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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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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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秋娘看张赐这样赞美赵匡胤,当即就明白恐怕赵匡胤是比历史记载中更可怖的存在。只不过,与秦皇汉武、成杰思汗、唐太宗相比,这个人不是多血质的奔放者,而是一个相当冷静的类型。以至于后世的史学家、文人都错觉这个人不如另外几个伟大的帝王。事实上,这个人是从战争中打出来的。也是在一个圆滑世故的家庭长大的。

    可是,即便是这么可怖的存在。她也要走自己的路,而且根据历史的记载。这一年,赵匡胤还带着兵在想办法扫平南唐。南唐注定块难啃的骨头,柴荣没啃下来就崩了。所以,赵匡胤还无暇亲自对付她这种小角色,就是那个奸猾的赵普也没时间来理这些无聊的存在。至于赵光义那个小人,倒可能来防着张家,顺带挖掘后蜀的宝藏。至少历史上,花蕊夫人是被赵光义这个恶心的男人弄死的,还有了后来的烛光斧影谜案。

    但是。根据历史,赵光义在军中。他的哥哥刚刚要开始御驾亲征。

    “他再厉害,也不能亲自指挥啊。他现在可是忙着对付南唐。又要看住手下,没空理我呢。”陈秋娘耸耸肩。

    张赐很惊讶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他要对付南唐?”

    “明摆着的啊。他穷。”陈秋娘一副这事很简单的表情。

    “说一个帝王穷,你是第一个啊。”张赐笑着说。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他却不顾山溪之险,来攻打蜀,就是因为他穷啊,再发不起军饷,吃不起饭。他的部下就不是黄袍加身,而且直接反了他。所以,才来攻打蜀国,然而,蜀国国库的宝藏,他又弄不到。在蜀地搜刮回去的钱会很快用完。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南唐。再说了,哪一个开国帝王不希望开疆辟土,一统天下啊。”陈秋娘侃侃而谈,丝毫也不掩饰她的见识。

    反正本身就充满传奇的张家长大的张赐肯定对于一切的天才都可以接受的。

    张赐听她这样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若是个男儿身,是不是要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了。”

    “没那闲工夫浪费生命啊。我只想做逍遥的生活,哪能把生命拿去蝇营狗苟,尔虞我诈的。”陈秋娘一边说,一边将张赐的食盒翻了又翻。张府的厨子水准还是挺高的,她这种吃货都觉得好吃。

    “好吧。言归正传,即便朱家不是赵匡胤亲自指挥,也很可怕。我不要你犯险。”张赐很笃定地说。

    陈秋娘扶额叹息,说:“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呢?朱府的可怖在于朱府的掌权人向来是投机取巧,不择手段,凶狠毒辣无下限。许多人拼不过朱家,只因为还有底限,还有节操,还隐约知道一点道德。”

    张赐藕池一笑,说:“你这么说,倒是很形象。朱家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你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么?”

    “赵匡胤啊。”陈秋娘将最后一片糯米团子莲藕糕放入口中脆脆地咬着,笑嘻嘻地回答。

    张赐满头黑线,说:“你刚才说不是他的。”

    “不是他本人,是他信得过的人。也是这么多年帮助朱府做大的人。我起先听我奶奶说起朱府,我就认为朱家不简单。一个商贾能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穿越火线走南闯北做生意,而且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好。必然是有权贵之家支持的,只是那时我不知道权贵就是当今帝王。后来,无意之中遇见柴瑜。听闻他的身世,朱家背后的势力是赵匡胤就呼之欲出了。至于这一次我要对付的真正敌人。首先看朱家的护卫培训就像是军队建制。看起来似乎并不输给世代军中的你们家,那么朱家就应该有帝王派过来的真正掌权者在指导。而这掌权者很可能就是以朱文康男宠身份存在的念奴,以及让老爷子对之言听计从的管家。这二人都是心狠手辣,精于谋算之人。二公子是与不是呢?”

    张赐眼里全是惊讶,随即又有些陈秋娘看不懂不安,他沉了声,问:“你如何知晓?谁人说与你听?”

    “察言观色可知人,我见过他们。可窥伺一二。”陈秋娘立刻回答。

    张赐看了她良久,像是根本不认识似的。陈秋娘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但她也没办法,为了说服张赐不要插手,她可是豁出去了。

    “公子,我勘察形势,谋算人心,也不差的,是不是。”陈秋娘笑嘻嘻地说。

    张赐面色凝重,还是没有说话。陈秋娘在亭子边一边蹦跶着。一边说:“所以,我的计划必然是极好的。再说,二公子已经顺手让念奴重伤。我相信景凉是不会那么快让念奴伤愈的,这就等于断了朱文康一只胳膊。只剩下一个官家,我倒是想看看他的深浅了,锻炼锻炼我自己。”

    她说完好一会儿,张赐就那么靠着亭子柱一言不发,陷入沉思。陈秋娘百无聊赖蹦跶了一阵,甚是无趣,便走到张赐身边,用一种撒娇的语气。拉着他胳膊,喊:“好不好嘛。佑祺哥哥。”

