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一句言,请他回返国都,如果陛下降诏返回大兴,小弟情愿担任开路先锋!”
樊文超开了这个口,其他的骁果卫将领立即纷纷附和,全都怂恿和恳求司马德勘出面劝谏,请隋炀帝降诏回返关中。司马德勘却是苦笑出声,把手里的空酒坛重重砸在桌子上,打着酒嗝说道:“时常能够见过到陛下?实话告诉你们,从正月初一到今天正月二十四,整整二十四天,我只见到陛下两面!请陛下返回关中?别看我是骁果卫主将,我要是敢开这个口,我的脑袋也得落地!”
没有人反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司马德勘说的是实情,只有人流泪说道:“难道真要象窦贤他们一样,冒着杀头危险逃回去?”
还是没有人吭声,只有钱向民向樊文超好奇问了窦贤的事,这才知道之前骁果卫的虎牙郎将窦贤因为思乡心切,率领一些骁果卫将士西逃回乡,结果被隋炀帝派出骑兵追上后全部诛杀,但就算如此,骁果卫军中仍然还是不断有士卒逃亡,无论如何都禁止不住。同时樊文超还悄悄告诉钱向民,说因为钱向民等人带来的关中大乱消息,昨天晚上有超过五十名的关中籍士兵逃跑,其中大半被杀。
钱向民正担心这情况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时,门外突然又传来了粗鲁的大笑声音,“哈哈,文超将军,你请钱谒者喝酒,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还是你面子大啊,听说来柱国的六公子来六郎亲自去请钱谒者都没请到,你打个招呼,钱谒者就跟着你来了。”
大笑声中,人高马大的宇文化及大步入堂,宇文化及的为人虽然粗鲁浅薄,但他父亲宇文述的余威尚在,见他进来,就连骁果卫司马德勘都站了起来迎接,一起毕恭毕敬的把他请到首席入座,樊文超也赶紧微笑着说道:“末将那有什么面子,钱谒者何备身他们都是看在了我父亲的面子上,这才接受了末将的邀请。将军快请上座,请上座。”
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上了首席,宇文化及大力点头说道:“不错,应良兄弟的为人那是没得说的,文超兄弟你的父亲对应良兄弟有大恩,他的人当然要替他回报你,我也一样,我给应良兄弟介绍的兄弟帮了他,他就对够我够意思。哦,对了,老钱,昨天你没说清楚,独孤怀恩和元奇他们,怎么给应良兄弟帮了大忙的?快给我说说,那帮废物小子那来的本事,还能给应良兄弟帮上大忙?”
钱向民答应,慌忙把独孤怀恩等纨绔帮着陈丧良抢先大兴宫城一举捣毁叛军全城防御圈的事说了一遍,宇文化及惊讶于柴绍也反正投降之余,又忍不住开心大笑道:“想不到元奇和李仰城这帮废物还有这样的胆量胆色,不错不错,也算是给我争了面子,本将军带出来的弟兄,就是争气啊。”
提起了大兴的事,钱向民又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向宇文化及说道:“宇文将军恕罪,昨天太忙,下官还有件事没来得及向你禀报。陈留守还让下官向你道个罪,李渊逆贼打进大兴时,因为贼军偏师拦道,陈留守还在潼关来不及派出军队阻止,李渊贼军洗劫了你在城外的庄园产业,损失听说十分惨重,陈留守说这件事他对不起你,请你原谅。”
没人能比宇文化及的翻脸速度更快,听到这消息,宇文化及脸上的爽朗笑容不仅马上消失,额头上的青筋还马上就暴跳了起来,脸色铁青的问道:“那我的骊山猎场呢?还有我在星辰汤旁边的别院,被贼军洗了没有?”
