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信内容,毛文深还是得出错误结论——这道书信其实是王世充亲笔书信。
连号称赛孔明的毛文深都认定书信不假,就更别说文化程度十分一般的杜伏威、辅公祏和李子通等泥腿子大贼头了,众口一词的把王世充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后,杜伏威又立即向毛文深问起应对之策,毛文深则犹豫了许久才拱手说道:“杜大王,应对之策当然有,只是你肯定不爱听。说不定还会怪罪学生不安好心,存有恶意。”
“没事,你说吧,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杜伏威不耐烦的说道。
“那学生就如实说了。”毛文深平静的说道:“请杜大王你不要再保存实力了,你必须出动军中精锐,与王世充打一场正面决战。”
杜伏威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毛文深却没有惧色,只是平静说道:“杜大王,学生知道你怕队伍死伤惨重,也怕大伤元气后无法再找陈应良报仇,但我们现在的选择已经不多了,除了尽快决一死战之外,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而且学生还可以明白告诉你,这场淮水大战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
“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毛先生还请试言之。”辅公祏沉声说道。
“很简单,我们的内部问题太多。”毛文深毫不客气的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们联军的兵力虽然占尽优势,但队伍里却有杜大王你和李大王两位首领,遇事只能商议行事,彼此间虽然至今还算默契,但时间一旦长了,就算杜大王你和李大王能够继续友好相处下去,我们两军将士之间怎么都会生出摩擦矛盾,这些矛盾一旦扩大,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除了两军相处这个问题,我们其他的问题更多。”毛文深又说道:“首先就是粮草方面,我们到现在还能有粮草可用,是因为秋收刚刚结束不久,民间存粮较足,让我们多少积储了一些粮草,这才有了和王世充打消耗战的资本,但这些粮草怎么都有用完的一天,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在这个隐患爆发前结束战事。其次是后援,王世充在江都有三万多兵马,至今还有一万多屯驻在后方,陈应良的五千多生力军也在百里外虎视眈眈,这些军队一旦赶来增援,我们的兵力优势就将彻底荡然无存。”
“更关键的一点!”毛文深突然加重了语气,严肃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我们想和王世充决一死战的时间其实也不多了!王世充这几天一边作战一边拼命的修筑工事,摆明了就是想先稳住阵脚,然后与我们对峙消耗,待我们的内部隐患爆发再发起反击,这几天如果不是我们坚持日日作战,还有周边树木已经被砍伐殆尽的缘故,王世充的坚固大营也许早就已经立定了,我们就是和他全面决战也做不到了。”
“如果杜大王辅大哥你们不信,你们马上就可以到官军的营地上去看看。”毛文深指着南面的王世充大营说道:“现在已经快二更了,官军大营那边仍然是灯火通明,官军士兵也正在拼命的挖掘壕沟和堆砌垒墙,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利用营地的工事优势抵消我们的兵力优势,再用他们的粮草后援优势,把我们活生生耗死!我们如果让王世充老贼得手,那么也许不用陈应良小贼出手,仅王世充老贼这两万官军都能灭了我们!”
毛文深分析军情的时候,杜伏威和辅公祏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都在凝神细听,直到毛文深滔滔不绝的说完后,杜伏威又盘算了许久,这才转向李子通说道:“李大哥,你怎么看?”
“全凭伏威兄弟做主,我听你的。”李子通很大度的答道。
“那我们就都别藏私了!”杜伏威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的中军有两千铁甲精兵一直没动用,我的五千上募也一直没有用过,想必你也知道,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做好决战的准备,明天上午一起出兵,各出精锐倾尽全力,和他王世充决一死战,不破王世充大营,决不收兵!”
“就这么办!”李子通一口答应,又道:“不过伏威兄弟,我也有言在先,你知道我手里只有一万五军队,本钱不足,所以明天我只能负责侧翼战场。”
“好,你负责侧翼战场!”杜伏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负责正面,扛住王世充的主力,一有机会,你就给我全力杀入王世充的营内!”
“那是当然。”李子通点头称是,然后悄悄的偷看了毛文深一眼,目光中尽是笑意与赞许,毛文深却是不动声色,神情平静依旧。
是夜二更,正在营中沉睡的王世充突然觉得一阵心悸,陡然从梦中惊醒,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不安之下,王世充披衣起身,出帐查看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敌人夜袭迹象,只看到自军营前灯火通明,疲惫不堪的自军将士仍然还在连夜修筑营防工事,再三确认没有异常动静后,王世充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之余,正要回帐继续休息,转身间目光却突然瞟到了贼军主力营地的方向,王世充又立即停住脚步,眺目细看。
北面的天空一片漆黑,在这个位置连十里外的贼军营地轮廓都不看到一丝半毫,但是眺望着贼军营地的方向,王世充心中的不安与悸动却越来越强烈,因为王世充仿佛看到,贼军的营地之中,已经升起了一股冲天杀气,那如虹的战意,在贼军营地的上空仿佛已经凝结成云,将半边天空掩盖。
“不会吧,难道要有一场残酷无比的大血战?”王世充突然生出了这个可怕念头,然后赶紧摇摇头,轻声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杜伏威和李子通这些贼头也明显在保存实力,不想和我硬拼到底,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不会铁了心和我拼一个你死我活。再坚持几天,等到营地工事修筑完毕,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嘴上自我安慰着,王世充心里不祥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不安的感觉也益发笼罩全身。弟,我也有言在先,你知道我手里只有一万五军队,本钱不足,所以明天我只能负责侧翼战场。”
“好,你负责侧翼战场!”杜伏威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负责正面,扛住王世充的主力,一有机会,你就给我全力杀入王世充的营内!”