    “秋娘,你可以有别的选择。为什么不选?你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张赐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扎开来,便索性没有挣扎,靠在他怀里。

    “安定简单的生活是多少人向往的啊。傻瓜,你要那种锻炼做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母亲么?”他靠在她的肩头,低声询问。

    “为什么?”她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因为她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固然希望我平安,可是如果有的选择,她肯定希望我过一种安宁平淡的生活,幸福地过这一生。你的母亲定然也是这样希望的。秋娘,我已经没得选择了。可是,你还可以有选择。”张赐的声音低下来,带着某种悲伤的沙哑。

    陈秋娘在这一刻已然明白,张家机器制度培养出的继承人为何对花蕊夫人那样肆意,不过是因为对于自己母亲的移情作用,让他答应要帮助她。也是因为他自身的悲剧命运,他希望可能与他一样有悲剧命运的她去过他想要的那种日子,去替他幸福。

    明白这一点的陈秋娘,在心疼张赐的同时,也有些许的失落与惆怅。原来他对她的不一样,不过是一种移情的作用,是一种自我的投射。她曾以为是别的情愫,是一眼万年的钟情。

    这种惆怅慢慢就放大了,她觉得自己失落起来。起先与他有些许的身体接触,都会觉得害羞。这会儿,她倒是心安理得了。她觉得张赐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女娃,一个可以承载他的梦想,实现他另一种人生选择的女娃罢了。

    “可是,你不能替我选择,也不能干涉我的人生,你不是我什么人。”她伏在他怀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了泪,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张赐身子一震,就维持着一个姿势抱着她,良久,良久,陈秋娘感觉到了他微微的颤抖,轻轻伸手将他抱住。

    “佑祺哥哥,我很惜命,这一件事,请相信,我会处理好。”她轻声地说。山顶,月已西沉,东边的天际,绯红一片。

    两个远离人境的男女终于再度跌落凡间,继续面对诸多琐事。而陈秋娘面对那即将来临的黎明,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不爱她。(未完待续)

    ps:嗯。你们觉得张赐对秋娘是啥感情呢?。。。

第166章 佑祺哥哥(第一更)

    月落日升,张赐终于在满眼刺目初阳中放开了陈秋娘,一向高深莫测的脸上带着几分局促与尴尬。他不敢看陈秋娘,只抬头看着初升的朝阳,说:“我让人送点心上来吧。在这山顶看日出,还是很不错的。”

    “是很不错。”陈秋娘说。

    “那你是同意了。我这就是叫人。”张赐连忙往亭子外面的一个木棚里去。

    陈秋娘赶忙喊:“哎,二公子,你咋就这么着急呢,你听我说完啊。”

    张赐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瞧她,很郑重地纠正她的称呼:“佑祺哥哥。”

    “哎,有点喊不出口。”陈秋娘笑嘻嘻地说,“喊二公子喊惯了。”

    “佑祺哥哥。”张赐这人就是喜欢较真,这会儿还沉了脸,像是教小孩子发音的幼儿园教师似的。

    陈秋娘瞧着这一脸严肃的张赐,酝酿了几下,却还真喊不出来。只得噗嗤一笑,说:“这刻意酝酿的,还真是喊不出来。”

    “不管,叫佑祺哥哥,你若是不叫,我就不开门,我们就在这山顶耗着。”张赐语气一如既往的固执。

    陈秋娘翻翻白眼,做了个扶额头抹汗的动作,说:“这大热天的,你要自己晒成肉干,你也别拉着我啊。我惜命得很呢。”

    “那就叫佑祺哥哥。”张赐得意起来。

    陈秋娘咬着牙酝酿了几次,还是没有叫出来,于是就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是啊,她一向好强,这辈子还没叫过谁哥哥。尤其后来有了戴元庆那一档子事,那“哥哥”两个字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讽刺,那时。她在国外,偶然听到字正腔圆的“哥哥”两个字都会勾起心底的伤。

    “快点叫了。”张赐看她半天叫不出来,还刻意跑到她面前抱着手催促。

    你大爷的。陈秋娘心里暗骂。因为她发现张赐这神情还挺幸灾乐祸的。

    “不叫,不叫。就不叫。”陈秋娘嘟囔着跑到亭子里坐下来,“哼”了一声,说,“让晒成肉干就晒成肉干,反正身世坎坷,遭遇悲惨。。。。。”

    陈秋娘是蜀中女子。人说蜀中女子一吵架,绝对不会问候对方爹妈,也不会提刀就砍。但是那种九曲回环的各种数落加之对悲惨遭遇的叙述,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那么好一个人,自己怎么就去伤害她了呢?所以,连忙向她道歉。

    陈秋娘还真就是这样的女子,那种九曲回环的数落与埋怨,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从而生出无数的内疚感。此时此刻,她就坐在亭子边。半真半假地变相数落着张赐。

    张赐起先还觉得她很好玩,很搞笑,听到后来。就不由得暗暗抹汗,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这个女娃本身就身世坎坷遭遇悲惨了,自己怎么还能这样来逗她呢。这个算无遗策的男人其实与女子相处经验很不足,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他从前所接触的女子都是达官贵人家出身的,对他基本都是仰视崇拜;而伺候他的丫鬟更是唯唯诺诺,哪里算得上什么真正的相处呢;至于他那些堂妹表妹的,由于他身份的关系,基本上都很少往来。甚少相处。

    所以,面对这样的陈秋娘。这个算无遗策的男人不知所措之后,终于败下阵来。急忙跑过来,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难过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逼你了。”

    陈秋娘还在抬袖子假意抹泪,抽抽搭搭地哭着,问:“那,那还把我关在这里晒成肉干么?”

