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看了一眼远处激战正酣的隋军阵地战场,翟让拔出刀,恶狠狠说道:“这一次,我亲自带兵上!”长盾,配合以投枪长矛,如墙推进,兵马未至,冰冷杀气已然扑面而来。为了给这两千瓦岗精锐帮忙壮声势,李密还又从自己麾下抽出了三千步兵上前,尾随行动。
与此同时,陈丧良也对初次参与会战的远房表弟裴行方说道:“行方,知道翟李贼军为什么要加强对我们正面的进攻么?因为光线,这个时候太阳是从东向西照,对贼军进攻我们正面有利,但如果到了下午,太阳光线就对我们有利了,所以贼军才抓紧时间投入精锐作战,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裴行方点头,谢了远房表哥的指点,又道:“兄长,这支贼军气势不凡,统兵的又是我们那位名将伯父,怎么办?”
“只能硬顶,我布置这个方圆阵,等于是主动让出机动权,目前只能是让阚稜硬顶。”陈丧良耸耸肩膀,然后才说道:“不过还好,我们那位伯父所谓的名将名头,水分很大,阚稜顶得住他。“
被陈丧良言中,阚稜确实顶住了裴仁基,但也顶得十分艰难,靠着长盾掩护冲到隋军陌刀队正面近处,裴仁基大喝一声,瓦岗士兵立即投出了三轮标枪,投枪破空,呈弧形飞出,沿抛物线落入隋军阵中,不少隋军陌刀手中枪倒地,阵形出现破绽,瓦岗精锐立即发起冲锋,呐喊着冲到隋军近处,一些瓦岗士兵还如同游鱼泥鳅一样的钻进隋军陌刀兵倒地后露出的空间,隋军士兵手中陌刀长大运转不便,后面的短刀手冲上来补漏时,已经有不少隋军将士被瓦岗军的短兵器砍倒刺死,瓦岗军乘虚而入,成功杀乱了隋军陌刀兵的第一排防线。
见情况不妙,阚稜赶紧亲自率军上前,接住瓦岗士兵,接应前军后撤重整,裴仁基却不肯给阚稜这个机会,率军紧逼不给隋军轮换机会,两军纠缠厮杀,背光而战的瓦岗军略占上风,不断拼命挤压抢占空间,阚稜被迫放弃列队而战,率军与瓦岗精锐展开混战,伤亡数字也随之迅速上升,后面的李密军步兵也乘机杀上,对其他的隋军小方阵展开进攻。
让李密和翟让等人欢喜万分的是,为了扭转正面的被动局面,陈丧良竟然立即投入了一批预备队,帮助阚稜重整队形和夺回空间,见此情景,李密也立即加强了对隋军两翼的进攻,还不顾隋军南线的战斗力较强,命令自军左翼的杨积善率领右翼脱离本阵,迂回到开阔南面发起强攻,结果罗士信与贺延玉虽然挡住了杨积善的强攻,却也因此被杨积善有力缠住,难以抽身增援其他战场。
接下来的战事既残酷又枯燥,力量占优的瓦岗军强攻强攻再强攻,处于弱势的隋军抵抗抵抗再抵抗,正面与两翼三个战场杀声震天,血肉狂飙,人头交织如麻,杀得满身是血的两军将士处处可见,刘黑闼兄弟率领的预备队不断四处出击补漏,与杀入隋军阵中贼军士兵厮杀激战。结果翟李联军虽然占据一定上风,却始终无法冲破陈丧良的乌龟方圆阵,秦琼和程咬金率领隋军骑兵仍然在阵中按兵不动,报****也一直躲在其他骑兵的背后,没有任何动静。
陈丧良死活不肯出动骑兵的原因李密知道,无非就是等翟李联军久战疲惫,露出破绽,然后发起突击,届时光线也肯定转为对隋军有利,隋军骑兵冲锋突袭的把握能够大上许多,但李密并不畏惧这点,太阳才刚刚居中,李密就叫来了率领骑兵的单雄信,向他吩咐道:“官军方阵的背后,有一个位置打着无敌营的旗号,你带骑兵迂回到官军背后,猛冲那里,得手之后,马上直捣官军旗阵,明白不?”
