若不是我夫君不重兵在此,你们会与他说什么和谈么?”

    一字一句皆掷地有声,且一字一句皆是爆棚的能量。

    陈秋娘前世里就时时刻刻心机颇深,她太清楚风雨漂泊的人生里,人有多么渴望安定。而且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生而疑,一点怀疑的火星子就能摧毁天长日久建立的信任。何况这还是人吃人的乱世。

    竹溪山众人终于是抵不住陈秋娘的种种煽动,开始阻止周遭欲要对付张赐之人。

    她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一颗心悬着,只瞧着湖面上的那艘乌篷船。张赐还坐在船舱内,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瞧过来。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陈秋娘却看到他那一双幽深的眼,变幻莫测的神色。

    “你这个妖女,妖言惑众。”清时忽然跳过来,拉了旁边一名短衫汉子的刀直直砍过来。

    陈秋娘忙不迭拖着那女子一并往后退,直直就撞在船边,手中环首刀虽然竭力往旁边打,却还是割伤了那女子的胳膊,血倏然喷出,血流如注。

    那女子大叫一声,周围的人立刻就上前来。陈秋娘情急之下,持刀退到船边喝道:“你们别上前,否则,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和谈是肯定不可能的。若我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和谈更不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只与她对峙,却莫敢上前。

    “如今,为公平起见。你们护我夫君到渡头,押我与三当家回去见大当家,听大当家的说法。”陈秋娘说。这一刻,她已经顾不了许多,只能做最好的打算。

    众人又是窃窃私语,最终由那名叫老九的黑壮汉子开了口,说:“你说的亦有道理,众兄弟就暂且让他们离开又何妨。难道我竹溪山的汉子怕了狗杂碎的赵宋军队?”

    有人附和,他便对清时拱手,说:“三当家,我们都是为了竹溪山,得罪了。”

    清时满脸愤恨地看着陈秋娘,说:“区区一个小丫头,你们竟然相信她。”

    “秋娘啊,我知你为夫君安危考虑,亦知道你素来自有主见。可你怎么就忘记你的夫君是将门之后,走南闯北亦从未惧怕。这区区雕虫小技,难道围困得了我?”一直作壁上观的张赐这会儿施施然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

    陈秋娘没答话,却只见他手一挥,乌篷船的周遭竟浮起弄潮的好手,并且在清时所作包围圈的外围,竟有战船正急速而来。至于那山上部署的弓箭手,却全数被人控制。

    那断崖之上便是转出一个人,居高临下,笑嘻嘻地说:“多谢三当家带路啊。否则你们这里可真是难走。”

    那人正是陆宸。原来不知何时,陆宸等人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断崖之上,将那断崖之上埋伏的弓箭手悉数制服。

    这陆宸原本也是将门之后,渝州陆家的嫡子,张老夫人大女儿的儿子。因顽劣得很,陆家家主送了他到外婆家来向外婆这个奇女子学习。

    陆张两家都是将门作风,所培养的护卫都是正规军队标准,个个都是精悍之人。竹溪山的山匪失却了地理上的优势,根本就不是陆宸等人的对手,一瞬间就被制服了。

    “你们好生卑鄙。”那黑脸汉子喝道。

    清时顺势就要去抓陈秋娘,陈秋娘依旧是刀架在脖子上,那清时一脸的阴骘,一张脸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就要来临时的天空,一双眼里全是愤恨。

    “只准你们暗中埋伏,不准我们化险为夷。果然是山匪作风啊。啧啧。”陆宸在山上奚落。

    张赐却是笑了,说:“秋娘不要与他们多费唇舌,多做纠缠,静待为夫迎你归家即可。”

    陈秋娘知道张赐是暗示她不要作挣扎,以免有不必要的损伤,他定有万全之策保她清平。所以,她朗声道谢:“多谢。”但手中的刀却没有放下,毕竟现在张赐没有脱险,形势就有可能瞬息万变。

    “你想迎就迎么?你真当竹溪山怕了你张家么?”那黑脸汉子在做无谓的口舌。

    张赐只是喊了一声:“江航。”

    江航拱手朗声回答:“在。”

    “看你的。”张赐衣袖一挥,斜倚在船舱中,一副悠闲姿态。再看那江航还刀入鞘,从衣袖中抽出两面杏黄三角的旗子,舞动了几下。

    陈秋娘知道这是战场上指挥者手持的旗子,这旗子的舞动就代表着主帅的命令,所使用的手势就是旗语。

    江航这是要调动军队做什么?陈秋娘不由得四处看了看。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却听到了震天的巨响,随机有人惊呼:啊,湖心亭。

