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个寒噤!
这个人已经完全变了!
可是,眼下我已经无法选择。既然无法选择,我还不如采取主动。我回转身去,却正发现主公的目光,已经集中在我身上。我大踏步走上前去:“景天请战!”
主公的目光里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迟疑:“这样做非常危险!”
我轻松一笑:“景天武人,哪一日不过刀头舐血的生活?主公请予我一百善射骑兵,景天请一盏茶时间内为主公斩将夺旗!”
眼角的余光看见,风飘絮的眼神里有几分震动,有几分动容。他到底没有预料我会如此主动吧。为了他这一个眼神,即使再大的危险也值得了,我想。却有些莫名其妙,为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
一声呼喝,一百精骑,呼啸而出。
马,是最好的马,人,是最骁勇的人。弓,是最强硬的弓,箭,是最坚实的箭。
风驰电掣,不过一转眼工夫,我已经到了敌人的面前;敌人大声呼喝,却已经来不及!
那个敌将,距离我不过二十丈!
足够了!一百骑兵突然扇形铺开,暴露出居中的我;我掂弓拉弦,箭如闪电而去!
敌将应声落马。敌人的箭矢蜂拥而至。我一声呼喝,骑兵自觉地组合成了锥形的阵势,不退反进,直插向敌军的前锋!而我,自然就是那个锥锋!
左右挡格,箭纷纷落地。但是箭石无数,手臂力量却是有限。我到底还是挨了两箭,却也没有时间拔出。现在我们要胜过敌人,要靠抓紧时间!所谓迅雷不及掩耳,说的,就是现在!
因为主将落马,敌人已经发生了骚乱;而我们的骁勇更叫他们始料未及,所以当我们如锥子一般插入敌阵的时候,尽管遇到了不少反抗,但是整个战阵,却被我们扰乱了!我们的进程,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所向披靡!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箭石如雨。主公已经下令大军进击!
敌人已经溃败。当我杀到另外一个将领跟前时候,那个将领见周围护卫纷纷倒地,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拔马转身就跑!
看他逃跑,我并不追击。追击胆小鬼不是我的强项。自有我身边的士兵拉弦射去,正中他臂膀,他落马,周围又有士兵救起他,仓皇逃去。
逃跑是会传染的。那个将领的逃跑带动了一群士兵的逃跑。我收拢士兵,清点人数,还有八十人,都带了伤。不过令人兴奋的是,敌人的旗帜已经被我们的一个骑兵卷拿在手里!摆成圆形阵势,我告诉他们:斩将夺旗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的功劳已经够了,歇息一下!
我看见周围士兵那崇拜的眼光。
我知道我成功了。今日的表现,我的形象已经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我拥有了一支不会背叛自己的力量。这个力量,应该可以与风飘絮抗衡了吧——到底,他手里,没有士兵。主公只是用他做谋士,而且是没有任何身份的谋士。
见我们大军像砍瓜切菜似的冲向敌军,胜局已完全摆定,我手一挥,回师,缴令。主公笑吟吟接了上来,接过我献上的旗帜,道:“今日当为仲德庆功!”
我看见了风飘絮的眼神。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敬佩,但是似乎还有一丝疑虑。我一笑。我敢保证,我赢了。
风飘絮接过丫鬟递给他的小刀,声音很轻柔:“你的胳膊耽搁时间太长了,我们先给你包扎一下。”
(下午四点半之前会更新,明天不更新!继续去医院接受洗耳教育!——为什么不说了洗脑,因为医生的话已经让我很难相信——周一再更新!老时间,八点之前!)
第十一章 婚事
'石小妹的回忆'
姐姐用最轻柔的手法替我检查了所有的伤口:“恢复得不错,看起来那夏侯柱石是没有亏待了你。他自己的伤口比你的要多得多。”
说到夏侯哥哥,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他的伤势,真不要紧吧?听说你今日说,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再裂开就很麻烦?”
姐姐微笑:“我是夸大了他的伤势。那石景天他们是一流的刺客,一流刺客身上准备的,当然是一流伤药。放心,他的命硬地很,死不了。夸大他的伤势,主要的目的还是束缚一下那家伙,免得精力充沛到处乱窜。另外他今日竟然为了一个石景天与我们顶牛,我不整治他一下,怎么说得过去?哼哼,喜新厌旧。”
姐姐说话的样子,活像一个妒妇。我也不禁好笑,说道:“姐姐,今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总觉得,你对石景天防备太过了。我与他一路同行过来,我知道他这个人,这次是铁了心要跟随曹公了。别的事情,咱们就不要与他计较了吧。”
姐姐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居然说,石景天不可疑?过去的事情,可以不计较?”