“那是当然。”李子通点头称是,然后悄悄的偷看了毛文深一眼,目光中尽是笑意与赞许,毛文深却是不动声色,神情平静依旧。
是夜二更,正在营中沉睡的王世充突然觉得一阵心悸,陡然从梦中惊醒,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不安之下,王世充披衣起身,出帐查看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敌人夜袭迹象,只看到自军营前灯火通明,疲惫不堪的自军将士仍然还在连夜修筑营防工事,再三确认没有异常动静后,王世充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之余,正要回帐继续休息,转身间目光却突然瞟到了贼军主力营地的方向,王世充又立即停住脚步,眺目细看。
北面的天空一片漆黑,在这个位置连十里外的贼军营地轮廓都不看到一丝半毫,但是眺望着贼军营地的方向,王世充心中的不安与悸动却越来越强烈,因为王世充仿佛看到,贼军的营地之中,已经升起了一股冲天杀气,那如虹的战意,在贼军营地的上空仿佛已经凝结成云,将半边天空掩盖。
“不会吧,难道要有一场残酷无比的大血战?”王世充突然生出了这个可怕念头,然后赶紧摇摇头,轻声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杜伏威和李子通这些贼头也明显在保存实力,不想和我硬拼到底,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不会铁了心和我拼一个你死我活。再坚持几天,等到营地工事修筑完毕,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嘴上自我安慰着,王世充心里不祥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不安的感觉也益发笼罩全身。
第182章 鼠目寸光
王世充的不祥预感变成了现实,次日上午,杜李联军并没有象前几天早早那样出动千人规模的军队攻打官军营地,迟滞和破坏官军的营地工事修建速度,然而正当王世充一大家子松了口气的时候,也正当疲惫不堪的江都隋军庆幸终于可以好生休息片刻的时候,噩耗突然传来,杜伏威与李子通的联军竟然一起倾巢出动,联手南下,直接向江都军的营地杀来。
听到这一消息,正骑着马巡营并督促士兵抢修工事的王世充手中马鞭落地,脸色苍白如纸,足足有半盏茶时间没说一句话,旁边的王氏家族成员也是个个脸色阴沉,脾气不好的王世恽还一脚踢翻了不小心把泥土洒在他鞋上的倒霉士兵,额头青筋暴跳,脸色铁青得十分可怕。
还是那句话,王世充虽然不怕和乱贼联军打正面决战,却不愿意打这种必须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正面决战,尤其是在还有一支友军躲在旁边虎视耽耽随时准备抢功劳的情况下,老奸巨滑的王世充就更不想打这种正面决战了。
毕竟是隋末唐初扳指头数得着的乱世枭雄,度过了初闻噩耗的震惊之后,王世充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也立即安排自己早就盘算了用来预防万一的应对战术,大声命令道:“传令全军,即刻准备迎战,各军严守岗位,依托营防工事抵御贼军进攻。这一战,我们以守为主,守住营地,顶住了贼军主力的猛攻,胜利就是我们的!”
身边隋军众将齐声唱诺,然后又有几名将领赶紧说道:“郡丞,可我们的营地工事还没修建完善,还有一些破绽,乱贼如果猛攻我们的工事不完善的防区,怎么办?”
“怎么办?”王世充淡淡答道:“那就拿命填,难道你们想让乱贼杀进营来拿下你们的脑袋?”
隋军众将一凛,这才飞奔了下去传令,然后王世充又马上向王世恽命令道:“派快马联络王世纬,让他率领我之前从南线抽调的一万后军加快前进,三天之内务必要赶到淮水战场,预防万一。”
“三天之内,三弟恐怕到不了。”王世恽答道:“贤弟忘了?三弟今天清晨才派人来和我们联络,说江都与高邮一带连降秋雨,道路湿滑,行军速度受到很大影响,请求你宽限抵达日期,你也答应了给他宽限。”
得王世恽提醒,王世充这才想起了确实有这件事,只是自己在紧张之下突然忘了。稍一盘算后,王世充改口道:“那就让三哥尽快北上,告诉他情况紧急,越快越好。再有,派快马联络玄应,让他把情况把告诉给陈应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陈应良小子立即出兵南下,接应我们。”
王世恽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再浪费时间询问王玄应是否有把握求得陈应良南下的问题,只是立即飞奔下去安排信使传令。也是到了这时候,王世充才接过了亲兵递来的落地马鞭,面无表情,突然又重重一挥马鞭,大骂道:“杜伏威小儿,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他娘的是吃错药了?怎么非要和老子拼一个你死我活?”