“这个……。”钱向民有些为难,答道:“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但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骊山东北面的新丰也是战场,我们和李渊贼军在那里打了好几仗,有许多贼军败兵逃进了骊山,阴副留守的千金还是何备身他们从骊山里救出来的,你在那里的别院,估计也遭了殃。”
砰一声,宇文化及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铁青着脸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在恨李渊贼军还是在责怪陈丧良对他城外产业的保护不周,旁边和陈丧良有着香火之情的樊文超怕他胡乱迁怒,慌忙开口劝说安慰,司马德勘等骁果卫将领也纷纷开口安慰,都说这事与陈丧良无关,是李渊贼军的罪孽。好说歹说,这才让吝啬小气的宇文化及重新坐下来喝酒,但这么一来,宇文化及之前的好心情也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喝闷酒喝得比其他骁果卫将领更猛,嘴里还不断问候老李家的所有女性亲属。
喝酒叙谈间,话题不知不觉又扯回了关中现在情况,然后借着酒意,又开始有人埋怨朝廷里的高官不体贴关中将士,不去劝说隋炀帝回銮大兴,引得众人纷纷附和。已经见识过宇文化及恶劣性格的钱向民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宇文将军,陈留守还让下官求你一件事,不知你能否帮忙。”
虽然多少有些责怪陈丧良对他产业的保护不周,但宇文化及也知道不能全怪陈丧良,便点头说道:“说吧,帮什么忙?”
“陈留守想请你出面,奏请陛下回銮大兴。”
钱向民一句话就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钱向民,宇文化及也傻了眼睛,惊叫说道:“什么?请我奏请陛下回銮大兴?”
“不错。”钱向民点头,赶紧给宇文化及戴高帽说道:“陈留守说,普天之下,只有将军你能说动陛下回銮,将军你曾经是陛下的太子仆,与陛下有私交,关系亲密,你的父亲宇文柱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十几年荣宠不衰,你的三弟又是陛下的长驸马,你的话陛下一定会听,就算说错了什么,陛下也不会责怪。所以陈留守认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能够说动陛下回銮,还请你千万答应。”
宇文化及仍然还有些张口结舌,旁边的司马德勘、樊文超、元礼和裴虔通等骁果卫将领则惊讶的互视对方,面面相觑片刻后,司马德勘等人突然醒过神来,赶紧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一起起身离席,向宇文化及稽首跪下,异口同声的说道:“陈留守言之有理,满朝文武之中,只有宇文将军你能说服陛下回銮,还请宇文将军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等关中将士,出面劝谏。”
“这……。”其实是个色厉内荏货色的宇文化及万分犹豫,不敢答应。但司马德勘等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回家的希望,又那里舍得放过,七嘴八舌的只是恳求宇文化及答应,又争先恐后的向宇文化及奉承阿谀拍马屁,都是以隋炀帝对宇文一家的宠幸,宇文化及的劝谏就算隋炀帝不听,也不会招来什么后果。结果很自然的,蠢得能把十几万急于回家的骁果精锐陪光的宇文化及飘飘欲仙之下,也就渐渐开始动摇了。
勉强不算吃干饭的钱向民又在无意之中给了宇文化及致命一击,怂恿道:“宇文将军,如果你担心碰上陛下心情不好降罪,那么马上就有一个好机会了,下官已经把陈留守光复大兴和击毙李渊的报捷奏章递交到了裴左相他们手里,这可是一件大喜事,陛下无论如何都会龙颜大悦,等陛下召开朝会庆祝此事时,你乘机开口劝谏,皇帝陛下正在兴头上,不仅很可能会采纳你的进谏,还肯定不会在大喜的日子里和你计较。”
司马德勘和樊文超等人听了大喜,赶紧附和帮腔,更加卖力的怂恿宇文化及出面劝谏,而宇文化及在内心深处其实也很盼着回关中去过以前逍遥自在的日子,被这么多的同僚部下怂恿后,酒意一冲上了脑袋,突然就拍案说道:“好!我去请陛下回銮!”