我看着姐姐。她与我的确不同——如果不是因为石景天的一句话,也许她不会落入那个陷阱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什么事情都抱着非常怀疑的态度。我点头,说道:“姐姐,小妹以为,石景天到底不是事情的主谋。过去的他不过是别人的工具而已。我们没有必要为一个工具生气。我们要找的,是工具的主人。”
“我们是没有必要为一个工具生气。”姐姐叹气,说道,“你说的很在理。但是,小妹,你以为,不抓住这个工具,我们有多少把握找到那指使工具做事的主人?姐姐已经很疲劳了,真的。”
我抬头看姐姐。姐姐的额角,已经出现了一根细细的白发。她才二十三岁啊。我低低地说话:“姐姐既然已经投奔了曹公,就必须以曹公大业为重。曹公已经答应的事情,姐姐,你不能够再纠缠不休了。”
姐姐叹了口气,扶着床站了起来:“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总有一个直觉,他投靠主公的理由,没有我们所见的那么简单,真的。刺客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即使要投靠,也没有这么爽快。他即使不是一个真正的刺客,但是他手下,应该有真正的刺客。所有刺客都这么简单地就接受了石景天的安排,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沉默了一会,说道:“但是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石景天已经通过你所设置的考验。如果不是真正要投靠主公,没有一个间谍会主动用自己生命来冒这样的险。他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军神。曹公已经给了他五百轻骑兵,这种宠爱,前所未有。”
五百轻骑兵尽管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我从夏侯的口中已经知道,那是大汉最精锐的轻骑兵。从来没有一个新进在一天之内成为这五百轻骑兵的首脑。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就想,如果姐姐不是女子身份,如果姐姐没有残疾,那曹公会不会将那五百轻骑给她?答案是:我不知道。我不能猜测。曹公对石景天的信任,甚至在姐姐之上——那是我的直觉。很奇怪的直觉。
姐姐与郭嘉,都对那个石景天抱有怀疑,甚至都直言反对将他留在曹公身边。但是曹公却依旧将这么大的权力这么大的责任交给石景天。这里,除了笼络的成分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呢?
但是我知道,曹公能够成为大汉土地上实力最强的诸侯,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知人之明。姐姐也说过,他能够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就是说,曹公如此放心的人,对于曹公的忠诚度肯定没有问题。但是问题是:曹公为什么能够如此放心?
一定有我们所未知的原因。但是穷根究底是很危险的事情,我们只能够放弃了。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姐姐:“姐姐,这件事情,我们只能够放弃了……”说到这里,竟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见,姐姐已经在三丈开外,支撑着坐在了那张阿强特意制作的轮椅上。
“姐姐,你的脚……”我惊喜地说不下去。
“好一些了,不过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到底不能够。”姐姐苦笑着,将我的话接下去:“不用太高兴,你还是要帮我忙的。”
见姐姐的神色,我到底有些歉然,我不是故意要说些姐姐伤心的话题的。转移过话题,我笑:“姐姐,你要听听我在荆州的经历么?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呢。那夏侯啊,一路上,可真耍了不少宝呢……”
我唧唧呱呱说话,姐姐却听得心不在焉;我明显感觉到她不对劲,就住了口:“姐姐,你在想什么?”
姐姐一怔,说道:“我没有在想什么。那夏侯在你面前很会耍宝啊。”这一说起来,我马上来劲了:“可不是!每日都会来耍一两次呢。简直要将我笑死。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却在装那副小样,不叫人好笑么?以前以为那家伙深沉得很,都不敢与他怎么说话。现在才知道,曹公不将重要位置交给他,就是知道这家伙不够稳重。”
“他不够稳重?”姐姐怔了一怔,笑了起来,“那么,你是喜欢稳重一点的人了?”
“姐姐!”我忍不住脸红,什么嘛!“随口说说而已,你扯哪里去了?”
心里却忍不住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夏侯哥哥……给我的,不止是风姐姐给我的安全感。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不自然地,回想起石景天兄弟说的笑话。他们曾经说过: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还有那日晚上,夏侯哥哥发烧,他拉住我的手说的话……想着,我的脸又涨红了。
“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姐姐笑了笑,如释重负。“那家伙在曹公面前一向都是老老实实的,没有想到在你面前就成为了一整个活宝。也许在江湖之上,人没有了心理负担了吧。”转移了话题,笑道:“这次回许都之后,你得去阿强地方看看。也小半年没有通过消息了,也不知他们混得怎么样,好不好。你也是,整日闷府里陪伴我,也不去他地方看看。”
“阿强?”我笑,“他们还会混得不好?曹公暗地里发下话去,大小官吏谁不为他们开开方便之门?我虽然不出去,却也可以想像。前两个月偶尔上街买零碎东西,见街上就开了不少布店,都有卖棉布的。卖棉布,哼,一定是阿强的生意。这几日你看见了没有?我们这里呆着的士兵,也有穿着棉布里衣的。他生意能够不好么?”
“听你声音,倒是巴不得阿强生意越坏才好。”姐姐笑,“你好不明白事理!阿强生意好了,你以后就享福了,还在抱怨阿强生意太好太风光!”
“姐姐你胡说什么!”我涨红了脸,说道,“我又与阿强有什么关系?你扯那么远做什么?”