“明白!”单雄信大力点头。
这时,陈丧良也顺着李密的心意走了一步昏棋,竟然命令报**上前,越过秦琼和程咬金两军,突出到了骑兵前方,摆出了准备用报**冲击翟李联军正面的架势。见此情景,李密和单雄信都是大喜过望,李密拍着单雄信道:“单将军,天赐良机,看你的了!”
“魏公放心,不拿下陈应良狗官的脑袋,末将誓不收兵!”单雄信大声答应。
说罢,单雄信一拱手,立即飞奔了下去组织骑兵出击,李密又转向了翟让,大声说道:“东郡公,必须再加强对官军正面的进攻,压缩官军骑兵的冲锋空间,也给单兄弟争取时间。”
看了一眼远处激战正酣的隋军阵地战场,翟让拔出刀,恶狠狠说道:“这一次,我亲自带兵上!”
第340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
烈日当空,炎炎骄阳下,残酷的激战打得如火如荼,整体实力方面占据一定优势的翟李联军凭借实力优势,也凭借进攻阵形的先天优势,始终保持着对东都隋军的攻势,在正面和两翼三个战场都占据上风,阵形上先天就利守不利攻的东都隋军从一开始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还好,阵形上不利于进攻,却意味着防御力强大,精锐不足的东都隋军以老带新,以精锐老兵为骨干,辅以经过严格训练的新兵组阵,打得虽然艰难,却也勉强还支撑得住,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翟李联军攻势虽然猛烈,投入的进攻兵力也数量相当庞大,却始终无法冲溃隋军拦截,突入隋军方圆阵内部,战局呈胶着状态,同时东都隋军战斗力最为强悍的报**与骑兵队伍也始终没有出动,还有扭转局势的机会,战场的胜负仍然尚无定论。
时值正午,处于下风的东都隋军终于做出一个调整,让旗阵前的报**前移,越过秦琼、程咬金率领的普通隋军骑兵,移驻到了厮杀最为惨烈的正面战场后方,在浴血奋战的隋军步兵防线背后立定,人人身披白袍的报**队伍走到那里都是无比显眼耀目,不仅躲在后方远处观战的翟让和李密等人立即发现隋军这一调整,对面正在与隋军步兵苦战的翟李联军将领士兵也很快发现了这一情况,紧张的叫喊声,也立即在战场上回荡了起来,“小心,白袍兵来了!官军的白袍兵来了!”
白袍兵!这个响亮的名字不知道已经在东都洛阳的战场上回荡过多少次,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十八年之前,那时候为了这个名字,还出现了一段童谣——名军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八十多年后的四年之前,这个名字和这段童谣再次响彻洛阳,响彻华夏,成为不败的代名词,成为胜利的象征,又是四年过去,这个名字不仅从来没有与失败沾边,还成为了近乎恐怖的存在,没有任何一个敌人愿意和这些白袍疯子交战,也没有一个敌人有勇气站在这些疯子的对立正面!
“小心!小心官军突袭!”翟李联军的前线指挥官裴仁基同样受到影响,刚看到报**出现,马上就放声大吼,“后排列队,拒马枪准备,刀斧手准备,防备官军骑兵突袭!白袍兵冲上来,前军左右分散,换后队抵御!传令下去,白袍兵冲锋时,前军左右分散,绝对不许后撤往后跑!违令者,立斩!”
