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流年运程。”
张铁嘴点点头,问了生辰八字,手指不停的在指节上掐算片刻,意味深长的瞧着杨仙茅说道:“小兄弟的命好的很啊,大富大贵,出将入相,而且还富甲天下。”
杨仙茅笑了,拍了拍自己的粗布长衫,道:“你这显然是瞎话,我这个样子还能大富大贵,富甲天下?”
算命的张铁嘴笑了,说道:“锦鲤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作龙啊!嘿嘿嘿”
杨仙茅装成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拱手道:“我觉得我也的确是这么有这样的命,我小时候就有人说我们家祖坟经常冒青烟。家里一定会出一个大富大贵之人,说不定这人就坐落在我的身上。”
张铁嘴哈哈笑道:“那是肯定的,我张铁嘴铜口钢牙,断人富贵从来没有落空过的。小兄弟,你就等着将来必定出将入相、大富大贵,到了那一天可千万别忘了到扬州城来谢我哟。哈哈哈”
杨仙茅拱手道:“不用等那个时候了,我今天就谢你吉言。眼看也要收摊了,我请先生到酒楼小酌一杯,在请先生好好给我算算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呀?”
杨仙茅从怀里中取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锭银子足有五两,那张铁嘴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来找他算卦的也分三六九等,有钱人家一般是不会到街头找摆摊的人算卦的,而是去高档相馆请那些所谓大师算命。到街头的大多是些普通人家甚至穷苦百姓,能够掏个百十文钱那就已经是很大方的。偶尔能见到给个一二两银子的,那已经是撞大运了。从来没有人说算一个命就掏出一二银子来的,除了眼前这位年轻人。
张铁嘴不尽倒吸一口凉气,按耐住心中的狂喜,脸上却是淡淡的,手撑着桌沿说道:“行啊,反正我左右无事,那就叨扰小兄弟一杯酒,边吃边聊。小兄弟,但凡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我好生给你瞧瞧,包你满意。”
当下收拾好卦摊,跟着杨仙茅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名叫“江上客”的酒楼。
这家酒楼在扬州算得上最高档酒楼之一。张铁嘴见杨仙茅带他到这种酒楼顿时,心头更是高兴。看来这个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如果今天弄的好,说不定能好生敲他一笔钱财呢,心里不禁盘算起来。
杨仙茅点了几个精致小菜,一壶美酒。光这一桌酒席至少要五两银子,这让张铁嘴对杨仙茅的财力在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酒桌之上两人说话非常投机。杨仙茅诚心请教,张铁嘴信口胡说,尽讲一些杨仙茅喜欢听的话,杨仙茅听得连连点头喜不自胜。
待到喝的差不多了,杨仙茅这才话题一转,直奔自己此次的目的。
他叹息道:“我小时候,有一个得道高僧曾经跟我父母说过,我这命太弱,必须吃百家饭,不能够在家养着,不然命不长。所以我爹就让我游历天下。我到了扬州,该玩的也都玩完了,又懒得去别的地方。如今北边都被金国占完了,而待在扬州又无所事事。我小时候曾经学过一些岐黄之术,会一些偏方土方。那也是那老道老和尚告诉我父母的,说我虽然一生大富大贵,但是免不了有些小病小灾,还是学一些土方偏方傍身要紧,爹娘就请了郎中教我。今日无事,我在街上闲逛,看见先生的摊位有很多人,便知道先生一定是位高人。我有这么一个想法,不知道先生是否答应?”
张铁嘴有些喝大了,眯着醉眼说道:“小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杨仙茅不由大喜,拱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我反正左右无事,也想帮帮人,积积阴德。可是实话跟你说,我在扬州城头也找了个摊子,给人算命治病,可是我太年轻了,没人相信。所以我想跟先生你结个伴,在你的卦摊旁边,支个算命的摊子。如果来找你是算命求医问药的,你就可以瞧我一眼,如果我向你点头,你就推荐他来给我,让我替他算命治病。你放心,我算命收的钱全部归你,我一分钱不要。若是他请我到家里去算命治病,也请先生跟我一起去,得到的谢礼也全部给先生,我是一文钱不要的。先前你也算出来了,我家还是有些钱的,对这些钱我不在意。除此之外,我每个月另外酬谢先生三十两银子,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张铁嘴一听居然有这样的好事,不仅这年轻人算命的钱全部归自己,而且每个月还要给三十两的好处费,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顿时眉开眼笑,嘴都歪了,说道:“哈哈哈,很多人为富不仁,不像小兄弟你如此宅心仁厚,将来必定能得到苍天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杨仙茅故作惊喜道:“这么说来先生是答应了?”
