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都悄悄的去看抱伤上城查看敌情的李神通,李神通知道一帮亲戚的心思,迟疑了一下,终于究还是开口向李建成说道:“建成贤侄,陈应良尚未攻城便先取汾水桥,又占智伯渠,引水灌城的打算昭然若揭。若真是如此,不知贤侄你打算如何应对?”
“当然是全力固守。”李建成想都不想就说道:“只要发现敌人开始在晋水建坝,那我们马上就堵死智伯渠入城水口,也堵上太原诸门,以城墙拦水,继续与敌人抗争!”
“那如果太原城也拦不住洪水,大水入城,那我们又当如何应对?”李神通追问道。
“堵缺口,居高处,继续守城!”李建成回答得斩钉截铁,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听到这话,在场很多人的脸色都不由变了一变,李神通也微微一惊,万没料到李建成的立场会如此坚定,抿了抿嘴才说道:“贤侄,你和陈应良是知交好友,情同手足,即便对阵时也要互相交代后事,托付家人,既然你与他有如此交情,那你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考虑一下求和谈判?”
包括李二都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和所有人一起,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李建成的脸上,但李建成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睛——李建成竟然神情很奇怪的向李神通反问道:“叔父,你这话什么意思?让我向应良贤弟求和?你难道忘了,应良贤弟是我的杀父仇人?你叫我忘记杀父之仇,向杀父仇人屈膝求和?”
“那你还叫他应良贤弟?”李神通同样傻眼问道。
“我叫他应良贤弟,是因为我和他是知交好友,也对他的才学为人钦佩万分。”李建成严肃答道:“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侄身为人子,必须要为父报仇。”
李神通彻底无语了,也终于再次确定了一点——外表温和的李建成,骨子里其实远比和陈丧良有着深仇大恨的李二更刚直更顽固!而看到了李神通的这副模样,李建成也早就明白了他的用心,便又说道:“叔父,如果你想劝小侄向应良贤弟求和,那就请免开尊口。小侄虽然不才,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有敢劝小侄求和的人,小侄绝不会轻饶。”
李神通更加无语,李建成却还是不肯罢休,又转向了殷开山、冯立和谢叔方等心腹掌兵将领吩咐道:“从现在开始,给我严守东西二城,有私自出城与敌军联络者,无论是谁,立即斩首!先斩后奏,不必报我!”
“诺!”冯立和谢叔方等李建成亲信一起抱拳,整齐唱诺,还个个态度坚定,神情刚毅。李建成点了点头,又安排了人手严密监视智伯渠动静,便领了一帮异姓心腹下城,留下一帮李氏宗族在城上愁眉对苦脸,长吁短叹。
看到李神通吃瘪和一帮亲戚愁眉苦脸的模样,早就已经被陈丧良招降打动的李元吉心中暗喜,赶紧凑了上去和一帮堂叔堂兄弟窃窃私语。回城后紧抱李元吉大腿的李二却难得没有跟随,也懒得去偷听亲戚谈话,只是走到了城墙内侧的箭垛旁,看着下城离去的李建成等人心中盘算,“还真是小看这个匹夫了,还能有这样的勇气决心,看来他是宁愿被洪水围城,也不愿意屈膝投降了。我该怎么办呢?是改变立场,和他携手共守太原,还是干脆帮四弟那个草包一把?”