司马德勘和元礼等人这一喜非同小可,赶紧纷纷向宇文化及稽首道谢,宇文化及则还算有点理智,又说道:“本将军是答应你们,但本将军也有言在先,这事没把握,如果陛下不答应,你们可别怪我。还有,如果本将军为这事倒了霉,你们可要搭救我。”
“宇文将军,你请放心。”司马德勘十分诚恳的说道:“只要你为了我们这些思乡心切出面恳求陛下回銮,不管陛下是否答应,我们都谢你一辈子。你如果因此获罪,我们就是劫法场、劫天牢,也要把你救出来!”
“弟兄们,喝血酒立誓!”骁果卫虎贲郎将元礼突然一把扫去面前酒菜,满上一碗酒,然后抽刀割手,滴血入酒,朗声说道:“我们当做宇文将军的面发誓,他如果为了我们回家的事蒙难获罪,我们如果不救他,就叫我们遭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好主意!”
为了给唯一指望宇文化及壮胆鼓气,司马德勘等骁果卫将领纷纷响应,纷纷滴血入酒,立誓与宇文化及同生死共进退,很巧的是,这些人除了虎父犬子的樊文超和几个武威将领外,还有几个分别是叫做,裴虔通、赵行枢、孟景、元敏、李覆、牛方裕、李孝本、李孝览、许弘仁、薛世良、后奉义、张信、令狐行达、孟秉和冯普乐…………
亲眼看到了司马德勘等人当面喝下了血酒立誓,发誓一定与自己同生死共进退,时而胆小如鼠时而又胆大包天的宇文化及不由热血沸腾,干脆也抽出刀来,吼道:“弟兄们,你们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当面向你们立个誓,庆捷朝会时,我宇文化及不请陛下回銮关中,有如此案——!”
大吼着,宇文化及一刀斩下,将面前案几生生劈做了两段!
“好!”轰然叫好声中,司马德勘和元礼等人纷纷上前向宇文化及敬酒,没口子的称赞宇文化及够义气讲交情,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宇文化及也不断把胸脯拍得山响,说自己那怕是被再次贬为奴隶,也一定恳求隋炀帝带着关中将士回銮大兴,返回关中!
钱向民和何二在不知不觉间被冷落到了一旁,但钱向民与何二还很乐意被冷落,看着宇文化及吐沫横飞的吹嘘模样,又看到了司马德勘和元礼等骁果卫将领满怀期待的兴奋模样,性格恶劣的钱向民心里还生出了这么龌龊念头…………
“皇帝陛下最好别答应,最好是让宇文化及吃点苦头,那就有大热闹可看了。”胆大包天的宇文化及不由热血沸腾,干脆也抽出刀来,吼道:“弟兄们,你们既然信得过我,那我也当面向你们立个誓,庆捷朝会时,我宇文化及不请陛下回銮关中,有如此案——!”
大吼着,宇文化及一刀斩下,将面前案几生生劈做了两段!
“好!”轰然叫好声中,司马德勘和元礼等人纷纷上前向宇文化及敬酒,没口子的称赞宇文化及够义气讲交情,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宇文化及也不断把胸脯拍得山响,说自己那怕是被再次贬为奴隶,也一定恳求隋炀帝带着关中将士回銮大兴,返回关中!