什么叫未战先怯?现在的翟李联军就叫未战先怯,看到曾经在洛口仓战场上杀人如割草的报**出现,第一线的翟李联军将领士兵本就已经心生怯意,再听到裴仁基这条对他们根本不抱任何信心的命令,翟李联军上下更是一片慌乱,后队慌忙排列密集队形,前队下意识的左右张望,寻找逃命道路,而与之相反的是,隋军方面却是欢声震天,士气大振,信心顿时为之大增,也乘机夺回了不少阵地,为报**的冲锋突袭争取到了不少发力空间。
对翟李联军而言还好,眼看报**就要发起冲锋的关键时刻,翟让亲自带着预备队上来了,一千多名长年跟着翟让南征北战的瓦岗老卒,再加上三千装备精良的瓦岗精兵,迅速投入正面战场,抢在报**发力冲锋之前加入战斗,顶住了隋军步兵的反扑,也凭借体力充沛的优势狂冲猛打,拼命压缩东都隋军的阵地空间,压力大增之下,陈丧良也不敢随意下令正面步兵左右散开,只能是让步兵继续硬顶,被迫放弃让报**冲锋突袭的打算——至少翟让和李密是这么认为。
乘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翟李联军真正的杀手锏出动了,集中在了一起数量超过三千的翟李联军骑兵,在瓦岗骑兵名将单雄信的率领下出动,借着尘烟、丘陵与树木等遮蔽物的掩护,走南面的开阔地迂回,逐渐迂回到了隋军方圆阵唯一没有受敌的后方,而隋军指挥官陈丧良只顾注意战情危急的正面前方,竟然始终没有察觉翟李联军的这一动作……
都已经快要迂回到隋军方圆阵的后方正面了,东都隋军方面竟然还没有做出任何的调整,随同单雄信出战的木兰急得手心都有些出汗,但越是担心,情况就越是危急,另一边的李密军骑兵大将孙长乐突然指着隋军后队叫道:“单将军,快看,无敌营的旗帜!”
顺着孙长乐指点的方向一看,单雄信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笑容,隋军阵后的正面位置,确实高高飘扬着无敌营那面臭名昭著的军旗,军旗下那些衣甲鲜明的隋军将士,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散漫,有步有骑,步兵三五成群,骑兵也是不成队列,杂在步兵人群之中,而在他们的身后,也没有任何一支隋军预备队阻拦,直接就可以看到那面罪恶的陈字大旗。
“完了,陈小贼,我帮不了你了。”木兰绝望的喃喃起来。
“天助我也。”单雄信笑得无比开心了,大吼道:“放慢速度,整队,冲锋队形!”
迂回奔来的翟李骑兵迅速勒马减速,在减速中飞快重整队形,还直接排成了密集的冲锋队形,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东都隋军的后队才终于发现了翟李骑兵的到来,别的隋军方阵还好点,无敌营旗下的隋军将士却是一片大乱,无数士兵大喊大叫着左右逃散,还直接钻进旁边的友军方阵内部寻求保护,全然没有考虑到他们逃散之后,已经让出了直抵隋军旗阵的开阔道路。
见此情景,木兰当然是难以掩饰的神情绝望,正在小跑重新加速的翟李骑兵上下,却当然是几乎每一个人都面露狞笑,单雄信和孙长乐等将领狞笑得还更加开心,不过单雄信和孙长乐等人的狞笑却很快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们突然发现,随着无敌营步兵的左右逃散,之前杂乱在步兵人丛中的无敌营骑兵却逐渐的聚集成群,还十分自然有序的同样排列出了冲锋阵形。
让单雄信等人呆若木鸡的还在后面,那些古怪的骑兵忽然纷纷伸手到了背后,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一件件白色的披风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一面布满箭孔的陈旧军旗,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军旗上龙飞凤舞的书着四个大字——精忠报国!
“白袍兵!”无数翟李骑兵绝望的惨叫起来,“官军的白袍兵,怎么会在这里?”
单雄信和木兰等人赶紧伸长了脖子去看前方远处,隐约看到前方同样有着一支人人身披白袍的官军骑兵,单雄信和孙长乐等将一时有些不解,不明白官军阵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支报****?熟知陈丧良恶劣性格的木兰却是立即恍然大悟,心情放松之下,木兰还忍不住低声笑骂了一句,“又来了,臭骗子!”