“再稍微等一等吧。”李二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暗道:“四弟和叔父如果想动手,我不阻拦也不参合,估摸着他们也斗不过外憨里精的李建成。如果太原城有希望守住,我就帮着他守,如果没希望守住,帮四弟他们一把,到陈应良奸贼的麾下去等待时机东山再起,也未必不是没有希望。”
…………
与此同时,隋军将士顺利夺取智伯渠的消息,也被奏报到了陈丧良的面前,虽说战事进展顺利喜人,可一直在犹豫是否引水淹没太原的陈丧良却没有多少欢喜神色,只是点了点头,下令给驻守龙山的军队送去粮草军需,以便他们长期驻扎。然而袁天罡却是欢喜万分,又迫不及待的说道:“殿下,是否着手修建堤坝了?时不与待,汾水上游的雨季已经在逐渐开始了,越早修建堤坝对我们越有利啊。”
说这话时,袁天罡的语气不仅颇是激动,脸上还带着异样神采,可惜正有心事的陈丧良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摇头说道:“用不着急,还是先把大营立稳再说,也抓紧时间赶造一些必须的攻城武器。对了,虾蟆车造了多少了?太原的护城河又宽又深,得多造一些预防万一,还有攻城云梯车,也一定要备足。”
“用不……。”袁天罡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微笑说道:“殿下请放心,这些东西误不了,臣下担保为你备足攻城所需。”
“那就好。”陈丧良点头,又转向李靖和屈突通说道:“叔父,屈突老将军,武力攻城的进攻计划就麻烦制订了,尽快搞出来,有什么需要的攻城武器,也提前备足。”
李靖和屈突通一起答应,然后屈突通又很小心的补充道:“殿下,何必一定要优先考虑武力破城?袁尚书提出的战术,不是也挺方便的嘛,还可以让无数将士不必无谓牺牲……。”
屈突通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陈丧良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直到屈突通彻底闭嘴后,陈丧良才淡淡说道:“那太原城里的百姓怎么办?十几万无辜百姓,我狠得下这个心来?”
屈突通无言可对,那边的袁天罡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三角眼一转后,袁天罡却又改了主意,向陈丧良拱手说道:“殿下悲天悯人,体恤百姓,臣下钦佩之至。既然殿下执意不肯以洪水灌城,那臣下也绝不勉强,臣下还有一计,或许可助殿下破城。”
“袁尚书还有什么妙计?”陈丧良好奇问道。
“殿下不妨亲临太原城下,让李建成出来与你答话,亲自招降敌人。”袁天罡建议道:“如此,能够说服李建成开城投降固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既可彰显殿下仁义,又可乘机打动李建成的其他部下,观察李建成部众反应,以便殿下以其他妙计破城。”
“那有这么容易?”陈丧良哑然失笑,苦笑道:“如果能把李建成招降过来,我早就动手和他联系了,他又是在雀鼠谷放水淹我,又是把窦建德、刘武周拉进战场,那里还有可能向我投降?”
憋了满肚子坏水的袁天罡一听大急,正要再劝时,陈丧良却又自己改了主意,点头说道:“不过也可以去试一试,反正我和建成兄也是快有整整三年没见面了,去见一见他叙叙旧也好。敬德,你马上安排,一会我们就一起去太原城下。”
尉迟敬德抱拳唱诺,大步出帐去给陈丧良安排随从队伍,李靖却叫道:“尉迟将军,多带着兵马,最好把报**带上。”
尉迟敬德回头来看陈丧良,直到陈丧良点头才再次唱诺,然后李靖又转向了陈丧良,道:“贤侄,穿上软甲,提防李二郎的暗箭,他有这个胆量和射术。”
自打陈丧良自封为王以来,李靖还是第一次对陈丧良用这个称呼,陈丧良听了后不但没有责备李靖的不敬,相反心头还有一股暖流涌出,点头说道:“叔父放心,小侄会小心的。”
李靖颌首间,那边袁天罡又迫不及待请求与陈丧良同去太原城下招降,陈丧良没做多想随口答应,袁天罡大喜赶紧谢过,然后再低下脑袋时,袁天罡嘴角边重新出现头一天的阴险笑容,心道:“李建成,等着吧,看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惊喜。”答话,亲自招降敌人。”袁天罡建议道:“如此,能够说服李建成开城投降固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既可彰显殿下仁义,又可乘机打动李建成的其他部下,观察李建成部众反应,以便殿下以其他妙计破城。”
“那有这么容易?”陈丧良哑然失笑,苦笑道:“如果能把李建成招降过来,我早就动手和他联系了,他又是在雀鼠谷放水淹我,又是把窦建德、刘武周拉进战场,那里还有可能向我投降?”