“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既然你有这样的帮助别人的想法,我又怎么会不助你一臂之力呢。明天你就来吧,但凡遇到有来治病求医的,我就让他到你摊位上来。”
杨仙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所有的求医治病的都叫他来,你得先问他的病情病状,然后看看我的表情,如果我点头,你再推荐给我。因为寻常的疾病,我不会治,也懒得去费那个功夫,我只想治疑难杂症,特别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病。因为我学的都是这样的医术,有些巫医的意思,你明白吗?别的病我不会医治,所以你要看我点头,再推荐给我。”
第911章 金龟婿
这话更让张铁嘴高兴。先前他还担心把太多的客人介绍给杨仙茅的话会损害他挂摊的声誉,现在看来,若是只把极少的病情古怪的人介绍给他,那倒无妨。
酒饱饭足,这才各自告辞。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便在这张铁嘴的卦摊旁边紧挨着摆了个小摊,这样他就能听清楚那些来算卦的人报的生辰八字了,这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现在对他来说,一个月花三十两银子,那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为奇。如果花这点钱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那当然是最好的了。就这样每天杨仙茅坐在旁听张铁嘴给人算卦,每次有求医算卦的,张铁嘴便会瞧一瞧杨仙茅,但是杨仙茅始终没有点头,他当然也就没有推荐给杨仙茅了。
这一天下来,杨仙茅一个客人都没接到,而他也没有点过一次头,因为来求医问药的虽然有十几个,可是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病症,并没有杨仙茅有兴趣接手的。而这一天算卦的好几十个,却没有一个跟卓玛王妃生辰八字相同的。
晚上,杨仙茅又请张铁嘴下馆子吃饭,酒饱饭足这才告辞。
几天下来,杨仙茅竟然没有接一个奇怪病,这让张铁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每天吃喝杨仙茅的,杨仙茅还不分他一文钱,每个月还有三十两银子拿,这简直是白吃白送了。
张铁嘴建议每天还是推荐几个让他给看,但杨仙茅微笑摇头,说自己不想费那个功夫,因为这些人的病都不值得他出手。
张铁嘴见杨仙茅不像是找借口,而且杨仙茅对钱浑然没当一回事,可见是个富家公子哥,只是闲极无聊才学别人算卦吧。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的怪癖层出不穷,可是却没从来没听人说过有喜欢花钱看别人算卦的。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杨仙茅竟没有听到自己要寻找的人的消息,也没有遇到一个他有兴趣接手的奇怪病案,着实很是郁闷。
张铁嘴这大半个月深切感觉到杨仙茅的确是个有钱人,他能感受到杨仙茅那视钱财如粪土一掷千金的豪气,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是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的。
张铁嘴经过再三斟酌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天傍晚,收了摊,杨仙茅跟张铁嘴两人到酒楼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喝得微晕的时候,张铁嘴说道:“我有一个女儿,长得貌美如花。——这还全赖我懂得算卦,找到了一个既美貌又旺夫益女的女人,这才有了她如此容貌。如今简直是出落的跟一朵花骨朵似的,掐一把都能插出水来,一双眼睛又会说话,谁见谁爱。有好些大户都托媒说亲,我只是舍不得,所以一直不许。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想找一个真正满意的人却着实有些困难,每每想起很是着急,可是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再着急又能有什么用呢?”
杨仙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微笑不接口。
张铁嘴着实把女儿夸赞一番之后说道:“我这女儿的八字也好得不得了,这也是我算了时辰选了日子的。本来要退后些日子才能生产,但是后面的日子没现在的好,于是我用药给我娘子服了,所以就在这最好的日子时辰产下了她。你是不知道,我女儿这八字的厉害,非常的旺夫益子噢,谁娶了她谁就能飞黄腾达,大富大贵,前途不可限量,我跟你细细说这八字……”
接着张铁嘴便将女儿的八字说了,然后滔滔不绝分析这八字的诸种好处。
杨仙茅一听这八字,眼睛都直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因为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苦苦等了大半个月,听了成百上千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是没能找到,而现在居然就一下子冒出来了,便是自己跟了大半个月的张铁嘴的宝贝女儿。
杨仙茅是又惊又喜仔细听着。
张铁嘴先前见杨仙茅虽然一直在倾听,却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兴趣不大,可是听到女儿的生辰八字之后,竟然面露惊喜之色,甚至强行按耐住内心的高兴似的,顿时来了劲头,开始滔滔不绝说女儿的八字。
杨仙茅也很配合地连连点头,一唱一和的连声赞叹,他其实对这八字本身的诸般好处没半点感觉,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最后一项任务终于有了着落,只要把这项任务完成,自己就可以重回时空隧道,带着自己心爱的几个女人远走高飞,回到一百一百多年前跟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了。