号角不断吹响,训练有素的江都军将士各按编制归队集结,然后飞奔至自军队伍所负责的区域守御,鉴于贼军队伍是倾巢而来,肯定是要从地势开阔的大营正面发起主攻,王世充不仅把主力队伍集中到了正面,也亲自坐镇到正面战场指挥作战。营地的左右两翼,则被王世充安排给了王世恽与宋颢各率一军守卫,王世充最信任的侄儿子王仁则负责率领预备队,同时颇有韬略的王世充深知这一场大战必然非同小可,又下令辅兵赶制干粮火把,预防夜战。
这些安排刚布置好,乱贼联军的主力就已经出现在了江都军的视野中,让每一名江都军将士都有些心头发毛的是,乱贼联军这一次的声势十分惊人,密密麻麻的旗帜士兵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尽头,前队已到江都军的营外,后队还在源源不绝的开来,缓缓向两翼展开,象洪流潮水一般,逐渐的将江都军营地包围淹没。
王世充也在有些心惊胆战,因为在帅台上居高临下,王世充已经看到,杜伏威的帅旗之下,集结的贼军队伍绝非自己以前见到起义军队伍可比,个个人高马大明显比江南士兵高出一截就算了,身上还都披着铁甲或皮甲,不少校团装备的还是长达一丈的威猛陌刀,且队伍整齐,纪律严明,很明显就是杜伏威压箱底的精锐队伍。——这点也又一次让王世充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杜伏威怎么会舍得拿这样的精锐来与自己决战?
王世充没有猜到,集结在杜伏威帅旗下的贼军队伍,确实是杜伏威麾下最精锐的上募兵,年初时被陈应良以少胜多大败之后,杜伏威痛定思痛,终于明白了兵贵精而贵多的道理,便从各营各军挑选强壮士兵组建精兵,也提前了一段时间组成了自己在历史上赖以成名的上募兵,只是之前为了保存实力一直没舍得拿出用,所以王世充这才第一次见到。
片刻后,乱贼联军立定阵脚,与事前议定的一样,军队多本钱厚的杜伏威负责攻打官军营地正面,李子通则负责两翼战场。同时让杜伏威有些不解和不满的是,自己并没有看到李子通麾下最精锐的铁甲兵队伍,对此杜伏威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向李子通问道:“李大哥,你的铁甲兵呢?说好了大家都不再藏私,你怎么不把铁甲兵带来?”
“杜兄弟放心,老哥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李子通微笑答道:“今天你要是看不到老哥的铁甲兵上阵,晚上你就是用大耳掴子抽我,大哥我也绝无怨言。”
“杜大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毛文深也平静说道:“突然使出来的杀手锏,才是最能致敌于死命的杀手锏,王世充为人奸诈,我们得防着他早做准备。”
见李子通和毛文深神态自信,杜伏威倒也选择了相信,便点头说道:“那就拜托了,王世充老贼肯定会把主力集中在正面,你们如果能够从侧翼打开一个缺口,这场决战我们就赢定了。好,时间不早,李大哥请归队吧,保重。”
李子通拱手还礼,与杜伏威互道了一声保重,这才领着毛文深返回自己的旗阵,然后杜伏威也没客气,直接就命令道:“擂鼓,进攻!”
战鼓声中,残酷至极的决战开始了,兵力多本钱厚的杜伏威第一次进攻就投入了三千步兵冲击官军营地正面,又命心腹西门君仪率领五百刀斧手担任督战队,恶狠狠的宣称说退后一步者立斩,率先攻入敌营者赏黄金三百两!美女三名!官升三级!重赏加威逼之下,注定要成为炮灰的三千贼军以一往无前的态势杀向了官军营地正面,江都军依托简陋且不完善的壕沟土垒迎战,与贼军队伍展开残酷血腥的营防工事争夺战。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尽管江都军利用远程武器杀死杀伤了不少的贼军士兵,后方有督战队监视无路可退的贼军队伍还是十分顽强的冲到了官军营前,将装满泥土的草袋抛入官军辛苦挖掘的壕沟中,砍鹿角毁拒马,拼死打开前进道路,然后冲到垒墙旁边与官军近身血战。
不够完善营防工事让江都军付出了不少惨重代价,很多位置的垒墙都是不够高也不够厚,不够高墙段的能给江都军带来的居高临下优势相当有限,不够厚的土墙很容易就会被推倒破坏,开战不过片刻,江都军的营防工事就被冲出了几个小口子,逼迫江都军只能拿人命与鲜血在缺口处抵挡贼军进攻,伤亡数字也开始逐渐扩大。
也是到了这时候,杜伏威才真正相信毛文深的推测与分析,如果自己再不赶紧发起决战,很可能就是连决一死战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江都军大营以营门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