憋了满肚子坏水的袁天罡一听大急,正要再劝时,陈丧良却又自己改了主意,点头说道:“不过也可以去试一试,反正我和建成兄也是快有整整三年没见面了,去见一见他叙叙旧也好。敬德,你马上安排,一会我们就一起去太原城下。”
尉迟敬德抱拳唱诺,大步出帐去给陈丧良安排随从队伍,李靖却叫道:“尉迟将军,多带着兵马,最好把报**带上。”
尉迟敬德回头来看陈丧良,直到陈丧良点头才再次唱诺,然后李靖又转向了陈丧良,道:“贤侄,穿上软甲,提防李二郎的暗箭,他有这个胆量和射术。”
自打陈丧良自封为王以来,李靖还是第一次对陈丧良用这个称呼,陈丧良听了后不但没有责备李靖的不敬,相反心头还有一股暖流涌出,点头说道:“叔父放心,小侄会小心的。”
李靖颌首间,那边袁天罡又迫不及待请求与陈丧良同去太原城下招降,陈丧良没做多想随口答应,袁天罡大喜赶紧谢过,然后再低下脑袋时,袁天罡嘴角边重新出现头一天的阴险笑容,心道:“李建成,等着吧,看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第492章 惊喜
现在的陈丧良出行当然再不会象当年去辽东投军一样,骑匹驽马垮把破刀溜达溜达就一个人上路,一出一进只带三百披甲士保护都还是没忘隋炀帝恩旨的本,这次又是要亲自到敌人城下招降,陈丧良再怎么低调也得带上三千精锐强兵招摇显摆是吧?又因为还有表叔李靖的叮嘱,陈丧良还把已经扩编到八个校的报**也带到了身边,近五千衣甲鲜明的步骑簇拥,骑白马披白袍装叉的陈丧良走在中间,当然是要多牛叉有带牛叉,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看到这么牛叉风骚的隋军队伍出营向太原东城而来,太原守军自然也是一下子就紧张到了极点,早早就敲响了报警铜钟,值守东城的太原军将士慌忙上城备战,城内预备队也立即集结侯命,接着太原西城也马上加强戒备,但因为并没有收到东城求援的缘故,把总指挥部设在西城的李建成并没有急着过城指挥作战,而是继续坐镇帅堂等待消息。
不过李建成很快就坐不住了,没过多少时间,负责东城守御的殷开山便派人来向李建成禀报,说是隋军乃陈丧良亲自率领前来,陈丧良还派人手打白旗来到太原东城的东门之下,要求李建成到东城答话。听到这报告,陆续赶到帅堂侯命的太原军众文武和李神通等李氏宗族成员全都屏息静气,偷看着李建成还神情都有一些紧张,李建成却只考虑了不到三秒钟时间,便吩咐道:“让殷开山告诉陈应良,就说我和他没什么可说的话,请他回去吧,他如果想要攻城的话,我倒是随时奉陪。”
东城使者有些犹豫的唱诺,正要转身回去复命时,那边太原军的首席外姓重臣裴寂却赶紧叫住了他,然后转向李建成拱手说道:“左都督,礼尚往来,敌人主帅要求与你答话,想来定是有重要大事需要与你交涉,于情于理,你最好都还是见上一见。”
“他还能有什么重要大事?”李建成不动声色的说道:“无非就是要好言招降而已,反正我是肯定要拒绝的,与其和他浪费口舌,不如不见。”
裴寂还真没想到李建成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意外之下有些无言可对,好在李建成的另一个重要亲信王珪也站了出来,劝说道:“左都督,还是见一见吧,且不说你和陈应良曾经还是知交好友,乘机试探一下陈应良的攻城战术也是不错,看看他是否真会象我们最担心的那样,决晋汾二水灌城,若他以水灌城的态度坚决,我们也可以早做防备不是?”