    这时,陈秋娘才朝湖心亭一看,只见湖心亭冒起了滚滚浓烟,浓烟过后,那湖心亭早就没了亭子,只有一片焦黑。

    这——,这是火器,而且威力不小。

    陈秋娘惊讶得很。她从前与戴元庆相谈,知道宋朝很强,可以说是科技、经济、文化、政治乃至生产力都是世界前端。若是领导人得当,怕早就是傲视全球,令四海皆仰视息心之国了。但是火器的使用还真的是一个幌子,就算是那时候的火枪也是别人讹传的。

    陈秋娘很清楚的记得,戴元庆那时很认真地讲解过宋朝的火器使用。说宋朝的火器是没有推动装置的火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火器,只能算是用火战斗。在战斗中,普遍是在箭头包裹上火油,然后点燃后射出,烧伤对方,制造混乱,给己方的步兵制造冲锋的有利时机。再进一步的运用火,就是在守城的时候,用鞭炮、粪便包裹,以投石车投入敌人冲锋的阵营中。鞭炮的威力亦不如我们当下的鞭炮,只是起吓唬作用,制造混乱,而那粪便则是起着一种毒攻的作用。那时的人根本没有预防针这个种概念,粪便里的毒素可以感染因鞭炮造成的伤口,加重大面积死亡。

    “哈哈,这不就是早期的生化武器么?这些人怎么想出的法子。”陈秋娘当时还嘿嘿笑。

    “别说,这法子还真是有效。契丹后来也使用,就是武侠里郭靖大侠死守的襄阳城,在历史上也是因契丹投石车投进来传染性极强的尸体,守城怕传染全城百姓,才开城门投降的。”戴元庆明显歪楼,讲起了古代战争中的生化武器。

    陈秋娘当时是立马正楼,希望他继续讲火器。最终,戴元庆也只讲了宋代依旧是冷兵器的时代,那点点可笑的火攻根本不能算是火器。

    宋代无火器!

    陈秋娘很清楚的记得戴元庆最终下的结论。

    可是,如今那将湖心亭轰得焦黑的确确实实是火器,而且绝对是威力不一般的火器,至少毫不逊色于历史上记载的明清两朝使用的火器。

    张赐到底什么来历?rs

第095章 看不懂的张赐

    这一瞬间,陈秋娘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甚至有一种怀疑让她都经不住兴奋,但却到底没敢下结论。{}

    而就在这一来一去的思绪里,乌篷船上的江航却又收了刚才的手势,换了另一种旗语。瞬间,与那湖心亭小岛相对的十来平米的小岛上又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这到底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有人惊慌失措。

    清时亦瞬间被震惊,呆愣地看着火光冲天之处。

    “是,是雷神之怒么?”旁边有人声音惊恐,整个人显得万分恐惧,跌跌撞撞被帆船的绳子绊倒在甲板上。

    此等火器威力,在大家看来只有雷电可以达到。那么,这个时代真的是没有真正的火器的。那些所谓的火器真的就如戴元庆所说的那样,不过是用火攻罢了。

    可是眼前这又确确实实是火器。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或者有谁亦如她一般穿越而来,在这个时代开了外挂。

    再或者宋朝的军备秘密一直隐藏得很深,根本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蛛丝马迹?

    陈秋娘很快就否定了第二种猜测,毕竟宋朝与契丹、西夏、金、蒙古的对抗里,若真有火器存在,怎

    么可能容许对方把自己打成狗,最终落得国破的下场。

    有人与自己一样开了外挂!也许是身份是军人,也许是专攻武器制造的高尖端人才,也许是比自己年代更未来的人。总之,人家懂得的东西比自己懂得多,而且厉害得很。看看人家,反观自己,除了美食与建筑,真是啥玩意都不懂。

    在这个时空,还可能有与自己同样的穿越者存在。这一可能让她顿时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高兴,如同那些年在国外行走,偶尔在路上,见到一个说着家乡话的中国人那样。

    陈秋娘心潮起伏,而周遭却是火器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湖面上,严阵以待的几艘战船上正直直地抛出火球,那种路线恰巧说明这些火器真的是有推动装置的。

    到底是哪一个前辈这么有勇气与决心要改变历史,直接把火器运用提前了这么多年。可是,如果现在就有火器存在,那未来还是自己所知的那个未来么?

    这一刻,陈秋娘看着远方高而远的天空,碧蓝的天上漂浮着朵朵白云,一弯新月已迫不及待在日光强盛之时,悄然而起。她像是一个智者般思考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高深问题。

    “这,这是什么东西。”清时的声音响起,从来淡定自信的清时那声音里也不由得带上了颤抖。

    “这要是打过来——”旁边的黑脸汉子亦是喃喃地说,计算着火器的打击距离。是的,那战船离这里真的很远,但若那火球往这边打,可以直接将这船只炸得粉碎,不仅如此,就是这身后这山崖也在打击范围之内。

    “打过来的话,我们会尸骨无存。”有个女子说。

    “好可怕。”又有人说。

    真正的火器在手,这是在这个时空足以震慑任何人的神器。难怪张赐并不惧怕,只身一叶扁舟前来和谈。原来是有打击范围较广的火器装备于战船之上,又有弄潮好手在扁舟周遭护航,更有先前潜伏入山的好手暗中清楚居高临下的部署。

    张赐算得完美,害她白担心,近乎无赖地使用危险的手段来苦苦挣扎,寻找一线生机。

    只是张赐,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明明她已经使用那种笨拙的方法赢得生机,他又为何要使用这火器来震慑竹溪山山匪。这样显山露水不低调地亮出火器来,这不是逼着赵匡胤一定要对付张家,对付他么?

