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首领,”刚刚上任的雷守坐在座位上开口道,“要不要联系报社把它压下去?”
诶……真心说,我不想在这上面花钱,虽然西西伏斯家族留下的资产足够我败一段儿时间的。
盯着那报纸头条微微思考了一下,我回答说:“不用了,反正名誉受损的是他狱寺隼人,我只是个陪衬而已。”新闻的主语的彭格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彭格列会出钱河蟹的……”
摊手。不知为何突然心情大好,才没有反省的必要呢,因为我黑掉了彭格列的岚守大人……什么的……
不、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啊= =。
在埃德蒙啧啧两句女人真可怕的时候,我拿起了今天的议题。
新基地已基本完工,下个月即可搬入。动静还是不要太大,一点点的来吧……前辈的幻术好像每次都被用在了这种地方。
然后就是,上次提到的在西蒙家族的岛屿上所发现的线索。那座城堡中,发现了提到了“夜炎”名称的雕版,以及……材质与夜之戒相似。但是更多的,却是以不愉快的战斗结束。于是,几周前向西蒙家族发了正式的外交函,希望能够避免冲突,在谈判桌上达成某种协议。
“得到的回复却是:拒绝同西西伏斯的首领夫人会面。”Al一手托腮,补充道,“说的是‘西西伏斯首领夫人’呢~”
不是诺特首领。
是在为西西伏斯家族打抱不平,的确,倘若我站在另一个立场上,肯定也会对西西伏斯抹一把同情泪。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答复,这种反应无可厚非。
下一步要如何走。对我们来讲,是不可能放弃这条线索的。因为,比起虚无的神话,这可是唯一「世俗」的证明。
按照正常的思路——
“既然平和的方式达不到目的,那么就只能使用暴力了。”
——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嗯,一直努力避免冲突的小馥突然间怎么变得这么粗鲁……”
“现在不是该吐槽的时候吧,前辈!”
“啊啊……你们两个不要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上演闪闪发光(BILIBILI)的 ‘纯情学生妹’剧场啊!”埃德蒙君忽然插话,连同着脑袋咚地一声撞上了桌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一瞬好像听到了镜片碎掉的声音。
我说,你在不爽些什么?都说了现在在开会不要吐槽些乱七八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嘛~反正要打的话我是不会去的……”轻轻哼了一声,名为埃德蒙的剑士换上了一副新的眼镜,“绝对、不要再见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
“铃木爱迪尔海德,西蒙家族的守护者。呀本小姐是不是有点儿变态?竟然想去植硅胶'哔——'胸了~~~”尾音带着长长一串儿销魂的波浪线,Al继续做着她的解说。
喂喂难道你不知道因为硅胶致癌整个法国女性都快疯了你竟然还要逆着时代潮流去'哔——'胸?
好吧,再吐槽就进行不下去了魂淡!
长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便听到前辈开口:“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最起码不能顶着诺特家族的头衔——最好能够秘密到让人认不出。埃德蒙和Al与对方交过手,不去是正确的选择。我会在下次会议时提交具体方案,可以吗,小馥?”
“那么拜托了,先搬进新基地再来讨论这件事吧。”我随手整理着桌子上的资料,结束了会议。
在打开门的那一霎那,我差点被脚下的肉团绊倒。
那孩子似乎是一直守在会议室的门口,一步都未曾离开。
我顿时感到欲哭无泪。
“小少爷,这么大个基地随您玩儿,别老跟着我了可以么……T T”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发现比起他父亲的,这个孩子的发丝明显柔软得多。
可我的残念显然没有成功地传达到另一方。那孩子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死死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
“你也太不会哄小孩子开心了,馥馥~刚刚经历过那种惨案又把人家孤零零一人扔到这么大的基地中,一般都会害怕的吧~”
我扯了扯嘴角,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他:“害怕的话就用它来防身。”
“喂喂你把那么危险的东西给三岁的小孩子干嘛?人家连握都握不稳吧……”
拿出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再次递了出去:“先练习举稳它吧,然后我再教你射击。”
……
“馥馥,你的大脑构造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个孩子啊,孩子!!!”Al一脸黑线地抢过了空手中的那把手枪,似乎是对我的做法有些不满。
“胡乱散发圣母光环的是你吧Al小姐,狱寺君的儿子没那么柔弱的。”瞥了她一眼,在她消化我这句话之际再次将那把手枪入手,放到了空的手中。
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望着那张和某个男人神似的脸,我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你最先学会的不该是卖萌,而是自保。
9、Buon anno
初冬,搬进了新的家族基地。深山中的气温明显较低,即便是在室内,也要套上一件厚厚的风衣。
啊,当然,这里所说的室内,是指挖空了的山中。
不大的练习场内,挂上了射击靶纸。砰地一声,过大的后座力让年幼的少年差点摔倒。坐在一旁的我端起小望远镜看着目标……
“四环,有进步。”
也许现在应该称之为晴空的孩子垂下双手,低声说:“会做得更好的,老师。”
再怎样冠以「狱寺」这个姓氏也太显眼了,于是,比起那些这样那样的姓氏,他选择了「晴」。
就算有转运意义的姓氏改变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也是无法改变的吧。
“以你的身体素质就到此为止。空,你还太小了,就算把量加倍……超出了可行的范围也是达不到质变的。”血缘这种神奇的东西啊,我开始怀疑他的这份偏执也许是来自于他的父亲而不是经历。前几天,因为半夜一个人爬起来到这里练习击靶,把臂膀肌肉拉伤也是小事。看着他小臂上缠着的绷带,我在想,这过分的早熟也算是遗传吗?