    “我这是开玩笑的了,你都听不出来么?”张赐把声音尽量放柔,好让眼前的女娃觉得他是无公害的。

    “你是二公子,言必诺的。”陈秋娘嘟囔着嘴,很委屈地看着他。

    张赐这下子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很尴尬地站在她面前语塞。陈秋娘居然还不放过人家,扬起一张小脸,用一种天真无辜的神情看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这个——”张赐咬了咬唇,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大事情肯定言出必行,但是我与你关系不一样——”

    “关系不一样,所以可以不必事事都兑现诺言,是么?”陈秋娘脆生生地询问,一张天真的脸简直是充满了求知欲,要是让她老师看见,睡着了都会翻身而起为祖上上香三柱,班级里最不学习的第一名终于开始有求知的样子了。

    “啊,不是的。”张赐抓了抓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第一次觉得自己词穷,简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才能解释清楚。

    “那是什么意思呢。我糊涂了。”陈秋娘还开始自我反思了,步步紧逼提出疑问了。其实,她内心简直暗爽:让你丫的装逼,让你丫的把日子过得那么悲催,过得那么严肃。看看,撞树上也不知道绕道的。

    张赐抓着脑袋在想怎么跟陈秋娘解释这个玩笑和正事之间的区别,把先前威胁她要关山顶晒成肉干的事和逼迫她非得喊他“佑祺哥哥”的事全都忘了。

    陈秋娘这会儿很悠闲地坐在亭子里看日出。这山顶之上看日出,与泰山看日出又有不同。蜀山,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山外是山,像是永远没有边界似的。月落了下去,初阳全面铺开开来,山间的雾气已经散尽,天地一片澄明,能见度极佳,能看到千里之外隐隐青山,看到近处的各种山柱林立,全是悬崖峭壁,藤蔓缠绕怪石嶙峋。

    蜀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眼前的英俊少年,那五官身段也是浑然天成帅得没边了。

    陈秋娘在看日出的同时,还不忘看看初阳之下的张赐,越发觉得这男子在有了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化之后,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好看得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他这好看吧。过去初见他时,只觉得像是看明信片上那种光鲜的帅哥;后来接触过后,又觉得这人冷冰冰的,缺乏灵动;而今,经过昨夜的接触,越发觉得这人的帅气像是一段和暖的日光,一段人间气息浓厚的烟火。有一种灵动非凡的饱满之美。

    陈秋娘在心中兀自欣赏眼前美景。张赐却是整理思绪好一会儿,才很郑重地说:“秋娘,人与人之间相处。嗯,尤其是我们是朋友,是亲近的人这种关系,有时候有些话是让我们关系更好的。而我们平常关系好的时候,是可以随意说话的,甚至有些话可以反悔。这些话,这些相处是为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好。就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所以可以这样说。我与别人不可以。如果有重要的事,需要言必诺的事,我会是很认真很郑重地跟你商量的,绝对不会是刚刚那种开玩笑的语气神态。我这样说,你懂了吧?你也是很聪敏的人。”

    陈秋娘都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但还是极力忍住,很茫然的神情摇摇头,说:“不明白。”

    “这。”妄图做教师的张赐噎住了,一脸挫败地看着陈秋娘。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若是真正需要言必诺的事,你会跟我很正式地说。而别的时候,就是我们的生活,随意的聊天的内容,是不需要过多的追究的?”陈秋娘一脸虚心请教地说。

    张赐立刻点头,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嗯,就是这样的。看看,秋娘,你真聪明,这一点,我可不及你了。”

    “那是因为你每天要处理太多的大事,这种小事从来没碰到过而已。哪里能说我不及你呢。”陈秋娘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说,简直太乖了。

    “你呀。时而聪敏得很,时而又固执,时而又糊涂。”张赐笑着摇头,忽然才想起来这一来一去竟然被眼前的女娃歪楼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他不是在强调让她叫他“佑祺哥哥”的么。

    “哎,不对。”他不由得说。

    陈秋娘看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想这人居然知道她刚才在装傻么,据说此君脾气甚是不好,他会不会发飙呢?

    她正认真观察,张赐却说:“因为我们是可以随意说话的关系。你就没必要跟别人一样,一口一个二公子了。你应该叫我佑祺哥哥,这是很自然的事。你这么想,来,试试。”

    这人还真是厉害,知道自己被骗了,立刻不动声色把自己弄得更尴尬,失了格调,而是打蛇随棍上,直接引导到这件事上了。陈秋娘内心里对这人暗暗佩服。

    “好。”陈秋娘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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