玩弄着手中毛笔犹豫了不少时间,李建成这才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同意到东城去与陈丧良见面。听到这个决定,不少太原军文武和好些李氏宗族成员都松了口气,心中重新燃起一线希望,纷纷心道:“但愿陈贼能说得李建成心动。”
神情很勉强的带着一帮文武官员出门时,李建成迎面正好碰上姗姗来迟的李二和李元吉兄弟,李建成虽然故意对这两个宝贝弟弟视若无睹,但李元吉却十分不知趣,劈头盖脸就问道:“兄长,听说陈应良奸贼亲自率军到了东城,他打算干什么?”
“他想见我,和我当面答话。”李建成面无表情的答道:“本来我不想见,但裴叔父和叔玠先生都劝我不妨见上一见,所以我只好去跑上一趟。”
看了看裴寂和王珪等人,李元吉眨巴眨巴了三角眼,突然附到了李建成的耳边,低声说道:“兄长,陈贼必然是来招降于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可千万不能动摇,更千万不能忘了我们父亲的被害之仇?”
李建成有些惊讶了,看了一眼原以为很可能会动摇的无能四弟,李建成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当然不会便继续前行。李元吉见李建成认同自己的劝说,心中暗道:“对,你绝对不能动摇,你越是坚决拒绝投降,我把太原城献给唐王殿下的功劳就越大。”
几兄弟各怀鬼胎,李元吉故意劝说李建成坚持拒绝投降的时候,李二也在转动着眼珠子盘算琢磨,还悄悄的向李元吉借给自己的亲兵吩咐道:“马上回我家里,把我那柄四石雕梁弓拿来,送到东城城上交给我。快。”
李建成等人速度并不是很快的来到太原东城时,东门城上早已是全面戒严,士卒全部就位弓上弦弩搭箭,殷开山也马上迎了上来,指着城外里许处的隋军队伍低声报告陈丧良位置,居高临下眺望着陈丧良那面张牙舞爪的唐王大旗,李建成的心情复杂异常,许久后才低低说道:“叫他过来吧。”
殷开山应诺,这才走到箭垛旁边,大声告诉城下隋军使者说李建成已到,隋军使者也立即飞机奔回去向陈丧良报告,再接着,在尉迟敬德和郭峰、陈祠等将的率军簇拥下,陈丧良也就小跑着向东门这边过来。而看到曾经好友的熟悉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直刻意板着脸不露表情的李建成也心脏越跳越快,暗暗说道:“应良贤弟,我们终于还是又见了,这次,我还能象以前那样,继续与你兄弟相称吗?”
心中失落说着,李建成的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自己与陈丧良的种种往事,想起自己与陈丧良在酒楼相识的往事,想起自己与陈丧良明知互有仇怨仍然倾心相交,想起自己听闻陈丧良创造种种不可能奇迹时的惊讶与艳羡喜悦,也想起陈丧良对自己的坦诚相待与好意叮嘱,更想起自己与陈丧良成为敌人之后,在潼关战场上的互相托付后事……。不知不觉间,李建成的双眼之中,已然噙满了滚烫热泪。
“弓箭准备。”
旁边殷开山的低声吩咐,把李建成从往事中拉回了现实,几乎是下意识的,李建成马上就吼道:“把弓箭放下!所有人,马上放下弓箭!无我命令,擅自放箭者,立斩!”
听到李建成的吼叫,正在悄悄准备弓箭的太原军弓手面面相觑了,值守东城的殷开山则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又挥手让所有士兵放下弓箭。但事还没完,李建成环视现场间,又恰好看到李二正鬼鬼祟祟的把一柄弓藏到身后,李建成也没做多想,大步上前从李二手里一把抢过那柄弓,双手握弓往下,膝盖向上猛撞,把李二的爱弓直接撅成两截,然后一甩手就扔下了城墙,李二知道李建成已经动怒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强弓就此报废,在心里暗骂道:“伪君子!”
这时,陈丧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