初识时还会哭闹撒娇的孩子,短时间内的成长快到不可思议。
“但是,必须要打到红心吧!”似乎是对身为师长的我的说法不予认同,他辩解着。
无法打中目标就是毫无意义的攻击。尽管这种想法尚未成形,但意思已经确切地表达了出来。
——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子嗣。
我感到训练他的这个决策是无比的正确,虽然,有养虎为患的嫌疑。
“你的胳膊需要休息两天,我也会把门好好锁上,所以别指望能偷溜进来了……”轻叹,我换上了一种严厉的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你犯你父亲少时的错误。”
说出口,才发觉现在的自己好像没资格这么教训别人。
最近,有些平淡得过头。明明与西西伏斯家族的事情捅了那么大一个娄子,却没有谁再站出来伸张所谓的正义。是对诺特感到惧怕了吗?还只是单纯地在蓄力……
不敢想太多。
晴馥,作为诺特的首领,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可以了。黑手党只是个背景,并不是圈子。
前辈的方案按时交了上来,我们把行动的时间定在了初春三月。由前辈亲自带一小队人马前往西蒙家族。
在世界终结之前,我有想过,这还真是一个悲剧的开端。
到底……是为了什么?
新的一年,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的1月1日,是从一通电话开始的。不知道狱寺君又从哪里弄到了我的新手机号,说,“10点XXX路13号、带上孩子”,便切断了信号。
我足足躺在床上愣了十分钟,才反应过来。趁着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带着空离开了基地。
我想,如果我认为这终于是要把这个孩子送回彭格列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西西里新开了一家黑手党顶级的游乐园,当我看到在门口淡定掏出三张豪华套票的狱寺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去死吧!彭格列什么的都是一群土豪!万恶的有钱人!!!
于是,我整个人风中凌乱地看着狱寺把……他儿子收买了。
空……你的节操啊……老师我好伤心……T T
到头来,一句话都没有说。
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过。
果然……目的只是孩子而已吗?那为什么还要拿第三张票让我也进来?虽说,比起一个女人,孩子更重要也是可以理解的。
用理智来思考的话,这的确是再正常不过。
啊啊、今天的阳光还真是刺眼……
我伸手挡住强光,却依旧固执地望着天空中飘着的云彩。
等风干掉了什么之后,发现已经走丢在了人群之中。如果说刚开始还只是跟着的话,那么渐渐地便空出了一小段距离,再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身体突然有些沉重的挪不开脚步。
——也许,我等待的只是一个答复,哪怕只是一句“从今以后与你无关”。
放弃了去广播处干寻人那种丢脸事,我决定到停车场去等他们出来。之后……之后怎样呢?果然还是直接开车回基地补觉吧……呃,似乎这样不太好。那就……不如先回基地把空的行李打包然后扔过来?还是动用直升机空投下来砸死狱寺君?话说游乐园一般都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吧,万一砸到了别人肿么办打扰人家约会可是会被万人鄙视的……
我的想法好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啊喂= =|||
靠在汽车被晒暖的铁皮上,我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原因不明。
大概是下午茶的时间,我看到狱寺领着空出来,把他放到了我的车的后座……
……会是个好父亲吗?但是,“为什么是我的车而不是你的?”我语气不满地说了今天我们的第一句对话。
可显然,这个男人并没有打算回答我的质问。他用力把车门关上,撞击的声音大到有些震耳。我瞥眼,注意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别过脸去像是在努力纠结着什么,然后小声对我说:“是那晚……有些失控……”
“哈?”我眨了眨眼睛盯着他,发现这神奇的思维跳跃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啊……老子指的是,你来踢场的那天……”尾音似乎还带了一声极其微弱的鼻哼,没有给我正脸,脸侧的发丝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算是解释吗?
