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锋一听又惊又怒,抬起手恶狠狠说道:“这点伤都治不好,要你何用?”便要一掌拍去。可掌峰到了随军郎中头顶,便硬生生停住了,因为山上就这一个随军郎中,把他杀了,再有伤病却又怎么办呢!
他盛怒之下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猛然想到自己接上山寨来的杨仙茅不是擅长金创外伤手术吗?能给人开膛破肚,或许他有办法治疗。
于是,熊锋顾不得别的,蹲下身一把将女儿熊金枝打横抱在怀里,健步如飞朝院子外飞奔而去。
出了院子,又朝杨仙茅小院飞奔,嘴里嚷嚷着:“小郎中,救命!救我女儿一命啊!”
此刻天色刚明,杨仙茅刚刚练完功正出来,准备去膳堂用膳,忽听得有惊呼声从远而近,到了门外,正惊诧地驻足观瞧,就见咣当一声,两扇红漆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顶门杠断裂飞了出来,将赶过来正要开门的门房撞得倒退十级步,摔在了天井里。
熊锋等不及门房开门,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来,便看见杨仙茅背手而立,正惊愕地望着他。他赶紧抱着女儿冲了过去说:“我女儿被人刺入下体,身受重伤,杨公子,救我女儿性命啊!”
杨仙茅很讨厌这草菅人命骄纵惯了的熊金枝,打心里不想救。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生命都操纵在熊锋手中,而熊金枝又是熊锋的宝贝女儿,如果自己断然拒绝救治,只怕熊锋盛怒之下会对自己加害。
这种情况冯秋雨早就已经告诉过他。当时体会不深,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只有自己武功高强,才能率性而为,而不至于被人左右。
这件事让他无形中提升了习武的动力,只为了将来能不想给谁治病就不给谁治病。真正能快意恩仇。
现在,他还不能,所以只能暂且把自己对熊金枝的憎恶抛开,只把她当作一个病人对待。便急声道:“赶紧送到厢房手术台去!”
在院子厢房里专门设置了一个手术台,是根据杨仙茅的要求建造的。手术台的高低刚好合适,他的手术箱也放在这厢房里的,当即开门进去,将脸色苍白的熊金枝放在那手术台上。
杨仙茅立刻打开了箱子,取出一瓶消毒生肌汤和一瓶麻沸散,分别让熊金枝服用了下去,幸亏手术器械都是准备好了的,当下取出来,同时吩咐丫鬟将熊金枝全身衣裤脱光,将拔毒液涂抹在她的腹部进行消毒。
与此同时,杨仙茅用消毒液简单对自己双手进行了消毒。
因为情况紧急,熊金枝下体伤口一直流血不止,必须紧急止血,要不然会死于失血性休克。
杨仙茅操起手术刀,在熊金枝的下腹部切开了一道口子,开腹探查。
他先用止血钳将破裂的血管钳住,暂时止住鲜血,这才舒了口气,开始检查伤势。
他将处于麻醉状态的熊金枝的双腿弯曲撑在两边,让两个丫鬟用手扶着,成截石位,用清水清洗了血污和屎尿污迹,暴露出创口。
一瞧之下,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匕首带有倒钩,熊金枝整个粪门已经严重破损,从剖开的腹腔检查了腹部受损情况,发现直肠也已破碎无法进行修补。
杨仙茅转身对屋角目瞪口呆望着他的熊锋说道:“你女儿下体伤势很严重,无法修复,要救她的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腹部另外开一个口子,把结肠拉出来做一个人工粪门用于排便。如果你同意,我就做。不同意,我没有办法。”
熊锋对人体结构当然不熟悉,但是杨仙茅说的很简单,他大致听明白了,心中也就知道,要是按照杨仙茅的手术方案,要把肠子从肚皮破口而出用于排便。女儿将来只能从肚子新开出的这连接肠子的口子排出来,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从下体粪门处排便了。
熊锋已经没有选择,他不懂医,只能按他认为医术最强的医者杨仙茅的方案进行,当下沉声说道:“那好,一切仰仗杨公子,你觉得怎么治疗好,就怎么办吧。”
杨仙茅又说:“有一点我可得给你说清楚。——以后你女儿一辈子都必须要带一个粪袋在身上。因为,她的粪便只能从腹部流出来。而引出的结肠没有自主收缩功能,所以没办法根据你女儿的意识去控制粪便的排泄,粪便随时会从开口处流出,所以要用粪袋接着才行了,不然就弄脏衣裙了。这一点,熊庄主你务必要明白,并说服你的女儿接受这一点。不然,等将来你女儿好了之后,怪我故意捉弄她,要问我的罪,我可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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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肚子上的排泄口
杨仙茅必须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熊锋,免得将来起争执。同时,他还看了一眼旁边两个脸色苍白的丫鬟,当然需要他们也听清楚自己的话,好做个证人。
两个丫鬟已经被杨仙茅的开膛破肚吓得脸色惨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粪便的恶臭,又想呕吐。但是,拼命忍着不敢,见到杨仙茅瞧向她们,便明白意思,赶紧点头。