带着残酷的狞笑,报****也开始了小跑准备,早已官居正从四品的郭峰、陈祠和赵昱三校尉,还有陈丧良新提拔的新校尉于乐,全都是狞笑出声,看向翟李骑兵的目光中也尽是冷酷与轻松,冷酷得仿佛象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轻松得也仿佛不是在生死战场,而是在游乐狩猎。——毕竟,与他们之前遭遇的敌人相比,这一次处在他们对面的翟李骑兵,数量实在少得太过可怜,也弱得太过可怜。
翟李骑兵的速度在放慢,报****的马蹄速度却在逐渐加快,随着郭峰的九环鬼头刀高举,报**队中立时爆发出整齐一声喊,数量虽然不到八百人,声势却堪比千军万马,与此同时,报****的战马也一同加速,奔走如龙捷似豹,白袍飘飘旗招展,快如闪电,丝毫不打任何折扣,笔直扎入翟李骑兵的人群之中,一场惊天动地的骑兵大战,也随之在隋军阵后展开。
单雄信是勇将也是骑兵名将,多年的戎马生涯下来,罕逢敌手的单雄信早已自信自己绝不会在骑兵战中输给任何敌人,但是今天,单雄信的自信彻底粉碎了,还一下子就被砸得粉碎,两军相撞间,单雄信首先遭遇的是一个手拿熟铜棍的报****将领,擅长马槊的单雄信挺起赖以成名的武器,笔直来扎这名报****将领的心窝,然而让单雄信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敌人不仅不做任何闪避,还直接抡起熟铜棍就往他的脑袋砸来,铜棍破风,快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楞生生的后发先至,抢先砸到他的耳旁,单雄信下意识的低头间,铜棍直接砸飞他的头盔,他的马槊也因此刺偏。
更让单雄信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那将一棍砸空,与他错马而过间,竟然又回手一棍,从让人无法想象的角度,重重砸到了他的战马后臀上,坚硬的马骨应声而碎,战马吃疼狂奔,载着单雄信疯一样的乱跑,单雄信一边拼命操纵战马,一边拼命躲避报****将士的刀枪斧棒,期间单雄信连中两枪一刀,最后是靠着运气逃出战场,逃到战场开阔处,再赶紧回头观察战场时,单雄信顿时呆住了。
让单雄信呆住的原因是他的军队已经被扎穿了,报****就象一把锋利的钢刀扎进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把他的三千多骑兵扎了一个底透,从头而入,从尾而出,白袍所过之地,翟李骑兵人仰马翻,尸横满地,无数人马带伤的翟李骑兵还在战场上转着圈子,不是约束不住受伤战马,就是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事。而那些白袍恶魔却对此毫不理会,马蹄不停,向西迂回半个圈子到了北面后,竟然又重新向着翟李骑兵杀来。
毫无悬念,报**再次象一把烧红的叉子插进奶酪,直接插穿了翟李骑兵的腰部,遭到冲击的贼军骑兵虽然极力抵抗,却仍然还是挡不住这些白袍疯子的狂冲猛打,不少骑兵还没落马就已经砍成了碎片,死得凄惨无比。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翟李骑兵上下才如梦初醒,惨叫着拍马四散而逃。心高气傲的木兰此刻也是张口结舌,早就听说过报**的厉害,却做梦也没想到报**能厉害到这一地步,再看到翟李骑兵溃散而逃时,木兰一度生出过乘机去和陈丧良见面的念头,可是看到不知身份的隋军骑兵正从无敌营留下的缺口中涌出,堵死了入阵道路,又想起了虎牢关里的单盈盈,木兰咬咬牙,还是拍马冲向了战马已经受伤的单雄信。
“兄长,快走!我们中计了!别和这帮白袍疯子拼,这帮疯子的战马装备比我们强出好几倍,打起仗来又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和他们打,我们没胜算!”
换成了往常,听到木兰这样的话语,单雄信非得把妹夫骂一个狗血淋头不可,但是今天不同了,已经见识过报**狠劲的单雄信听到这话,竟然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在妹夫帮助下努力操纵伤马,与木兰一起逃向本阵。
隋军的绝地大反击开始了,仍然还是以凶名显赫的报**为先锋,配合以秦琼、程咬金率领的隋军骑兵,迂回来到隋军方圆阵的右翼南面,直接冲击正在猛攻隋军右翼的翟李联军杨积善部侧翼,目标还直接指向了杨积善的旗帜所在。
如果换成了列阵而战,准备充足的正面拦截,那么杨积善麾下的贼军队伍也许有把握挡得住报**的冲击,但现在却再也没有这个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