钱向民和何二在不知不觉间被冷落到了一旁,但钱向民与何二还很乐意被冷落,看着宇文化及吐沫横飞的吹嘘模样,又看到了司马德勘和元礼等骁果卫将领满怀期待的兴奋模样,性格恶劣的钱向民心里还生出了这么龌龊念头…………
“皇帝陛下最好别答应,最好是让宇文化及吃点苦头,那就有大热闹可看了。”
第393章 无药可救
在江都城里足足等了六天,差不多快要被那些打听关中消息烦死的时候,钱向民与何二才终于等来了隋炀帝次日在朝会上召见的消息。不过还没等钱向民和何二松口气,来送消息的虞世基之弟虞世南又低声警告道:“明天在早朝上,万不可提起大兴被贼军攻克的时间,还有城内的损失情况,更不能主动提起代王殿下已经遇害这件事。这是为了你们好,千万要记住。”
虞世南的话让钱向民和何二一起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事已至此,钱向民也只能是赶紧拱手说道:“多谢虞舍人指点,请放心,我们明天在朝上尽量少说话,当个哑巴就行了。”虞世南点头,又交代了一些在朝会上需要注意细节,这才告辞离去。
大隋大业十四年正月三十,已经整整一百零二天没有召开朝会的隋炀帝终于让宫中内侍撞响了景阳钟,召集文武百官入朝议事,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隋廷文武官员各怀心事,在裴矩与来护儿的率领下列队入朝,步入和东都、大兴一样辉煌雄伟的金銮殿,等待隋炀帝召开早朝。
隋炀帝的御轿还没到来,乘着这个机会,钱向民稍微观察了一下殿上众人情况,才一年多时间不见,大隋的一帮重臣们明显都苍老不少,尤其是现在的军方第一人来护儿,才六十出头就已经须发雪白,精神也远不如在洛阳时那么的矍铄,七十多岁的右侯卫大将军赵才还在朝上不断的咳嗽,身体也大不如前,余下百官也几乎都没有什么表情,上百官员齐聚殿上仿佛毫无生气,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陈丧良的远房叔父裴弘策去了丹阳主持修筑新都城,暂代他位置的是将作少监宇文智及,因为脸色阴郁的缘故,面容阴鹫的宇文智及此刻更给人一种阴险狠毒的感觉,一双三角眼不断与对面武官班列中的宇文化及交换眼色,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宇文化及也不断偷看朝上百官情况,神情藏不住的有些犹豫迟疑。
“皇帝陛下驾到。”殿外终于传来了内侍的公鸭子声音,钱向民跟随百官稽首行礼间,几双脚步走上殿来,速度慢得让钱向民有些奇怪,再悄悄抬头去看情况时,钱向民顿时就呆住了。
一年多时间不见,曾经那个英俊强健的隋炀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在钱向民面前的,是一个身材肥胖、脚步蹒跚的隋炀帝,苍白的面孔上带着疲惫,两眼无神,虚得连走路都必须要靠太监搀扶,如果不是五官轮廓还依稀可辨,钱向民简直都要怀疑面前这个隋炀帝是另一个人。震惊之余,钱向民心头不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皇帝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毫无节制的暴饮暴食和纵情声色彻底摧毁了隋炀帝的身体,坐上了龙椅后,隋炀帝让文武百官平身的声音都明显的有气无力,百官起身之后,隋炀帝苍白虚胖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笑着说道:“诸位爱卿,侬今天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侬的爱卿陈应良不负众望,杀了反贼李渊,大破李渊贼军,也夺回了一度被李渊贼军占据的大兴城。”
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文武百官依然震惊,但震惊的并不是陈丧良的辉煌战绩,而是隋炀帝的自称——侬!做为大隋皇帝,天下之主,隋炀帝不自称朕或者寡人,却用上了江南方言自称为侬,这一点让满朝文武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也无法接受。
过了不少时间,逐渐回过神来的文武百官才纷纷向隋炀帝道贺道喜,都说隋炀帝能有陈丧良这样忠诚凶猛的打手走狗,何愁天下不平,贼寇不清?已经不知多少天没有开心过的隋炀帝也哈哈大笑,又说道:“传旨,加封陈应良为韩国公,金紫光禄大夫,改封大兴留守,赐良田千亩,奴婢百人,令他再接再厉,扫荡关中群丑,把关内那些乱贼给侬杀光,杀光!”
文武百官全都傻了眼睛,最后还是来护儿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道:“陛下,大业初年时,你已经将九等爵位改为了公侯男三等,这国公爵位,已经被你废除了。现在再加封陈应良为韩国公,似乎有些不妥。”
“有这事?侬怎么想不起来了?”隋炀帝面露诧异,还打了一个带着酒味的嗝,再仔细回忆了一下后,隋炀帝这才改口说道:“那这样吧,既然陈爱卿替侬杀了李渊逆贼,那就把李渊逆贼的封号给他,封他为唐国公,把李渊逆贼的唐县封地也转封给他!就这么定了!”
文武百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可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