张铁嘴眼看杨仙茅的兴趣已经完全被他吊起来,知道该摊牌了。当下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我这女儿如此绝美。求婚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不过我已经跟家人说了,女儿的婚事只有我才能决定,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又是我挣钱。所以我不点头,谁也别指望把我女儿娶走。我就想找一个像小兄弟你这样踏实有福分又十分孝顺的孩子,可惜啊,正如你所说的,这种事是可望不可求啊。”
这张铁嘴一边说一边不时地拿眼瞧着杨仙茅,看杨仙茅的反应。杨仙茅见他投石问路,自己总不能再装傻。只是心里还是犯嘀咕,如果让自己去他们家结个兄妹之类的到最好的,自己就可以在他们家呆着,观察一下她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灾难,然后帮她处理完了。
现在看这张铁嘴是有意招自己为他女儿的夫婿,当然他最看重的倒不是自己的人品或者才貌,而是自己后面大把的银钱,他看中了自己富可敌国的财富,所以这样的金龟婿那是打死都不会放手的。杨仙茅很是有些犹豫。
张铁嘴看出了杨仙茅犹豫的神色,心里更是高兴。心想有门,只是这人肯定是因为没有见到自己女儿,所以听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动心,可是女儿的情况又如何能展现在他面前呢,于是他眼珠一转又说道:“可惜小女不在扬州,但是她有个堂妹却在扬州。赶明儿我叫她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杨公子你也可以瞧瞧看老夫有没有说谎,我那女儿当真是百里挑一倾国倾城之貌啊。”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心想这倒也是,先验货,如果堂妹长得国色天香,那他的女儿应该也不会丑到哪去,毕竟是一脉所出。于是微笑道:“先生有如此美貌的女儿真是福气,有机会能跟她的堂妹共饮一杯,那也是小生的荣幸。”
张铁嘴见杨仙茅答应见面,不由心头大喜,忍不住大笑:“那咱们就说定了,明晚你先到这来,我去叫她,然后咱们共饮一杯。”
吃完饭之后两人拱手做别,张铁嘴没有回住处,他借着酒兴叫了一辆驴车,径直来到了扬州秦淮河边。
扬州的歌姬,天下有名。真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可是当时文人墨客最向往的风流韵事。
秦淮河边的歌姬美貌才艺那一个赛一个,其中有相当数量的歌姬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这种歌姬专注于情谊,琴棋书画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比那些同时操着皮肉生意的人更优。也是那些追逐风流场上的文人墨客最想往的,当然要得她们一见,那也是需要一掷千金的。
张铁嘴平素当然是不会来找这种人花钱,在他看来花钱就必须要得到好处,光听个曲儿看个舞有啥意思,倒不如直接上床来的实在。
但是这一次他决定花一笔钱请一位美貌歌姬来冒充他的女儿的堂妹,以便钓得杨仙茅这头这只金龟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于张铁嘴来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他来到秦淮河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华灯初上,秦淮河上画舫一艘接着一艘,在碧波荡漾的秦淮河上飘荡。此刻正值酷夏,夜晚在河上荡舟,那是最为惬意舒心的事情。
张铁嘴之前并没有到这种画舫上来找过歌姬,但是他也是扬州花街柳巷的常客,对其中的门道当然是了然于胸。再加上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如花妙嘴,处理这种事自然是游刃有余。
他摇着一把折扇来到了一艘停靠在码头边等客的画舫前,立即有龟公前来招呼说道:“客官可是来游秦淮河的?”
张铁嘴轻摇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鼻孔中哼了一声说道:“我要找个十七八岁的黄花闺女,要才艺双绝的歌姬,你们画舫可有啊?”
“客官,你说笑了,我们画舫里女子大多都是十七八岁,也有十五六岁刚出来的雏。当然也有年纪大一点的,不过这十七八岁的是最多的,总共有十来个呢,足够大爷您随便挑的。至于才艺双绝,这在画舫上的姑娘全凭这个过活,若是做不到才艺双全又有谁会愿意花大把的银子来听个小曲儿,瞧她们跳个舞呢?那倒不如直接到花街柳巷找窑姐去了。”
这话很对张铁嘴的胃口,不禁咧着嘴笑了笑,赶紧又装出一副斯文的样子,说道:“说的倒也是,那好吧,你去把那些十七八岁的姑娘都叫来我瞅瞅,若是没有中意的我再找别家。”
“那是当然,不过小的敢跟大爷您打包票,到了我们画舫你就舍不得迈步子下来了,我们画舫上的姑娘,那可是秦淮河上数一数二的。您看了我们姑娘那才知道什么叫色艺双全,别的画舫上的姑娘,那简直就是粗俗不堪了。”
第912章 西湖歌舞
张铁嘴故意鄙夷的撇了撇嘴说道:“姑娘的相貌可不是你夸出来的,要本大爷都亲自瞅瞅才知道。”
“那是那是,您先请在舫上稍坐片刻,我这就给您带姑娘来。”
张铁嘴跟着那龟公踩着踏板上了画舫,在四面镂空的船舱里一张精致的软榻上坐了下来。手中轻摇折扇,怀里揣着杨仙茅给的一个月的三十两银子,还有以前赚的钱,凑足了五十两。张铁嘴心想怎么都够了,所以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只是过了片刻,那龟公便带着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上来,这些女子的怀里或者抱着琵琶或者拿着洞箫,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有的羞羞答答,有的则眉目含情,当然。还有几个鼻孔朝天甚是清高,一副只卖艺不卖身,别打老娘主意的架势。
张铁嘴摇着折扇,目光挨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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