“傻丫头!”姐姐笑,“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得。等你懂得了,我就将你嫁出去,一个是自家妹妹,一个是自家弟弟,到时候享福的是我。”姐姐转动着轮椅,滑到桌子——那张特意制作的桌子,足足有三尺高的桌子面前——提起一支笔,要开始写什么东西了,却还不忘记说两句笑话:“我可是没有什么钱做贺礼的,那贺礼的钱多半还要阿强拿出来,你别怪我小气。”
“你胡说八道!”我又急又气,这姐姐,她说什么鬼话嘛!阿强……那个老是跟在我后面的阿强?看见那张桌子,突然想起一个报复性的话题:“姐姐,这张桌子,是你素月居那一张,还是曹公到这里后特意给你做的?曹公对你,很有心嘛。”
“死丫头。”姐姐转过头看我,笑:“姐姐这一生,是什么都不指望了。但是你们可以活得比姐姐好。过来,帮姐姐誊写两张东西。”
我松了口气。知道这个话题到这里告一段落了。抬起眼睛看姐姐,心理却莫名其妙有了一丝歉意。我是绝对不会嫁给阿强的,姐姐的指望要落空了。姐姐说过,男女婚嫁,须先情投意合。所以,尽管姐姐一相情愿,但是她绝对不会逼迫我。我与阿强……我想起与阿强同甘共苦的日子,那日子平淡地可以挤出水来。但是与夏侯一起的日子……想着,我脸又红了。
“小妹。”姐姐放下笔,问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一阵一阵傻笑?”放轻了声音,问我:“或者,想起阿强了?”
我脸又红了:“没有……”
“妹妹。”姐姐郑重地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到一边,“你也别干活。我们说说闲话吧。告诉姐姐,这一趟荆州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有事,你没有完全说实话。”
“我什么都说了,姐姐!”听姐姐这么说话,我开始发急。
“不是什么坏意思。我是说,你对夏侯的感觉……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变化?你这么一阵一阵傻笑的,原因是不是他?”姐姐的话单刀直入,“姐姐说过,我们姐妹之间,不需要有什么隐瞒的。毕竟,夏侯年轻,又英俊,武艺又好,你对他有什么想法,也很正常的。”
姐姐竟然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我实在说不出话:“姐姐,我……”
“你……其实不需要否认。姐姐到底比你大几岁,察言观色,也知道你心已经动了。但是小妹,有几句话,姐姐想要跟你说。”
我看着姐姐郑重其事的表情,只能够低声回话:“姐姐,你说。”
“小妹,你……年龄还小。你才十五岁,你什么事情都还不是很懂得,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现在也许你很想嫁给他,但是也许再过几年,你的想法就会发生变化。小妹,不要太匆忙决定自己的终身,好吗?不管你与夏侯之间发生过什么,你都将它忘记,好吗?等你长到十八岁,再给自己做决定,好吗?”
我机械地点头,心却沉到了谷底……姐姐,说话说得那么大方漂亮的姐姐,她还是要来干涉我的婚姻!我想起在荆州见到了黄姐姐,她的婚姻,并不幸福……那个被姐姐夸奖得几乎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男人,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只会读书做实验,与她说话也粗声大气——如果不是因为看他对《工学》学得痴迷的份上,我几乎想出手去教训他一顿!
被姐姐看好的男人,就一定适合做丈夫吗?
姐姐自以为很会看人,但是那只是她自以为而已。她也许看得准一个人有没有本事,但是她绝对看不准一个女人需要怎样的丈夫——这也许,是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将自己当作女人!可是我却不一样,我尽管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出一番事业,但是我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家庭!
想到这里,我这才惊觉,我与姐姐之间,已经产生很深的隔阂了。
“你……心里不以为然。”姐姐说话,声音非常温柔,“姐姐不是想干涉什么。但是姐姐必须告诉你,夏侯不是普通人。你不要将他看作一个普通的男子。你可以将他当作英雄来崇拜,小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将他当作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姐姐……”我终于落下眼泪来,“为什么……你就这么不看好夏侯哥哥?他的本事,可以与你并驾齐驱呀……不过我也不只是觉得他武艺好,他人……”
“也许,夏侯真的与你很投缘。”姐姐无可奈何地笑,伸手给我擦掉泪珠,“但是,也许,夏侯与你在一起的开心表现只是一种假象呢?也许,夏侯并不喜欢你呀。傻丫头,他年龄比你大得多,甚至比姐姐也大。你们之间,相差有十来岁吧?年龄……可以使人的想法产生很大的差异。也许他只是将你当作小妹妹看而已,与你开玩笑,逗你开心,与逗三岁孩子没有区别。”
“可是,姐姐,夏侯哥哥他说过,他说他也喜欢我,……愿意娶我……”声音很轻,但是我终于将话说出来了。那个受伤发烧的晚上,夏侯哥哥拉住我的手说:小妹,我喜欢你,我们成亲吧。我慌乱地将手收了回来,心里却有了一股奇异的甜味。也许,我们的关系,就在那一个晚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什么?”姐姐腾地立起,又重重摔在椅子上:“夏侯擎天……竟然这样对待你!我找他问个清楚!”
“姐姐!”我委屈地大叫,想拉住姐姐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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