    陈秋娘真的看不懂张赐的所作所为。

    江航终于停下旗语,将杏黄旗收入广袖之中,朗声说:“我们若想要踏平竹溪山易如反掌,但如今,我们只想迎回我家夫人。希望各位有所决断,我家公子在码头静候佳音。”

    众人鸦雀无声,只是有些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小岛那焦黑的烟雾弥散在山风中,觉得恍然如梦。

    “还是老话,若我夫人有三长两短的,本公子会把你们口中的天险夷为平地。让竹溪湖直接水干。好了,本公子脾气不好,你们回去商量一下,明天一早,送我夫人回来,本公子在码头等着。”张赐懒洋洋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一字一句的狠戾。

    船上众人也没有谁敢大声应答,只是小声附和。清时也不说话,只是瞧着张赐。那陆宸在山上笑嘻嘻地说:“别耍花招啊。我家二公子是不喜欢动武的。要不然,他现在要带走我家夫人,虽然费事点,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这都是爱护你们,还不速速回去,找你们当家的商量?”

    众人一听,觉得甚为有理,随即就喊人开船。

    陆宸又在山崖上絮叨,说:“要好生看待我家夫人,她是我家公子手心里的宝,若是她有个啥,我家公子脾气不好。”

    众人没理会,已经在准备开船回山寨了。而身旁有人在给陈秋娘伤了的那个女子治伤。此时此刻,在这艘船上,没有行动的只有清时与陈秋娘。

    陈秋娘是手持腰刀,百思不解张赐的举动。而清时则是一直沉默,像是陷入某种幽深的思考。

    张赐终于是摆了手,示意船夫开船。于是那乌篷船颤悠悠地掉头,颠簸着往码头去。

    这一场以为会有结果的谈判,就这样莫名其妙结尾了。

    “陈姑娘,船头风大,你进船舱里去吧。”有人主动来示好,提醒陈秋娘。

    陈秋娘对来人礼貌地笑了笑,点头说好。却就在这交谈一句之间,有人大呼:“三当家,使不得。”

    陈秋娘不由得转身,却已看到一支利箭贯穿了清时的右手桡骨,而他向张赐射出的那支箭因为无力而偏离方向,坠入了湖水里。

    “竹溪山三当家,虽不会功夫,但练就了一手百步穿杨。本公子也是清楚的。”陆宸冷声说。

    “三当家,你这是何苦呢?我看张二公子的诚意很足的。”旁边的小年轻也低声说。

    清时不语,咬牙捏着手骨,忍受剧痛,却不吭一声。陆宸则对陈秋娘说:“秋娘小心些,这三当家不知怎么的,像是恨毒了二公子。”

    陈秋娘瞧着清时,眉头紧蹙,紧紧咬牙,眼睛里是绝望与悲哀。她倒是没看出清时对张赐有恨意。本来一开始清时针对张赐,她以为清时与张赐有什么过节,或者深仇大恨。她有留心看清时的神色,但没有看出任何的恨意。清时的脸上眼里始终都有一种悲伤,还有一种非得要置张赐于死地的执着。

    所以,那时,她就想张赐或者是跟人勾结,又或者是受人胁迫。但无论哪一种原因,他要对付来救她的张赐,她不允许。

    她这个人没啥好的,但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总想着对别人好十分的。虽然张赐之前说她有什么阴谋之类的让她很厌恶,但人家劳师动众来救她。那一点点的缺点与过节又能算啥呢?

    “表公子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陈秋娘回答。

    断崖上的陆宸则将手中的弓箭抛丢给旁边的士兵,笑着说:“我原本也是不担心你的,主张由我选几个人来暗中护着你的,但有人怕出意外,着急啊。”

    陆宸的话说到后来已全是**。陈秋娘假装听不出,便脆生生地问:“你说的是二公子么?”

    “哈哈哈,秋娘,别装了。”陆宸笑话她,却还没等陈秋娘搭话,他又很严肃地朗声说,“你们回去千万告诉你们大当家,这竹溪山的岗哨,如果我陆宸想要换,也就是一点烽火的事。”

    众人原本还有些许交流,听了陆宸这话,大家身子一僵,陡然无声。陈秋娘也是说不出话来,陆宸这话狂得跟那火器威力有得一拼了。换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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