熊锋脸色阴沉,可是他能想象到这是一副怎样的可怕场景,将来女儿粪便只能从腹部往外流,而且总是要带一个粪袋,屎尿不能自禁,对于一向有洁癖的女儿,只怕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可是如果不这样,那又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只有这个办法能救女儿的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熊锋也算得上一代枭雄,脑袋转了片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宁可女儿受罪一些,也先把命保住再说。
于是熊锋说:“我已经清楚了,杨公子,你尽管按照你的办法来救我的女儿。这边我会劝说她接受这个事实的,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是为了救她的命,不得已才这样的。”
杨仙茅点了点头,转身开始手术。
杨仙茅在熊金枝左腹部做了一个圆形切口,将皮肤和皮下组织切除,建立一个腹膜外隧道,然后切断了已状结肠,将乙状结肠近断端通过隧道引出腹壁外,修整好端口,然后将造口端结肠及其系膜与腹外斜肌腱膜缝合固定,这样可以避免肠端回缩或者脱垂。同时将造口端结肠与侧腹壁缝合,闭合结肠旁的间隙以防内疝。
随后,他清除了破碎的直肠,接着缝合断裂的血管,然后对伤口进行了清创缝合。最后关闭了腹腔结束了手术。
手术完毕,杨仙茅舒了口气,对熊锋说道:“你得去让裁缝缝制几个装粪的粪袋,系在令嫒肚皮的出口处,用来装排便。口子的边缘需要用能沾附在皮肤上的狗皮膏粘附,不然的话,粪便会从边缘流出,具体你慢慢去琢磨吧。”
熊锋神情黯然点了点头,走过来抓住女儿的手腕,发现脉搏虽然微弱,但是已经没有危险的迹象,这才舒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杨仙茅说:“多谢你小郎中,就救回我女儿一条性命。那随军郎中还说什么肚破肠出是不可治的死症,怎么杨公子你又可以治呢?可见是十足的庸医!”
杨仙茅说:“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对于其他郎中而言,肚破肠流必然是死症,因为他们并不擅长我这种开膛破肚的医术。”
“是呀,这次如果不是女儿遇到了你,她的小命就不怕保了。”
杨仙茅说:“但是她现在虽然活着,却要终身带一个粪袋,一旦传出去,只怕会异常痛苦,要让她接受这一点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面头疼的事只怕还多着呢。”
熊锋当然知道,女儿如此骄傲之人,却成这个样子,只怕会发疯的。所以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女儿接受这个事实。
杨仙茅让丫鬟婆子拿来了担架,将熊金枝抬回了她的小院卧室。每两天派人到自己这里来取药,要连续服用半个月。七天伤口基本愈合之后,自己再去给她拆线。
………………
熊金枝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放在床上,一直到下午时分,这才从麻醉状态苏醒了过来。
她感觉到下体和腹部疼痛,茫然睁开眼,望见坐在床边望着他的熊锋,孱弱的声音说:“爹,我……,我还活着?”
“是呀,多亏爹把杨公子请到山上来了,是他给你做了手术,救回你的性命。要不然可就危险了,因为你这伤别的郎中没有办法救治,除了他。唉,你算是造化,遇到了杨公子,所以捡回了一条小命。”
熊金枝苦涩地笑了笑说:“那姓杨的小郎中倒的确有些本事,只可惜就是太骄傲了。女儿很不喜欢他这一点。”
她刚说到这,忽然闻到一股屎尿味道,便皱了皱眉,茫然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有马桶之类的东西,便问旁边站着伺候的丫鬟说:“哪来的屎尿味?谁把马桶端到屋里来了?”
丫鬟动了动嘴又不敢说,小心翼翼的看着熊锋,便低下头。
见丫鬟这个样子,熊金枝顿时疑心大起,因为她闻到这粪便的味道是来自于自己身上。她看了看父亲,然后艰难的伸手,将盖在身上的锦被慢慢揭开,便看见自己光着的下体,腹部挂着一个袋子,阵阵的粪便臭味是从那儿传来的。
虽然这袋子熊锋叫能工巧匠缝制很严密,而且接口用狗皮膏药的粘胶粘连了的,但还是阻挡不了分辨味散发出来。
熊锋见女儿惊恐得花容失色,赶紧道:“女儿,你听为父说……”
熊金枝却没有听,她只是死死盯着肚子的粪袋,突然伸手抓住那袋子猛的一扯,将它从腹部扯了下来,便看见一个怪异的口子,出现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边缘恶心地外翻着,而从口子处,正有粪便缓缓地排了出来,恶臭难当。
这一瞧之下,熊金枝当真是魂飞魄散,惊恐万状结结巴巴说道:“我肚子……怎么有道口子?怎么有粪便出来?我记得那贼子,没有在我肚子上划刀啊?怎么回事?”
熊锋知道,必须要把真相告诉女儿,否则,女儿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所以,他伸手按住了女儿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你的下体受伤很重,粪门和连接的肠子已经被那贼人的刀刃上的倒钩锯齿给扯拉撕碎了,没办法通过原来的粪门排便。杨公子在征求我的同意之后,在腹部把你的肠子引出来,用来排泄,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啊……!