“狱寺君没必要和我解释这个。”我也转过头去,放弃了再看那张……不知怎么想要踹上一脚的脸。
我踢的场子很多,若真是要和时间对上的话。大概……卡斯特小姐死掉的那天……
魂淡= =,等一下……∵卡斯特小姐挂了(尸体还被我补了几枪)。∴失控+发泄→有了空(孩子现在还天天在我手里遭受虐待)。
“狱寺君~!!!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会好好检讨的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QUQ……”扑了上去,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我借助着漫画效果挂上了两条宽宽的眼泪,“再不爽我也不该不给人家留个全尸都死了还开枪爆头了虽说她已经死了……卡斯特家族和艾因兹贝格伦家族那点儿事儿不是早就有了和我也没关系啊就算是激进了点儿也全都是埃德蒙君挑拨的真的和我没直接关系……我发誓我再也不虐待你儿子了以后每天三顿都是意大利的沙拉土耳其的烤肉俄罗斯的浓汤法国的红酒啊不对未成年人不得饮酒那就换成斯里兰卡的红茶好了还有我绝对不会再让他碰任何危险物品远离彭格啊呸远离枪械珍爱生命乃人生的第一法则还有……嘭!”
最后那声绝对不是从我的嘴里出来的。蹲在地上捂着头顶的包,最讨厌的人果然是戴了那么多戒指还出拳的家伙了……
头顶传来咬牙的声音:“你这女人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
“你不是已经打开看过了吗?”
时间停止一般的僵硬。
我对自己说,你还真是能把这种话当做玩笑一样说出来……
指尖插入额前厚厚的刘海,我摸到了那枚枪痕。
我真的看不懂这个世界的狱寺隼人,甚至弄不明白彭格列家族。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杀了我吗?”学着前辈淡然的语气,我像在讨论别人的事一样,这样提议道。
“没有这样的命令。”
“但是,杀掉的话总没坏处吧?”站起身,我笑着继续问他。
“新年第一天,老子不想见血。”似乎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面的男人微微挑眉,碧绿色双眸直视着我。
新年第一天。
“狱寺君,Happy New Year!”
“嗯,Buon anno。”
我看到那个名为空的孩子,趴着车窗望着我们。一阵寒冷的东风吹过,啊……最好,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10、这不是爱
按照计划,前辈在今年的三月,带着人马前往了西蒙家族。出发那天山中的薄雾带有春季特有的清新,浅浅的阳光透了进来,好像整个世界的色调都变得温暖。
如果是前辈的话……
我想,如果是前辈的话,肯定不会有问题。
于是,和往常一样,在处理那些情报生意之余,我训练着那个孩子。中靶率已经几乎可以达到100%,但是……啊,命中的环数就再论吧。我告诉他男人走路用膝盖,女人走路靠的是腰,所以赶快放弃从我这里学到什么踹人的发力技巧……然而,这样说的效果并不明显。
是的,空,目前依旧住在我这里。而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地得到什么确切的理由了。
——半个月后,在还没有接到前辈回信的状况下,我收到了一张很严肃的……来自彭格列的问候信。
嗯,当然,不可能是寄到这个秘密基地的,而是发到了生意专用的邮箱。
沢田纲吉,想要单独与我会面。
我不免有些担心起前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毕竟……古里君和沢田君的关系是众人皆知的。
可我远没有想到,事情被我给预测反了。
带着Al去了彭格列,甚至在外围做好了突发事件的接应。但是走进接待室后,沢田开口的第一句却是:“炎真是你们伤的?”
虽是问话,但言语间却充满了肯定。
我愣了,随后只能默默的点头。肯定了根本没必要肯定的事实。
早该想到的,不用为前辈担心。至今为止,除了Z之外,我还未曾见过谁能够伤到他。所以若是古里君和他碰上,那么结局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啊……
只是不清楚该做的事有没有完成。
第一次从沢田君的身上,感到了冲我而来的压迫感。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小心地坐到了沙发上。
面对接下来的一连串质问,我除了继续承认外别无他法。最后,他确认道:“晴,告诉我这都是你真心的。”
太善良了。一瞬间竟有些感动到想哭。
“沢田君,兴许方法粗暴了点儿,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目的。”我想起,他曾说过要拯救这个罪恶的世界,“说句题外话,您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黑手党会更好?”
我笑了一下,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想要将这个世界的结局引向我所经历过的那一个。
但看到沢田那沉重的脸色后,我后悔了这个行为。
他说:“那么,就视为谈判破裂吧。最起码,诺特家族的这份罪恶,将由彭格列来裁决。”
我明白,这算是半个宣战。不惜自己的双手染上污秽,也要终结他人的罪孽。到底是什么能让他对这种正义如此执着?
“换个角度想想,彭格列,如果面对的不是诺特而是暗夜监督者呢?”
“这个责任,会由戴有彭格列指环的我来承担。”
……
直到走出彭格列的大门,我都对刚刚发生的事没什么实感。确切地说,是一点儿实感都没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好像是被谁又向谁……所以说,讨厌整个家族的血拼。
而沢田恰恰又是那种,不允许别人伤害朋友的家伙。
我跟Al抱怨,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啊。
甚至,已经到了几乎无法逃避的地步。
之后,似乎是连歇都没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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