熊金枝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即便是在她重伤之下极度虚弱却还是听得如此尖锐刺耳。这一声惨叫,引动她腹部和下体的切口,痛得她只叫了半声便停住了,不停喘着粗气,胸口急剧地起伏着。
熊锋很是担忧,站起身说:“不要着急,没关系的,只要不说出去,没有人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你贴身的两个侍女,还有为父和杨公子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我,我要杀了那该死的小郎中!他这么折磨我,我要杀了他!我要用熊将军把他脑袋咬碎吃掉,我要用刀子一刀刀剁碎了他!他竟然如此对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熊金枝咬牙切齿叫骂着,一边急促的喘息着。
熊锋开始有些担心了,他想不到女儿竟然愤怒恐怖到如此地步,赶紧又拍了拍她肩膀说:“不可这么想!杨公子是为了救你的性命,如果不这样做,你是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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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粪袋女人
熊金枝嘶声叫着:“我宁可死我也不要这样活着!叫我以后如何见人?——这可恶的小郎中,我要杀了这王八蛋!除非他帮我重新治好,不然,我要活剥了他的皮……!”
熊锋生气了,他还指望着杨仙茅给自己治眼睛呢,如果女儿对杨仙茅下手,那就等于断送了她父亲的这只眼。惊怒之下,手掌重重地在床头一拍,就听咔嚓一声,坚硬的金丝楠床头被他硬生生一掌劈下了一小块来。
这一下,把发疯一般叫嚷的熊金枝吓了一跳,赶紧闭嘴,惶恐地望着盛怒的父亲。在她记忆中,从小到大,父亲还从来没有如此暴怒过。
熊锋低沉的声音说:“我跟你说了,这是杨公子为了救你的命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是父亲同意的。你要敢对杨公子有半点不敬,为父绝对不饶你,听见没有?”
熊金枝吓得一哆嗦,瘪着嘴,孱弱的声音说:“女儿听到了……”
熊锋这才吐了一口浊气,缓缓撩衣袍坐回凳子,又过了片刻,心情稍事平静,这才放缓了语气说:“你是爹的心头肉,爹见你这样子比你还难过。可是没办法,这都是为了救你的命才不得已这样的。杨公子已经反复说了,爹也同意他这样做,你却要去为难他,岂不是让爹言而无信吗?你让爹脸面何存?”
熊金枝又赶紧点了点头,想哭却又不敢,拼命忍着,眼圈的眼泪都在打滚。”
熊锋让丫鬟重新清洗了熊金枝的排便口,然后把熊金枝扯掉的粪袋重新装上。说:“慢慢的就习惯了,你的两个丫鬟,为父已经叮嘱她们不准外传半句话,杨公子也不会说的,知道,件事涉及到你的声誉,只要没有人知道,这也不打紧的。”
熊金枝听到父亲声音唤放缓,终于抽抽噎噎哭了起来:“那,女儿将来如何嫁人呢?”
熊锋叹了口气说:“放心吧,等到我们吴越国复国成功,你爹就是开国功臣,要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乘龙快婿,那还不是简单的事。”
“我,我不要,我不要别的男人看见我这个样子,羞也羞死人了,呜呜呜”
熊锋又叹息了一声,伸手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那也不打紧,以后你就陪着老爹,我们父女相依为命过一辈子就是了。”
“爹……!”
熊金枝不顾一切抱着熊锋的腰,放声大哭。
………………
过了两天,按照杨仙茅的要求,熊金枝便下床慢慢行走,又过了几天,到拆线的日子,熊锋亲自到杨仙茅的院子把他接来,到女儿的院子中给女儿伤口拆线。
见到杨仙茅,一袭白袍的杨仙茅迈步走进屋里,躺在床上的熊金枝脸上顿时煞白。她扭头偏向一旁,不敢不看杨仙茅,也不说一个谢字。
杨仙茅不说话,走到床边对两个侍女说:“把她裤子脱了,我要给她他拆线。”
“你敢?你这个淫贼,为何要脱我裤子?——爹,你也不管管他,他要欺辱女儿啊!”熊金枝愤怒的吼叫着。
杨仙茅耸耸肩,望向旁边的熊锋。
熊锋赶紧温言,宽慰女儿说:“拆线是必须的,不然伤口会化脓的,一直不能完全愈合。乖!”
“不,我不要他看见我……那里,要是那样,我还怎么嫁人?”
熊金枝说完这话,忽然想起这之前杨仙茅给他做手术缝合下体,早已经把该看的全都看完了,又有什么不让人家看的?一想起这个,她万念俱焚,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杨仙茅本来是有些恼怒这娇生惯养的女人的蛮横,但是见她哭得伤心,又想起她今后的惨状,于是便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丫鬟说:“你们来拆线吧,很简单,就跟缝衣服一样,把缝线剪断,用镊子把线抽出来,然后用消毒水清洗伤口,再看看有没有化脓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就没事啦!”
可是两个丫鬟畏畏缩缩的摇摇头说:“奴婢不敢……,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一旁的熊锋对杨仙茅说,:“还是杨公子你辛苦一下拆线吧,需要观察伤口是否愈合化脓,这些她们丫鬟是没办法胜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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